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355章

第351——355章

第351章《昏黑的山脈》

「是呀。」搖頭深嘆氣的錦采燁苦笑說道:「皇上如此震怒,也難怪慕容大人了。」替人著想過後,他婉惜喃道:「身無長物的我,家徒四壁,兩袖拙風。著實與優雅高貴的慕容小姐甚難匹配。」

不贊同他如此自貶的楊揚輕搖頭小腦袋說道:「錦公子切勿如此,幽蘭雖然優雅,可錦公子卻也俊逸,絕沒無法匹配之說。」

凝視著眼前這張小臉,錦采燁的心裡流過一條溫暖,真執謝道:「謝謝柳小姐,成親已不敢再去遐想,現在的我有個容身之所已然不錯了。」他還能求什麼?能有三餐溫飽,就該心滿意足了,娶妻生子,現在對他來說太過遙遠了。

「錦公子還年少,請勿灰心,終……終會遇見一個憐你、懂你的心愛配妻的。」講到最後自己都快羞死了,她就是他的心愛配妻,可這話如何能開得了口。

「但願吧。」掌控車速的他輕聳雙肩,命運多變,以後的事情實在難測。

「嗯……」羞了大段時間,靜凝著背對她的飄逸身影,想知道的楊揚好奇詢問:「請恕楊揚無禮,錦公子家住何處,親戚還有何人?」雖然知他家住杭州,可是杭州眾多村縣。

「柳小姐切勿如此。」輕拉著馬繩,錦采燁坦然說道:「我是杭州,杭樹縣,樹央村人仕。家裡的親戚都鮮少來往,父親有一位表妹,母親身在時常叨念未嫁之時有一名金蘭姐妹,可是自她嫁來杭州后便不曾來往。」默然講到這裡,心裡凄涼苦笑道:「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或許沒有了吧。」他家境貧苦,只有四面破泥牆,親戚不是鮮少來往,而是從未有過來往。從小到大,別人有叔叔、姑姑、姨媽……,而他的渴望,永遠只能是渴望。

「這……」親戚用羅筐裝都裝不完的楊揚,哪裡曾聽聞過竟然連有沒有親戚都不知道的事,愣看著眼前這具蕭條的身軀,杏眸頓時被大片迷霧蒙住。他好可憐,可憐的讓人心兒都為他抽痛了起來。

就這樣,一輛馳風的馬車承載著這一雙俊男美女,呼嘯中破風過景,而車板上的兩人毫無察覺到時間的飛逝,溫和有禮,相互關心地聊起了天,兩顆心在不知不覺中越拉越近了。

午後的霞光紅染天際,悠悠的白雲漾漾盪著,火紅的夕陽熄了霸氣的火焰,沉沉的墮落。道路兩旁的雜草已及人高了,被頑風戲謔中如海浪般,一浪接著一浪搖曳不止。

馳過青海,道路越來越荒了,原本路上陸續能見到百姓的草房及田地,直到兩國的境線越近,道路越是崎嶇難行,人煙更是荒蕪的令人心裡發磣。

與他靜坐在車板上的楊揚靜靜看著如此荒涼的地方,太陽的漸落,自己更是向身邊的這個男人更加的靠近,「錦公子,此是何地,為何如此荒蕪?」

曾任驃騎大將軍的錦采燁對邊境這些地方是了如指掌,「柳小姐,再前在面就是國境線了。」

早就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楊揚,聽聞這麼快就抵達了境線了,「抵達國界了嗎?」

「還未。」指著佇立於天際的山峰說道:「柳小姐你看,前面有許多峰脈,此連峰名叫黃昏山脈,越過黃昏山脈便抵達大周的西寧了。」

「原來如此。」

「兩國邊境封鎖,西寧有大量的駐軍,等一下到山峰邊上,我們便歇息,夜半過邊境會安全一些。」

也知不安全的楊揚點頭贊同,「錦公子所濾的是,就依錦公子所言。」

「多謝柳小姐。」

「應該是楊揚謝錦公子不遠千里相送才是。」

溫和有禮的兩人又相互恭唯一番。楊揚心裡卻剎異,怎麼這麼快就抵達了邊境了?

太陽落下不久,兩人便抵達了黃昏山脈,在一座巨大且偉雄的峰邊燃起了一堆篝火,坐在塾有毛毯的地上兩人動手架起了器具,燒起了清水。

安靜吃完乾糧的楊揚輕看了看旁邊沉默的男人,累極中道了聲晚安,便掀起絨被掩蓋在柔軟的小身軀上,枕著手臂甜甜香睡而去。

夜風劃過樹梢,沙沙作響,晴朗的天際星星沉沉墜著,一成不變的錦采燁默然坐在地上,添了幾根干木,盤腿閉上眼晴打坐著。

千年盤立的古老巨木散著幽香,千年如一日不休的明月泛著澄黃,千年沉沉掛墜的繁星眨眼閃爍。

明亮且浩瀚的天宇中,劃過一顆流星,墮落的流星拖著長長的火尾,稍縱即逝地划天乾淨的天宇,劃過巨峰邊上靜坐的男人頭頂,劃過男人旁邊甜睡的女人身軀。

夜——很是安靜,詳寧。

籠照在安詳四周的篝火,漸弱漸小。一小搓火焰搖曳在微風中,最終被熄滅,一縷青煙緩緩向上騰升,澄黃的月光頓時侵略而來。

隨著火焰的熄滅,盤坐的錦采燁明亮的雙眼驀然張開。耳聽八方,除了蟲鳴與鳥叫外,四周皆沉浸在黑暗的睡意中。

拾起身邊的枯枝,添進了熄滅但仍有餘熱的炭堆內,很快小搓的篝火便又駁走了囂張而至的澄黃月光。

向天際遠眺,看著那一輪明月,升起火的男子喃喃自語:「該是時候了。」轉頭看向身邊那個甜睡在毛毯之上的可人兒,見她頑皮髮絲又爬上了白析美麗的小臉蛋上,靜凝看著張安詳甜美的小臉蛋,錦采燁連自己也不知道,看著這個可人兒的眼眸是那麼的溫柔與流戀。懼怕又渴望的他,顫抖中悄悄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幫這個可人兒把爬到她腮邊的頑皮青絲挑到耳後,便靜靜凝看著甜睡的這張小臉。眼裡是亦樣的溫柔,一顆鋼鐵鑄成的心頓時化成一池春水。

甜甜沉睡的楊揚一絲也沒發覺,她心愛的男子每當午夜之際,便如此溫柔的凝看著他,眼裡是那般的柔情,一顆心是如此的柔軟。如果她知道了,除了害羞外,必然喜極而泣。但是這個沉默的男人不說,這個害羞的女人也不提。除了止不住兩顆心的靠近,唯有默默地忍受著近在眼前的相思。

篝火輕爆,深情愣看楊揚的錦采燁被驚醒,仰頭看了一眼在不知覺西沉的明月,深知再不起程便來不及了,不舍萬分里小聲喚道:「柳小姐,柳小姐……」

沒夢的楊揚睡的極香,聽到淺淺的呼喚,睜開了迷憫的杏眼,愣愣看著眼前的俊臉,想起今夜要過邊境,立即坐起身問道:「錦公子,時辰到了嗎?」

見她醒來了,錦采燁點點頭,「是呀,我們收拾一下,該起啟了。」

「喔,好!」剛睡覺的楊揚手撐著地,站起身便開始收拾了起來。

怕動靜大,只收拾了兩隻包袱。錦采燁幫馬卸下了沉重的車輛,鬆開綁在樹梢上的馬繩,便攜著楊揚向黑夜裡的山林里走進。

「錦公子,我來背吧。」跟在身邊的楊揚見他背著兩個沉沉的包袱,裡面大半皆是她的衣裳,滿腹皆是歉意。

沉默領路的錦采燁聽到這句溫馨的話句,對她淡淡笑道:「柳小姐勿須客氣,不重。」

「唉……」輕嘆一口氣,感激不已的楊揚謝道:「多謝柳公子了。」

「柳小姐太客氣了。」不敢接受錦采燁輕聲回后,不再開口,明亮的眼眸如狼一般,掃視著被密葉摭住月光的森林,一絲也不敢大意。

咕嚕……

咕嚕……

昏暗漆黑的森林內除了貓頭鷹的咕叫聲外,一片死靜。

害怕萬分的楊揚早就不自覺緊靠在身邊男人身邊,膽小的眼眸觀看四周模糊的黑影,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倒冒,感覺好像有無數鬼魅遊動一般。

又是長久死靜的步行,月牙零落之際,感覺到危險的李錦燁頓時停住了腳步。

快要嚇死的楊揚小臉緊皺著,跟著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懼怕中蚊語:「錦公子……」

