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記得

正文 30、記得

?付師傅在前,阿彪居中,胡凡殿後,追逐接近終點。

賴陽汽車已經到了極限,發動機的部位已經開始冒出熱氣。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所有人都冒出了冷汗,阿彪的車已經追了上來。

前路迷茫,退路卻也被堵死。若是汽車停下來,孩子一定會被搶走,這該怎麼辦?

汽車靠著慣性前行,最終停在了宿命的終點。

如同不久前雪夜裡宿命般的追逐,不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車子停在了幸福養老院前面。

天空,陰雲遮住睡眼朦朧的陽光,陰冷籠罩城市上空。

還有幾十米的距離,汽車的發動機發出機械斷裂一般的聲音,就徹底熄滅了。汽車隨慣性前行,付師傅大喊一聲:「下車,往養老院跑」

車門「嗡」的打開,冷風砸在臉上如刀子割。沒跑幾步,身後一聲轟隆,汽車相撞了,叫喊聲和腳步聲也隨之傳來,

「站住」,阿彪和幾個手下下車直奔付師傅幾個人衝來。

希望就在眼前,只有十幾米的距離。形勢已經容不得任何猶豫,付師傅一把拉住身邊的大頭和二毛。

「大頭、二毛、賴陽,我們斷後,錢先生抱著孩子快走」

大頭、二毛一愣,隨即看向身後的追兵,心中已然明白。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草你大爺的,阿彪,你個孫子,爺爺找你單挑,啊」

賴陽沒有停住腳步,向前沖了幾米之後,像個神經病一樣轉身向著阿彪衝去。孩子的事情到底還是和自己有幾分關係,就權當還債了。

四個對七個,毫無懸念。阿彪的手下訓練有素,一個照面,付師傅一方就被打趴下,鮮血伴隨著火辣辣的疼痛落在路面上。誰都知道結果,但只為了孩子那一線生機。

「你個老不死的」

接下來,付師傅全身只剩下疼痛。阿彪盛怒之下已然下了死手。付師傅最後的意識停留在幸福養老院的門前,身後是一路拖拽的痕迹。

錢有才抱著女兒衝進了幸福養老院,這個自己決定拆掉的地方,院落里空蕩蕩的。

「救命」,嘶啞的求救聲被淹沒在寒風中。

女兒,十年前,自己的女兒消失在一個滿是雪白的夜,我會找到你,一定會找到你,直到你出現在爸爸的身邊,只要你出現,我一定會認出你。然而,十年過去,這句承諾從未實現過。

最終,錢家從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小女孩,取名為幸福。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錢有才不想再次失去這個女兒,那種痛苦只能隨著時間的累積變得愈加的疼。

時間越久,疼,就越清晰。

「救命!」來自內心的吶喊,震動了每個人的心靈。小小的養老院似乎一震,一個房門無聲的打開了。

「救命,救救我的女兒」,錢有才跪在院子中,從心底發出嘶吼。

「幸福,幸福回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整個養老院沸騰了,所有老人都圍在幸福身邊。

自從上次幸福被人拐走,讓老人們心中自責,現在幸福就在眼前,跪在地上的男人滿臉淚水,

「救命,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女兒,後面有壞人」

「壞人,老夥計們還愣著幹什麼,抄傢伙事,準備迎敵」

彷彿時代的號召令,眾老頭老太熱血沸騰,什麼擀麵軸子,吃飯的勺子,切菜的刀子,炒飯的鍋子,有位老大爺實在找不到趁手的工具,順手拿了一把牙籤,反正手裡沒有空著的。

阿彪和手下剛衝進養老院的大門,就聽見一個老頭大喊著:「衝鋒,放牛、放驢,阿花你給我沖,」

於是,在阿彪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情況下,自己的三個手下已經失去戰鬥力。情形如下:兩人被一頭牛和一頭驢子輪流狂虐,在蹄下求生,另一人看起來還不錯,被一頭老豬綁架了,很久以後,在某個角落裡一群母豬驚喜的看著那個花容失色的男人。

