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說謊的趙員外

第四章 說謊的趙員外

?裴夏略一沉吟,繼續問道:「你們吵完她立刻就走了?」

「那倒沒有,她自己回房裏關了門,我也沒往心裏去,只當她賭氣呢,過了會她又出來了,我問她要去哪她也不說,我想攔着她還被她推摔了一跤!我這膝蓋現在還青著呢!」說到這陳婆子那點兒難過勁兒又沒了,倒還有點幸災樂禍,可是一想到銀釧這一死帶來的經濟損失,這點樂勁兒也維持不下去了,生生把自己憋出張五顏六色的臉。

「她出去時身上可有帶東西?」裴夏懶得去管陳婆子那點拿不上枱面的心路歷程,仍舊按著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沒有吧。我當時是怕她卷錢跑了,還進她屋裏看過,東西都好好的還在。」陳婆子說到這裏,想到自己之前撒的謊,不由得偷偷瞧了眼慕長安的臉色,見到沒有異樣,才敢繼續往下說:「她那裏沒什麼銀錢的,值錢的都是些首飾、衣服,當時我瞧了全都在,就是後來進了賊才給偷走了。」

說起賊,裴夏又問道:「你們昨日回來的時候屋子裏是怎樣的?只有銀釧房裏遭賊了嗎?」

「要是這樣我們肯定當時就去請您了,就是整個屋子都被賊人掃蕩了一遍,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和案子有關,拿不定主意才決定先去找李大人問問。」官差回答道。

「帶我去其他房間看看。」裴夏在陳婆子的帶領下把所有房間都查看了一遍,先前為了掩瞞遭賊的事,官差和陳婆子連夜收拾了屋子,現場都被破壞了,裴夏只能從屋裏東西的損壞程度和兩人的描述中做個大概判斷。

「昨天清掃出來的東西全都在這了。」那個官差到底留了個心眼,怕這事真與銀釧的死有關,找了口大箱子把昨天地上那些損壞了用不了的物件兒全收起來了,防止萬一追查起來漏了什麼證據。

「可有什麼東西是賊人落下的?」裴夏一邊翻看箱子裏的東西一邊問陳婆子。

「沒有,都是我家的東西。這群遭天殺的賊,爛手爛腳,不得好死……」陳婆子剛罵了個開頭,陡然想起來還有王爺在場,趕緊收了聲,瞧見慕長安並沒有注意到她這邊,而是頗有興緻地在看裴夏查驗箱子裏的東西,方才鬆了口氣。

「你倆過來。」裴夏翻看了一陣子,朝陳婆子和那名官差招了招手,「這些東西哪些是哪間房的,你們把它們分別揀出來。」

「這哪揀的出來啊!」陳婆子哀呼。

「故意破壞現場按律是要杖責的,你是想分揀這些東西還是挨一頓棍棒?」

陳婆子還想討價還價一下,見那官差已經蹲下去揀了,只得閉嘴一起幹活。

趁這個功夫,裴夏又重新回到銀釧的房間里,慕長安留下衛八監視陳婆子和那名官差,自己也跟了過去。

「你明明心裏已經有了判斷,何必還要讓他倆費這番功夫?」說是責問,但慕長安的聲音里卻帶着笑意,顯然對裴夏的這點小伎倆沒什麼不滿。

「破壞現場,增加辦案難度,小懲一下也不足為過吧。」話說出口裴夏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頗有些複雜,好在她背對着慕長安,並沒有讓慕長安發覺她的異樣。

「你在找什麼?」慕長安見裴夏這一遍比上一遍檢查的更細,連地板都挨個扣了扣。

「不知道,但肯定是一件很要命的東西,足以讓來盜竊的人明知道近期會有官府盯着還鋌而走險。」裴夏把地板,牆面,床底,抽屜、柜子,說有能找的地方都翻了個遍,還是什麼也沒有。

慕長安沒有動手,只是旁觀著裴夏忙活,這時開口說道:「或許東西已經讓那伙人拿走了。」

「不會,多半是沒有找到。」裴夏搖了搖頭,解釋道:「他們連柴房都翻了個遍,如果是搜完銀釧的房間,為了偽裝成盜竊把陳婆子的房間翻了一遍就罷了,柴房這種地方想也知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一般盜竊的賊也不會去刻意翻這裏,只有可能是他們還沒找到東西。」

「那有沒有可能銀釧把那個東西就藏在了柴房,然後被那伙人找到了?」慕長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猜測道。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裴夏思考了一會說道:「可我還是覺得可能性不大。你還記不記得陳婆子說昨日和銀釧吵架以後,銀釧先是回了房裏,然後才又出門。」