話還沒說完,便見到身邊男人結霜的俊臉,立即緊閉上嘴巴,毛骨頓時悚然。

立站在漆黑的密林不敢輕動的錦采燁,雙耳如翅膀般不停跳動,可傳進耳朵里的除蟲鳴鳥叫聲外,就只有輕風吹動樹梢的聲音。

雖然聽不到任何動靜,可是他依然相信自己的判斷,疾電的狼眼如紅外線掃描儀一般,朝漆黑一團的密林不停掃射,但是依然一無所獲。

毛骨悚然的楊揚跟著他站了許久,觀看死靜的密林依然如樣,再小小聲輕問:「錦公子,你怎麼呢?」

「噓!」她的話剛落下,錦采燁便輕輕噓了一聲,這聲如此提防的輕噓聲,差點嚇的楊揚大聲尖叫出來,雙手緊捂著嘴巴,不敢再開口,咕嚕的杏眼恐懼地向昏暗的四周不停觀望。

噓完后,錦采燁大掌一伸,緊把身邊的嬌小身軀摟在大掌之中,大有被突襲就捨身相救的架式。

「我們進入別人的伏擊圈了,不要害怕,跟著我退回去。」雖然聽不到聲音,看不見人影,但是如此血腥的殺戮味怎麼掩也掩不掉那恐怖的蹤跡。難怪一路過來,連只老鼠竄過也沒有,原來這裡竟有如此濃烈的血腥氣。動物的敏感度比人強過千百倍,是他失察了。

緊捂住小嘴的楊揚聽聞這番陰森恐怖的話,原本以為是野獸的她緊緊咬著雙唇,不敢相信如此漆黑的密林內竟然潛藏著人,這……,不是人,應該是鬼才對。不然怎麼會沒有聲音,沒有影子呢?

摟著楊揚才輕輕後退了一大步,錦采燁那雙如紅外線的眼眸,頓時駭然地瞧見前方樹腰上掛著兩具黑影,一時之間整張臉更冷森了,從身上散發出來決死的煞氣,連身邊不懂武功的楊揚都敏銳的感覺到。

刷……

一柄泛寒的利劍頓時握在錦采燁手中。決死的眼眸狠瞪著那兩具如死屍掛在樹腰不動不言的黑影,不知是人是鬼。如若是人,今天怕是難於全身而退,但是誓必也要保柳小姐安然。如若是鬼,那他變化成厲鬼必護送柳小姐安然返家,這是他在少爺面前下過的重誓。

第352章《密林咋遇屍人》

錦采燁剛抽出利劍,遠處立即傳來冰冷且陰森的喊話:「老鷹執行任務,放下兵器,站著不要動。」

聽到這句話,錦采燁一愣,收回自己的利劍,心裡剎異萬分。站在原地不動彈地朝前問道:「可否請向兄出來一見。」原來碰見了滅鼠團隊,難怪能無聲無息,難怪能有如此血腥的殺戮氣息。

他的話落下后,四周恢復死靜。

在良久的等待中,心急靜站的兩人,突見到前面遠處驀地閃出兩堆火焰,漆黑的密林內頓時出現了少許的明亮。

火光一現,前面立即傳來喊話:「錦采燁,可以過來。」

「奉少爺之命,我護送柳家大小姐回府。」

他的話剛落,遠處立即又傳來聲音:「柳楊揚可以過來。」

見到這群活生生的死屍答應了,他輕摟著早嚇的發抖的楊揚,安慰說道:「柳小姐別害怕,是向兄他們在這裡。」

快要嚇死的楊揚聽到是向少雲,頓時哇的一聲撲進他懷裡,號啕痛泣:「好可怕,好恐怖。」

輕拍著她的背,錦采燁心疼不已,柔聲安慰道:「別害怕,沒有危險的。」

「嗚……」知道沒有危險,可是就是忍不住害怕的楊揚趴在他懷裡失聲哭泣,在這恐怖的森林裡,竟然碰見如此恐怖的屍人,怎麼可能不害怕。

追擊山匪兩天兩夜的向少雲眼眶發黑,直到中午才把想逃到大周的漏網之魚斬盡殺絕,早累的四肢無力的他,連走都不想走,把數十具屍體就地掩埋后,便倒頭沉睡而去。

休息不到四個時辰,被人挖醒的他,差點抓狂。想到真哥耳提面命的戒告再戒告,最終隱下大有把這兩人殺了的衝動。剛翻身坐起時,耳邊立即傳來熟悉的聲音,詢問之下知道是錦采燁,頭腦發昏中,把這個姓錦是咒罵一千遍。剛剛把他祖宗十八代罵完后,立即又聽見那姓錦的傢伙說楊揚也來了,興奮中立即躍身而起。

觀看遠處那緊摟在一起的身影,不爽的他朝地上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楊揚怎麼會去喜歡這個姓錦的。但卻也不便上前打擾他們,站在火堆旁手抱胸不爽地等那兩個不要臉的姦夫*婦完事。

安撫停柳楊揚,錦采燁便微微與她拉離,心疼看著她用小小的拳頭拭去殘留在眼邊的淚漬,深怕再嚇到她,輕柔說道:「向兄在前面,我們過去吧。」

「嗯。」柔弱中輕輕含首,她的心臟差點嚇停了。

相攜與楊揚向那微弱的火光走近,十六具冷酷陰森的高大身軀便顯現進兩人眼底。

打量著這群盤坐在火堆旁的十六人,錦采燁朝向少雲抱拳鞠了個躬,「原來是向兄在此,貿然闖進,請勿見怪。」

「不用,你們怎麼才到這裡?」不像他文皺皺的向少雲見到楊揚,關心上前詢問:「楊揚怎麼樣,路上沒出什麼事吧?」

「少雲,我沒事。」頂著哭過紅通眼眸的楊揚,眼裡依稀懼怕,小心看著圍坐在火堆邊的另十五人,頓時感覺腳底發涼,這群人真的是太過怪異和恐怖了。

知她膽小,揚起笑容的向少雲拉著她坐在火堆邊,安心的詢問道:「楊揚放心,這裡很安全,沒事的。」

「是。」與他坐在火堆旁,小心抬起眼眸邀請:「錦公子,你也快坐下吧。」

「多謝柳小姐。」抱拳鞠躬過後,錦采燁才跟著緩緩坐下,紅外線的眼眸朝另一堆火觀了觀,才輕過眼睛問道:「向兄,剛才你們是否有兩位盤據在樹腰間?」

聽他疑問,向少雲朝兀鷹和飛虎兩隊看去一眼,淡淡回道:「是沙虎和棟用。」

「原來是兩位。」果然沒有看錯,錦采燁朝坐在旁邊冷酷的沙虎和棟用抱拳詢問:「兩位,剛才你們盤據在樹腰間,是否已看清我是何人?」在這麼黑暗的密林里,聲音迴繞,如果沒有看清,如何能正確的喊出他的名字。

坐在火堆旁凝神聚氣的兩人,聽他詢問,不吭聲中輕輕點了點頭。

見他們點頭,錦采燁心頭一震,好眼力。

「少雲,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楊揚很是好奇,三更半夜躲在這種恐怖的密林里,不會是在干偷雞摸狗的勾當吧。

「前天在黃河流域圍截一股河匪,可是少部份河匪聞風先跑了,直到今天下午才在這裡成功堵截住。」想他兩天兩夜連續追趕這群匪土,連覺都沒得睡。向少雲頓時氣差點把深埋在地下的那十數具屍身挖出來鞭屍,挫骨揚灰。

聽聞此話,錦采燁與柳楊揚點了點頭,原來是追匪來了。

「向兄辛苦了。」他晚他們一天出發,可是這群人已滿身殺戮,看來收穫不小呀。「不知向兄此次出來到目前共殲了多少匪寇?」

向少雲睇視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幾百人吧,帳本在賴厘身上。八天來共截殺、擒獲的馬賤、山寇、河匪,足有四批。其中之最屬我們遇見的那個黃爺最為傑出,佔山為王,烏合之眾足達二百餘名。」

「少雲你是已去過金沙江了?」楊揚驚訝之極,他們的速度怎麼這麼的快?