幾十個老人和四個年輕力壯的匪徒對峙,依然毫無勝算。

「你們這些老頭老太太,別多管閑事啊,我們只要孩子」

「嘿,這閑事我們還管定了,同志們,當年咱們扛過槍、支過邊,現在使我們貢獻最後熱血和青春的時候啦,沖啊」

老中醫果然是扛過槍的,一番話說得老人們熱血沸騰,「今個就是拼了性命,也絕不讓這幫小賊得逞」

事情出乎阿彪的預料,而且沒有迴旋的餘地,左道正在等著自己的消息,若是這次再讓孩子丟了,阿彪知道自己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弱肉強食,這是左道的生存規則。

「上,速戰速決」,阿彪發話,手下人衝上去。

「老夥計們,我已經報警了,一定要堅持到警察來,」華老也豁出去了,這場爭鬥中自己如何能獨善其身。

阿彪心中大急,顧不得自己手臂上的傷,也沖了上去。

「嘿,看我太極推拿手」

老中醫率先擋住一個,可惜畢竟歲月不饒人。「哎呦,我的腰」,幾十年的底子不用有些荒廢了,當年老中醫也是調教過李小丫這樣的俠女級人物的,三界警校拳擊冠軍胡凡也有老人從小就培養的根基。

太極推拿附帶百分百紮針術,一個照面,阿彪的手下就吃到了苦頭,接下來就是炒菜的節奏,腦袋被一個大號炒勺迎頭一擊,緊接著就是還帶著蔥花味的炒鍋扣在自己的頭上,叮鈴咣鐺,上下都是傷啊,瞬間七八隻手就把人按倒在地。

「靠,誰拿牙籤扎我屁股。」

「我呀呀,」一副京劇的大嗓門在自己耳邊百分百發功,這人立刻耳鳴失聰暈了過去。

阿彪的手下身經百戰,老人們也使出看家本領,混戰。

市政府辦公大樓,徐市長正在和專家組開會,但李中駿拿著手機慌張的走進來,聽完電話徐市長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華老被圍攻」

要是華老在自己的地頭上出了什麼事情,這個市長也算是干到頭了。

「宋武刑,你幹什麼吃的,五分鐘內叫你的人趕到幸福街幸福養老院,晚到一秒鐘,老子槍斃你」

宋武星立刻撥通手下電話,「周大虎,你是幹什麼吃的」

要說周大隊長也挺悲催的,要追的綁匪跑了,自己人和車都被堵在高架橋上,等追下來的時候,哪裡還找得到綁匪的影子。

局長電話里的火氣很大,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宋局長,請指示」

「周大虎,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五分鐘,不,兩分鐘內你必須趕到幸福街幸福養老院,裡面的人要是出了一丁點問題,老子死之前先把你斃了」

周大虎怒吼一聲,「所有人員都跟老子上車,就是搶車也行,出了事老子擔著」,高架橋上再次進入混戰模式。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咱們的人民好警察兼三屆拳擊冠軍閃亮登場,大混戰爆發了。即使柔弱的蘇小小付卿蘭也使出了女孩子常用的手段,掐撓扭,額,當時六個匪徒已經跪地求饒了,可是善良的人們很直接的將求饒聲過濾掉了。

打,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等李大小姐帶著自己的人馬趕到現場的時候,胡凡和老人們已經力竭,六個可憐的綁匪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至少可以逃之夭夭了,不想又遇到了第二票人馬,這次才真是兵強馬壯,奶奶球的,六人狂哭:「還帶戰術的」。

繼續第二輪狂虐,二比零完勝。

寒冷的冬天,風像刀子似得割在臉上。

周大虎一行人和指揮中心還有市政府領導幾乎同時到達幸福街幸福養老院。躺在養老院外面的四個人被迅速控制並送醫,武警迅速進入養老院。

他們看到了此生難以忘去的的情景。

上百號人圍著六個已經被打的孩他媽都不認識的匪徒,這匪徒們正在一位華老的帶領下誦讀紅色經典,說錯一個字,就被「兵強馬壯」一番。

所有領導集體抹頭上的汗水,雪花飄啊飄。

夢境,重複了無數次的夢,幾乎每天都在重複著夢,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夢裡,潔白的長裙,肆意的歡笑,粉紅的發卡,肆意的奔跑,飛揚的長發,追逐,任由腳丫踩著青嫩的綠草飛奔追逐。

