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開始

第28章 開始

平兒又驚又喜:「娘娘要將這香囊送給皇上?娘娘您終於開始出手了!」

菖蒲用她漆黑的眸子睨了平兒一眼:「我出手做什麼?」

「不不不……」平兒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奴婢的意思是皇上收到了娘娘精心刺繡的香囊,一定高興壞了。」

生怕菖蒲反悔似的,平兒急急地拿過香囊就往外走:「奴婢這就去承乾宮。」

菖蒲沖她喊:「天黑路難走,記得拿盞燈。」

平兒到承乾宮的時候,侍衛不讓她進:「皇上已經歇下,任何人不得入內。」

「奴婢是奉娘娘之命前來覲見皇上的。」平兒好言說道,「請讓奴婢進去吧。」

侍衛冷著臉不耐煩:「這是宮裡的規矩,就算是皇後娘娘在,也是一樣。」

平兒跟他們僵持不下,正推搡著,福榮寶從裡面走出來:「大半夜你們在做什麼?」

侍衛連忙收斂:「福公公。」

福榮寶厲聲呵斥:「若驚動了聖駕,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抵命?」

「叔叔!」

福榮寶嚇一跳,一看是平兒,臉色都變了:「死丫頭,你怎麼來了?」

平兒一把拉過他將手上的東西遞交到福榮寶手裡。

「這是什麼啊?」福榮寶攤開來一看,「香囊?」

平兒掩不住地興奮:「這是娘娘送給皇上的。叔叔,皇上和娘娘有戲了!有戲了!」

福榮寶白她一眼:「你在一邊瞎湊什麼熱鬧?」

「我替娘娘高興。」

福榮寶也是不明所以:「她怎麼想到送皇上一個香囊呢?」

平兒冷不丁冒出一句:「叔叔何必猜娘娘的心思,等給了皇上,他自然明白娘娘的心意。」

「我說你這丫頭!」

平兒忙抓住他的手:「叔叔,這件事就拜託給你了。千萬不要辜負娘娘一片心意啊!」說完似一隻兔子跑得快。

五更天,承乾宮一干宮人伺候孫聞穿衣洗漱。

福榮寶本是下值去休息了的,這會又從外面走進來。

孫聞看見他:「你怎麼來了?」

福榮寶雙手呈上:「這是平兒送來的,奴才不親自交到皇上手裡不安心。」

孫聞接過來皺著眉:「香囊?哪來的?」

福榮寶微微抬頭,蕭瑟地看了看他,又強調了一遍:「是平兒送來的。」

「什麼時候送過來的?」

「送來的時候皇上剛躺下歇息,奴才沒敢打擾。」

孫聞看著細緻的針線活,嗅了嗅香囊的氣息:「怎麼無緣無故送香囊來了?」

「娘娘說謝謝皇上的地瓜粥,請皇上一定要收下這份小禮。」

孫聞將香囊握在手裡,問:「她送香囊給朕,是什麼意思?」

福榮寶賠笑:「看皇上的笑容,應該知道娘娘是什麼意思了。」

孫聞忙下意識收斂笑意,不太自然道:「朕……有在笑嗎?」

福榮寶「嗯」了一聲:「這或許是娘娘邁出的第一步,皇上也該有點耐心才好。」

孫聞氣勢洶洶狀:「朕對她還不夠耐心啊?等了十年,她逃了朕把她抓回來,昨天生日又親手做地瓜粥……誰會像朕這樣對她好?」

福榮寶感覺汗涔涔:「皇上覺得好,或許娘娘不覺得呢?」

「她心裡根本不屑於朕這個人。」

「她現在稀罕了,皇上更應該做得好才行。」

「憑什麼?朕才是皇上。再說了,就因為一個香囊就能打動朕了?」

「有些時候,皇上該忘了自己的身份才是。或許正因為皇上高高在上的地位,才讓娘娘一直沒看見皇上的心意。」福榮寶看到他冷鷙的眼神忙緘口,「就當是奴才多嘴了。」

「你的意思是……她開始對朕有好感了?」

福榮寶也是半信半疑:「時間久了,總歸會被感動,尤其她現在懷著龍種。娘娘在東宮足不出戶快一個月了,以娘娘的聰明,會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嗎?」

「說到底,她還是不屑於朕。」

「可至少給了皇上親近的機會。」福榮寶不愧是常年伴隨孫聞左右的,對他的心意了如指掌,「除非皇上真的打算讓她在東宮呆一輩子。」

孫聞搖了搖頭,嘆笑說:「朕快被唐菖蒲這個女人搞得心神不寧了。」

看著他走出去,福榮寶知道孫聞心裡已經有了底。

叫平兒去送了香囊,菖蒲也沒怎麼說話,等著靜觀其變。她得先知道孫聞出什麼棋招,自己再相應地採取對策。

可她一連等了三天都沒孫聞的任何消息。

菖蒲開始心灰意冷,繼而在心裡自嘲:「說到底那只是一個普通的香囊,他又怎麼會放在心裡呢?