啞然一笑,向少雲看著楊揚說道:「不只是金沙江,我都到大理的弄棟轉了一整圈了。」

「啊……」聽聞這話,楊揚頭腦蒙了,這群人不會連睡覺都在趕路吧?如此神速著實令人大吃一驚。

見她如此驚訝,向少雲拾起擱在旁邊的袋子,摸出兩包油紙邀請道:「楊揚,來!吃吃我自己烤的獐子肉。」

「謝謝向兄。」有點餓的錦采燁毫不客氣,伸手便接過遞到現前的油紙。

兩包獐子肉只剩一包,見楊揚不接的向少雲,伸長手道:「楊揚吃吧,很香的。」

「不……,不用了,我還不餓。」聞著味道是挺香的,可是想到這群人連老鼠都能生啃,而且獐子和老鼠原本就相似,頓時胃裡翻騰,陣陣嘔吐侵襲而來。

向少雲見她這表情,無奈地聳聳肩,朝一旁的賴厘問道:「我們有沒有什麼不油腥的東西?」

賴厘白眼上吊,這個領頭老大每到集市搜刮的東西除了干肉就是濕肉,全都油腥的很,現在卻索要不油腥的東西,真是他媽的見鬼了。

一隻黑手解下背著的包裹,從裡面搜尋一顆白胖胖的饅頭,賴厘冷冷說道:「只有一顆饅頭。」

「饅頭?」打量著黑手上的饅頭,向少雲歪著脖子細想了一番,疑惑問道:「賴厘,你到哪裡生出一顆饅頭出來啊?」他記得每次的採購單上都沒有饅頭這個名字。

原來他知道啊?恍然大悟的賴厘鄙視的朝那位啃的滿嘴油膩的老大投去一眼,冷冷說道:「天天都太油膩了,這顆饅頭是我自己買的。」

「原來如此。」明了后,向少雲一點也不懂客氣是什麼東西,大掌一揮,立即搶過他手中的饅頭,塞進愣愣的楊揚懷裡,「吃吧,沒事。」

「這……」拿著一顆白胖胖的饅頭,楊揚愣愣朝冷酷的賴厘看去,非常不好意思說道:「飛虎將軍,著實不好意思。」小嫩手把那顆饅頭遞還給他,「你吃吧。」這是人家特意買來吃的,怎麼可以搶人家的食物。

盤腿枯坐的賴厘見她要把饅頭還回來,熊掌往那白嫩的小手一推道:「你吃吧,我共買了五個。」只是吃的只剩這一個了。

「這……」見他這麼堅決,楊揚很不好意思,有禮道謝:「既然如此,那我就謝過飛虎將軍了。」

「嗯。」輕輕一嗯,觀著火焰,賴厘不再吭聲,任思緒滿天飛揚。

又是驚又是嚇的楊揚確實也有點餓了,喜攸攸地捧起那顆白白胖胖的饅頭,張開小小的杏嘴,便輕輕咬了下去。

「卡嚓……」才剛咬了一口,楊揚的小腦袋咚的一聲立即停轉了,小小的貝齒感覺輕輕的疼了起來。

這一聲輕輕的響聲,立即令這些訓練有素,耳朵特別尖的人對楊揚行來注目禮。

「這……」牙齒髮痛的楊揚小臉皺在一塊,愣愣扭過頭向一干人說道:「好硬。」硬的和石頭都一樣了,這種饅頭怎麼吃呀?

「硬?」放下手中的獐子肉,向少雲用他油膩的大掌接過那顆小饅頭,輕輕捏了一捏,果然硬梆梆的。

「賴厘,你被人騙了,這顆饅頭肯定放很久了。」

「沒有被人騙。」搖頭的賴厘淡淡說道:「是我在弄棟買的。」

「我拷……」學阿真口吻的向少雲對他投去鄙視的一眼,「已過了六天了,你還放著一顆破饅頭,怎麼?有這麼窮嗎?我給你一兩銀子,足可以讓吃饅頭吃到撐死。」一顆饅頭放著六天都不捨得扔,他這個飛虎將軍這麼扣門啊。

黑眼冷冷掃向向少雲,賴厘無表情提醒道:「老鷹,臨行時大王交待,不要太過揮霍了。」

「他給了咱們五萬兩,照你這扣門樣,這幾個月來五十兩就足夠了。」

「那不是很好嗎?」冷冷的賴厘很贊同只花五十兩。

被堵的啞口無言的向少雲,作勢捲起袖管,兇狠問道:「你小子是不是皮在癢?」

白眼大翻,懶的和他一般見識,理也不理旁邊跳腳的老大,雙手枕在腦後,仰倒下地,繼續眠睞。

見他繼續睡他的大頭覺,氣極的向少雲一張老臉頓時發白,喃喃罵道:「真是一群活死人,一點意思都沒有。」能力是很強,也很聽話,一道命令一個動作。可是個個全都是悶葫蘆,除了殺人、逮人外,就只有睡覺、靜坐。不聊天也不吭聲,冷冷冰冰,往地上一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死屍呢,跟這一群人混在一起,他都覺的快也變死屍了。

見他如此生氣,楊揚覺的很不好意思,開口勸道:「少雲,你別……」

話還沒說完,悚然驚恐地向旁邊的錦采燁身邊縮了過去,不知為什麼安靜躺在兩堆火邊睡覺的所有人全都坐了起來,個個眼神冷酷,渾身散著森悚的冷魅寒氣。

破口大罵的向少雲也驀然住了口,跳動的耳朵傳來陣陣的沙沙響,這不是風聲,而是人走過枯草的聲音。

集體翻身坐起的所有人臉上冰冷,看見老大作出手勢了。

沙豹與鵬程坐在聲音來源的最前面,立即無聲的站起,動作整齊中跳上樹梢,然後如猿猴一般,無聲地在樹與樹之間不停攀跳離去。

「吼……」

很快,遠處便傳來一聲野猛的巨吼。

冷冽戒備的眾人聽到這聲咆哮的怒吼,頓時松下緊崩的神經。

聽到這聲恐怖的巨吼,楊揚嚇了一大跳,害怕萬分緊摟著旁邊男人的手臂,小眼珠子驚悚地向傳來怒吼的黑暗林里眺去。

「啊……」在她嚇的直哆嗦中,一喊恐懼的尖叫從她小嘴裡飛瀉而出。

不敢相信的楊揚在微弱的火光中見到一隻巨大且全身毛絨絨的東西,急速向他們狂奔而來。

沒有她那般害怕的眾人,冷冷觀看著那隻暴躁逃命的大野熊。如此巨大的野熊,速度如此之急的向他們怒奔而來,可是這群人卻靜坐著一動不動,連眼神都不屑向那隻發狂的野熊瞄去一眼,彷彿向他們奔來的只是一隻山雞一般。

「啊……」眼前大野熊越來越近了,楊揚驚恐高喊:「大家快跑。」

「卟咚……」她的驚呼剛落,一聲巨大的倒地聲驀然大作,不遠處的枯葉被震的重重揚上了空中。

夜間出來尋食的大野熊,誤進禁區,還沒找到食物的它,毛腦袋上升起連串的問號,然後兩隻熊眼頓時被兩把極速咻風而至的利箭刺穿,巨大的疼痛讓它突然發狂,雙目失明下四處亂竄。才狂奔不一會兒,咚咚……,兩聲有力穿過它大腦的輕微聲頓起,隨後不明不白中就嗚呼哀哉,悔不當初為什麼不挨餓的忍上一晚。

剛剛才恐驚高喊逃命的楊揚小嘴還未合上,便不可置信地看著前面那隻大狗熊倒在枯葉堆中,紅紅的血液從它的毛腦門不停流了下來,鑽進枯葉裡面。

一時之間楊揚愣了,然後心裡油升起一股憐憫,合上小嘴,朝旁邊的向少雲指責道:「少雲,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它。」

興奮有熊掌可以吃的向少雲聽到這句責問,一時之間愣了。看著楊揚那為野熊抱打不平的小臉,一顆大汗緩緩從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第353章《千年龍蟒》

沙豹和鵬程射殺了野熊,便跳下樹梢,收回自己的利箭,孔武有力的臂膊拉起倒地上死亡國的野熊,一把拖了過來。

剛把大野熊拖到營地時,驀然聽到老鷹劈頭大罵,「你們兩個該死的,誰准你們這樣欺負大野熊了?」罵完,轉過狗腿的老臉,朝楊揚說道:「楊揚,你罵他們幾句。」

與向少雲相熟,才敢如此責怪。可拖大狗熊過來的這兩名屍人如此的高大,眼神是這般的冷酷,大吼一聲就要把她嚇死了,哪裡敢罵。

小腦袋頓時搖的如博浪鼓一般,噤若寒蟬,哪裡敢開口說上一句話。

「不罵?」喃語的向少雲見她不再開口了,咳了咳對愣怔的兩人說道:「以後別連問都不問就殺。」看了看那一隻可憐的大野熊,冷冷再道:「既然都殺了,那就快把四隻熊掌砍下來烤吧。」眉開眼笑,饞涎欲滴啊。

沙豹和鵬程兩個面面相覷。問大野狗?他腦殼壞了,大野狗熊能開口回答他們,那才是見鬼了。

權當他神精病的兩人,不吭聲地拔出背後的鋼刀,聽命的執行他的命令,想吃熊掌,竟然還不準殺熊,我拷!老鷹的腦袋沒病,他們就去撞牆。

星牙凌散,昏月西墜。

休息了一會兒,錦采燁毅然起身,向一旁的楊揚詢問道:「柳小姐,夜已快褪,我們起啟吧。」

深知白天渡境很是危險,雖然不舍,但卻也不給他添麻煩地跟著站起身,朝向少雲辭道:「少雲我們先走了,他日得空一定要回莊裡看看。」

跟著起身的向少雲看了一眼天宇里下墮的黃月,詢問道:「楊揚,你們是想從西寧過嗎?」

「對。」應后,錦采燁俊眉緊擰惑疑問道:「向兄怎麼呢?」為何要如此刻意尋問?

