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錯過

「這番說話，聶風在這三日三夜，也不知在步驚雲耳邊說過多少遍了！可是步驚雲依然木無反應，聶風實在拿他沒法，只有道：『雲師兄，無論你原諒風師弟與否，我也不會棄你不顧的！』…………」

寫到這段，庫爾伽爾不禁捧著臉低聲尖叫起來，再想到下一本《天哭》中，無道狂天說的「告訴你，本座暫時饒你不殺，只因為，我要你成為步驚雲的──負累！」就越發性奮。

「但是，無名在距離她只有十步的地方恢復記憶轉身離去。這橋段是否太殘忍？我是否應該改寫為有情人終成眷屬？」想了想，庫爾伽爾搖了搖頭：「無名終究是華英雄的化身，我不能有損天煞孤星的人設，而且悲劇的美往往比喜劇更容易打動人心。就好像結構崩壞的天龍八部，因為最後以蕭峰的死強行提升檔次，完成了作者要表達『漢人都是廢柴、宋帝不如老太』的主題。所以最後依然是無名的小五身份和鳳舞情緣已盡，回去當他的武林神話、蓋世英雄！而鳳舞最終明白，命運中屬於她的英雄，其實並非無名本身，而是與真正無名截然不同的小五！」

不過說實話，風雲的銷量並不是很好，因為實在是不夠爽。

庫爾伽爾無奈地嘆口氣，原來不光外國，連異世界的審美都是與中國人民高度一致的。她實在很想將以前看過的那些報復社會的奇葩武俠文全部寫出來毒害異界群眾，可惜她膽子不夠大，不敢和金幣做對。

現在寫風雲，也是因為有卓爾刺客這個鐵桿粉絲。

「喵的，他怎麼還不回來，不會被什麼人路上幹掉了吧？我還等著捎早飯回來呢。」在南方時聽說冰風谷這邊民風彪悍，不光寒帶的怪物比溫暖地區同類個大，各種殺人越貨的非法之徒都聚集在這裏，簡直就是北大荒加惡人谷。

庫爾伽爾上學時因為胖，沒有任何男生追求，所以從來沒享受過男友送早餐的服務。畢業后在康師傅上班，偷吃零食的後果就是連個相親的都沒有。但是剛穿越過來沒兩天，就被紅袍抓到，然後……

以戲法洗漱完畢，庫爾伽爾準備好了今天的法術，開始查找卓爾的位置。

「魔鏡魔鏡告訴我，那個傻子卓爾刺客在哪裏？」

靠着強大的法力以及卓爾的指甲、她輕易衝垮了卓爾精靈對法術的抵抗能力。鏡子中卓爾刺客的影響微微一愣，隨即露出瞭然神情，他被庫爾伽爾用法術強行觀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以，那隻貪婪地佔有黑冰礦石的矮子必須被懲戒！」對面留着鼠須的矮小猥瑣男子說。庫爾伽爾認出他是死鼠幫的人，曾經在路斯坎遠遠看見過他幾次。

「然後？」卓爾精靈冷淡地回答，「那你找錯人了！我是影王刺客，我的劍術只殺人不表演！」

女法師：「…………，他還真把這句用上了。」

「哪裏哪裏，無需您這樣的強者出手……其實我們只是想要點著名的卓爾昏迷毒來對付他們。」

「你們腦子有問題嗎？矮人對毒藥的抗性非常高！」

「實際上他還有個人類幫手，非常狡猾，我們很難逮到他。……經常在暗中對我們放冷箭。」

「噗……」對於這些陰溝裏翻船的小賊，卓爾忍不住笑起來：「你們一般不是靠身體特殊硬撐過去嗎？」

「那傢伙看着是個冰獵族的鄉巴佬，但是卻知道用鍍銀武器。我們也很為難啊！」

庫爾伽爾想了想，冰獵族是幾千年前從卡拉圖來到費倫北地的種族，後來被北地的野蠻人趕到了移冰海的角落中，他們的長相比較像藏羌或者印第安人。

「哦？」卓爾饒有興趣的將手摸向短劍：「那這個獵人很強嗎？他的劍法如何？」

「不強、不強，只不過善於在野外冰雪中戰鬥罷了。我想可能是本地人的原因。」

庫爾伽爾輕輕搖頭，為自己一瞬間莫名其妙地想到某人而感到羞恥：先不說授龍人在費倫滿地都是；冰獵族在外國人眼裏也是和天朝長相差不多；更重要的是，當年他救自己的時候明顯很強，這幾年庫爾伽爾自己都在飛速成長，遊俠總不可能比法師進步還慢吧。如果是他，揮揮手就把這波小賊滅了才像話。

