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菊殤(7)

第二卷:菊殤(7)

大門前,站在一個不算陌生的東方男人,一身難得的完全現代的裝束,黑底銀紋的夾克外套,銀灰色的長褲,額發斜掠,極厚的墨色長發一如既往從中間開始編織成掌心寬的辮子,由前胸垂至了膝蓋,搭配起來卻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丰神俊逸的容顏,黛眉入鬢,眸若幕夜,眉眼之間隱隱帶著幾分霸氣,刻意收斂了起來,被一身尊貴之氣掩蓋下了,舉手投足中滲著的是渾然天成的優雅洒脫,令人讚歎。

……這是,百日菊花妖一族族長。

男人立在那裡,眼神徑自盯著亡羈,細細地打量他,幕夜一般的雙眸里夾雜著驚喜,心疼,愧疚,最後被一抹歲月沉澱下來的濃如浩瀚深海的悲傷覆沒。

那眼神太過傷感,甚至讓人不忍直視他的眼睛。

雍沉血……

他的沉血就在眼前啊……

男子雙唇微張,有些顫抖。

亡羈一如當年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時雙十年華的模樣,水紅色的衣衫在暖暖的陽光下泛起一片水光瀲灧,長及落腰的墨色長發,七彩琉璃一般的雙眸,流轉著炫目的流光溢彩,眉眼之間化不去的風流逶迤,淡色的雙唇盈潤如水,雍容華貴的絕美容顏,英氣勃勃的輪廓,一身桀驁,更多的是慵懶。

儘管他此時的神色是僵硬無比的,但是男人知道,他笑起來的時候,必定是驚艷四方,傾國傾城。

只是,模樣沒有變,唯有氣質,已經和當年不太一樣了,漫不經心如風,彷彿對於他來說世間並沒有什麼可以束縛住他的腳步,彷彿沒有什麼事情在他看來是荒誕不經的,不是隨性,而是了無牽挂,就像塵世中已經沒有了可以牽制住他的羈絆。

亡羈。

亡去的羈絆。

這是一種,近乎於悲哀的存在……

男人看著他,滑出口的話語帶著嘆息一般的難過:「沉血,好久不見……」

在聽到那個名字的剎那,亡羈的雙眼之中瀰漫起了無數變幻莫測的風雪,是比看到男人時更為猛烈的風暴,幾乎將那琉璃的眸子顛覆成一片蒼茫的雪色,他禁不住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竟是一時頭暈目眩,軟軟地朝地上載了下去!

司淺旭和百里夢鄢大驚失色,後者一個瞬移掠了過去,在男人有所動作之前接住亡羈,手心急速旋轉出一個冰色的火球,越來越大,肆虐的靈力成風,將有著零度冰焰的稱號的男人的衣和發掠飛揚起,鳳眼幽然,凌厲,冰冷而危險。

他死死瞪著對方,眸子裡帶著滔天的殺意煞得人心惶然。

饒是一族之長的男人,也禁不住微微駭然,瞬那撐起結界,隨後不敢再有所動作,只能急切而擔憂地看著他懷裡臉色慘白的紅衣花妖。

「阿鄢……」亡羈喘過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氣血翻騰,低聲喚道。

百里夢鄢心不甘情不願地撤去火球,滿帶殺意地瞪過去凜冽的一眼:「你給我滾!!」

「沉血……」男人慌忙喚了他一聲。

亡羈眼神複雜,咬著唇沒有說話。

司淺旭這才可以靠近,衝過來站到那個黛眉墨眸的百日菊花妖男人面前,一貫溫和的神色也冰冷了起來,聲音中也滲出了怒氣和強硬:「先生,請你馬上離開!」

百里夢鄢扶起亡羈,攙著他站好,看向門外的人時目光中有著濃濃的警告。

男人抿著唇,雙手攥成拳,越過司淺旭看向那個低著頭的水紅色身影,眸底有無奈,亦有難過,動聽如琴音清泉的嗓音也微微嘶啞起來:「沉血,我知道當年是我虧欠你良多,也不該再來打攪你的生活,但是,我只是想見見你,和你說一會兒話而已,我好歹……也是你父親啊……」

最後一句話,差點沒把百里夢鄢和司淺旭二人炸飛了出去。

父親……

亡羈的父親!?

這這、這個人、不,花妖是亡羈的父親!?