朝西寧方向看去,向少雲搖著說道:「昨天中午匪寇向西寧逃竄,我率眾雖然成功截殺了,可卻驚動了大周駐西寧的營兵。」說到這裡很堅定道:「現在你們向西寧去,怕是不安全。」

線路被打亂,錦采燁良思了一番,向黑暗的右側遠觀了一會兒,才喃喃說道:「柳小姐,既然西寧的駐軍盤察嚴密,那我們可能要多耗一些時日了。」

順著他向右側觀去的眼神,向少雲就知他是要向蘭州方向前行,一瞬間很是擔心的囑咐道:「錦采燁,黃昏山脈向蘭州的道路更是崎嶇坎坷,雜枝敗葉縱橫交錯,蛇鼠猛獸多如牛毛。我勸你們還是繞到卓羅和,再從卓羅和進渭州的好。」

錦采燁也知道通向蘭州的道路危險重重,可是少爺給的時間不充足,如再退回青海,向西涼前行,必多花費兩日的工夫,而後過長城進卓羅和,再從卓羅和進渭州。如此巨大的消耗,他必遲到。可是柳小姐安全為要,該怎麼辦才好呢?

聽到向少雲的勸阻,楊揚凝視著身邊埋首沉思的男人,知他還有要事在身。千里讓他護送心裡早過意不去了,現在又要拖延他的行程,一時之間哪裡肯讓。

「錦公子,我們就向蘭州去吧。」善解人意的她,縱然再有千難萬難,只要這個男人在身邊,她都不擔心。

「哎……」思來想去的錦采燁深嘆了一口氣,很是歉懷的對楊揚鞠了個長躬,「柳小姐請放寬心,我必完好如初的護送你回家,請相信我。」

「這如何使得。」見他如此謙禮,楊揚大驚,趕緊手按腰間福身回道:「錦公子切勿如此,楊揚信得過你。」

「多謝柳小姐。」

一旁的向少雲見這兩人如此堅決,想到錦采燁的功武,縱然是凶獸來襲想來也無事,只是多顛簸大段路而已,反正也死不了人。不再勸和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快趕路吧。明天晚上就可以出境了。」

「多謝向兄。」

「嗯。」點頭的向少雲看了看楊揚,最後眼神停在錦采燁身上,千叮嚀萬囑咐道:「錦采燁,你一定要把楊揚安全護送到家裡。」

「向兄放心吧。」早有言在先,再如何他也必把楊揚毫髮無損的送達。

作別一干人,錦采燁攜著楊揚翻山越嶺,只是原本向西寧的方向改為向蘭州。

相扶持的兩人走了不知多久,天依然黑著,腳下是崎嶇坎坷,頭上的密林更是錯綜複雜,枝穿著枝,樹纏著樹。

「柳小姐小心。」星牙之下,錦采燁提劍劈波開擋在前面的巨樹老根,小心亦亦的攙扶著髮絲已絮亂的楊揚,臉上雖然依舊冷淡,可是心裡早就不舍萬分。

輕喘氣吁,顛簸的楊揚感覺自己的小腿上的肌肉已緊緊崩著,小心亦亦讓他攙扶著自己,鑽過被他用利劍斬根,流著白綢樹汁的根洞,感覺自己快到極限了。

晨曦微亮,天際灰濛一片。

相扶持的兩人千辛萬苦地踩在深淺不一的枯葉腐枝堆中,身上的衣裳多處早被橫穿貫插枯枝敗樹給扯破了。

兩人又行了好一會兒,鳥鳴聲嘰嘰谷叫,大地一片安詳。點點的晨曦從密布掩摭的樹隙中透了進來。

累極的兩人早不復原先的整潔,頭髮上染著無數樹林的腐梢,腳下的靴子大量粘滿著黑泥與枯葉,身上的衣裳是這裡破一條,那裡多一洞,狼狽不堪。

在一處較為空曠地方,錦采燁終於止了步。「柳小姐,我們在此稍作歇息,你看如何?」

雙腿不停打顫,小腿肉緊抽在一起的楊揚連開口都覺的吃力,輕點了點頭,任他攙扶著自己,走到一根倒下的巨樹上,喘喘坐下。

扶她坐下,靜看著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女人,被自責包圍的錦采燁趕緊解下腰前的水袋,遞上前急道:「來,柳小姐喝口水。」

「嗯。」很疲憊的楊揚輕聲道謝后,便伸手要去接前面的水袋。

剛剛遞出水袋,錦采燁的臉頓變的鐵青,僵著身體狠瞪著楊揚背後的那一條吐著紅信的巨大蟒蛇,無法相信這蛇竟然能生的如此的巨大。

伸手去接的楊揚,小手握著水袋,可卻見他緊握不放,一時狐疑地輕抬小臉。不知他為何會僵立在眼前。「錦公……」

「嘶……」

「嘶……」

「嘶……」

話還沒說完,耳朵里傳來的是陣陣清析的信聲。

聽到如此恐怖的聲音,楊揚頓時頭皮發麻,整個人如被扔進冰窖里。

小小的腦袋還沒轉過身去看是何物,弱軟的身子早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扯到懷中。

「唰……」

一柄利劍從背後抽出,把楊揚拉進懷中,錦采燁一時之間也毛骨怵然了。眼前那條盤在四五顆巨樹上的大蟒讓人無法說出的巨大,一雙血色的紅晶眼像在看獵物般緊凝著他們,一根巨大的信舌如海王叉不停吐露。

倉惶被抱的楊揚輕啊了一聲,不知怎麼回事的她剛站定,順著緊揉著她的男人眼眸看去。

「啊……」一聲尖銳的哭叫劃過晨曦的天際,嚇走無數棲息於樹梢上的飛鳥。

「哇……」尖叫過後,隨之而至的便是痛哭,小小的杏眼無法相信,竟然能有如此巨大的蟒蛇,那條恐怖不停吐著腥信的大蟒在她眼裡,已不是蛇了,而是一條巨大無比的怪物,是惡鬼。

「噓,柳小姐別害怕。」萬分緊張的錦采燁,緊揉她的手臂更緊了,一動也不敢動地小聲說道:「我必何保你安然。」

在這個男人懷中,聽著這個男人的話語,膽已嚇破的楊揚雙手顫抖中緊捂著嘴巴,全身冰冷,肌肉不停顫抖,連哭也不敢哭地看著不遠處的那條巨蟒。

凝著獵物看了許久,盤在巨樹上的大蟒,尖尖的腦袋向左歪歪,向右歪歪,血紅的晶眼依然獵視著眼前的兩人,一隻巨信不停的吐吶,像是在尋找攻擊位置一般。

僵持一段時間,見巨蟒沒有任何動靜,嚴峻防護的錦采燁不想與它為敵,輕輕挪動雙腿,抱著楊揚緩慢向後退。

「嘶……」

他才剛退了一步,狩獵的巨蟒便不再等待,長尾一擺,頓時如利箭一般向獵物飛矢襲擊。

眼見那條青色的巨影飛矢而來,迅雷不及掩耳的錦采燁立即把懷中的女人推倒在地,自己凌空上翻,險險躲過至命攻擊。

「砰……」

「砰……」

攻擊被躲過,巨蟒向前面的一排巨樹砸撞過去。

一時之間,巨樹被撞倒無數,塵葉與腐木滿空騰揚。

嚇的臉上屍白的楊揚,眼裡的清淚不停的流淌,不敢哭出聲的她,手撐在枯葉堆上,雙腿毫無目標地向前蹬踢,拖著自己的小身軀,顫抖地直向後退。

砸倒無數巨木的大蟒,沒有眼冒金星。搖掉滿身的枯葉樹屑,更加暴怒地嘶嘶吐著紅信,一雙血眼更加的兇殘了。

見到此畜如此兇狠,錦采燁腳一落地,便飛速擋在楊揚的身前,手持利劍的他一時之間煞氣濃重。

「畜牲傷人,今天我就替天滅了此畜。」

暴怒的巨蟒哪裡聽著懂他在吼什麼?大擺的巨尾把剛落下的飄葉又掃上天空,有力的一蹬,騰空又向前襲擊而上。

手持寒劍錦采燁剛罵完,如電鈞的身影,咻矢向大蟒飛去。

「鏘鏘鏘……」大搓的火花暴噴。

繞身與巨蟒糾纏的錦采燁連劈十數劍,可是除了火花飛舞外,巨蟒身上的鱗片如天然的盾牌般,一一擋住凌厲的劍鋒。

「吼……」

千百年來,巨蟒要吃誰就吃誰,要幹嘛就幹嘛,哪裡遭受過阻擋,哪裡忍受得了別人阻擋,一時之間,暴跳如雷的它,狠擺著巨尾,掃折無數的參天巨樹,掃的厚厚堆積的枯葉腐木滿天飛揚,還大地一片本來的樣貌。

