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凰城的暴雪天 第四十章 聖光下的魅影

婚禮隆重，喜宴熱鬧。大殿前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個高高的舞台，舞台之上九名綵衣女子正扭動著身姿，絲帶長裙舞動。

舞台周圍擺放滿了紅木桌案，賓客滿座。

東廁，一張桌案前，只坐著一名六七歲的小男孩兒，正是雲夢長武。

他不與人交談，不飲酒，不做樂，不食肉，只吃了兩顆紫果子。就那麼面無表情地坐著。

一個侍女雙手托著一個果盤，果盤不大，但十分精緻，擺放著七八種珍果，芬芳溢人。她精緻的臉蛋兒上帶著微笑，穿過人流，穿過幾十張桌案，徑直向雲夢長武走去。

「長武公子，這是我家虹掌柜特意吩咐小七為公子準備的珍果，請公子享用。」

雲夢長武起身，向侍女躬身致謝：「有勞小七姑娘，替我向虹姨問好致謝。長武得空會去彩雲坊看望虹姨。」

「長武公子不必客氣，小七就不打擾公子了，告退。」侍女向雲夢長武施禮退去。

長武看著面前秀色可餐的精緻果盤，抬手捏起一粒如青棗的碧綠色果子放入口中，嚼了幾下咽下肚，清香充斥了他的腑臟，讓他有了一分的神采。他又拿起了一顆通紅的形如芒果的果子，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感謝各位貴客來到城主府參加迪與星兒的婚禮，迪與星兒一同敬大家一杯，希望各位喝得盡興。」迪的聲音雖顯稚嫩，卻洪亮有力。

「星兒敬大家，先干為敬！」

兩位新人在大殿前向所有來賓敬酒，眾賓客們紛紛起身舉杯道賀，一杯杯的美酒一飲而盡。小長武也端起了桌案上的玉杯，飲了一杯坐下，繼續吃玉盤中的珍果。

舞台上的舞女飄然而下，為周圍的賓客們斟酒。舞台上又響起了優美的旋律，七名鳳凰書院風華院的男女學子，有的盤坐在古琴前，有的懷抱琵琶半遮面，有的立身吹奏橫笛。

音律如美酒，陶醉著人們的心神。人們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細聽著美妙的樂音。

時而如滴滴細雨，滋潤心田。時而如陽光普照，溫暖人心。時而又如蒼松迎雪，堅毅傲然。如飛流之下的瀑布，如翩翩搖曳的花蝶，如萬千兵刃刺破蒼穹，如靜月幽林湖面如鏡。陽春白雪，天籟之音，人間難得幾回聞。

樂聲止，七名學子下台，眾賓客依然陶醉。

「鳳凰來儀，聖光耀城，今日城主府大喜，輝向各位來賓敬酒！」

「亦凡向各位來賓敬酒！」

「簡政飛向各位敬酒！」

三人齊齊舉杯，向所有人敬酒。

眾賓客這才從音律中醒來，起身舉杯共飲，並感嘆風華院才子才女們的藝絕。

隨後武院霧雲劍閣也有三十六位女子執劍飛身上台，一招一式引動周圍的靈氣，聖光繚繞。

小鳳陽看到眾師妹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上了台，哪裡能少得了自己呀。

「秋風師姐、花語師姐，鳳陽來了！」小鳳陽牽動簡政輝安置於大殿神兵架上的赤紅色長劍，化作一道紅光飛向舞台。

少女們見小師妹也執劍飛來，心生不妙之感。

果真，小鳳陽手中的長劍，紅光道道，四射亂舞，雖然華麗，但那劍光可是帶著凌厲的劍芒，劃在人的身上可是會衣衫破裂，皮開肉綻呀。

武院的少女們雖然能用神元之力抵擋住劍芒，但衣衫飄飄，被劃破幾寸也是不可避免的。吃過一次虧，哪還能再吃第二次呀。她們已經在劍芒飛濺起來的瞬間，就四散而逃了。這就是吃一塹長一智。

觀眾們不解，少女們的劍式妙不可言，怎麼一開始就四散了呢？

台上只剩下小鳳陽一人，武得愈發起勁兒，劍芒還射向了台下的人群。一個大胖子男子正向著茅房走去，突然覺得腰帶一松，褲子就掉了下來。

「咦？胖哥我吃的太多了嗎？還沒到茅房呢，腰帶就被撐開了。」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他的腰帶是被一道飛快閃過的劍芒瞬間解開。

還有一名年輕漂亮的侍女，雙手托著珍酒玉杯走著，突然衣帶也被解開，微風襲來，吹起了她的衣衫，腰間一片雪白的肌膚乍現，還有一截粉紅色的肚兜外露，引來了周圍人們驚艷的目光。侍女只覺得腰間有絲絲涼意傳來，她低頭一看，『叮咚叮咚』酒壺玉杯碎裂在地，她掩著自己的衣衫扭頭就跑，臉頰緋紅。

