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訪雲宮
「我這是在哪?我死了嗎?」
張雲閑發現面前是一片無盡的混沌世界,周遭全是乳白色的光點,沒有天空大地,沒有日月星辰,沒有人,他連自己都看不見。
「唉……」
一聲沉重的嘆息彷佛來自這混沌的最深處。
「誰?」張雲閑緊張問道。
「你……問我……是誰?」
張雲閑這回聽清楚了,這聲音並不是來自眼前的混沌世界,而是在自己的意識里,確切地說,並非是一種聲音,稱之為一種訊息更合適。
「你究竟是誰?我是不是死了?」
那訊息再也沒有傳遞出任何東西來,張雲閑好一會兒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混沌中沒有時間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雲閑連自己都感覺不到了,他化身成為了這混沌世界的一個極小的光點,自由游曳在無窮無盡的混沌中。
「唉……」
那道沉重的訊息終於又一次出現。
「這次是過了多少年……」
「上次蘇醒,是在叫做宋朝的時候吧……」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感覺到我越來越虛弱了……」
「只能靠這個身體了,怕是我再沒有機會蘇醒了……」
「空中那是宇宙精石嗎……」
「冥冥中自有定數……讓我用精石為這一世的身體好好改造一番吧……」
…………
張雲閑再次睜開眼睛,映入他眼中的,自然是陳小雨。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沉很長的夢,眼下卻一點都回想不起來究竟夢中經歷了什麼。
「曉玫!」
意識回歸后,張雲閑嘴中喊出的第一個名字是劉曉玫。
然後,記憶排山倒海一般壓了過來。
「曉玫死了……」
「我也死了……」
「那現在我這是……」
張雲閑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胳膊和雙腿都恢復如常了,重點是,這健壯的肌肉是怎麼回事?難道我靈魂穿越了?
「這是哪兒?」
張雲閑吞了口口水,看着眼前一臉不自在的陳小雨問道。
「地球!」
「……是西京市嗎?」
「恭喜你回答正確!」
「……」
「……」
張雲閑看着自己陌生的身軀,想站起來活動下一下,誰料稍一用力,直接跳着飛了上去。
「啊!」張雲閑被自己給嚇了一大跳,低頭一看,自己身在空中,距離地面最起碼有十來米高。
腦子一亂,手舞足蹈地垂直摔了下去。
「咚!」
元叔目瞪口呆地看着重摔在他身後,將地面都砸出個人形坑的張雲閑,老心一激動,差點就暈過去了。
「你還好嗎?」
「沒事,沒事,我只是……」張雲閑小心翼翼地爬起來,閉眼細心感受着自己一身爆炸性的力量,隨手撿了兩塊石子,在手心稍一用力,頓時全部化作粉塵。
「神吶,我彷佛看到了超級賽亞人!」
陳小雨雙眼放光,在坑底叫道。
張雲閑仔細看了看周圍,沒錯,還是在亂葬崗,自己沒有穿越,只是不知道怎麼復活了!
握緊雙拳,他幾乎*地站在荒野里,臉上似笑非笑,用一種充滿追憶的聲音地對自己說道:
「曉玫,你等著,我回來為你報仇了!」
雙腿一用力,幾個跳躍,就遠遠消失在了元叔的視線里。
等陳小雨從坑裏吭哧吭哧爬上來,早就蹤跡全無,什麼也看不到了。
「可惡!本小姐就不信了,在西京城裏還有人能逃出我的手心去……」
「快走吧,三小姐,太多人都在往這裏來了!」
…………
因為下雪,更因為是後半夜,街上的人很少,張雲閑裸著身子,速度一旦施展開來,彷佛化作了一道幻影,悄無聲息地在雪地上狂奔,根本沒有人看得見他的模樣。
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內,張雲閑第一時間沖了個涼水澡,第一是因為租的村房,沒有洗熱水澡的條件,第二是他現在的身體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外在的寒冷。
然後他站在落地鏡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這一副身體,好像個頭更高了一些,大約有一米八了,原先瘦弱的樣子蕩然無存,一身結實的肌肉充滿能量,張雲閑都忍不住在自己的腹肌上摸了幾下。
等等?
自己肋側的胎記好像有了些變化?