連劈十數劍未能得逞的錦采燁,飛舞在半空的身形,如影似幻。踩在腰樹間,點在飄葉上。飛燕的身軀時而旋轉,時而直咻。額頭上湧出大量的冷汗,連連險險的緊躲追擊在身後的巨大蟒顱。

跟著獵物盤樹過葉的巨蟒,暴躁不已,大張的巨嘴卻無法夠著前面躲閃的人。一時之間腹中胃酸翻湧進腥口中。

「嘩……」

穿梭逃閃的錦采燁,突聞身後大片腥臭。忙碌的腦袋向後一瞄,見到大道惡臭的白液向他噴來。

聞到如此的惡臭,縱然不知向他撲來的白液瀑布是什麼東西,可是自識里也覺的不妙。

飛點在樹腰之上,巨蟒的胃液剛抵達,他那如燕的身軀更向天空滾翻騰升直上。

吐出胃液后,緊追的巨蟒便盤在巨木的腰間休息,信心十足的它,不認為有誰能夠逃離它的獨門「暗器」。

著急騰翻的錦采燁心頭一顫,踉蹌地停站在半空的樹叉上,看著萬物粘到蛇液熄熄冒著白煙,那顆沾盡蛇液的巨樹嘩啦一聲從腰間開始腐蝕,最後腰折地倒下,而傷口仍在不停的腐爛。

「絲……」

輕輕的絲聲響起,錦采燁頓時覺的手臂一陣灼痛。驚駭之中抬起左臂,不敢相信地看著僅沾到一滴的蛇液,竟然穿透厚厚的綢緞,向肌膚里滲蝕下去。

電光火石間,刻不遲緩。抬起右手的寒劍,想也不想,手起刀落,頓時把那塊原只灼熱一小針孔,迅速擴大的臂肉剜掉。頓時之間,手臂上的鮮血大量湧出。輕皺眉頭的他,強撕掉衣擺上的綢緞,手嘴並用,把傷口緊緊綁住。而那塊掉在樹枝上的腐肉,早已焦黑,冒著滋滋的青煙。

「好可怕的胃液。」差點就變成一堆白骨的錦采燁,頭腦的警鐘大作。冷冽的俊臉已然蒼白,嚴峻的冷眼站在樹叉上,與那隻盤停在不遠的巨蟒緊張相凝著。

很快,在喘氣之間,巨蟒長達數丈的身軀鬆動,又飛矢而至。瞬間一蛇一人又緊緊糾纏在一起。

時而逃躲,時而攻的錦采燁深深明白,繼續下去,最後肯定會疲憊斃首。可是巨蟒如穿著厚重鎧甲一般,連劍氣都無法劈入,該如何是好。

連連出招的他旋轉飛躍到與他糾纏的巨蟒頭頂,腳下的血眸剛晃過,便感一道有力的猛風向他掃襲而至。

飛速躍下蛇身,千鈞一髮地躲過向後掃來的巨大蛇尾。

對了,全身再硬,眼睛卻沒有鱗片。

跳竄在貫木縫隙中,有主意的錦采燁,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松態。引誘地向更狹隙的樹與樹之間飛竄。

果然,巨蟒高傲。從未失手的它,死死緊追。巨大的身軀在狹小的樹隙之間難於展開。

「轟……」

「擦……」

「碰……」

大量的參天巨木,被龐大而堅硬的蛇身甩斷。

聽到身後轟隆隆的聲響,稍稍朝後掃向一眼,只見身後已是一片狼籍。大喜的錦采燁見狀,再飛躍過無數的叢慣巨樹,身形一轉,便不再逃了,轉身迎對上去。

甩斷無數的巨木,在狹小的樹隙中,蟒蛇也倍感壓力,看見快到嘴的肉竟然直迎而上,驚喜之中,更是賣力緊追擠湧上前,完全無視樹隙狹不狹小。就算是狹小,它搖搖身膀,有什麼能困著住他?

魅幻的流影一現,迎戰的錦采燁旋飛躲過血噴大口,蹲站在蛇頭之上。

巨蟒見他又故計重施,抬起重達千斤的尾部,狠狠又擺掃而至。

「吼……」

重尾才剛掃斷四周的巨樹,還未把頭頂的人掃成癱瘓。紅血的蛇眸立即被一柄寒劍刺入。

蹲在蛇頭,朝前把一柄利劍深刺進蛇眼之時,錦采燁一刻也不敢遲緩,雙手緊握著深埋進紅眸里的寒劍,身影跟著翻滾向前,雙腳斜蹬在樹腰間,強握住深深插入的利劍,咬牙使盡渾身的力量,轉動劍柄,大力橫掃。破骨鋸鱗,連大蟒另一隻血眼也一併給毀了。

大量的腥血從巨蟒的雙眼狂噴而出,噴的眼前的人全身腥紅,全身濕淋。

「吼……」

咋失雙眼,大蟒全身疼的跌到地,不停打滾,蛇尾不停亂掃,大量的巨樹承受不住如此的凌虐,棵棵跟著腰折。

一時之間失去力道的錦采燁從空中沉摔到枯葉上,重咳地吐出嘴裡的大量腥血,一手持劍,一手緊撫著自己的胸口,緩緩再站了起來。

摔的不輕的他,冷眼看著前面疼的在地上翻滾的巨大蟒蛇,看著樹木轟隆不停的倒下。牙一咬,提步又朝那毫無目標,瘋似的巨蟒狂奔而去。

自認無敵的巨蟒,世界陷進一片黑暗之中,疼痛的筋都緊緊抽在一起。滾翻之餘,突然感覺自己狂涌鮮血的眼眸之中,竄進了一個人影,感受到危險,立即更暴躁的打滾起來。

飛奔跳進巨大的破眸之中,頂著洶湧直噴的鮮血,手持利劍的錦采燁虎步大蹲,震動之中,雙手握劍,向上猛刺。

「吼……」

「吼……」

「吼……」

整柄劍都深插入蛇腦里,巨蟒更加狂暴了,搖晃的更加激烈了。

「嘔……」緊握住深插而進的劍柄,錦采燁受不住如此的山搖地動,暈炫地嘔吐了出來。吐完之後,山搖地動漸漸歇了,很快世界便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渾血浴著腥血,踩在一團團腥紅的血肉之上,力氣盡釋的他,狠拔出沒入蛇腦內的利劍,提著瀾珊的步划跳下那兩個相通的血窟窿。連看一眼剛死的巨蟒都沒有,便向遠處那個嚇壞的水人兒走去。

第354章《危險的黃昏山脈》

嚇的緊縮在枯木旁的楊揚眼淚不停流淌,一顆心又是害怕,又是擔心。直到遠遠見那個渾身浴血的男人巍巍走來了,一時之間又是心疼又是不舍。

「嗚……」蒼白無色的小臉哀痛,顫抖中站起身子,向前奔跑而至。

「錦公子,你有怎麼樣嗎?」一雙小手已無會再去顧忌禮節,既擔心又心疼地緊緊抓著他的血裳。

累極的錦采燁見她如此緊著,溫馨中輕輕笑道:「柳小姐勿驚,我身上的血是蟒蛇之血。」

「嗚……」心若一放,淚便濕襟。無力的雙腿緩癱在地,捂著自己的一張小臉,痛泣不已。

見到她的眼淚,錦采燁心疼不已,一顆心比被蛇液噴到還要疼。跟著蹲在地上安撫道:「柳小姐,沒事了。」

「嗚……」含淚的楊揚輕搖頭小腦袋,無法講出心裡的話,只有不停的搖頭。她不是為害怕而哭,而是為這個捨身也要保她安然的男人哭泣,如此俠肝義膽,如此的執言於諾。今生除他之外,她還能嫁於何人。

太陽升起,大地被籠照在一片金輝之中。

可陰霾的森林之內,卻只能透著點點金光。大片的濃陰掩陽摭日。稍作歇息的兩人飲過清水,吃過乾糧,便又開始了他們的荊棘路程。

晌午之際,在極度的疲勞之中,穿過昏枝的密樹隙后,一條清清溪流驀然躍進兩人的眼底。

見到此溪,錦采燁驚喜不已,把楊揚扶坐在蔭林樹下,「柳小姐,我們在此稍作停頓可好?」腰帶里的水袋立即擱到她的小手上。

「有勞錦公子了。」抖著手接過水袋,坐於地上的楊揚輕靠在樹木上,看著他那身已乾涸的血跡,催促說道:「錦公子快清洗一番吧。」

「嗯。」身上的血雖乾涸,可是腥臭仍在,很是受不了的錦采燁擔心囑咐道:「柳小姐,如發生什麼事便大聲呼喚,我就在不遠處。」

「嗯。」溫柔地揚起一抹甜笑,乖巧謝道:「多謝錦公子。」

「柳小姐切勿如此。」驚恐不已的錦采燁對這小女人作了個長揖,才擔心地向小溪遠處步去。

仰靠在樹邊歇息的楊揚,疲憊不堪眠睞著。

正剛在迷離之間,聽到旁邊的叢林窸窸窣窣作響,睜開昏沉的杏眸,扭頭向邊上一看。見及腰的叢林搖擺不止,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向她靠了過來。

