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別

一晃三天時間過去，這三天，張道然每天下水或者巡山，湖心島周圍的水礦摸得清清楚楚。

有了如魚得水神通，張道然在水中就算是呆上一天時間也沒有問題。於是，張道然的食譜從湖中魚擴展到了湖底的蓮藕，還有湖面上的蓮蓬。

帶著幾節蓮藕，還有一大袋蓮蓬，張道然結束了一天時間的水中暢遊。

「蓮藕，可以做成冷盤，可以炒著吃。蓮蓬可以做成蓮子羹......」

對於吃，這段時間張道然有了長足的進步。在不缺吃不缺喝的時間裡，怎麼吃，遠遠要比吃什麼要好得多。讓張道然大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喜悅。

洗了個澡，穿上有些破舊的唯一一件道袍，張道然搖頭失笑：「看來有必要出去一趟了......」

道觀環境優雅，各方面都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遠離人類的生活圈子，不僅僅沒有現代化電器，就連穿的還有用的都很短缺。

但隨即，張道然頹然嘆息：「就算出去了又如何，貧道窮啊......」

道觀很窮，現在所有的道觀的財務加起來，就除了一些食物沒有別的了，就算是照明用的蠟燭，這幾天太奢侈，只剩下了兩根。

「這幾天，都做一個免費的神棍了，忘了我是不是應該收錢？」

隨即張道然搖了搖頭：「李寬家對我不薄，再收他們的錢就有些過分了...」

可以說，在張道然最艱難的時間裡，李寬夫婦解決了張道然差點餓死的問題。這是一種恩情，雖然一報還一報，張道然首先救了李寬一命，張道然也沒有想到要收他們的錢財。

「算了，現在比以前好多了，錢，以後會有的。」

這時一陣香氣傳來，蓮子羹做好了。張道然把腌制好的蓮藕端了出來，放在石桌上。

「道長......」

正在這個時候，方婷李大壯聯袂而來。剛剛到了山頂，方婷就開始大聲呼喊。

無奈的看了一眼石桌上的蓮子羹，張道然嘀咕一句：「無量天尊，貧道這頓下午飯又要推遲了......」

「呀......」方婷不請自來，直接進入了道觀，讓張道然思量著是不是應該來一個佛門一樣的規矩，婦女兒童不準入內？方婷哪裡知道張道然的想法，走進道觀看到石桌上的蓮子羹，眼睛一亮：「道長在吃飯？蓮子羹，好香......」

「居士來道觀有什麼事？」

張道然的語氣有些生硬了，現在肚子餓得慌，哪有時間與方婷這個對自己抱有懷疑態度，信徒都算不上的人扯皮？有心不去理會直接吃飯，張道然又是道士，要注意形象不是。

「我們是來與道長道別的，明天一早，我與婷婷就要返回省城了......」

方婷一雙眼一直停留在蓮子羹上，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李大壯撓了撓頭說道。

「哦...祝你們一路順風，貧道該吃飯了......」

張道然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同時也告訴他們，這裡現在不待客，你們可以走了。

李大壯不傻，明白張道然的話里之意，剛要張嘴喊方婷離開，方婷卻滿臉希冀的說道：「道長這蓮子羹是純天然的吧，我們可不可以在這裡跟著道長用齋？」

李大壯傻了眼，蓮子羹有什麼好吃的？李大壯不知道的是，他打小就生活在湖邊，蓮子羹都吃膩味了。方婷以前吃過蓮子羹，那都是工業化的產物，哪裡吃過純天然的？於是，方婷被勾起了食慾。

「道長，打擾了...」李大壯在方婷耳邊小聲說：「回頭讓我媽做給你，咱們這裡蓮蓬多得是...」

方婷不著痕迹的側了側身子，眉頭一皺，有些戀戀不捨的把目光從蓮子羹挪開。

「唉......」看到方婷下意識的動作，張道然知道，方婷與李大壯之間已經絕無可能了。如果剛開始還有姻緣紅線若有若無的牽連，現在根本就沒有了。

「李大壯這傻孩子，獃頭獃腦還沒有發覺......怪不得當了三十年的單身狗呢。」

張道然有些惋惜，李大壯的命運，與方婷息息相關，或許等到方婷向李大壯攤牌的時候，就是李大壯回鄉的時候。現在方婷與李大壯之間的關係很是怪異，方婷明顯對李大壯沒有任何的感情，李大壯卻一顆心繫在了方婷的身上。

兩個人之間有因果關聯，至於是什麼張道然現在還不清楚。

「女居士，三清觀只有一隻碗一雙筷，不能布齋了。既然兩位要離開，貧道送給女施主一句話，什麼事情都要留一線，不要做得太絕對，對你對別人都是有好處的......」

有意無意的目光落在李大壯身上，張道然悠然說道。

李大壯雲里霧裡，方婷作為當事人，臉色不變，瞳孔卻是一縮心中有些驚訝，微微一笑：「道長說什麼，我沒有聽懂。大壯，我們走吧......」

「聽沒聽懂，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我能做的，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

搖了搖頭，張道然坐在石桌旁並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剛剛端起碗來，忽然面色一驚。

只見李大壯還有方婷兩個人的頭頂閃過一道烏光，這一道烏光別人看不到，開啟了天眼神通的張道然卻看得明明白白，只見一輛大巴車從國道上飛馳而過，司機雙眼半睜半閉，顯然屬於疲勞駕駛，前面一輛半掛貨車猛然掉頭，大巴車翻倒在了省道上......後面一輛半掛同樣飛奔而來，直接撞在大巴車上......

眼中有些掙扎，能夠看清楚世間福禍，能夠趨吉避凶，張道然不知道該怎麼向方婷他們說這件事情。一咬牙，張道然暗道：「大巴車上數十條人命，都在自己一念之間......」

直接起身，撒開腳丫子，張道然直接下山，向李大壯方婷追去：「兩位居士稍等片刻......」

「道長有什麼吩咐？」

兩人轉身，一上一下，在窄窄的山道台階上顯得小心翼翼。

這些台階沒有任何的安全保障，上山還沒有什麼感覺，下山的話就像踩在雲端，向下看去，就像凌空站在天上一樣，沒有一定的膽魄，絕對會膽戰心驚。

張道然沒有看兩個人的臉色，問道：「貧道有一句話，兩位居士一定要記住，事關數十人的性命......」看到李大壯方婷兩人兩個人臉上閃過一道狐疑之色，張道然說道：「你們會坐大巴去省城，會走省道。只是你們要注意，一定要關注著客車司機不要讓他打盹，遇到半掛一定要減速......千萬要提醒大巴司機不要超車。」

「還有，你如果能夠平安回去，或許能夠見到你的至親最後一面......」

......

「本來我還相信這位道長的，現在我反而不信了...」

划著船，李大壯看了一眼山頂：「我們這次可是要坐火車的啊......」

方婷臉上也帶著一抹失望之色，坐在船尾，再也沒有回頭：「這位道長為了顯擺，恐怕要砸自己的飯碗了。」

豈止是砸飯碗，方婷如果不是忌憚張道然還有兩把刷子，耳刮子都上去打了......要不是顧及自己是一個女子，像潑婦罵街一樣會有失自己的形象，方婷一定破口大罵張道然一頓了。

什麼是你如果能夠平安到家，就能夠見到你的至親最後一面？

詛咒人嗎？

本來帶著尊敬而來，最後帶著一肚子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