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話不盡相思

第七十七章  話不盡相思

陽光慢慢穿過窗棱,投射在冷清的殿里。

一個素衣的女子,獨坐桌旁,桌上依舊亮著一盞微弱的油燈,她看著游移的光線,輕輕的皺了下眉頭,對著油燈,吹了一口氣,油燈滅了,裊裊的煙,緩緩上升,宛如不死的魂。

她望著油燈出了一會神,起身走到窗前,初秋的肅殺,寒沁入骨

「母妃.他們為什麼不給我們飯吃?您可是皇后啊」年幼的孩子拉了拉女子的衣袖,嬌嫩的小臉上傷痕纍纍。

女子蹲下身來,長嘆一口氣,微笑著對孩子說:

「心兒,你記住,如果我們不夠強大,就永遠都要被人欺負母妃的人生已經過去了半輩子,受苦受累也就算了,你一定要爭氣不能被任何人看不起,要做一個強到足以坐擁天下的人,明白嗎?」

「是,母妃.」

公子玉心站在承明殿前,回想過往,這裡暗無天日的日子。

他自幼就離開了母親,由乳娘撫養長大,直到他登基,母妃才從冷宮中被放出來。這麼久以來,他還沒有親自來探望過自己的母妃。不知她過得怎麼樣了

此時還只是黎明,天邊灑下最後一抹月輝,屋內是一股檀木的香氣,耳畔斷斷續續傳來木魚的聲音。

「母妃,兒臣來看您了」公子玉心沖著裡頭低低地喊了一聲。

殿內已經重新翻修過了,亮堂了不少。

穿著素衣的中年女子頭上戴著鳳冠,聽到公子玉心的聲音,便放下了手中的木魚,沖著他微笑,道:

「心兒,你來了。多年不見,你長大了許多。」

公子玉心眼神中肅殺的氣息漸漸淡退,眼中流露出孩童的純真光芒。

他一下子撲到了母親的懷中,那久違的溫暖讓他原本布滿冰霜的心一下子化開了。

「母妃,心兒帶著天下來接你了,從今往後,沒有任何人再敢欺負我們了。至於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說這番話時,公子玉心的眼神又充滿了殺意。

「心兒,如今我們母子平安,你也成了一國之君,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為難白玉承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從今往後,你好好地治理國家,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君王.」

「放過他?母妃,難道您忘了,當初,父王就是因為寵幸他娘,才會在您剛當上皇后之後將您打入冷宮,害您懷著身孕在冷宮裡呆了這麼多年,還連累我也在冷宮出生,寄人籬下。這個仇,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件事,母妃不必插手,兒子自會處理。」

公子玉心的臉一下子冷下來,從母親的懷中掙脫,徑直離開了承明殿。

一早的朝會,一名朝中老臣上表啟奏:

「陛下,先帝崩殂,朝中根基不穩,正是需要承王這樣足智多謀的人協助陛下管理朝政的時候。他可是先帝親封的承王啊,您如今將他放在後宮當一個家僕那般使喚,還對他非打即罵。有違先帝的意願啊.」

公子玉心聽到此言,長嘆了一口氣,頭又不自覺地發疼。

「依張大人的意思,這承王,是殺不得?」

「正是。」

公子玉心冷不丁從一旁抽出一把寶劍

,向著張大人擲去。

刀刃一下子穿透了肺腑,張大人的眼睛瞪得很大,目光中寫滿了不可思議。最後,碩大的身子向後一倒,腦袋歪向一邊,死了。

在場的文武大臣一片唏噓。

「還有誰,對我的舉動有任何異議的,要幫白玉承求情的,一次性都提出來吧!」公子玉心高聲質問道。

有了前車之鑒,哪還會有傻瓜跑出來送死。

敢反抗我命令的人,只有死

午夜,一道人影悄悄繞過士兵的防線,溜進了地牢。

一個侍衛將一碗盛著肉的飯食放在牢門外。

「喏,吃吧。明日就要上斷頭台了,趁著腦袋還在頭上,多吃一些吧。」

裡頭的男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上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從衣服的破洞中裸露,顯得十分駭人。他側卧在地,單腿弓起,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隨意的一個動作,他做起來卻格外清冷孤傲,如同惡魔的王子。