忽然……

在她未警覺之時,一隻身軀龐大,黃黑斑紋的吊晴老虎驀然出現在她小小眼眸之中。

這一見,頓時嚇的她一屁股立了起來,緊貼在樹腰之邊,揚起恐懼的喉嚨撕心裂肺向天際吶聲求救。

不敢離太遠,也不靠太近。錦采燁在離百步外的小溪里清洗著渾身的腥血。不敢在溪里流連太久,把血跡洗完后,飛快上岸,處理妥自己的傷口后,換下了乾淨的衣裳——「救命……」

手提著從溪里抓到的兩尾大魚,興高采烈返回之時,突聽到楊揚恐懼的呼喊。心急如焚的錦采燁哪裡還能顧及到手中的魚,刷的一聲從後背里抽出寒劍,疾風般向那道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急躍而去。

雷電之間他就奔近了,看到一隻吊晴大蟲,正虎視眈眈地瞪著前面的懼怕可人兒,而可人兒嚇的臉色蒼白,緊依在樹腰邊,香額上冒著大量的汗水,張著眼恐的眼眸聲聲叫嚷:「錦公子救我,錦公子救我……」

見到是老虎,錦采燁啞然一笑,跑到這個害怕的小女人身邊。

「錦公子……」嚇的一顆心都快停的楊揚見到他來了,彷彿見到救星一般,立即棄離緊靠的大樹,一咕腦把自己埋進他懷裡。

「沒事,別害怕。」這個一定會哭的可人兒,突見這麼一隻恐怖的吊晴大蟲,竟然沒有哭,真是進步不少。

遠處那隻不怕死的山大王,死死瞪著自己的獵物,警惕中輕步開始邁進。

嚇死的楊揚聽到這聲穩心的安慰,不知怎麼辦才好地被他抱坐在原來的位置,屁股才坐下,便聽前這個男人傳來安心的話語。

「別害怕,老虎我可以輕鬆應付。」

被抱坐在地上的楊揚,害怕中凝視著眼臉這張含笑的俊臉,不太敢相信地問道:「真……真的?」

「真的。」信心十足的俊臉輕點,溫柔地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眸,便轉過身煞氣凜冽地瞪向那隻輕腳靠近的老虎。

動物的感觀是人類的百倍,警惕邁進的老虎,突然感受到空氣中如此凜冽的殺氣,頓時停住了向前邁動的腳步,一雙吊晴提防地向前面那個持劍佇立的男人看去。

它餓極了,一早起來還沒狩到任何獵物。好不容易見到獵物了,縱然有一些不對勁的氣息,但與肚子餓相比,其它都不在那麼重要了。

「啊……」

一聲恐懼的裂肺聲響起,如像裁判員手中的哨聲一般。

手持利劍靜待的錦采燁,毫不懼怕,淡淡看著那道划風奔來的黑黃身影。

老虎剛抵達獵區,躍身便向挺立的男人猛撲。

而挺立的男人速度極快,一柄寒劍旋了一圈力握於手腕之上,朝剛撲至的的血盆大口裡直刺而入,整根手臂帶著寒劍,頓時從虎嘴裡埋進,虎屁中刺出。活生生貫穿了這隻吊晴大蟲,猶如一串烤虎串一般。

眼看鮮噴噴的鮮肉到了,流口水的虎嘴,沫液仍不停冒著,可是卻沒想到迎接到的竟然是一柄貫穿五臟六肺的利劍。大張的虎嘴還未大力嘴下去,便睜著一雙吊晴生生鬲屁了。

眼看著老虎兇狠猛撲而來的楊揚,一雙小手緊捂著雙耳,閉起眼睛懼怕叫喊。

可是……

愣愣的雙耳聽不到有任何打鬥的聲音,小小心睜開雙眼,頓時駭然地瞧見那頭兇猛的吊睛大蟲已死躺在身邊的地上,鮮血染紅了四周的土地。

「錦……錦公子,你……你沒事吧?」不敢相信這麼快他就殺死了老虎,楊揚的頭腦空了。

從虎嘴裡抽出寒劍。回鞘后,錦采燁轉過頭,微笑謝道:「多謝柳小姐關心,我沒事。」

「呃!」傻眼中,她覺的剛才嚇成那樣,反應是否太過誇張了?

把殺死的老虎拖到溪邊,錦采燁輕聲問道:「柳小姐也餓了吧。」

不知該說什麼說楊揚盯著那隻死虎,小腦袋輕輕點了點。

「虎肉挺補的。」腕起衣袖,懷裡掏出匕首,幫老虎解體的他,再說道:「我們烤點虎肉吃,然後在這裡午休一會兒。」

「好……好……」除了這句話,楊揚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嗯。」

隨著這聲輕應。清澈的小溪載著血花向遠處優哉優哉地飄去。

割下四大塊腿部的鮮肉,清洗完便用削尖的樹枝串了起來,生起火堆,兩人便安詳地烤起了虎肉。

觀看架在火堆上烤出香香的虎肉,楊揚咽了咽口水。大小姐精神晃惚,終於親身體會到,什麼叫做現獵、現宰、現烤、現吃的感覺了。

很快香味飄起,熱乎乎香酥酥的虎肉熟透了。

一人捧著一大塊虎腿肉,幸福滿足的啃著。那隻餓極的山大王,以為別人是獵物,卻沒想到自己卻成了別人的盤中餐,死也不冥目啊。

樹蔭濃郁的晌午特別的好睡,疲憊的兩人收拾乾淨,便倒一頭栽進周公莊園,與周公悠閑地視查產業去了。

當錦采燁被溪里碩大跳躍的肥魚驚醒后,已是下午了。

看著身邊的沉醒的女人,他啞然一笑,不打擾地靜坐在旁邊,徐徐地凝著這張恬靜的睡顏。什麼都不想做的他,就像是永遠也看不夠這張美麗的小臉一般。

天邊染色,烈陽變紅之際,楊揚的睫眸抖了抖,一雙美麗的杏眼輕眨而開。睜開眼眸見到一定會在旁上的男人不在,立即驚慌地坐了起來,「錦……」

剛要呼喊之時,望見到遠處燃著一堆火,而那個男人則坐在火旁烤著東西,陣陣飄來的魚香令人唾液大冒,饞涎欲滴。

聽到叫喚,烤著大肥魚的錦采燁,手撐地站起身,「柳小姐你醒了,快來吃魚吧。」

聞著陣陣的香味,睡醒的楊揚頓覺餓極,從懷裡拾起小手絹,走到溪邊先淑洗了一番,才輕步踱去。

她剛到,錦采燁便遞上來一尾烤的酥紅酥紅的大肥魚。「來,給你……」

「謝謝錦公子。」聞著陣陣的香味,楊揚覺的自己很幸福。

微笑的錦采燁不吭聲,坐在她身邊,把另一尾大肥魚放進嘴裡啃著。

紅緋的晚陽,染過坐於草地上吃著烤魚的兩人身上,入夜的森林一片詳和,幽香的樹木靜靜感受這一刻的安寧。

萬籟俱寂,入夜的黃昏山脈到處充滿危險。

通往蘭州的這片森林更是神鬼止步,白天都無人敢踏入,何況是黑夜。

深知到處充滿陷井的錦采燁,隨著黑夜來襲,精神變的亦樣的緊崩,今晚一過,便安全了,而他們能安然的渡過今晚嗎?在他心中答應是非常的肯定,可是卻也明白事世難於預料。

一條野雞脖子攀在樹梢之上,眠睞的鳥兒站在枝葉上安穩睡著。毫無感覺到危險的鳥兒,當危機襲來慌翅急飛時,腿裸上殘留的那兩個小小的針孔,毒液已漫延至全身。無力的翅膀一停,便麻痹地往下墮。

織網狩獵的黑寡婦剛織好厚厚有彈性的八卦網,靜待在網邊,等待著獵物。突然間,韌網大弧度地晃動,如探測儀的八隻毛腿大喜,迅速地向網中的獵物奔近,爬上昏炫的小鳥身上,狠狠咬了一口,加速這隻已麻痹心臟小鳥的死亡時間。

