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禦寒

?小乞丐向那人道：「不知前輩說的柳行雲是什麼人？這裡是雲水島，如果她在島上，我不認識也不足為奇，我的師姐們一定認識！如果連我的師姐們也不認識，怕是他現在不在島上。」

那人道：「只要我沒死，她就一定在雲水島。」

小乞丐道：「如此最好，前輩手腳被鎖，看來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師姐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送吃食給我，下一次師姐送吃食來時，我便向師姐們打聽此人，求師姐請她來放前輩出去。」

那人一聽，急道：「萬萬不可！」小乞丐問：「為何？」

那人道：「那賤人兇殘得很，誰要是想救我，都會遭到毒手，我不想你為我送了性命。」

小乞丐心裡暗道：「如此說來，當真是難事！該怎麼辦才好？極寒宮雖冷，但只要我多活動一下，便也不覺得了。前輩雙手雙腳被縛，睡覺也不安穩，當真是辛苦！」

那人道：「小姑娘，你心腸不錯，武功也好，適才居然能避開我一掌。可惜年紀輕輕就瘸了一條腿，不然一定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看看自己瘸了的左腿，小乞丐笑道：「前輩不必為我難過，我早已經習慣了。」

那人笑道：「嗯，氣度不凡。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道：「晚輩沒有名字。」

那人道：「你師傅沒有給你取名字？」小乞丐搖了搖頭。反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那人道：「我叫薛仇鳳」小乞丐行了一禮，道：「薛前輩。」見她衣衫破極，渾身惡臭，像是多年未洗過澡，好奇道：「不知薛前輩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薛仇鳳道：「我也不知自己被關在這裡多久，只記得剛來時，頭髮還是黑的，現在已經白了不少了！」

小乞丐驚恐低沉道：「從黑頭髮變成白頭髮……」薛仇鳳閉目細算，嘆道：「我想我待在這裡應該有二十多年了吧！」

小乞丐倒退兩步，長大嘴巴，道：「關了二十多年了？我會不會也被師傅關到頭髮白？這……」想到自己頭髮花白，仍被囚在極寒宮，再也見不到爺爺，眼淚立時就奔了出來。

小乞丐哭聲不止，薛仇鳳道：「膽小鬼，你怕了？」

小乞丐抽泣著急道：「當然怕了，我要是被關那麼久，還沒長大，就已經被凍死了！」

薛仇鳳不喜小孩哭聲，覺之甚是惹人厭，不去理她，心裡頗有些煩躁，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你是如何知道極寒宮到此處有機關的？」

小乞丐道：「我是無意中踢到了鏡台上的機關，然後就發現有一個石箱被打開了，看到箱底有石梯，就下來了。」

薛仇鳳暗道：「原來是這樣。」連忙又問：「那石箱現在如何了？還是不是完好的？」小乞丐答道：「是的。是完好。」

聽罷，薛仇鳳忽然連笑三聲，對小乞丐道：「小姑娘，你我也算有緣，我想教你一套武功。」

聽到又有人要教她學武功，小乞丐連忙擺手，道：「我不學，我就是因為學了，……別人的武功，才會被師傅責罰來極寒宮的！要是再學，只怕會被一掌拍死了。」

高手主動授武，居然被拒，薛仇鳳很是憤怒，道：「你說什麼？我肯教你內功，你還不肯學，你要知道，以往別人來求我，我還不肯教呢！」

小乞丐道：「多謝前輩的一番好意，我不能跟你學！」說完，轉身便走。

忽地，背後一陣勁風捲來，小乞丐再也邁不了半步，反而不停直往後退，猛地又被那股風往上一抬，小乞丐重重往屋頂一撞，整個人都快要被撞得稀爛，待得風勁突然消失，身子順著石壁來回猛撞三下，摔倒在地，連打了好幾個滾。