輝一招手，神念一動，小鳳陽手中的長劍猛然脫手，化作一道紅光向輝飛去。

鳳陽的肚子早已吃喝的圓滾滾，她無聊的打著哈欠，在城主府中閑逛。

「姐姐，小七親眼看著雲夢長武吃下了六枚果子，他……他只是個孩子，姐姐……」說著，給小長武送果盤的侍女竟不知為何哽咽了起來，還有兩珠淚水沒落。

在她面前的，正是彩雲坊的大掌柜虹九娘。虹九娘此時沒有了以往無媚勾人的魅笑，反而眼光陰冷，像是想起了什麼讓她異常痛恨的事情，傲人的胸部隨著喘息起起伏伏。

「雲夢族，他們對我雨家所做的一切，我雨九娘一人無力報仇雪恨，但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雨家？報仇雪恨？」不遠處的小鳳陽喃喃自語，她走上前，虹掌柜和小七絲毫沒有查覺到這個小女娃的靠近。

「姐姐，姐姐，報仇雪恨好玩兒嗎？鳳陽幫你們！」

二人皆是一顫，轉身看向小鳳陽。

「走！」虹掌柜絲毫不理會小鳳陽，帶著小七轉身就走。

「奇怪！」小鳳陽不解，歪著腦袋看著她們的背景越走越遠。

舞台的東面，小長武不知何時爬在桌案之上睡著了，旁邊桌案上的一名中年男子識得小長武，見小長武睡得正香，哈哈一笑道：「小娃娃酒量就是不行，只見你飲了一杯就醉倒了。」他上前查看，喚了兩聲，小長武無回應，於是便叫來了一名侍女。為小長武安排房間睡下。

一刻鐘后，那名侍女慌張著找到了雲夢無塵：

「雲夢先生，長武公子像是中了毒，氣息雖然平穩，但全身癱軟發紫，面無血色，您快些去看下。」

「帶路！」雲夢無塵周身氣息一冷，直接讓侍女帶路。

房間內，小長武平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勻，不細看就像是安然入睡。雲夢無塵左手扶著他的手腕，右手扶著他的額頭，仔細感知了片刻，又撥開了他的眼瞼，隨後回頭向侍女吩咐道：「快去請楓老先生。」

大殿門前，清泉先生、尚城統領二人正舉杯代表城主府向賓客敬酒，那名侍女帶著楓老先生從他們身邊匆匆走過。

楓老先生查探了一下小長武的狀況，扶須道：「的確是中了毒，和之前一樣，是散經露，但還多了一味鎮元果。」

「難道是江北顏又混入了城中，這可如何是好！」雲夢無塵大急：「上次是牧雲軾先生在，才解去了散經露的藥性。這次更有鎮元果的藥效，長武他連一絲抵抗的力道都提不起呀，經脈散化的速度會更快。楓先生您可有解毒之法？」

楓老先生搖了搖頭道：「散經露自古無葯可解，即便是犧牲一人將長武體內的藥力渡出，他也不能恢復如常。」

「哎！孽緣呀！」楓老先生想起在楓丘之上解救長武時，見到的那個毒婦人，當時若知曉她會如此狠毒，應該直接給她個了斷。但他不知，這次下毒之人，卻另有其人，還與他有過些交際，他鳳凰書院學子們的服飾，可都是那個兇手所為。

鳳凰城中央的廣場上，鳳凰圖騰依然散發著聖潔的光芒。神聖的鳳凰虛影依然在天空中盤旋，流轉著的光華散落在城中，洗禮著城中百姓們的身體和心靈。

一道紅色的身影騰空而起，那體態風韻、魅眼花容，看得人們心神蕩漾。

什麼是沉魚落雁，什麼是閉月羞花，什麼是天生尤物，什麼是豐肌玉骨，眼前的這個魅影便可一笑傾城。

虹掌柜虹九娘，她迎著聖光，毫無顧忌的飛向鳳凰圖騰，並伸手抓向鑲在圖騰上的八顆紫魂晶石。

千萬百姓看到這一目，從驚艷中驚醒。

「虹九娘，你要作甚？」

「快阻止她！」

「虹掌柜不可，聖光洗禮還有六天才結束……」

這道魅影絲毫不去理會千萬人的呼喊，右手一撫，八顆紫魂晶消失不見，魅影也漸漸淡化，然後消失不見，無跡可尋。

鳳凰圖騰不在發出聖光，天空中的鳳凰虛影也淡化消散。城主府中無數高手大能，紛紛騰身而出，前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