野雞脖子成功將毒液滲進小鳥體內,可是自己的獵物卻掉進別人的獵區,很不爽中吐著嘶嘶的蛇信,縮回探到半空的身軀,緩緩向下攀爬。

天下掉下頓大餐,黑寡婦是興奮的不得了,八隻毛腿站小鳥身上,不停打轉著。

叮……

安靜的蛛網上,傳來輕緩的波動,探測到動靜的黑寡婦感受到危險,用它那深凸的黑晶眼向網中傳來波動的方向看去。

一隻與黑寡婦長的一模一樣,可是身軀卻比黑寡婦小近十倍的雄黑寡婦,吐著圓尾端的紅色斑點,向其發出交配的信息。

一雙小小黑晶眼觀著向它攀爬而來的雄黑寡婦,站在小鳥身上的黑寡婦爬回網中,坦然的接受了這個交配的請求,任那隻比他小十餘倍的雄黑寡婦爬到自己的身上,而她靜靜受孕著。

一小段時間過去,黑寡婦感受到交配完了,飛速轉身甩下背上的雄黑寡婦,蹬上前立即咬住雄黑寡婦的小小身軀,把毒液注入后,便先吃起了開胃菜。吃了才剛把種子注入她身體內的雄黑寡婦,此婦絕對配得上黑寡婦這個名稱。

剛剛吃完老公后,八隻毛腿立即又感受到波動來襲。

晶眼向前探看,見到是一隻吐著紅信的野雞脖子。感覺到被侵略,全身的毛孔立即擴放,毒氣頓時彌散四周。

追著小鳥而來的野雞脖子,攀在樹枝上,前伸的脖子長長的向網內探,警惕中與站在小鳥屍身上的黑寡婦緊張對持著。

已分不清是誰先出手了,好像兩種不一樣劇毒種類的動物同時攻擊。

野雞脖子倒進了結實的網中,把厚實的網長長拉裂,而自己的尖老腦則粘在網上,尾巴沉沉下墜著。

剛吃完老公的黑寡婦則翻過漆黑的身子,八隻毛腿彎曲向著天空,其中一隻還若有似無地抽著筋,麻痹里靜待著生命流失。

沒看見這一幕的錦采燁攙扶著柳楊揚,從這兩隻毒霸的屍身下走過,斑駁陸離的枯葉腐木高低不平,深淺不一。

月牙點點的黃暈,從葉隙灑落,黑暗的森林依然一片安詳,依然沉寂,直到現在依然沒有什麼危險。

星光泛寒,又是一大段的行程。

直到黃月西墮之時。滿身殘破,滿臉骯髒的兩人終於抵達了一片沼澤地。此地與一路過來的樹木翠郁不同,一大片的泥潭鬆鬆軟軟,四周更無草木,只有幾根枯死的木頭深插在泥潭之中,要浮不浮,要沉不沉。

疲憊的楊揚剛要踏步上前時,知道這是何地的錦采燁趕緊拉住了她,「柳小姐,此處是沼澤,不易貿然進入。」

「沼澤?」雙腿發酸的楊揚哪裡見過沼澤,驚奇問道:「是否是書上說講,會深陷進去的泥沼之地?」

「正是。」

聽聞說是,跟著他肓目一路走來的楊揚向四周觀望了一番,見到如此荒景,惑疑問道:「錦公子可有過此地之策?」

「嗯。」點點頭,他便退後幾步,抽出利劍,朝身後蔥鬱弱樹砍斷了幾顆。

不明他要做什麼的楊揚疑惑問道:「錦公子,為何砍樹?」

把倒下的弱樹分截,削掉旁邊的雜枝,碌忙的他頭也不抬就回道:「造一扁木伐過此地。」

「原來如此。」瞭然后,楊揚也不再閑著,雖然幫不了什麼大忙,可是看他綁完一根滕索,便與他一起蹲下身子,拾起準備好的地上的滕根給他,靜靜看著他忙碌著。

第355章《山脈盡頭》(已改)

在兩人齊心協力之下,小小的木伐便極快的造好,雖然不結實,但是要渡過此段沼澤卻也措措有餘了。

「柳小姐當心。」輕扶著楊揚走進木伐上,錦采燁便撐起長長的樹竿,頂著木伐向沼澤中滑行而去。

有驚無險渡過長長的沼澤后,蔥鬱的樹林便又出現了。相互扶持中,又是披荊斬棘,坎坷顛簸。

快走不動的楊揚在鑽過苔蘚斑駁的樹隙后,立即驚喜歡呼:「錦公子,那裡有一池湖。」

「嗯,我們到峽谷了。」耳聽著遠處傳來嘩啦啦流水聲,錦采燁敬惕的峻臉一緩,峽谷到了,黃昏山脈終於到盡頭了。看來天未亮,他們就能下山了。

滿身骯髒的柳楊揚見到清澈的湖水,興奮的溢於言表,管它有沒有快到,管它有沒有危險,終於可以洗一下髒兮兮的小臉蛋兒了。

望著那具歡騰雀躍的小身子,一路緊崩著臉的錦采燁不自覺里也揚起了一陣笑意。深深吁出一口氣,終於不用再提心弔膽了。

「哦嗚……」

正當楊揚拾著手絹要伸進湖裡之際,陣陣的狼嚎聲大量響起。

「柳小姐快回來。」剛松下心的錦采燁臉色大變,飛速向蹲在湖畔邊的人影奔去。

也聽到大量狼嚎聲的楊揚嚇了一大跳,收回要伸下湖裡的小手,一張布滿污垢的水臉頓時白析無力。

錦采燁剛奔到湖畔時,黑暗的林內便湧出一對對鮮紅的血眸。

「啊……」見到如此多的野狼,泛著血紅的眼眸,從黑暗林內的深處包圍過來,柳柳全身的毛孔頓時溢出層層的香汗。

「錦……錦公子,你……你可以應……應付吧?」畢竟他連老虎都可以一劍刺死,狼應該沒問題吧?

冷森的錦采燁額頭的冷汗不停流淌,「柳小姐不要害怕。」把她緊緊護在身後,老虎是一隻,這裡可是上百隻狼,齊撲上來也甚難應付。

噤若寒蟬的楊揚不敢再開口打擾他,顫抖中靜站在他身後,懼怕的小眼朝包圍他們的野狼咕嚕看著。

「哦嗚……」

狩獵的群狼,並不心急,緩緩越圍越近。

手持寒劍,警惕的眼珠咕嚕觀著四周,提防隨時來攻。

當靠的很近時,野狼忍受不住吮血的本性,便一隻隨著一隻朝前面的兩人猛撲而上。

黑暗的湖邊,寒光急閃,血花飛濺,旁邊還有個女人在尖叫。

暴旋自己手中劍的錦采燁渾身上下飄滿著血跡,四周倒無數具流血而亡的野狼屍身。

可兇狠的狼群卻不懼怕地仍一輪一輪猛撲。

擊退左邊的群狼,右邊的又至,右邊再擊退,左邊又猛撲而上。

疲憊應付的錦采燁,駭然抽了口氣,身影如魅,疾風奔回湖畔,兩條鋼毅有力的腿還沒落地,便騰空把兩隻飛撲向那個尖叫連連的可人兒,的野狼踢飛進清澈的湖裡。

嚇的全身發抖的楊揚見到得救了,雙腿不停發抖,差點虛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咕嚕……」

「咕嚕……」

「嘶嘶嘶……」

發抖立在河畔的楊揚緊張地看著眼前與群狼博斗男人,耳邊卻傳來陣陣奇怪的聲音。

悚然轉頭向澄清的湖裡看去,一瞬之間,全身力氣全被抽離了,毛骨怵然中無法再自主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塊,心驚膽裂地痛哭出聲。

遇見猛虎除了尖叫外連哭都沒哭的楊揚,終於再次受不住驚嚇,痛聲哭喊:「湖裡有怪物……」

與群狼博斗的錦采燁聽到這聲哭喊,心頭一跳,前有群狼,后在怪物,難道今天就要葬身於此地了嗎?

