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巴結

五姨正好在院子里曬草藥，米家很大，每位姨娘都有自己的小院，五姨的院子應該是綠化最好的，院子里種滿了花草，當然，都是那種能入葯的花草。俗稱草藥。

見我莽莽撞撞地跑進來，五姨歇下手中的活，和藹地問：「怎麼了，小蟲？你又闖禍了？」

以前在街上胡鬧受傷，我總是來找五姨善後，她知道，我找她准沒好事。

五姨是所有姨娘中秀氣的，容長的臉，細細的眼，薄薄的唇，窄窄的鼻，很典型的亞洲人長相，也擁有亞洲女性所特有的一切美德：周到、禮貌，善良，含蓄以及謙和。

我和她的關係，比其他姨娘親近一些。怎麼說呢，她的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我剛才聽管家說，你和你十四姨又出去搗亂了？是不是吃虧了？你十四姨也是個惹是生非的主。五姨告訴過你很多次，芙蓉鎮雖然小，但也有很多惹不得的人，你平日就該收斂收斂，就算沒有吃虧，你的名聲再這樣壞下去，這方圓百里，哪戶人家的公子願意娶你？小蟲，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在家當個老姑娘……」

好吧，她的喋喋不休與羅嗦，也有媽媽的味道。

俺默默地嘆氣，默默地承認世上的事情果然都有兩面性。

「來，過來我看看，哪兒碰到了？嚴重嗎？」五姨剛才明明站在那曬葯的簸箕后說話，冷不丁又從我的前面冒出來，簡直是神出鬼沒，她抬起我的手，先是把了脈，又捧著我的臉頰，左右查看。

「哎哎，不是我不是我。」我奮力從她的魔掌里鑽出來，轉而拉起她的手腕，朝花園那邊走去，「是另外一個人，他好像受了劍傷，五姨你再不去，那人就翹辮子了。」

「劍傷？什麼人？」五姨神色一肅，聲音有點嚴厲，但不甚明顯。

我搖頭，「不知道，我今天才認識他，不過，五姨你放心，你女兒我什麼時候做過虧本的買賣？你救他肯定不會吃虧。」

「怎麼說？」五姨狐疑地望著我。

「他說他姓納蘭，你想想啊，這世上有什麼人敢姓納蘭？」

「皇室中人？」五姨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我從來沒見她這樣緊張過，「小蟲，我們最好不要管別人的閑事。」

我抱著手臂，煞有介事道：「這就你不懂了。五姨你想想啊，老爹的銀子那麼多，保不準哪天被什麼大官眼紅，隨便栽個罪名，惡霸也鬥不過官啊。可如果我們有一個皇室中人撐腰，嘿嘿，那就能永保太平了。」

然後，我正兒八經地用一句話來結束這番理論，「朝中有人好辦事！」

這絕對是古往今來最顛簸不破的真理啊。

反正我的願望很小很可恥，最好能一輩子當個富貴閑人，每天混吃混喝……等死。有個後台總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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