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生的瞬間能遇見你

在有生的瞬間能遇見你

竟花光所有運氣

***

澳大利亞和中國之間,是兩個小時,或三個小時的時差。

而我和陸亞卓之間,是整整,五年的時差。

施主有毒...

閩越這一帶的地形着實有些複雜,唐思對白楊谷了如指掌,出了白楊谷便成了路痴,只有靠着燕離認路,一行三人在山林中跋涉。

路程比燕離估計的遠了許多,加上多繞了些冤枉路,待我們走到盤龍谷,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裏,吃遍了山中鳥獸,卻一個活人也沒見着,兩邊的山陡峭難攀,可以說我們是與世隔絕了。山中靜謐祥和,有時候閉目養神想起外界的殺機四伏真是身心俱疲。這突如其來的天災把兩個陣營的腳步都給打亂了,也不知道外界情況如何。徐立構不成威脅,劉澈不在,按理來說應該是師傅和白樊主事,這兩人我都是信得過的,但心裏仍隱隱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李瑩玉。」唐思揪了一下我的耳朵,蹲到我身邊,「在想什麼?」

我摸了摸耳朵,睜開眼睛獃獃看了他一眼,嘆氣道:「我在想自己什麼時候可以當太上皇……」

「哧。」燕離不客氣地嗤笑一聲,「還沒登基就想着退位?」

「唉,你不懂的,我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壞事做盡,所以這輩子不怎麼被命運眷顧,不過好在我這人就像小強一樣頑強,活着堅強,拍死濺牆,所以即便命運是個鬼畜攻,我也仍然是個女王受!」握拳,打氣!

「就你還命不好。」兩人一左一右戳我腦門,唐思鄙視我道:「那些人搶破了頭要搶這個皇位,結果莫名其妙落到你手中,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所以說你不懂啊……」我委屈地捂著腦門,「莊子都寧願曳尾於塗,燕五都不稀罕當什勞子宗主,憑什麼要我當女皇!」

所以說命運對你是否眷顧,不在於給你的好不好,而在於是不是你所想要。我要親人,結果天煞孤星,孤家寡人。我要自由,結果權力束縛,不得逍遙。我要安定,結果戰亂四起,不得安生。我要專一,結果五夫臨門,難以抉擇……

這話我卻不敢說出口,只怕惹得唐思生氣,一個衝動秒殺了我。

「白族密宗的宗主絕非一個好差事。」燕離苦笑着搖了搖頭,「宗主之名聽着風光,實際上卻為長老院所控制,成為一座只會呼吸不能思考的神像,接受萬民膜拜,卻什麼都做不了,孤獨至死。上一任宗主便是受不了此等煎熬,又與信徒相戀,觸犯了禁忌,這才被驅逐出密宗。只不過這件事干係到密宗聲譽,因此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內情,對外只是宣稱宗主閉關參悟,其餘一概不答。」

如此說穿了,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的宗主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其實行屍走肉並不悲哀,悲哀地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我拍拍燕離的肩膀,安撫他道:「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逼你出家當宗主。他們要敢剃了你上面的發,我就讓人剃了他們下面的毛!」

燕離:「……」

唐思:「……我們該起程了……」

盤龍谷出去便是閩越的皇家圍場,圍場這種地方素來不太安全,一不小心就會一箭射出個乾女兒。據燕離說,這個圍場的守衛向來森嚴,但要出谷必須要經過圍場,我則認為鞭子國的圍場都能讓個三腳貓輕功的偽江湖人翻山越嶺跑進去,那守衛森嚴什麼的大概也只是天邊的浮雲看看而已。

「你給我老實獃著!」燕離一個眼神制止了我下一步的行動,又轉頭對唐思說,「這個地方我沒有來過,還是先查探一下兵力分佈比較妥善。你們先在這裏等我,小心藏好了。」

唐思鄭重點了個頭,把我箍在懷裏。

燕離離開后,唐思拖着我藏到極為隱秘的一個谷地里,這谷地風光倒是極佳,在盤龍谷的龍角之地,不是有意隱藏的話很難找到此處。谷中一片青蔥翠綠,有山泉經過兩岸開了零零碎碎的各色野花,我百無聊賴地摘花編花環,唐思跳上高處瞭望,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