那是一隻鼎的形狀,據孤兒院王媽媽說,這胎記是張雲閑與生俱來的,當初在孤兒院門口撿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就有。
只是之前是硃紅色的,只有銅錢大小,現在這鼎形的胎記變大了,約摸有巴掌大小,顏色也變成紫紅色,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紋在腰間的一般。
而且,似乎變得更加生動了,張雲閑心中有一種這鼎似乎就要破體而出的感覺。
他用手指在胎記上戳了兩下,觸感上和之前沒什麼不同,於是也就不再關注了。
洗完澡,張雲閑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想着劉曉玫的冤死,想着自己的死而復生,他看着外面的天空,雪依然下個不停,一切似乎都是老樣子,然而他心中卻明確地知道,這世界對他張雲閑而言,一切卻又都不同了。
次日,一整天,張雲閑都在電腦上搜索著死而復生的案例,想找找有沒有跟自己這種情況類似的人。
然後並沒有。
到了晚上,雪終於是停了。
張雲閑用帽子、圍巾和墨鏡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再次來到了雲宮。
找了半天,卻沒有看到絡腮鬍子那幾個保安,原來雲宮的保安都是輪班倒的,就是上一天的班,然後休息一整天。
張雲閑看到李志東了,卻沒有動手,大廳人太多了,他對自己目前的力量並不完全掌控自如,怕傷及無辜。
悄悄上了三樓,他想到劉曉玫出事的包廂看一看。
憑着對窗口位置的記憶,張雲閑找到了「廣寒」的門口,伸手推了一下,他發現門被鎖死了,裏面沒有人。
正當他猶豫着要不要破門而入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先生你好,這個包廂我們不對外開放。」
張雲閑回過頭,看到一個服務生打扮的女孩子,手上托著一個果盤,個頭不高,笑臉可人。
「哦?還有包廂不對外開放的?為什麼?」
「看來先生你不常來吧,很多人都知道,昨天有個員工在這個包廂擦玻璃的時候,不小心墜樓了,秦總說尊重死者,這包廂一個月不開放。」
擦玻璃!不小心!雲宮好得很!
張雲閑怒急反笑:「哈哈哈,好一個尊重死者,你們秦總還真有心了。」
「那是相當有心了,秦總得知這個打工的姑娘是個孤兒,親自出的喪葬費,幫她料理後事呢,昨天連夜都給送去火化了。」
夠快!夠狠!
張雲閑不由地懊惱不已,昨天夜裏自己一時被複活的事給搞懵了,沒想到雲宮的人這邊土埋了自己,那邊就火化了劉曉玫,速度這麼快,自己竟然連送曉玫一程的機會都沒有趕上。
「你們秦總人在哪裏?我想見見他!」
「秦總平時除了在包廂陪一些重要的客人朋友,其餘時間基本上都在樓上的套房裏。」
張雲閑轉身朝樓上走去,羅秀秀從背後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張雲閑見到秦勇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秦勇正是他昨晚從劉曉玫身前,抬頭看三樓的時候,窗口裏站着的那個男人。
秦勇沒有認出他來,因為他包裹的實在太過嚴實。
「秦總,昨晚跳樓的那個服務生,劉曉玫你認識吧?」
秦勇正在倒紅酒的手輕輕一顫,馬上回神穩住了。
「記者?」
「她真的是擦玻璃失足掉下去的嗎?」
張雲閑不理秦勇的問題,繼續追問道。
「秦總能否告知她在包廂里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呢?」
秦勇皺了皺眉,自顧自地品了一口酒,雲淡風輕地說道:
「小兄弟好奇心未免有些過了吧?還是想從雲宮這裏敲打一些好處?下面的人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放上樓來!」
說着,拿起手機就打了出去。
「李志東,你們安保部的人是死絕了嗎?帶幾個人到我房間來!馬上!」
「秦總,你昨天也在那個包廂里,對嗎?」
張雲閑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晃就到了秦勇跟前,秦勇端著紅酒的手一哆嗦,高腳杯就落了下去。
「你!你!你……」
實在是張雲閑剛才的速度太快,就像瞬移一樣,隔着五六米的距離呢,怎麼就一步跨過來了?
張雲閑一抄手,輕輕接住了秦勇落下的紅酒杯,往他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用力一放,生生將桌面壓出半指深的凹槽,好好的一個玻璃杯,就那麼嵌在了大理石里。
「朋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看着張雲閑就要落在自己肩頭的巴掌,秦勇趕忙連連說道。
「咔嚓!」
「啊!」
秦勇頭上的豆大的汗珠,貼著臉龐就滾了下來。
「我的胳膊……你……」
好久沒體會過疼痛的秦勇,低頭看見自己整條左臂齊齊斷落在地上,幾乎一瞬間就要暈闕過去。
「碎了……全碎了……你到底要做什麼?」
從肩頭噴出的血不斷流向地面,秦勇覺得自己半條命已經在地獄里了。
「做什麼?只是收點利息罷了,現在你可以講講包廂里發生的故事了嗎?」
張雲閑把手輕輕放在秦勇的右肩上,冷冷說道。
「你……你是那學生妹的什麼人?」
秦勇疼的大叫:「不可能,我都調查過了,她是孤兒,她的窮男朋友也是孤兒,你到底跟她是什麼關係?」
「你問題太多,現在是我在問你!」
「咔嚓!」
「啊呀!」
秦勇很想暈過去,暈過去就不用體會著噬髓般的疼痛,可偏偏還是沒有暈倒。
失去了兩隻胳膊,有些失血過多,秦勇的臉色看起來白的嚇人。
「別!別!我說,我說……」
看到張雲閑放在自己雙腿上的手掌,秦勇顧不上疼痛,連忙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