雍容華貴的男子身體一顫,原本淡色如水的唇更加蒼白。

百里夢鄢身體周圍的靈力再度暴走,但是終究還是被亡羈按捺了下來。

他深呼吸了一下,抬起頭來,彎腰行了一個妖族的禮儀:「父親。」

司淺旭目光複雜地讓開。

零度冰焰眉頭緊皺,也不理會那人的反應,徑直攙起亡羈,讓他在客廳的大沙發床上坐下。

司淺旭將那丰神俊逸的男人讓了進來,默不作聲地坐到了百里夢鄢旁邊。

他們二人擺明了不歡迎不迴避的姿態,連修養極好的百日菊花妖一族族長也禁不住苦笑,嘆了一口氣,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倒是亡羈率先介紹道:「阿鄢,小鬼,這是我的父親,百日菊花妖一族族長,雍泠(ling)音。」頓了一下,「父親,這是百里夢鄢和司淺旭。」

說完之後,亡羈也無話可說了。

這個父親,已經有多少個百年沒有見過的了?

若不是那一如既往的編織及膝的長辮,他真的怕,自己都會認不出來了……

他是雍泠音惟一的兒子,但是甚至沒有一些族人那麼了解這個一族之長。

記憶里,從小到大,族裡的事情都是母親代管的,關於雍泠音,似乎聽到的消息永遠是在閉關,閉關,偶爾出來了,便和亡羈說一會兒話,指點一下他的修鍊,問一問族裡有什麼大事,在母親那裡喝一杯茶,沒兩天,又再度閉關去了,彷彿那才是他的正業。

亡羈曾經在年幼時問過母親,為什麼父親總是不斷地閉關,為什麼不常來看看他們母子。

母親笑了,只是那個剛強能幹的妖族女子也會笑得如此傷感,盛滿了歲月流轉刻下來的滄桑和憂鬱,她說,血兒,你父親他心裡裝著一個結,解不開,忘不掉,他就得永遠這樣躲避下去。

她說,血兒,其實,你父親他並不愛我啊……

年幼的他還不明白,只是似懂非懂地問,母親,那父親是不是也不愛我?

女子微微垂了眼帘,笑得很乾凈,很美好,骨肉至親,你父親當然很愛你了。

然後,她就看向了雕花窗外的天空,浮雲在她的眼底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迹,斑駁陸離,口中滑出一聲嘆息,隨風而去。

泠音,只要你還愛著這個孩子,那麼我就心甘情願,為血兒束縛而在這個花妖一族裡……

不懂事的他在雍泠音一次閉關出來的時候問,父親,你心裡有什麼難解的結?

難解到,用盡千百年都解不開?

那時候,雍泠音站在書房那張梨木大桌前面,聽到他的問話,手裡的雙龍戲水青瓷杯帶著滾燙的鐵觀音跌了下去,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茶水從木板的縫隙之間滲了進去,有些還濺在了他黑底簇菊銀紋的錦袍上,徒留下一片怪異的痕迹。

亡羈下意識抬頭看自己的父親,卻看到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從那幕夜一般的眸子里流了出來,在丰神俊逸的臉龐下蜿蜒著,簌簌而落,在地面上綻放出斑點的瑩光。

他眼神中的悲傷深沉如海,沉澱著無法述說的哀絕,那淚,彷彿就是從那裡滲了出來,怎麼落,也落不盡。

那時候的亡羈嚇壞了,他從未見過優雅洒脫如他的父親,也有這麼失態而痛苦的一面。

雍泠音俯身抱住小小的他,動聽如琴音清澈如山泉的嗓音中也染上了如泣如訴的憂傷:「沉血,這個結,我解不開,我解不開……」

那淚滴落到了亡羈的肌膚上,帶著燙人的溫度。

此後,他絕口不提這個話題,也不想知道雍泠音心裡的結是什麼。

太過沉重的悲哀,他怕自己承受不起。

而那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雍泠音有其它失態了的表現了。

直到今日,他甚至記不太清雍泠音的模樣了,惟有那哀絕的晶瑩剔透的淚珠,那淚滾燙的溫度,在他心底劃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記。

……

客廳里,長久的沉默。

百里夢鄢受不了了,不耐煩道:「你不是有事要說么?快點說,說完了就滾出去不要再來了!」

言辭之間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阿鄢……」亡羈無可奈何,「這是我的父親……」

零度冰焰大人冷哼一聲以表達他的不屑一顧。

「突然來打攪你,我真的覺得抱歉,沉血……」雍泠音致歉。

「亡羈。」一衣水紅的花妖男子忽然提醒道。

雍泠音愣了一下。

「亡羈,我的名字,父親,雍沉血已經死了……」他彷彿漫不經心般地道。

百里夢鄢抬眼瞪了一眼那個不斷重複「沉血」這個名字的男人。

司淺旭臉色已經恢復如初,淡淡的,無波無瀾,看不出什麼情緒。

雍泠音沉默著點了點頭。

氣氛僵硬到了極致,四個人都感覺格外的不舒服。

但是,卻也不知該怎麼解決這個尷尬的局面。

偏偏這個時候,門鈴再度響了,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異常刺耳。

眾人紛紛愣了一下。

司淺旭看了看百里夢鄢和亡羈,這才走過去遲疑著開門。

這次來的是熟人。

鷹妖天曳,紫宛居的老闆娘。

那個貌美的女子媚笑嫣然地站在門口,一如既往身穿桃紅色桃紋長袖旗袍,手裡夾這一根沒有點燃的女士煙,分辨不清年齡的千嬌百媚的容顏,帶著成熟的萬種風情,一身強勢的御姐氣息。

