第143章 瞞天過海

添上幾盞燈之後，雖不比得白天亮堂，卻也將這片地兒照得清清楚楚。

「大人，您看現在可以了嗎？不行老奴再叫人添燈！」

「可以了！」葉言微蹙起眉頭，一會兒用手探探這兒，摸摸那兒，一會兒又伸手在自己鼻間嗅不停。直看得在場之人，一陣緊張，就連大氣也不敢出。

半響，才終於站起身來，一本正經：「管家，我們可以看看這間房嗎？」

「可以！可以！大人請！」雖心有疑惑，但管家還是老老實實將旁邊的房門打開。

「這間房的佈置，同雷少將軍的房間倒是有些相似！」

「不瞞大人，東邊這幾間房的佈置，其實都是一模一樣。少將軍不喜『花樣兒』，特地命人做成一樣的。」

強迫症？

葉言不覺抿嘴，一步步靠近大床。「這裏有人住嗎？」

「少將軍偶爾帶『朋友』回來，會在這裏小住。」管家尷尬扯了扯嘴角，壓低聲音：「這次少將軍還沒有帶過朋友回府。」

「是嗎？」葉言漫不經心應着，手指不動聲色劃過床上那一抹褶皺。「最近府上有新進出的僕人嗎？」

「有！少將軍回城，府上人手不夠，新招了五個僕人。不過有一個僕人，在少將軍出事前，就已經不幹了。」

「可知他為何不幹了？」

「這——」管家臉上局促頓顯，吱吱嗚嗚開來：「少將軍就那點兒『小嗜好』，府上的人都知道。所以府上的僕人，進進出出，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新招的五個人，都什麼背景？」東方汐也多少洞察到一些，冷聲詢問。

「大人請稍後，老奴這就去取他們當時簽下的賣身契來給您過目。」

望了眼匆忙忙離開之人，葉言微一挑眉，看向對方：「能查出來嗎？」

「只要他真的出現過，就沒有玄武查不到的。」東方汐微斂的眉毛舒展開來，一臉愜意：「現在你可以好好說說了吧！」

就她剛才的舉動，莫不說明，她已經發現了些線索。

葉言眉眼一柔，若無其事落座一旁，緩緩道來：「其實他們早就見到過兇手，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怎麼講？」

「方才外面的盆栽，盆底下有兩道印記。一道很深，有些時日，另一道卻是新鮮的。顯然盆栽最近才被人移動過。」

「你的意思是……」東方汐微眯起雙眼，若有所思。半響，得出結論：「有人偷天換日，瞞天過海！」

不錯，根本沒有所謂的「密室」。兇手不過是又一次借用便利「地勢」，完成了他的殺人計劃。

當天僕人驚惶發現的「屍體」，根本就不是雷仁，而是兇手。

照管家的說法，雷仁跟班馬六，半夜起床如廁，發現雷仁房間里燈還亮着，這才過去看看。誰知敲門半天也沒人應聲。

原本打算原地返回，屋中燈卻「噗呲」熄滅。馬六揚聲又喚了一次，見依舊沒有反應，這才動手去推門。

發現門被上鎖，才覺事有蹊蹺。

他做雷仁跟班有些年頭，知道雷仁有個習慣：門從不上鎖。

門被蠻力撞開之後，藉著微弱的光，他只見到匍匐在床上，一絲不掛之人，一動不動。不由心下大駭，跑出去叫人……

如此一來，倒也能解釋得通，為何雷仁房間的門栓完好無損，而這間房的門栓，卻是有明顯的划痕。

不僅如此，門口正對的欄桿下，掉落在地的少許桂花，圍成一圈兒，恰似盆栽大小。

顯然，那唯有的一盆四季桂，曾經就短暫停留在那裏。

兇手能想到利用這現成的一切去設局，倘若不是熟悉府中情形之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無縫。

他們終是低估了兇手。

既然都能想出如此縝密的行兇手法，兇手又豈會傻乎乎地留下線索叫他們去查？

管家拿來的無疑廢紙一堆，各各身家清白得如雪。就連之前走掉之人，也沒能查出什麼可疑。

莫說是東方汐了，就連向來以「旁觀者」處之的葉言，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不說其它，就雷仁這件案子，兇手怎麼看都應該是潛伏在雷家有段時日，清楚雷仁生活習慣的。可查來查去，卻愣是查不出半分可疑。

可惱的是，雷仁大多時間都在關外，這次更是在外足足呆了三年，才回家來。而這次回家也不過才短短几日。

這兇手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一些？

「你收拾包袱去哪兒？」

一進門就見着收拾東西的葉言，東方汐當即沉下臉來。

葉言頭也不抬，漫不經心繼續手裏的動作：「淇河鎮！」

「你也要去？也好！我也正有此打算。」雙手不覺環抱於胸前，雲淡風輕：「不過就去短短几日，用得着收這麼多……」

話到一半，眉眼再次失了溫度。

「你不會是不打算回來了吧！」

葉言微一愣神，回答得模稜兩可：「這次如果順利，應該就能找到兇手。」

雖然她現在是連兇手的半根毫毛都沒見着，但直覺告訴她，謎底就快要揭曉。

原本兩人輕裝上陣，是要儘快趕到淇河鎮，與白無塵，娃娃臉匯合。沒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逸王攜著月詠，聲勢浩大地加進隊伍。外加上蘇梓默同路悠然，生生成了「遊山玩水」。

路悠然同銀子在外面駕馬，聊得是不亦樂乎。殊不知，車內的氣壓，卻是低得駭人。

「本王再次抱得美人歸，正愁沒地方去呢！恰好聽皇兄說東方你要去淇河鎮，那本王就與你們一道。路上有個伴兒，也不寂寞！」

「逸王都有『美人在懷』，還怕寂寞？再說了，玄武是去查案，可沒功夫陪人遊山玩水！」東方汐毫不留情挖苦。

「嘖嘖——東方你這就太不解風情了吧！」逸王伸手挑撥了一下月詠的下巴，轉頭過來，興緻滿滿看着葉言：「這案子要查，這美景也要賞！小葉子，你說是吧？」

小葉子？怎麼聽怎麼像是小太監的名號？

「所謂能者多勞！指揮使大人凡事親力親為，自是令人欽佩。逸王灑脫不羈，縱情山水，也令人羨慕！」本着兩邊都不得罪，葉言話說得中規中矩。

「對對對！葉言說得對！最重要的是，逸王能抱得月詠姑娘這樣的大美人，實在是值得慶祝的大好事。不如我們到了淇河鎮，就去『春風得意樓』包上一桌，好好慶祝一番？」

「好！本王正好春風得意，就去你說的『春風得意樓』！」

「好呢！卑職可聽說，『春風得意樓』的乳鴿，那叫一個……」

耳聽着蘇梓默在那兒一陣吹噓，葉言都忍不住在心底捏了一把汗：這丫頭為了吃，還真是不管不顧。沒見到東方汐那凍庫一樣的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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