夢裡,陽光明媚,又如此刺眼,讓人看不清周圍的一切。

「小小」

警車直接聽到了醫院急救大廳門口,一個急剎車,胡凡飛躍而下,跑到副駕駛位將車門打開,解開安全帶將蘇小小抱下車,然後大喊著衝進醫院大廳。

「醫生,醫生,救命」

立刻又幾名醫護人員將一副擔架床推過來,蘇小小被平躺放在上面,然後一路奔跑送進搶救室。

「脈搏、血壓」

一名護士報告並記錄著各項數據,胡凡只能隔著玻璃向急救室里查看。

夢境,肆意的奔跑。

爺爺在朝自己招手,爺爺笑得很慈祥,只是看不清他的模樣,她多想再看一眼爺爺,

「爺爺,你知道小小過得好辛苦」

但爺爺沒有答應自己,只是不斷朝自己招手,光依舊刺眼,距離卻愈近,眼睛幾乎睜不開,而頭似乎就更加痛。爺爺的影子就愈加的模糊,眼前的影像搖擺的就愈加厲害。

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女孩只能向前奔跑,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距離爺爺更加近一些。一個不小心,女孩摔倒在地,頭重重的碰在草地上,

爺爺依舊停在不遠處,又似乎離得更加遠了,女孩摔倒了,光芒卻漸漸淡去,爺爺慢慢轉過頭來。

「多多」

病房裡,蘇小小靜靜地坐著,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場屬於自己的夢。

胡凡坐在床邊不敢說一句話,他覺得蘇小小彷彿變了一個人,短短的幾個小時彷彿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隻手艱難的推開房門,胡凡不由的向門口看去,一個落魄的男人,心中充滿悔恨,更充滿激動。

錢有才無法相信,親生女兒一直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愚蠢的沒能把她認出來。女兒在求自己,而自己卻幹了些什麼?

無言,唯有靜靜的期待,來自心底的寬恕。

在養老院里,錢有才見到了加入戰團的父親,那個拿著一把牙籤的老頭。

蘇小小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錢多多。

淚水模糊了視線,鼻尖上酸酸的味道充滿了思念。

某人睜開眼睛,一副享受狀,依如往昔,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蹲廁所,在這期間,撥弄手機查一下彩票的開獎信息,雖然每次只差那麼一點,差那麼一點是差多少呢?胡凡想了想哪怕是猜對一個數也行啊。如同所有非專業彩民一樣,總有一天幸運之神會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增加對彩票之神的信仰,中兩瓶醬油也行。

對著鏡子刷牙,發上一陣子天然呆,人長的帥就是沒辦法,想不自戀都不成,用蝸牛的速度欣賞了小米稀飯和腌鹹菜,最近好幾年的積蓄丟光了,當然是被老婆在翻舊衣服時不經意間發現的,看來革命事業還要從頭努力啊,從褲頭攢起來。

撥弄著手機鍵盤,在空間里發表著令人聽之嘆息聞之心碎的言論

「老爸、老媽?有空給你們親愛的兒子回個信唄」

這是令胡凡最無奈的一件事,想要了解自己父母的去向,每次只能通過QQ來呼喚父親母親大人來想起自己這個可能已經被遺忘的兒子。

至於自己那個忘恩負義的妹妹,用胡凡自己的話說是響應國家號召,思想境界提高了不知道有多高后,這小丫頭大學畢業沒幾天就禍害西北人民去了。可憐了那未過門的妹夫在接到胡可的書面通知后,直接殺向大西北,弄得肖家老爺子到現在一直處於暴走狀態。

