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南柯一夢

第六十六章  南柯一夢

姬憐美從睡夢中醒來,身旁已沒了人。

「奇怪,這麼早便出門去了嗎?」

其實準確地來說,白玉承是徹夜未歸。

到了平日里下早朝的時候,姬憐美特意站在府邸門前,等著白玉承。

車馬走進,遠遠地,白玉承便瞧見了這道嬌小的身影,心像被人揪了一把似的疼起來。

他走下馬車,走向那個少女,看著她笑靨如花地挽上自己的胳膊。

「你回來啦,我可等你半天了。快進來,我們一道去吃飯吧。」

白玉承敷衍地笑了一下,「今日我有許多公文要處理,怕是忙不過來。你先去吃吧。」

「這樣啊,沒事,我陪著你。」

「乖,真的不用陪著我。」白玉承推開姬憐美的手,很快地回去了沁雪園,不作停留,就連姬憐美在身後喊他,也裝作沒有聽到。

「今天這是怎麼了.奇奇怪怪的,難道是在躲著我嗎?」姬憐美疑惑地自言自語著。

罷了罷了,大概是因為最近有許多事要忙,影響了心情吧。

晚上,姬憐美坐在床上,靠著枕頭。外面的蟲鳴悅耳,可她卻覺得十分聒噪。

往日這個時候,白玉承早就跑到她房中來粘著了,如今卻連人影都不見一個。

「吱嘎.」

房門被輕輕推開。

「你可算是來了.」姬憐美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身來,眉間的陰霾一瞬間煙消雲散。

可進門來的人,卻是裳初。

「姑娘,殿下今夜都會待在書房,特意讓我過來叮囑姑娘先睡下。」

姬憐美臉上的表情,從喜悅,漸漸變成失望。

這個白玉承搞什麼,吃干抹凈了就走人嗎?你不陪著我,那我便自己睡!

哼,白玉承,你最好明天早點來哄著我,不然,你就等著哭吧

第二天早上,姬憐美睜開雙眼,身邊依舊空空如也,一詢問婢女,才知道白玉承昨天並沒有來過,這個時候,也已去了皇宮。

怪,真是奇怪!難不成是他在鬧什麼情緒,希望我去哄哄他?

他莫名其妙地突然疏遠我,現在還要我一個小女人去哄一個男人?絕對不可能!我姬憐美就算是餓死,寂寞死,也不會去主動去哄一個男人的!

傍晚,姬憐美躊躇猶豫了半天,還是敲響了白玉承的書房門。

好吧,不就是撒個嬌的事兒嗎.

「進。」

姬憐美踮著腳尖走進屋內,整個案几上擺滿了文書,而白衣飄飄的少年坐在一旁,看著窗外的翠竹瀟瀟,捧著一杯清茶悠閑地享受時光。

什麼公務繁忙,明明清閑得很

心裡雖然這樣抱怨著,姬憐美面上卻依舊笑眯眯地問道:「白玉承,你餓嗎?我做了烤肉一起來嘗嘗吧?」

「不了,我一會,還有事要忙,你自己去吃吧,乖。」白玉承微笑著看著她。

姬憐美見他雖然笑著,話語卻極為敷衍,不由得勃然大怒。

「我不管,我不知道你在跟我鬧什麼脾氣。今日,你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我在竹林等你。」

說罷,她便起身離開了。

就在她轉過身去的一瞬間,白玉承猛得捂住自己的嘴劇烈咳嗽著,一點點殷紅的血滴落在地板上,被他用白衣掩蓋起來

夜晚,過了很久,白玉承才姍姍來遲。

「怎麼突然來外面吃了,讓廚娘做不就好了。」白玉承走到她對面的石頭上坐下,原本一直含笑的面孔現在不帶一點兒表情。

這些天他一直是這樣,姬憐美看看也就習慣了。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給你講些我那個時代的東西給你聽嗎?諾,這個呢就是我在那裡的最愛。」姬憐美把火升起來,將從廚房偷來的牛肉放在鐵絲網上烤著。

「其實,我們這裡,也是這麼烤肉的」

「.」

原本便尷尬的氣氛,一下子跌入了冰點。

烤肉滋滋發出聲響,一滴熱油順著飽滿的肉的紋路慢慢滑下。肉經炭火洗鍊,香氣四溢,姬憐美適時地撒了一把椒鹽粉,讓肉變得更加入味,嫩滑,焦酥.