便是在這時,又有高人出現了,那高人擔着水,低頭與我默默無語對視了三秒鐘,道了聲:「阿彌陀佛,施主你啊——」

最後一個字是唐思的無影腳踹上他的肚子引起的慘叫。

唐思這一出腳也愣住了,壓根沒想到這個「和尚」不會功夫。之所以叫他和尚,是因為他自稱「貧僧」,之所以加了引號,是因為他留了過耳的短髮。

彼時唐思有些抱歉又有些狐疑地給他上藥,我好奇地盯了他半晌,問道:「和尚,你真的是和尚?你這頭髮怎麼跟柴刀割出來似的一截長一截短?」

那和尚面目倒也算清俊,看上去有四十歲模樣了,一雙眼睛有神而略顯狡黠,臉部表情因疼痛而扭曲成一團——看上去就不像什麼好人,他說:「女施主你說對了,這就是用柴刀割出來的。」

我:「……和尚,不是要剃光頭嗎?」

和尚雙手合十說:「女施主此言差矣,心中四大皆空,何必強求頂上無發?」

我:「那你為何要割發?」

「頭髮太長了,洗起來不方便,而且也不容易干,幹活更是礙手礙腳。」和尚嘆了口氣,「其實光頭還是比較方便的,可是女施主不覺得用柴刀剃頭髮實在太危險了嗎?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嘴角抽搐了兩下,第一次遇到比我更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敢問大師法號?」

和尚彎腰答道:「貧僧法號不禿。」

「不禿……大師……」我嗆了一下,乾咳兩聲,「不禿大師,你……住在這附近?」這可是皇家圍場,莫名其妙出現的和尚,怎能不讓人心生警惕。

不禿又念了句佛號,看似老實地答道:「貧僧本是山中之人,因這幾日泥石入水污了下游泉水,故回溯上游來取些乾淨泉水以作飲用。」

聽他這麼說,我心中便猜測他是密宗之人了。

他上過葯之後站起身來,擔起滿滿兩桶水,對我和唐思彎了個腰,便要別過,我疑惑地攔下他,上下打量他兩眼。「你不問問我們是誰?」

不禿和尚微笑回道:「問又如何,不問又如何?萍水之會,何須尋根問底?我問了,你們便會答嗎?你們答了,便真是實話嗎?是否實話,與我有關嗎?與我有關,我能如何呢?便要殺我,我能反抗嗎……」

「閉嘴!」我忍無可忍頭皮發麻地打斷他的喋喋不休,另一隻手理智地抓住唐思的右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拍死這隻蒼蠅。

「阿彌陀佛……」不禿和尚笑如春風。

我着實不知道對方心裏想什麼,有些擔心他一扭頭就去告密,可要殺了他滅口,又有些做不出來。唐思與我對視一眼,從他眼神中可以看出,他與我是一般顧慮。

念頭一閃,我便有了決定,笑嘻嘻對不禿和尚道:「不禿大師,你話說得不錯,不過我們也不想殺你,只是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們坐坐,談談天氣聊聊感情生活什麼的。」我在他肩上拍了拍,把他拍到地上去。「你應該不趕時間吧。」

不禿和尚面不改色,微笑道:「不趕不趕,趕也沒用。」

在燕離探得消息回來前,還是把這個不安定因素控制在手中比較安全。

我和唐思坐在一邊,不禿和尚一個人坐在水邊,臉上始終帶着似魔似幻的微笑……我戳了戳唐思,低聲道:「那人看上去像腦子被門夾過的。」

唐思哼著笑了一聲,「我覺得那人挺眼熟。」

「眼熟?」我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他兩眼,摸摸下巴,點頭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

「笑起來的樣子,跟你挺像。」唐思接道,「看似良善,包藏禍心。」

我嗆了一下,內傷了,捂著胸口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這是在跟我打情罵俏嗎……」

「你們還有工夫打情罵俏!」空中傳來一聲低喝,燕離翩翩落在我們跟前,臉上神色凝重,我心神一斂,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燕離眼底閃過憂色,沉聲道:「閩越國全面收兵,因為此處離戰場最近,所以數萬士兵將此地重重包圍,我們要安全離開只怕比較困難。」

「沒辦法……」我嘆了口氣,舉目四望,「難道,我只能在這裏養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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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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