「亮爺」「亮爺」

亮子集合葛優的頭,小馬哥的背影,周星馳的臉,吳孟達的聲調,還想來點成龍的勇氣,可惜亮子感覺自己確實不是當英雄的料,放棄了。這是某知名設計師替亮子量身定製的結果。

「開始行動,記住一定不要讓城管抓到,真被抓了,死不認賬,再來喊一下我們的口號『你老子的錢是我的,你的錢是我的,你兒子的錢是我的,好了,產權期限到了,現在是國家的了』」

當老大真不容易啊,宣傳力度不夠大啊,還得擔心手下被抓,萬一被抓了,大不了教育幾天,咱紅色文選背的熟,而且還可以解決一部分人吃飯的問題,有些地方還是管飯的。

在短短几年時間裡,亮子通過近乎和平的手段收服了整個大都會地區的社團勢力,據傳說這小子打算借鑒一下開連鎖超市的經驗向大都會以外的地區輻射。超市最愛做什麼,發廣告啊,這是亮子借鑒最成功的地方,誰見過黑社會給自己打廣告的。

說起來這兩年大都會地區安寧了不少,公安局通緝的懸賞逃犯,經常就在一些見義勇為人士聯合行動中被抓捕,當然獎金也被打到一個賬戶上,每每亮子坐在電腦面前,看著賬戶里不斷增長的金額,豈是一個爽字能說得清的,這才叫坐著也掙錢。

周大虎自從升任大都會某區局長以來,自己所屬警局破案率節節攀升,每天都會有一堆毒販和毒品擺在警察局門口,而那位見義勇為的英雄也是老熟人——老虎,這不要臉的東西就是愛喝小洋人,你說一個大男人拿著個奶瓶「滋滋」的吸著,特別是頒發什麼獎項的時候,這孩子更加來勁了,幾乎能把所有的鏡頭和視線吸引過去。

其實老虎也是有苦說不出,這是老大特地吩咐的,這年頭國產貨不好混啊,特別是奶製品,說起這事就傷心,為了增加曝光率,為了提高國產品牌的形象,至少喝國產品牌還是可以像老虎一樣身強力壯的,關鍵是便宜啊,最重要的是大都會的代理商是莽哥,當然還有咱的好兄弟瞎子,呃,某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必須得支持,一定得支持。

胡凡么,一直都是很忙的,每天處理交通案件,十字路口指揮交通,忙的一趟糊塗,既然你喜歡當交警,那就去當交警吧,就這樣,胡凡被發配了。

要說交警也有惹不起的,比如說最近出現的「飛車妹」,李大小姐的風姿不減當年,更何況車上還坐著自己的老婆大人,不敢不放水啊。

幸福街變成了一條商業街,唯一能找到原來記憶的只有被原汁原味的保留下來的幸福養老院。

幸福養老院里住著願意留下來的老人們,作為一種特殊品牌純在,裡面的爺爺和奶奶們各有特色,扭秧歌,蛋炒飯,老中醫醫館,這裡反而成了幸福街商業區的招牌。而裡面最為忙活的就屬三個義工,人稱老付、大頭和二毛。

胡凡么,嘿嘿,由於工作不認真以及私自造假事件,直接從公安警察變成了交通警察,嘿嘿,你不願意蹲點嗎?蹲一輩子吧

「小子,快給我買煎餅去」

諾,這是被胡凡連累的周大隊長,他被一抹到底,和胡凡分配到同一個單位,現在是胡凡的組長,胡大警官被特殊照顧。

亮子,出門前呼後擁,黑社會老大威風八面。只是箇中滋味只有他知道,自己在前面坐著,李小丫後面垂簾聽政,女性化決策的時代已經悄然降臨。

最近大都會警方接到群眾舉報,搗毀了一個販賣器官的組織,據說已經開始走上正規訴訟程序。

寧靜的小縣城裡,新到的縣長即將上任,一干歡迎的領導卻接到縣長直接跑到最貧困的鄉去視察的消息

雪花飄落,落雁寺的鐘聲回蕩在城市上空,一個僧人一步一步的前行,打掃著上山的石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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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丫小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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