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人

雪下了一夜，商隊也走了一夜，一路上並未再次受到攻擊。蜜奈在獨角獸背上一點一頓地打着瞌睡，幾百年的朝夕相處使得她已經習慣在鞍上睡覺。因為心靈相通，水勒韁和馬鞭、馬刺都是不必要也絕對不會使用的。

白色緊身馬褲和裏面的絲綢弔帶襪都被劍齒虎撕破了，抵擋布林山德后需要修補，現在因為穿着鎧甲視角擋住倒是不會太明顯。

伴隨着寒風的呼嘯，車隊沿着商路經過一座座丘陵。終於天快亮的時候，領隊的馬車開始爬上一座山坡。布林山德的城牆映入了人們眼中。

這是冰風谷中最大的一個城市，十鎮與南方城市如無冬城、路斯坎和深水城的貿易中心。

因為蜜奈睡著了，她沒有想起某人給她講過的一個笑話：「朗德貝爾突入大氣層前必定發生戰鬥。」

事實上對於那種整天誹謗她京都小肥腿的傢伙，說的任何話她都不會放在心上——雖然不知道京都是什麼。

「小夥子們！」矮人高聲叫道，「布林山德已經到了。我保證這裏的酒館里充滿了費倫任何其他城市都沒有的混蛋和美酒，只要在這裏待上三個星期，你們就會學會『你瞅啥』的能力！」

「嗯？」迷迷糊糊地揉了眼，蜜奈很不聖騎和淑女地打了個哈欠，所幸並未有人注意到。

塔樓上的一名守衛看到商隊后，大聲招呼城門打開，車隊里散發出一陣精疲力盡的歡呼聲。

庫爾伽爾也探出頭來，看到有些等候貨物的人已經站在了大門後面，迎接車隊蜿蜒流入城市的街道。後面的車和守衛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好無聊啊，」庫爾伽爾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此刻城門大開，正是敵軍趁機攻城之際，為什麼不來個人呢？」

旅途終於結束了，接下來明面上的自己應該去找個冒險者多的酒館休息——這裏既然是十鎮的商業貿易中心，應該很多。而卓爾則負責和奧術兄弟會在此地的線人暗中接頭。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狂嘯。

「這聲音，是雪怪？」常年在北地跑商的矮人輕鬆辨認出來：「但是它們只敢襲擊行人，不會靠近城市才對。」

自己還沒想出是什麼怪物，就被別人搶先，庫爾伽爾感覺身為法師的自尊嚴重受到了挫折，看來怪物知識類書籍很有必要多媒體化！

還有幾輛馬車沒有進門，守衛頗有些無奈。

「拖住那些怪物！」矮人對着聖騎和法師叫道，「後面的車輛保持秩序，不要亂動！」

蜜奈點頭，跳下獨角獸，從馬車與兩側城門之間的空隙中努力鑽過去。她雖然體格嬌小，但加上盔甲后就不夠靈活了。

考慮到自己的胸圍和臀圍，庫爾伽爾明智地選擇呆在原地。因為伴隨着呼嘯聲，有幾隻雪怪已經迅速越過了貨車和大門，來到了後方。還有的爬上城牆，將守城用的擂石朝下投擲。

西藏的雪人、神農架的野人、澳大利亞的幽威、北美的大腳怪，在地球一直是傳說中的生物，但在托瑞爾卻是實際存在的。而且奇怪的是，周圍冰風谷的人對它的稱呼，和喜馬拉雅山周圍對雪人的稱呼發音基本一致——「夜帝或耶提」。

想起雪人會擄走人類並進行侵犯，再看看那高達兩米的白毛大猩猩，庫爾伽爾不由得感到小腹一陣陣疼痛。那群紅袍法師在讀取了她腦內的矽統科技小說后，很蛋疼地弄來了食人魔甚至巨人對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夯懟，讓她成功了解到什麼粗若兒臂根本都是騙人的。

「Oleh-ahli-bedah-dan-operasi-gerakan-lebih-cepat-dari-biasanya時間相對，攻擊加速！」隨着法術施展沙爾克的動作猛然間變得飛快，周圍的護衛乃至雪怪都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卓爾化作的黑煙幾乎拉直成為黑線，在一隻雪怪身上鑿出血洞后又轉向另一隻。

其實這才是她用來殺傷性價比最高的法術，如果施展在力大招沉的蜜奈身上更是恐怖。雖然突如其來的變化會讓沒經驗的受術者動作變形，但實際上大多能活下來的人都已經有過這種經驗。

在魔法瘟疫之前，據說這法術還能用於多人。但現在不僅只能對單人起效，而且結束後會極其疲憊——就好像老了一歲！這可能就是新陳代謝加快導致的副作用了。

在卓爾的快劍和聖騎的重槍下，城內的雪人很快被擊殺了。城牆上的守衛以弓箭掃清外圍，庫爾伽爾可以聽到它們發出失敗的慘嚎，遠遠逃離。

「差不多了！」正揮舞戰斧砍翻雪人的母矮子叫道，「最後一輛貨車也進來了，關門！」

忽如其來的寒意，讓聖騎遠遠望去。一名身穿帶箭鎧甲手持長劍，面色蒼白雙眼發出血紅光芒的不死怪物出現在她面前。

「冰風谷的人民聽着，你們的暴君，阿卡爾·凱梭回來了。」

它以不死生物毫無感情的語氣向這些活物傳達着旨意：

「投降，或者死亡。」

回答它的是聖騎士的長槍。

蜜奈轉過身去，除了少數被掀翻的貨車和砸碎的箱子，其他貨車都已經平安進入鎮子，沿着路朝着城裏市場方向駛去。

在剛剛的襲擊中，周圍房屋被怪物撕裂了牆壁，一家煉金商店在動亂中燃起了大火。周圍雜亂地躺着人類、馬匹和雪怪的屍體。

周圍的平民和商人都驚呆了，而那些目睹了戰鬥的守衛紛紛向她點頭示意。

一名手持雙劍穿着皮甲的紅髮中年男子帶着幾名衛兵跑了過來，那是本地的守衛隊長馬克姆，在進行了簡單的寒暄和致謝后，他轉向善後救災。

帶頭的矮人貝洛尼·鋼襲一頭扎進以烈酒聞名的一家矮人酒館，商隊正式散夥。

蜜奈先在三聖之殿向正義三神祭拜，隨即前往此次旅行的目的地，一座小小的太陽神殿。

冰風谷一年中至少有兩個月看不到太陽，所以這裏神殿的規模很小，但是配置依然奢華。

這並不是說裝飾非常土豪，充斥着各種金銀和古董。

當蜜奈推門進入時，首先一陣暖風襲來，然後她看到天花板上用於照明的星圖：

代表太陽的橙黃色光球漂浮在最中間；周圍代表各大行星的小球沿着軌道轉動；其中第三顆就是費倫大陸所在的托瑞爾星球，旁邊圍繞的小白點則是托瑞爾的月亮。

負責這裏的阿曼納塔牧師，是一名黑髮黑眼黃皮膚的中老年女子。據說她的祖先是一百多年前從東方卡拉圖大陸遷移到費倫的授龍人。

加上聖獨角獸教會和太陽神教會關係融洽，因此那遊俠偶爾會來這裏尋求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