有了美食的加持,心情似乎也變得好了一些。

她吞了吞口水,將肉夾給白玉承,微笑著說:「一會兒吃完了,我們一同出去走走吧。現在早桂和晚荷開得正好。」

「哦」白玉承低著頭吃肉,沒有看姬憐美一眼。

她笑得越是勉強,他就越狠不下那個心來疏遠她。

面前的肉越堆越高,白玉承不禁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又很快地將目光收回。

姬憐美的碗里乾乾淨淨,連一點油水都沒有沾上。面對著火堆,她專心致志地烤著肉,烤好了之後又吹一吹,看看肉是否熟了,才將肉遞給他。

她現在,小心翼翼地討好他,照顧地無微不至。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白玉承看著姬憐美,慢慢地放下了碗筷。

「你是我未來的搖錢樹,我不對你好,又能對誰好呢?」

四年的時光,從劉國到吳越,再從吳越到大宋,他成了她記憶中的主體。他總是給予她蔭蔽,讓她免受傷害,她也早已習慣了讓他在身邊。

總有一天,姬憐美會變得離不開他,到時候,他做什麼都晚了

「我累了,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白玉承說著,便站起身來。

姬憐美不氣也不惱,平淡地回答著:「好吧。早些休息,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我會聽話,絕不來打擾你。」說完,她還像對天發誓一般伸出了手。

她聽司徒澈說,皇帝將邊疆戰事和黃河水患全都推給了他處理。或許是因為心力交瘁,所以才對她有所疏遠。

眼下更不能同他無理取鬧了。

白玉承回到了沁雪園,便癱軟在長椅上,長嘆了一口氣。

「殿下,看來今日的戰果,並不豐碩。」眠付從閣台走進屋內,將爐灶上的葯倒了一碗給白玉承。

「多謝。」

「殿下,您是吃了葷腥的東西嗎?我都交代過了,你現在的身子沾不得油膩,怎麼就是不聽呢?」眠付的鼻子一吸,便聞到了烤肉的香氣。

「我怕這是我最後一次,能同她坐在一處好好說話了。」白玉承失落地一笑。

「眠付,幫我個忙吧.」

第二天一早,姬憐美便被奴僕們急匆匆的腳步聲和叫嚷聲吵醒了。

她穿好外衣,出去拉住端著臉盆履匆匆的婢女。

「裳初姐姐,發生了什麼事這樣急匆匆的?」

「姑娘,你怎麼還在這裡?殿下他出門上早朝的時候跌入了水潭,如今正躺在眠付先生的卧房裡不省人事」

「你說什麼!」姬憐美捉住裳初的肩膀,音量陡然增高,見得不到回應,便連忙跑向眠付的住處。

意外總是來得如此措手不及

姬憐美闖入眠付的卧房,只見他的床邊圍了一圈人,司徒澈,笙簫笛三兄弟,裳家姐妹全都侍立在側,而白玉承裹著雪絨毯打著哆嗦,眠付坐在床側給他喂葯。

姬憐美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捧起白玉承的面龐左瞧右看。

面色有些蒼白,眼光炯炯有神,也沒有缺胳膊少腿,看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看夠了嗎?」白玉承淡漠地瞟了她一眼,兩條秀眉微微皺起。

「白玉承,你,你怎麼了?」姬憐美將手收回,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於此?」

「我,我是.」

妻子嗎.雖然白玉承說了,她是他唯一的妻,可是他歸根究底是沒有娶她,又怎麼能稱得上妻子二字。

「你不記得我了?」

「憐美姑娘,冷靜些,殿下掉入水塘受了刺激,已經不記得四年來發生的事了。他認得裳家姐妹,笙簫笛兄弟,認得我和司徒澈,唯獨想不起你來。」

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姬憐美漸漸跪倒在地。

「白玉承,你從哪裡看來的狗血劇情,一點新意都沒有」姬憐美跪坐在地,拉住了白玉承的手。

是冰涼的,正如白玉承現在看待她的眼神一般。

眠付搖搖頭,對一干人等說:「我們出去,讓他倆靜靜吧。」

所有人都出去過後,原本狹窄的空間一下子變得寬廣起來。

白玉承一把甩開姬憐美的手,語氣十分淡漠,也不屑於看著她。

「方才我不在眾人面前給你難堪,是因為顧及你是個女孩,現在他們走了,可以坦白你的身份了嗎?」

「你不記得了?我是姬憐美啊,是,你在吳越時的妻子。」

白玉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聽過你的名字,你是劉國指派給我的和親公主。不過聽眠付說,現在吳越已經元氣大傷,你的任務也完成了,沒有留在這裡的價值,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在你眼裡,我現在只是一枚棄子了嗎?

「你當真要我離開?你說過的話,都不做數了嗎?」

白玉承輕蔑地一笑,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都給了你些什麼承諾。」

「你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會讓我成為你唯一的妻子。我們還一起游過燈會,放過孔明燈,一起墜崖,同舟共濟。你告訴我,江山為聘,不如餘生相許。」

「哦?既然我們之間有這麼多美好的回憶,那為何,我遲遲不娶你為妻,反倒娶了鮮卑的番邦公主?」

「我」

「不論你的故事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今後你只需要記住,白玉承是沒有心的,既然我愛你如此深時都沒有娶你,日後就更不可能。回憶這種東西本就是不需要的,只不過是滋長的藤蔓,無端生出許多枝枝節節,平添許多麻煩。不過是四年的記憶,忘了也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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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妃入局:王爺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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