飛速扭轉的腦袋向澄清的湖裡一蹩,頓見湖中如煮開的沸水一般,不停翻滾,而原本毫無任何浮物的湖中卻飄浮著兩具完好的野狼骨架,很顯然這兩具狼骨架,是他剛才踢進湖裡的那兩隻狼所出。

原本絕望的他,僅此一蹩,立即大喜。朝嚇坐在湖畔邊的楊揚大吼:「柳小姐,快趴在地上。」

嚇傻的楊揚聽到這聲吶吼,想也不想,立了向前緊趴著,一動也不敢動。

她這一趴,錦采燁便收回了利劍,舞揮著手腳,把一隻只撲來的野狼拳拳打落湖裡,腳腳向湖裡踹。

隨著大量群狼的落水,恢復平靜的湖面頓時如炸了鍋一般,整座湖如沸水一般,滾開了。

一拳一隻,一腳一隻。什麼羅納爾多、什麼梅西、什麼貝克漢姆。和錦采燁的精準度相比,神馬全都是浮雲,如果國足叫他去踢球,連世界盃同樣都是浮雲。

「咕嚕……咕嚕……」

「窸窸窣窣……」

清澈的湖瘋狂了、興奮了,在湖邊把只只獵物踢進湖裡的錦采燁也興奮不已,看著數量大減的狼群,一時之間手腳並用,更加的賣力了。

沸滾的湖中飄著大量的血花,掉湖裡的野狼連掙扎也來不及掙扎,便呈現一具具白骨,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讓人吃驚。

一百來頭野狼發瘋了,血紅的眸子正在滴血,無法相信他們狼氏一族竟然在此被一人全殲,更不明白湖裡面的到底潛藏著什麼東西,為什麼掉進裡面的兄弟姐妹全都沒有聲音,就算是死了,至少也會發出一聲哀叫,為什麼會沒有?任他們這一群狼腦怎麼能想得明白。

「砰砰砰……」

雙拳兩腿,把最後四隻野狼打踢進湖內后,錦采燁揮了一把汗水,攙扶起那個把小臉緊埋在地上,不敢喘氣的可人兒。

「柳小姐,沒事了。」

被扶起身的楊揚眼裡茫然,愣看著眼前的這張俊臉,喃喃問道:「沒事了嗎?」

「是呀。」

「啊……」想到湖裡有怪物,一雙小手泛白,緊摟著眼前這個男人的手臂,懼怕道:「湖……湖……」

「沒事的,湖裡的怪物上不了岸。」

「真……真的。」小杏眼愣看著上面的明亮大眼,想得到確定。

「真的。」明亮的大眼很是堅定。

「呼……」鬆了一口氣后,楊揚才敢轉身向湖裡看去。

只見湖裡仍在沸滾,不明的怪物正吃著野狼的屍身,製造出一具具完整的駭骨。

「錦公子,湖裡面的是何東西?」咋舌的她,懼怕不已,如此完整的吃法,看了都讓人全身冰冷。

冷冷看看湖裡的動靜,錦采燁不答話的喃喃自語:「應該是吃的很飽了才對。」

「怎……怎麼?」不明的楊揚好奇不已,什麼吃很飽了?

含笑的黑眸低看著身邊的小女人,微笑問道:「柳小姐養過魚嗎?」

「魚?」點點頭,楊揚如實說道:「我閣子里便眷養著一湖魚。」怎麼突然說到魚了?

默然搖著頭顱,錦采燁笑說:「魚這動物,它分不出飽或不飽,有吃的便吃,直到活活撐死為止。」

「真……真的?」愣愣的楊揚不懂這些養魚之道,啞然失笑說道:「魚這麼笨呀?」

「是不聰明。」比劃恢復平靜的清湖,他問道:「柳小姐剛才不是問湖裡是何怪物嗎?」

「是呀,錦公子可知曉?」

「嗯。」點點頭,不告訴她說道:「等一下你自己看就知了。」

「咦!」木愣看著他抬起一隻只死亡的野狼屍身投進湖裡,一時之間滿頭皆霧。

縱然湖裡的食人魚數量眾多,但是百來條體形比它們大上百倍的野狼,也夠它們撐死了。

把一隻只仍有餘熱的死狼扔進湖裡,湖裡沸騰的更急大驟了。

直到錦采燁扔完,與楊揚站在旁邊看了不一會兒,漸漸湖裡的沸滾漸小,隨後便是大量白肚皮上翻,活活撐著魚身飄在清清的湖面。、僅只一看,楊揚立即頓悟,捂著小嘴驚呼:「是食人鯧。」

「對。」看見這些殺人不眨眼的畜牲作繭自斃的死亡,錦采燁就忍不住開心。

心驚肉跳的楊揚臉色蒼白無力,捂著小嘴喃道:「我剛才還要在此湖裡清洗,如無狼喚,那此不是……」

「是呀。」也鬆了一口氣的錦采燁看著眼前這張蒼白的小臉,嘆息說道:「畜牲想要我們性命,可屬不知卻救了我們。」

「是……是呀。」被保護的很好的楊揚直到現在才猛然發覺,原來她一直處在命在旦夕之中。

輕看了湖中大量翻肚的食人鯧,錦采燁對身邊心有餘悸的小女人說道:「向前不出三里便抵達蘭州了,我們走吧。」

「嗯。」心驚膽顫,不敢離他半步的楊揚,緊隨著在他身旁,向月牙灑落的遠處步去。在此黃昏山脈里的一天兩夜,窮其一生,怕是讓她這輩子想忘也忘不了了。

中秋將至,落座於河畔邊的王營依然井條不絮。

坐在王桌神遊太虛的阿真雙眼向挽起的簾外跳去,觀看著時而細綿,時而大驟的秋雨。

陰霾的天空分不清是傍晚還是清晨。奉詣連遛數日狗的達爾巴和段台晃的都要得病了,可是大王詣命又不能不從。

所以在兩人吃過早飯後,便一人牽著一條大黃,前來王營報道。

哀著臉的達爾巴攜同段台走進王營時,便見到前面的大王神遊太虛,不敢太大聲驚動地喪道:「大王,臣下們去遛狗了。」

「呃!」想事的阿真收回神遊的靈魂,只見前面這兩名虎虎生威的將軍,一人牽著一條大黃。頓時裂開口笑道:「達爾巴,段台。你們上能御馬,下能遛狗,真不愧為萬能將才。」

聽聞調侃,達爾巴黑臉大哀,求饒道:「大王,您就饒了臣下吧。」連他老三的將軍們都在嘲笑他們吃飽沒事到處遛狗,想他可是統領三軍的猛將,哪裡受得了天天晃著股屁,牽著條狗滿山遛達。

呵呵笑的阿真,搖了搖頭,朝他們招手問道:「來,和我說說你們這幾日遛狗的心得。」

「大王……」讓他們一頭撞死吧,遛就遛了,還要講心得,有什麼心得啊?

見他們這副表情,阿真更樂了,單手撐著下巴問道:「告訴我,你們滿山遛達,可有見到什麼河流、溪流?四周山脈的情景又是怎麼樣子?」

跟在他身邊久了,自然而然聽得出哪些是閑事,哪些是正事。

突聞他問四周山脈的情況,達爾巴收了大哀的黑臉,靠到王桌前,一五一十稟道:「奉大王之命,臣下們只是在老七營寨外的山峰上遛狗。四周的山脈起伏,密林遍布。」

「嗯。」眼裡閃爍著陰霾,「繼續說。」

「是。」雖然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可是見他這副表情,便知老七又要倒大霉了。

「老七的營寨四周皆有山,山上有大小不一都瀑泉,瀑泉下落處皆分叉著無數小溪,小溪皆達往紅江下流,爆泉之水則皆是紅江上流所出。」他問溪河,稟水肯定沒錯。

「嗯。」點頭的阿真心中早有數了,紅江如此之湍如此之廣。四周必會有連襟關係的水流,只是沒想到竟有這麼多分叉。

見他只是點頭不作聲,達爾巴與段台相覷了一眼,弱弱輕問:「大王……」

「你們兩人從今天開始就不用再去遛狗了。」知道他們要問什麼的阿真,眼裡閃出殺意,悄悄朝他們招手說道:「來,把頭湊過來。」

見他如此陰險與謹慎。達爾巴和段台驚喜中立即把腦袋湊上前,細細聆聽著。

「我要水淹了老七。」說到這裡時,不搭理兩人臉上的驚喜與及惑疑,緊接著說道:「老七遠離山峰下寨,營寨佈於低洼的平壤之上,簡直就是上天送給我的一份禮物。」

大喜的兩人,立即疑問:「大王,雖然時季秋雨連綿,可河內卻從無有過被大水淹過的按例,而老七營設於河內前方五里,要淹其軍,談何容易。」

「段台所說一點都沒錯。」點頭贊同的阿真雙眼一眯,陰險萬分地小聲說道:「單靠天意當然不行,還須要人為才能成。」

「人為?」聽聞人為,前面的兩名大將眼裡也跟著跳躍陰險的火焰。

想了一想段台急問:「大王是想把四周的水引進河內?」

「沒錯,時值秋雨連綿。派數千兵士連夜悄悄摸進山,把小溪挖成大河,堵住各處水口……」

話還沒說完,段台已興奮不已的插話,「等到時機成熟,便挖開水口,滾滾紅江的水必如猛獸一般,向低洼的老七營帳湧進,然後我們守株待兔,等老七變成魚蚌之時,十幾萬兵馬唾手可得。」

「對。」阿真緊眯著笑,對段台是揚贊不已。

剛才還一頭霧水的達爾巴聽見這兩人如此陰險的對話,立即恍然大悟。愣愣看著段台,沒想到此人的頭腦卻有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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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混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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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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