「天曳姐,你來了。」司淺旭堆起笑容招呼道。

「淺旭,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鷹妖大美人一邊進門一邊注意他的臉色,表達她的不解。

「啊?有嗎?」司淺旭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天曳笑得曖昧:「嗯,是不是夢鄢他太……」

下一刻,她的聲音嘎然而止。

她的眼中已經映入了客廳里那個黑銀色的身影,丰神俊逸的容顏,尊貴優雅的氣質,黛眉墨眸,長辮盤旋在沙發上,令人無法忽視。

她想,她是認得這個人。

雍泠音,百日菊花妖一族的族長,亡羈的父親。

天曳只見過他一面,在數個百年之前,以雍沉血的未婚妻的身份。

而鷹妖一族和百日菊花妖一族是世交。

她猛然去看那個一衣水紅的男子,對上了那雙七彩琉璃般的眸子。

裡面,有些空,有些無措,更多的,是這些年裡學會的漫不經心。

彷彿,那些傷痕,真的已經隨著歲月流逝而被沖刷而盡。

其實,也只是「彷彿」而已。

該來的,始終還是逃不開……

天曳只有一個念頭,亡羈,如今的我,能不能為你多承擔一點你所無法承受的過往……?

無關愛情,只是,作為當年唯一一個還陪在你身邊的知情人,我是真的,很心疼……

……

那邊的雍泠音看到了天曳的時候也是一愣,幕夜般的眸子里染上了幾分疑惑,片刻之後瞭然:「你是鷹妖一族的長老……天曳?」

百里夢鄢蹙眉,顯然事情已經脫離了他可以掌控的地步了。

鷹妖女子收回了手裡的煙,走過去俯身行了一個妖族對長輩的禮儀,「鷹族天曳見過百日菊花妖族族長,」頓了頓,起身,「好久不見了,伯父,不知道您突然過來,是不是族裡有什麼事情需要亡羈幫忙呢?」

她避開了那些敏感尷尬的話題,用最恰當的方式問道。

雍泠音何嘗不知道她是想要緩解一些眼前的氣氛,可惜該說的兜再多的圈子還是要說,他只能辜負這個八面玲瓏手腕一流的鷹妖女子的好意了。

「天曳,你過來吧,我這次從族裡出來,是有點事想要問問你和沉……亡羈的。」黛眉墨眸的男人如是道。

亡羈和天曳都是同時心裡一咯噔,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百里夢鄢和司淺旭對視一眼,眸底也是帶上了一抹淡淡的不安。

停滯了數百年的命運之輪啊,再次開始重啟,意圖顛覆了所有人得之不易的平靜,卻也讓人無能為力去阻止……

北城,M市,上空,暖陽普照。

一個蒼綠色的身影施了隱身咒,在半空中踏風飛行,不時地拈指細算,很快就確定了一個方向,直奔而去。

……

北城,M市,遠離市區的一處幽靜的五星級大酒店,僻靜的地下停車場深處。

阿瓊是這家酒店裡的一個普通的泊車小弟,很年輕,才剛剛高中畢業出來,因為沒有好的文憑和技術,也只能在這裡湊合著混個三餐溫飽了。

今天酒店裡來了一個大客戶,開著一輛漂亮奢華的銀色賓利,交給他去停的時候,阿瓊是驚喜又羨慕,特地多兜了幾個圈,繞到沒什麼人到的地下停車場最深處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下車打算走回去。

這裡基本看不到外面的光線了,周圍只有兩盞白色的燈白慘慘地亮著,春日的空氣潮濕陰冷,阿瓊下車的時候就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抖了抖身子。

四周什麼人都沒有,只有一輛銀色賓利孤零零地停在這裡。

阿瓊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後悔把車開這麼進來了,禁不住倒退了幾步,打算再把賓利開回到外面一點的地方。

「啪噠!」

一聲細微的響聲。

阿瓊身子又是一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但是還是什麼都沒有。

剛才,是有水滴下來的聲音吧?

阿瓊暗罵自己一句疑神疑鬼,便回頭朝那輛銀色賓利看去。

「嘶!」

他猛然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扔下鑰匙拔腿就跑。

在銀色賓利的車前蓋上,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團黑色的小小的影子,上面有兩道圓圓的綠色光點,正對著他,散發出幽幽的綠光。

阿瓊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原來是一隻黑貓!

