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說和

第三十章 說和

柳亞坐在禾睢的對面,遊艇上面的風挺大,周粥小鳥依人地靠在柳亞的懷裡面,把玩著柳亞的袖口。

柳亞端著果汁喝了一口:「禾睢姐最近從哪回來呢?」

禾睢頭髮變得更短了,要不是還化了妝,眉目之間還看得出有一絲女氣,估計許多人第一眼就會把她看成一個俊朗的小夥子。

「去南美轉了轉,哪裡的妞兒很正點。」

岸邊的城市燈火迷離得就像是一場夢境,燈光閃爍,水波蕩漾,碎成一江抽象畫。

周粥笑了笑:「禾睢姐就喜歡開玩笑,不過南美,一聽這名字就很熱情呢。」

她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秀氣的臉蛋笑起來,給人一種微微的學生氣,只不過這種姿勢坐在柳亞旁邊,兩個人有些說不出的彆扭。

禾睢現在的脾氣古怪得很,斜著眼瞟了一眼周粥,笑容清冷:「再矜持的人到了哪裡,都會被那些女孩子點燃成一把火。周粥,以後和柳亞去那邊玩,可得管好他。」

柳亞笑得坦坦蕩蕩,他雖然在這麼多年中,偶爾會有一兩個有曖昧情愫的女人,只不過都是發乎情止乎禮,沒有越過那一條線,他一直愛的都是周粥,所以他就敢拍著胸膛說,他柳亞從沒有做對不起周粥的事情。

無論是從前還是後來。

只不過禾睢一直都有點看不上周粥,且不論身世,周粥到底有多喜歡柳亞都是一個未知數,吊了柳亞這麼多年,每次都在柳亞灰心喪氣的時候再給一點希望和甜頭,柳亞就跟蒙著眼睛的蠢驢不知疲倦地跟著胡蘿蔔走。

周粥從禾睢話中聽出來一絲揶揄餓,不過她早就習慣了禾睢的性子,只是小小掐了把柳亞的腰,笑得就跟高中的純情小女生一樣:「柳亞我放心的很,是吧,寶貝兒?」

她最後用手指勾了一下柳亞的鼻子,笑得十分小清新。

禾睢對這個有些反感,不過倒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扯了扯嘴角,從煙盒當中抽出來一支煙,動作嫻熟地點燃,深吸一口,煙霧又緩緩吐了出來。

就好像一瞬間放鬆了。

她靠在沙發上面,任憑風攜帶著水的腥味,撲面而來。

柳亞倒是十分受用,看著周粥的眼神越發寵溺。

禾睢忍不住罵了句白痴,柳亞算是栽在這坑裡面了,要想爬出來,就看周粥段位有多高了,現在的周粥,三分喜歡七分做戲,禾睢這種明眼人看得明明白白,只不過沒有揭穿,只是看她如何演下去,要是演得好,演了一輩子,那她也無話可說,不過要是壞心思要是敢實施,她這個姐姐也不介意幫柳亞一把。

她之前就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柳亞回喜歡上周粥,論漂亮吧,倒追柳亞的都甩她好幾條街,頂多算個清秀的小家碧玉,氣質也上不得檯面,稍微吹點風就飄了起來。

柳亞這孫子喝多了和她瞎扯,大著舌頭,眼裡面都是光:「禾睢姐你們不懂,是,她的確不算驚艷,論身材和御姐氣質,你當屬這個。」

他暈暈乎乎伸出來大拇指,然後打了個酒嗝:「論神仙佳人,白月她要是說第二,誰敢說第一。」

他看著從小跟著這兩位長大,眼光自然高出了天際,只是誰都沒想到,他會看上周粥,談起周粥,他不由自主,就笑了起來:「禾睢姐你知道嗎,小時候有次我被唐豪那狗賊欺負,一群人把我圍著打了一頓,我膽子又小,抱著髒兮兮的書包邊走邊哭,臉上鼻涕眼淚都混在一起,看著肯定好狼狽。其他人對我指指點點,只有周粥拿著紙巾向我走來。禾睢姐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天使帶著光走來,全身都帶著茉莉花的香味。」

禾睢沉默不語,她其實知道事情的始末,當初唐豪喜歡周粥,周粥年紀輕輕,卻知道什麼叫利用。在柳亞最落魄的時候,扮演一個天使的角色,她很聰明,柳亞後來數年的哭追,她都沒有輕易答應,只不過明白一個道理,做一個男孩子心中的白月光,永遠比硃砂痣得到后又變成蚊子血更有意義,在一個少年最純情的時候,留下抹不去的痕迹,再讓他一點點懂得如何哄女孩子歡心,其他女孩子花費青春培養出來的成熟男人,這種坐享其成的感覺豈不是更加美妙。

