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東陽國

第七十五章,東陽國

看見他這個模樣,歸煙睜大了眼睛,看著陸景止如此鄭重的模樣,她好像猜到了他想說什麼。可是即使猜到了,還是忍不住輕輕屏住了呼吸,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兩雙眼睛對視著,彼此都能看出其中的心意,空氣中安靜到好像只能聽到淺淺慢慢的呼吸聲,陸景止的臉頰泛紅,嘴唇張合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著。

在這種有些詭異的寂靜中,歸煙的表情從緊張到平靜到冷凝,眼神已經有些冷了。

好氣哦!說出那句話真的就那麼難嗎?!

歸煙冷著臉,正準備往後退一步,陸景止察覺到她的動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眉頭皺的有些緊,:「歸煙,我收回曾經的話,我不想你做誓死追隨的人,我只想你做我的人!」

歸煙聽見這句話,先是一愣,想起了那時候和陸景止在杏花樹下達成的協議,可他後面的話,卻是讓她實實在在笑了出來,眉眼中滿是笑意。

陸景止看著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緊繃的神色也緩和下來,緩緩露出一個笑來。

「我等你這句話已經好久了,還好你說出來了,要不然你可就沒機會了。我不需要你朝我走九十九步,可是五十步你卻是得給我走的。」

歸煙眉眼柔和,多了幾分溫柔之色。

如果所謂愛情真是一百步,那麼她最希望的是,這一百步他們可以一起走!

……

顧月白房中,充斥著一股濃重藥味,桌子上擺著已經空了的瓷碗,連則坐在床邊,又給顧月白遞了一碗。

顧月白臉色白的有些可怕,眼眶有些凹陷,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

看著顧月白面部表情地喝完,連則接過空碗放到桌子上,從旁邊的藥箱里拿出了一個針包。

「蠱王在你身體里呆了這麼多年,突然被取出,你的身體受不了,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連則從針包里拿出一根長針,又拿出了一個白玉瓷瓶,裡面是綠色的藥水。

連則將長針將放到瓶子里浸泡一會,再拿出時,銀針上已經有淡淡綠色。

「把你手遞給我,五指連心,疼的很,但是忍著吧。」連則面色平靜,即是勸告的話語,也被他說的如一潭死水。

顧月白沒有說話,桃花眼連眼皮都沒有掀起來,就將左手遞給了連則。

連則將長針緩緩刺入他手指間,顧月白皺了眉頭,另一隻手握拳握得死緊,額頭上漸漸滲出冷汗。

連則屏息凝神,待將一切完成後,他撩起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

顧月白手疼,但他作為大夫,心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特么的他要真把顧月白的手扎出了什麼好歹,顧月白還會放過他。

連則輸出一口氣,看著顧月白蒼白的臉,莫名其妙心裡竟然生出來一些憐憫來吧。

因著這絲憐憫,連則沉默一下還是開了口。

「顧月白,我跟你說個故事吧,很多年前,我遇上了有關姑娘。」連則思緒放空,好像沉浸的回憶之中。

顧月白抬頭看向他,彷彿一尊木雕突然有些動靜。

有關連則和歸煙的關係他心中一直好奇,但是歸煙不說,他覺得也沒有必要去問,如今連則自己開口,他自然是願意聽的了。

那些他沒有在她身邊的日子裡,有關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這樣,他好歹可以假裝路過了她的那些歲月年華里。

除了連則語氣淺淡的話語,便只有偶爾他取針時的動作聲。顧月白全程靠在床上,聽著連則的話面色平淡,只有偶爾縮小的瞳孔反應出他內心的波濤洶湧,萬丈狂瀾。

連則說完之後,氣氛一時間沉寂下來,連則將顧月白手上的針拿下來,餘光掃過他的面頰,恍然驚覺他已經是滿臉淚水。

連則手上的動作僵住了,反應過來之後趕緊將後續工作做好之後趕緊拿著箱子出去了。

連則覺得,這麼狼狽而又動了真情的眼淚,楚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定然是不願意讓他人看見的。

雖然他流淚是一回事,但是願不願意被別人瞧見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若他哪天又開始抽風,連則可不想自己因為這檔子事情被他給做掉了。

連則關上門后,顧月白流著眼淚,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然後他這突然揚起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落下來,沒過一會,那張俊美的臉就紅腫起來。

顧月白好像感覺不到痛意,又揚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是第三下,第四下。

第一巴掌,為她夏家滿門性命。

第二巴掌,為她父親慘死之憾。

第三巴掌,為他少年時誤會於她。

第四巴掌,為他讓著宋姬輕她辱她。

……

他一直以為她一直在他身後,可是那個人總有累了,厭倦了,傷心了,想放棄的時候。

而且想到那一襲月色白裳,她的身邊,已經出現了另一個優秀的男子。

想到歸煙時而的冷淡,顧月白自嘲笑笑,即使她的心回不來,他也是要強留她在身邊的。

連則回了自己的院子,站在窗前,看著天際的雲朵,想到曾經在歸煙房間中看到的那一幕,微微嘆了一口氣。

顧月白是痴人,他又何嘗不是?