它的身體很小,通體的毛髮是一片油光亮滑的黑色,看起來很乾凈,乖乖地蹲在銀色賓利的車前蓋上,顯得異常顯眼,一雙碧綠碧綠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眼神的人類,沒有膽怯,也沒有逃跑。

那視線,彷彿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

被它嚇到了的阿瓊惱了,也沒有多想,急忙前去想要趕走那隻黑貓,免得客人這輛名貴的車被它踩出划痕。

「去去去!死貓快走開!……」

他剛出聲,忽地,就覺得脊梁骨一冷,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涌了上來,讓皮膚紛紛豎起了汗毛。

有人么……

是有什麼人在附近嗎……

為什麼會有一種被窺視了的感覺……

就好像,有什麼人躲藏在暗處虎視眈眈地注視他似的……

阿瓊有些艱難地舔了舔開始乾澀的嘴唇,打量著四周。

可是除了那輛銀色賓利和那隻黑貓,其它的什麼都沒有了。

忽地!

阿瓊覺得,自己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那種奇異的感覺,足以讓整個頭皮都炸了起來。

阿瓊低下頭,一看。

「嗚哇哇!!!」

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但是沒有傳遞多遠,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擋了下來,安安靜靜地消失了。

阿瓊驚恐萬狀地瞪著地面,眼珠子暴突,彷彿要將自己的眼睛瞪出了眼框。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蠕動。

沒錯,是影子。

深色的,有些扭曲的影子詭異地像蟲子一樣在地面上蠕動起來,一點,一點地,纏上他的腳。

他想掙扎,卻渾身動彈不得。

他想尖叫,喉嚨卻不知道何時開始竟然發不出一絲聲音。

冰涼的,滑膩的感覺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膝蓋,大腿,小腹,胸部,最後,停在了脖子那裡。

阿瓊已經被嚇得雙眼翻白了,但是還保留著一絲意識。

恐懼,像是氧氣,滲透了他的全身。

「喵~」

銀色賓利上的那隻黑貓突然叫了一聲。

低低的,柔軟的貓叫。

「噗嗤!!!」

伴隨著貓的叫聲,蠕動的影子猛然用力一絞!

血肉紛飛!

骨骼裂響!

鮮血四濺!

濃郁的血腥的味道飄散開來,引得人幾欲作嘔。

人類男人被絞成了一段一段的肉塊,鮮血淋漓地落了一地。

然後,被那蠕動的影子覆沒。

寂靜的空間里,傳出了類似咀嚼,吞咽的聲響,磣得人毛骨悚然。

很快,所有的聲音都平息了下來,地面上,別說是屍體,連斑點的血液都沒有殘留,連那蠕動的影子都消失了。

黑貓舔了舔爪子,碧綠的貓眼裡流露出了滿意的意味。

「回來吧,暝。」

一個女孩銀鈴易般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了出來。

黑貓躥了出去,投入陰影里那個嬌小的身影的懷裡。

女孩輕笑了一聲,對身後站著的那人道:「很快,很快我就可以殺了他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呢?」

那聲音,帶著無盡的殺意和瘋狂,令人悚然不已!

……

北城,M市,警察總局,重案組,組長辦公室。

一個儒雅的男人坐在辦公桌背後,專註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跳躍,整合著資料,金色細框眼鏡折射著淡淡的白光,遮掩了那雙終年瀰漫著霧氣氤氳的眸子,溫文爾雅的氣質,高大的身材,儒雅出色的面容,含笑的唇角,如沐春風的笑容,不會輕易奪走別人的視線,但是也無法讓人忽視。。

辦公室的窗戶前還有另一個一身休閑白色衣衫,金髮及腰的男子,偌大的墨鏡擋住了半邊的容顏,依舊掩飾不住那完美的引人不敢褻瀆的容顏和一身聖潔的氣息。

Michael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窗台上的盆栽,突然道:「Perpetual,又死了一個人。」

淡然處之的語氣,彷彿死了的只是一隻螻蟻。

「嗯,」Perpetual應了一聲,又調出了一份資料,抽空瞥了瞥在他手下越長越大的植物,道:「Michael,我這裡不是植物園,你不要再把它弄大了。」

天堂大天使長的力量帶來的生機可不是普通的植物可以受得了的……

Michael悠悠然放開「蹂躪」這個盆栽的手。

「我下班了,帶你去泡吧怎麼樣?」辦公桌前的Perpetual按下了「Enter」鍵,關機,起身道。

「酒吧?」

「嗯。」

「會有很多人類?」

「呵呵,當然了。」

……

與此同時,慕非靈異諮詢事務所和沁泉路別墅的電腦上多了一通匿名郵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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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愛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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