他瞟了一眼盛得滿滿的飯碗,默默撇過頭去。

「我司徒澈,不可能會接受一個豺狼的施捨。」

「哈,那你就等著死吧,不肯吃皇糧,就算陛下不砍你的頭,你也得餓死。」侍衛不屑地一笑,準備將飯菜端走自己吃。

就在他蹲下身去的那一刻,背後突然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

那人一身奴僕的服裝,臉上髒兮兮的,身上還有被鞭打的傷痕。

「殿下,是你。」司徒澈神色激動得趴到牢籠邊,身後束著手腳都鐵鏈也隨著他身體的移動叮噹作響。

「是我。司徒,是我連累你了。」白玉承握住了司徒澈的手,從懷中掏出些傷葯來替他療傷。

司徒澈感受到了那雙手的冰冷,甚至已經有些粗糙,手心裡也長出了細微的手繭。

「殿下,不用白費力氣了,反正明天,我就人頭落地了,不要再浪費這些珍貴的葯了。」

「司徒,你是我的人,要死,也得死得體面,不能帶了傷去。」白玉承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認真地替司徒澈上藥。

想到葯,司徒澈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玉盒來,捧在手心裡,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微笑來。

他想起的是女孩臨走前的笑顏,和那個已經不可能完成的約定。

「殿下,這個,請代替我收好。我答應過一個女孩,要帶著她託付給我的玉盒,站在姑蘇的城門口等她回來.不過我想我要食言了。」

白玉承接過玉盒,藏在自己的衣襟中,應聲道:「你放心,我會的。」

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司徒澈警惕地提醒白玉承。

「司徒,以後,要多保重。」

「殿下,你也要保重.」

白玉承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貓著腰從牢房的一個窗戶中翻出去。

司徒澈看著白玉承遠去的背影,不禁感嘆著:原來當初那個邀請他一同創立太平盛世的小孩,如今已經長這麼大了啊。雖然自己比他還要年長几歲,可卻有一種一直以來都被他這個弟弟保護著的感覺。

殿下,我喜歡的女孩,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代我,站在姑蘇城的城門口,等她回來,親口對她說一句:

對不起,司徒澈,失約了。

忘了他吧

白玉承翻出地牢后,沿著牆根走出幾步,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拍手聲,在漆黑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沒想到,王兄這兩日做了這麼多的活,受了這麼多的毒打,居然還有餘力來我這地牢轉轉。」公子玉心陰陽怪氣地說道。

「公子玉心,你想要說什麼?」白玉承的目光漸冷。

「沒什麼,司徒澈跟了你這麼久,明天他就要死了,你來見他最後一面也是應該的。」

白玉承覺得公子玉心有些古怪。他不像是這樣寬宏大量的人,總覺得他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天色不早了,陛下,我先回宮了。」

「明天行刑的時候,你也一起過來,送你那好兄弟最後一程吧。」

公子玉心沖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待白玉承走遠了,公子玉心才將藏匿於草叢中的暗衛召出來。

「怎麼樣,有什麼異常嗎?」

「報告陛下,白玉承除了拿走了一個玉盒,其他並沒有什麼異常。」暗衛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跟緊白玉承,務必要查清,那個玉盒裡究竟有什麼東西。」

次日黃昏,司徒澈被一群侍衛押解著,送上了建在集市間的斷頭台。

「司徒,你好歹是司徒老將軍的孫子,我倒是可以考慮,在你臨終前完成你一個心愿,說吧,有什麼想要的」公子玉心坐在公案上,對司徒澈說。

「城門口,行刑。」

「哦?就這樣嗎?」

「我答應過她,會在姑蘇城門口,等著她回來,這樣,也算是實現承諾了吧」司徒澈的臉上蕩漾出一抹微笑來。

公子玉心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們帶他去城門。

夕陽西下,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

白玉承站在公子玉心身旁,面色嚴肅,一言不發。

「你在等誰?」

「陛下何出此言?是陛下讓我跟著你來城門的,又怎麼認為,我是在等人呢?」

公子玉心修長的紙間夾著一封信箋,遞到他的面前。白玉承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這個,是你用飛鴿寄去的信吧,上面有你的專屬的信紙簽章。」

「你到底想說什麼.」白玉承手上的青筋隨著拳頭的握緊而愈發凸顯。

「你以為,阿賽貝娜是你的救命稻草嗎?哈哈哈,天真。我不妨告訴你,鮮卑,已經被滅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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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妃入局:王爺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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