薛仇鳳大聲又問：「你跟不跟我學？」

小乞丐爬將起身子，道：「前輩，我不能……」話還未說完，薛仇鳳又是舉起一掌，把她摔到了石壁上。

小乞丐爬起身，還是不肯跟他習武，道：「前輩，為何非要教我內功不可？」

薛仇鳳厲聲道：「你不必問這麼多，你只學便是！」

小乞丐道：「要是我不肯學呢？」

薛仇鳳道：「若是你不肯學，我現在就把你一掌拍死！你怕不怕？」

小乞丐見過脾氣古怪之人，自己的爺爺便是其中最厲害一個，威脅打罵對她來說都是家常便飯，道：「既然如此，前輩就動手吧！」說著，抬起頭，閉上眼等著她出掌。

見這個無名的小姑娘，頗有些骨氣，薛仇鳳道：「你剛才不是怕自己被冷死、被師傅拍死嗎？為何現在又不怕死了？」

小乞丐道：「我若被冷死，那也是師傅懲罰。我若學了，師傅會打死我；我若不學，前輩也要打死我。不管怎樣都是要死，動手吧！」

見她倔強，思考片刻，薛仇鳳道：「好，不愧是雲水宮弟子，小小年紀就很有骨氣，我決定不教你武功，也不殺你了。」

小乞丐道：「謝謝前輩。」

薛仇鳳道：「我很欣賞你，不希望看到你被凍死在極寒宮，我教你一套心法，只需照著練習，就不會再怕冷了。」

小乞丐辨不清真假，然薛仇鳳適才重傷了自己，心裡害怕，不肯上前，薛仇鳳道：「這只是一套防禦抵寒的心法，你只要學了它，回到極寒宮，就再也不怕冷了，算不得我教了你武功！」

小乞丐道：「好吧。」

薛仇鳳命小乞丐盤膝坐下，一字一句地將那防禦抵寒的心法，說與小乞丐，小乞丐跟著心法運力，只半個時辰，便覺體內有一股暖流暢行，全身輕鬆，無比自在。

再習得半個時辰，薛仇鳳道：「今日你暫時學到這裡，先回極寒宮，免得被你師姐們發現你逃離極寒宮。還有，切不可告訴你的師姐，發現密道一事！也不可向你的師姐打聽柳行雲那個賤人！以後你每日都來此地，我再接著教你抵禦嚴寒的心法。」

小乞丐心道：「我怎麼又變成了偷偷學本事？哎，薛前輩說柳行雲很是兇殘，我若向師姐們打聽，只怕當真會害了薛前輩和自己。」便道：「多謝前輩。」

說來奇怪，跳下密道時，那石箱暗道本是緊閉，但小乞丐行至暗道口處，正為如何打開暗道門發愁，那石箱竟然自己就打開了，剛爬進極寒宮，又突然關閉了。

小乞丐覺得石箱甚是神秘新鮮，趴在地上看了又看，忽然聽見身後極寒宮的暗門被打開，她回頭一看，是一個冷傲貌美的女子。立即低頭跪地道：「師傅。」

極寒宮寒冷異常，霧氣繚繞，水綺山身旁並無弟子，隻身踏步進去，恍如天宮中騰雲的仙女一般。

尋常人進得雲水宮都是哆哆嗦嗦，全身顫抖不止，水綺山走進極寒宮，竟無一絲覺得冷，道：「小徒兒，這幾日，你可想明白了？」

小乞丐跪地不起，吞吞吐吐道：「弟子，弟子……」

水綺山道：「看來我小看了我的徒兒，你被關在極寒宮好幾日，仍是未有任何變化。想來這裡也改不了你的脾氣。」

小乞丐低頭不語，水綺山信步走動，將極寒宮物事一一都看過，想到這麼小的孩子，被自己關在如此艱苦的地方，一張冷傲的臉微有不忍，忽然柔聲道：「你怨恨為師嗎？」

小乞丐道：「弟子不敢！」

水綺山見她規規矩矩，仍是跪在冰冷的地上，道：「你起來吧。」小乞丐緩緩站了起來。水綺山又道：「徒兒，你若肯告訴我，教你習武之人是誰，我便不再追究其他，立馬放你出去。」

小乞丐對師傅是既敬重又害怕，一顆心跳得厲害，卻仍是咬牙不答話。

瞧見倔強的弟子堅持不肯鬆口，水綺山道：「你可知道，為師為何一定要知道那教你武功之人是誰？」

小乞丐道：「弟子違反了宮規，惹惱了師傅。」

水綺山搖搖頭，沉默不言語，恍如又見到了畫中人的臉，過得半晌才道：「你大鬧大殿那日，可還記得？」

那日她失手傷了幾個師姐，心裡一直愧疚，此刻想來猶如眼前，豈會不記得？答道：「弟子記得。」

水綺山道：「你當時用了一招疾風無影，和一招斷門劍，可還記得？」

小乞丐不答話，水綺山又道：「為師曾經有一個恩人，他也會疾風無影和斷門劍。」

小乞丐望著師傅滿面愁容的臉，疑惑道：「這兩招有何不妥？」聽得師傅續道：「會使這兩招之人，江湖中寥寥無幾。為師懷疑，教你武功之人就是為師的恩人！」

小乞丐一臉茫然，暗道：「師傅是說，爺爺就是她的恩人？可是我問過爺爺，他並未承認啊！」

水綺山道：「徒兒，為師不是真想重罰你，只是為師……」說著便突然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