「那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把那個東西帶走了?然後用它威脅某人?」慕長安想了下還是覺得不對:「可我們發現她的時候,身上什麼也沒有啊。」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現在證據太少,可以做的假設太多了,還需要再做調查。」裴夏轉了一圈沒什麼收穫,回去看時陳婆子他們還剛揀出了一半。

裴夏站在一旁看他們揀了一會,突然問道:「銀釧姑娘的客人都有哪些?」

陳婆子起初不肯說,慕長安指使衛八又嚇唬了一頓才不情不願地說了幾個人名。

從陳婆子的院子裏出來已接近午時,巷子裏的人家陸陸續續都起了,好幾個倚在自家門口朝這邊望着。裴夏挨個詢問了一番,這些人家雖然住在一條巷子裏,往日裏為搶客人沒少鬧矛盾,一聽說要查陳婆子家的事各個都積極的很,三五下又供出了好幾個人名,全都是臨茨縣有頭有臉的人物,難怪陳婆子不肯說。

不過可惜的是大家既沒看見昨夜前來偷盜的賊人,也不清楚那日銀釧從家裏出來以後去了哪裏,有一家姑娘和銀釧交情不錯,說道:「銀釧平日裏很少出門,只偶爾和我們一起去買點胭脂水粉,或者去城外的觀音廟上香,再不然就是去醫館瞧病。她們家的陳媽媽心可黑了,怕打了她身上留疤不好伺候人,專挑她來月事不方便伺候人的時候餓着她,關上幾天不給飯吃,再好的身子也經不住這樣糟蹋啊。」

從石榴巷這邊查不出缺口,裴夏又去了當地的幾家當鋪和金鋪,得知今日並沒有可疑之人來典當或是熔煉首飾,而城外觀音廟的尼姑們則說銀釧還是上個月月底來過,之後就再沒來過了。

找不出更多的線索,裴夏只得從銀釧的客人中挨個查起。這查案勘察現場檢驗屍體只能佔一部分,更多時候則是大量枯燥而辛苦的走訪,何況裴夏他們現在這個案子連案發現場都沒有找到,更是依賴走訪查得的證人口供,一遍走訪下來天都黑了,要不是有慕長安這個王爺全程跟着,還不知要吃多少白眼和閉門羹。

第二天,裴夏一早起來準備繼續走訪,本以為慕長安只是覺得查案好玩,經過昨天一天以後已經知道並非如此,今日不會再去了,沒想到下到大堂時慕長安又已經先到了。

「今天裴姑娘又有什麼打算呢?」慕長安依舊興緻勃勃地問。

「昨日銀釧姑娘的客人還剩三位沒有查完,另外石榴巷那位姑娘提到的醫館昨日沒來得及去,今天也想再去看看。」裴夏的回答也同昨日一樣思路清晰,並沒有因為離期限近了一天而顯現出絲毫慌亂。

三人先是去了一名姓趙的員外家,和昨日幾家一樣,一開始問什麼都好好回答,一提到銀釧臉色立刻就變了。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昨天傍晚和前天晚上我在做什麼已經都和你們說了,你們這莫名其妙的來查案,沒點證據可別瞎冤枉人啊!」趙員外虎著臉嚷道。

他的妻子王氏從裴夏等人進門就一臉狐疑,這會總算聽明白了,上去就給了趙員外一巴掌:「你他娘的怎麼跟老娘保證的?說好的再也不去鬼混了,你是不是又偷摸著去了?我就說我首飾盒裏的釵子怎麼少了一根,是不是你拿去給那個小賤人了?」

為調查銀釧的事,昨天裴夏和慕長安已經見識過好幾家上演夫妻對罵的鬧劇了,這位夫人是最潑辣的一位,一巴掌下去趙員外那白白胖胖的臉上登時腫了一塊,光是在旁邊瞧著都覺得臉疼。

「我、我哪裏去鬼混了啊,不是說了我前天一整天都在鋪子裏忙,昨天晚上和孫老弟他們幾個喝酒去了嘛,魁興酒樓,你去問!我一晚上都在那,喝完了酒就直接回來了。」趙員外挨了一巴掌,突然委屈起來,捂著臉眼淚嘩嘩直流。

「呸!我今兒個還碰見孫家媳婦兒,她說她家老孫亥時一刻就到家了,你可是亥時二刻才到家!」王氏罵道。

「他家離得近啊!我走回來不要時間的嗎?」趙員外辯解。

「那也沒多出整一刻鐘來。」

「就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夠干點啥啊!這可是人命案啊你可別……」趙員外喊了一半以後才發現說漏了嘴,可是為時已晚,在場的幾個人都聽見了。

「你怎麼知道是人命案?」裴夏問道,他們自從進來以後從來沒提過銀釧死了的事,只詢問了案發時間趙員外都在做什麼,以及知不知道銀釧在這段時間裏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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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女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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