「禾睢姐你知道嗎,周粥和我在一起后,從來都沒有主動問我要過東西,只有她生日的時候,問我能不能給她買一個小狗玩偶。」

他又悶了口酒:「那一刻,我就知道,像她這樣單純的女孩子已經不多了。」

禾睢當時差點沒忍住笑場,剋制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故作認真地感慨:「是啊這樣的好女孩已經不多了。」

她還記得當時轉頭忍不住和舒白月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心領神會。

這傻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周粥人家自然是從不明示,而是不經意間暗示,柳亞還沒和她在一起呢,就當了數不清多少次的冤大頭了。

只是想到舒白月,禾睢心情又低落了起來,她深深吸了口煙,冷笑了一聲。

柳亞這廝眼力見確實不行,試探著開始提舒白月:「誒,禾睢姐,你不知道吧,舒白月……」

「柳亞',我今天來,是你告訴我想和我聚聚,我現在不想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是吧,周粥。」

她摁滅了手中的煙,吐出口中的最後一口煙霧,笑得有些虛假。

周粥一直都不喜歡舒白月,舒白月明明對她很和氣甚至很和善,但是她就是覺得,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又算什麼,她憑藉著自己的手段,綁住了柳亞,舒白月一個只知道靠家裡面的人,頂多算是沒有經歷過風吹雨打的溫室花朵,為什麼,就得到了這麼多人的喜歡和擁護。

「柳亞,咱們今晚上時候出來找禾睢姐放鬆的,你,你提她幹嘛,讓禾睢姐多不開心啊。」

這幅為禾睢著想的口吻,禾睢無所謂,懶得理她。

倒是柳亞輕輕拍了周粥一下:「寶貝兒,我和禾睢單獨說說。」

周粥很有些不滿,可是她也知道柳亞的脾氣,原本想鬧鬧小脾氣的,結果最後還是裝作乖巧般的樣子,柔柔弱弱說了句好。

「你這樣對周粥,就不怕她生氣?」

禾睢反正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忍不住冷嘲熱諷一句。

柳亞有些無奈:「其實我今天準備單獨來見你的,結果她知道了非要跟著過來,我這不是纏著沒辦法了嗎。」

他語氣居然還有一絲絲享受。

禾睢不是很懂這種戀愛中的男人,輕輕笑了一下:「你以後別被她玩死。」

柳亞當禾睢開玩笑:「禾睢姐,別這樣,你和她接觸多了就知道她本性很善良的。」

「我和她接觸這麼多年了,她有幾斤幾兩我清楚得很,隨便你,反正是你女朋友,我們的建議無所謂,只不過伯母那關怕是難過吧。」

柳亞嘆了口氣,明顯有些煩:「我們不說她了,我自己會解決好這些事情的。不是,禾睢姐,你就真的,和白月鬧崩了,一點兒緩和的餘地都沒有了?」

禾睢幽幽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你怎麼這麼維護她,咱們三個一起長大,你怎麼不替我考慮考慮?」

這種女人之間的爭鬥,尤其是喪失了理智的女人,柳亞想著就頭大,但是沒辦法,一個是最重要的姐姐,一個是從小保護到大的相當於妹妹的姐姐,他夾在中間真的是左右為難。

「禾睢姐,我哪有這意思,我這不是想著,咱們三個人從前多好啊,是吧,你說為這點破事,」

禾睢挑了挑眉:「破事?柳亞你是不是不想活著走出這裡了。」

柳亞擦了把汗,自己一時口誤,趕緊補救:「對,如果不是白月,禾睢姐你也不會卷進這種噁心的騙局裡面去,但是……」

柳亞看了眼禾睢,她笑得風輕雲淡,背後有些發毛,禾睢笑得越輕鬆,內心的怒火也就越強烈。

雖然不至於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可是柳亞還是忍不住有些膽顫:「但是禾睢姐,你至少最開始和那人渣是你情我願的,白月也是為了你,和那個祝老闆簽了什麼合約。」

「柳亞,你不懂。」

柳亞有些茫然:「我哪裡不懂了,我覺得我分析得挺有道理的啊。」

禾睢快被他這句話氣笑了:「我不是討厭她,而是討厭,這種一面對她,就會想起那段屈辱非人的生活的感覺,我整個人成了無意識的玩偶,只有偶爾的清醒,可是清醒不過片刻,又有更強力的催眠等著我。」

她又點燃了一支煙:「明明我是因為她被牽扯其中,為什麼還要對她感恩戴德?」

柳亞額頭的汗都要冒出來了:「禾睢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說一下客觀事實,你和她徹底失去聯繫后,真的,那是我第二次見白月哭,她一直說,柳亞怎麼辦,禾睢姐不理我了……」

禾睢猛的站起來:「柳亞,沒意思,我不想和你再討論這件事,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要是以後約我出來,就別再提她。」

柳亞看著她,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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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冤識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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