「一定是我太饑渴了，居然想起很多年沒見的人來。」庫爾伽爾將頭伸出窗外，讓冷風好好清醒一下自己發春的腦袋。

「現在無冬城和陰魂城、賽爾的戰鬥已經結束，他大概已經回到貓城了。怎麼可能在這裏啊？」

狂風吹動她黑色的長發，雪花打在她紅撲撲的臉上，顯得越發嬌艷。

從窗戶朝周圍望去，四周街道和房頂的白雪絡繹不絕，一直蔓延到遠方高聳的凱恩之錐。整個冰風谷彷彿都籠罩在雪幕中.

「凱恩之錐，」庫爾伽爾望着大雪中那座山的輪廓對自己說道，「當年阿卡爾·凱梭的野心破滅和葬身之地。他真的回來了嗎？如果是的話，碎魔晶也是真的復原了？不管代價如何，我一定要得到它！靠我施法者的強大意志力，我一定能夠成功掌控！因為不成功的話，勢必會再度落到紅袍手中，我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嗨！是庫爾伽爾嗎？」樓下街道上忽有人招呼她。

她低頭望去，發覺是之前認識的人，之前關係曾經非常親密的一名吟遊詩人。

那男子一頭斑白的頭髮，是銀龍血統的證明。他長得還算英俊，但神態和舉止之間透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非常有吸引力。

他很會說話，技巧非常好，而且很持久。至於大小和力度，庫爾伽爾並不看重，反正及格就行。遺憾的是，尤厄爾的其他近百個「女性朋友」也這樣認為。

「庫爾伽爾！我的天使！能在這裏再次見到你，這一定是命運的指引！」

庫爾伽爾輕笑着邁上窗枱，輕輕一跳。女法師的倩影在碎瓊亂玉陪襯下，如飛天仙女輕輕飄往地面，婀娜地踏着白雪走來。

飄然欲仙的姿態，令那人看直了眼睛，他伸出手去想將庫爾伽爾接在懷裏做個公主抱的姿勢。女法師輕輕避開。

「以前那是年紀輕，才會被輕易得手。」庫爾伽爾露出矜持的微笑，心想道：「現在我心有提防，怎麼都要好好吊一番胃口。」

不過她知道自己是免不了被攻陷的，因為他是玩弄人心的好手——雖然法師比詩人強大的多，但是有時候，言語和音樂比奧術更容易傷人。

「好久不見，親愛的。」他拉住法師的手，親熱地用力搖晃：「你為我寫的那幾首歌，讓我名聲大振啊。」

「是嗎？」庫爾伽爾微笑道：「你又騙了多少崇拜者上床啊？」

如果女法師再稍微晚一些跳下窗口，她就有可能發現在風雪的那邊、街道的盡頭，一名人類男子和一隻矮子，一個侏儒的組合正經過那裏。

那名穿着白色獸皮背着強力複合長弓，看起來很像冰獵族裝扮的人類走到一戶人家門前，從懷裏掏出撿來那隻兩個月大的串種狼幼崽，叩響了大門。

這家養的狗，幾個月前忽然發狂被打死了。小孩子一直哭鬧着想再要一隻，他從這經過的時候不小心聽到。前些天在野外看到狗和狼混在一起，起初還沒在意。結果前些天那群狼被一頭餓熊整窩拍死，只剩下這隻幼崽倖免，所以便撿來送他們了。

叮囑這家人一定要小心飼養后，背着重斧沉默寡言的矮人，以及圍着人類遊俠上躥下跳滔滔不絕的侏儒朝着那座太陽神聖所的方向走去。

「說回來，你不是貓奴嗎？為什麼不把那隻狗烹而食之？」

「我只是喜歡貓勝過狗而已。」

「狗為什麼要叫巴克？」

「那是因為我故鄉的一本小說，叫做《荒野的呼喚》……」

忽然那人停下來，朝庫爾伽爾跳下的窗口遠遠望了一眼。

「長人你怎麼了？」矮人開口問道。

「總覺得好像看見熟人了，大約是錯覺吧。」

「別拖延時間了，我們快去神殿吧。」

「對對，你喜歡的那老丫頭也快來到了。我很期待你們兩個……」

「我早說過我不喜歡蜜奈！」

「嘻嘻，那你怎麼不猜我們說的是天鵝姑娘呢？正眼看我！你心虛了吧，心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