想到歸煙的記憶,連則也是有些頭疼。

他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連傷她至深的顧月白都可以想起來,卻獨獨忘記了那些在天幽谷的歲月。

他和相識相知於天幽谷,她想起了所有,卻獨獨忘記了她,忘記了自己最艱難的歲月。

天幽谷的老頭子是個有病的,喜歡在各種東西上面做實驗,搞不出來個結果的時候就喜歡打人。

他那時見到歸煙,她手上總有縱橫交錯的傷痕。而且她吃的苦,遠遠比他見到的要多。

……

幾天之後,顧月白身子稍稍恢復的時候,身體已經適應的蠱王離開后,朝中突然發生了大事。

兩名朝廷大員突然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而且死法一模一樣。

都是屍體被整整齊齊擺放在房間裡面,然後頭顱被割下來然後懸挂在房樑上。

此事一出,滿朝嘩然。

小皇帝聽到來人的稟報后,直接嚇得臉色發白說了一聲「朕要更衣之後」,在滿朝驚異的眼神之中,就退了朝。

說是更衣,其實就是被嚇得想尿褲子,然後找個好點的說法而已。

攝政王黨看小皇帝的眼神越發不屑,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

實在是搞不清楚攝政王為什麼還要把他留在皇位上,早點把人擼下來自己當皇帝不好嗎?

有關皇位那些事,還是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攝政王已經好久沒有上朝了,這種大事一出,他必然是得回來的。

顧月白當天晚上就回了攝政王府,連續召了十二名大臣進了書房,燈火一夜未熄。

玄武送走最後一位大人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清晨的霧氣帶著寒意,玄武回到書房,就看見顧月白站在大開的窗前。

他面色還是蒼白,嘴唇有些起皮,玄武這才明白,這麼一夜,按照他主子的談起事情就不要命的狀態,,恐怕是一口茶水都沒有飲。

房間裡面有用碳火溫著的茶水,可惜碳火早就熄滅了。

玄武去外面攔了一個丫鬟,喊人送了茶水過來,又去了顧月白的卧房拿了披風過來。

顧月白披上披風,接過玄武遞過來的茶水,茶水有些燙,帶著淡淡的茶香。

一杯下去,覺得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玄武接過空杯子,正準備再來一杯,顧月白卻搖手阻止了。

他看著天際的一片火紅,心裏面卻有著淡淡的涼意。

這次的事情與其說是謀殺,不如說是下戰書。

這次兩名大臣被殺的手法,簡直和二十八年前越國兩名大臣的死法一模一樣。

而越國那兩名大臣,是越國世家陸家的附庸者,也是陸冷石的得力助手。

殺死他們的人,是那個神秘的海上島國,東陽國的人。

當年越國的事情顧月白並不清楚,所以也不明白當初東陽國是因為什麼殺人,可他知道,在那之後,陸冷石在越國朝堂上,被打擊得很是厲害。

也是那個時候,越國現在的鐵血帝王開始崛起,嶄露頭角。

陸家從操控朝政的第一大世家變成和帝王分庭抗禮從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這個。

而如今,在他顧越白一家做大的時候,他的人卻被殺死了,和那時候的手法一模一樣。

顧月白想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惹上了東陽國,可是若是東陽國真想插手楚國的朝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身體雖然已經沒有好全,顧月白卻已經強打精神為未來的事情做打算了,想到前段日子有些地方物價瘋狂上漲有人蓄意鬧事的時間,顧月白越發覺得東陽國想搞事情。

……

顧月白下山的事情,歸煙知道的不算晚。

連則如往日一般去給顧月白診脈卻被攔在外面,他就趕緊跑到歸煙那裡和她說了。

彼時顧月白一身褐色短衣,坐在桌子旁邊喝茶,聽到連則喝和歸煙說沒有見到顧月白的時候,他嘴角翹起,輕輕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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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丞相,夫人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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