「娘娘!娘娘!」平兒火急火燎地從外面跑進來。

菖蒲正靠窗看著滿園子的劍蘭,被平兒驚了一下:「什麼事這麼急?」

有個聲音從外面進來:「看著朕來了,她高興得很。」

菖蒲露出驚訝而又歡喜的神情:「皇上怎麼來了?」

孫聞踱步進來:「朕來看看肚子里的孩子,不行嗎?」

菖蒲低頭淺淺一笑:「那臣妾替肚子里的孩子謝謝皇上的疼愛。」

見她要行禮,孫聞一手扶住她,微微皺了皺眉:「這時候就別行這些虛禮了。」

菖蒲並不執著,也就不搶著要行禮。

孫聞幾乎扶著她走到窗檯邊:「你在看劍蘭?」

「可能深受皇上影響,臣妾也漸漸愛上了劍蘭這種花卉。」

孫聞斜睨了她一眼:「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的嘴像抹了蜜似的。」

他一句玩笑話,誰知菖蒲一本正經:「皇上要不要嘗嘗看,看臣妾的嘴有沒有抹蜜?「

她漆黑的眸子隱隱透著些許誘惑。

孫聞下意識攔住她的腰際:「唐菖蒲,你是不是有求於朕?」他太了解這個女人了,知道她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後都有深意。

菖蒲搖搖頭:「沒有。」

她只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未雨綢繆起來。

孫聞直言不諱:「那你為什麼對朕……」

「因為地瓜粥。」菖蒲猛地抬頭,望著她,直入心底,「從來沒有人特地為臣妾熬過粥。」

「你感動了?」

「有點。」

孫聞嘩然笑了,濃眉彎成一道弧。

菖蒲卻很認真:「皇上,臣妾不會再逃走了。」

孫聞緩緩收斂笑意:「你走不走,朕不介意。」他用手緊貼菖蒲的心臟位置,「朕介意的是你的心,真的願意留下來嗎?」

於他來說,後宮多一個少一個並無厲害干係,只是當事情牽扯到唐菖蒲,便深深地介意起來。

菖蒲用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如果臣妾說願意,皇上願意相信嗎?」

他用另一隻手附魔她的下頷:「朕還可以相信你嗎?」

「為什麼不呢?」

孫聞盯著她:「那麼他呢?」

指的自然是孫啟。

菖蒲內心一陣微微抽搐,臉上卻是沉靜的笑容:「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孫聞輕輕一聲嘆息:「時光可以改變一切,但是有些東西卻是改變不了的。」

剎那間,他們四目相對,看不透的是對方的心。

菖蒲深吸口氣:「如果皇上覺得為難,就當臣妾沒說過那些話。」

「你知道你跟一個人很像嗎?」

「誰?」聽到他再一次提到「那個人」,菖蒲起了好奇、

「她也跟你一樣,不太顯露自己的喜怒哀樂。」孫聞忽然輕輕笑了,「所以在朕心裡,最希望地就是看她真正笑一次。」

「皇上,她是誰?」

「朕的母后。」

「明淳皇太后?」

菖蒲自然知道一些關於明淳皇太后的事,她是太上皇孫景治的第一位皇后,太後娘娘的親姐姐,孫聞的親生母親。

這宮裡流傳著不少關於明淳皇太后的故事。其中大多是說她溫文爾雅,謙和有禮。

菖蒲只覺得這個人與自己想去甚遠,尤其遙不可及。這會兒從孫聞口中說自己跟明淳皇太后很像,她內心不由咯噔一聲:「奴婢何德何能,怎敢跟太後娘娘娘相提並論?」

「朕只是隨口說說,你還真以為自己跟母后一樣?」

他這樣詆毀自己,菖蒲不免有點面色訕訕,轉過頭不再言語。

見她神色異樣,孫聞心裡又有些過意不去,故意扯開話題:「對了,朕交代讓你負責甄選內侍女官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臣妾已經安排下去了,讓侍女姑姑古蘭和監察姑姑做好準備,下月初甄選。」

「考什麼?」

「臣妾不能說。」

孫聞有些鄙夷:「連朕都不能說?」

「正因為您是皇上,更應該遵守規矩。」

孫聞心裡暗暗道,她連說話的神態都跟自己的母后一模一樣。

他抵著她的腦袋逼至牆角:「那麻煩你告訴朕,朕最喜歡什麼規矩?」

菖蒲臉不紅心不跳:「臣妾愚昧,不懂得皇上的意思。」

她這倔犟的性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關鍵時刻你跟朕裝傻充愣呢?」

「臣妾一直都很傻很愣,是皇上一直沒發覺。」

四目相對,兩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仁明宮。

監察姑姑若容跪在蘇如緣腳下,雙手伏地:「下月初甄選的事就拜託給皇後娘娘了。」

蘇如緣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姿態:「內侍女官一職,素來都是能者居之,你在內侍局這麼多年,應該沒什麼問題。」

若容賠笑:「奴婢倒也覺得自己做事規規矩矩,出不了什麼差錯。只是一同甄選的古蘭亦不容小覷。」

「古蘭?」蘇如緣微微蹙眉,「這個名字好熟悉。」

若容提醒道:「皇後娘娘應該聽說過她這個人,當年是明淳皇太後身邊的得力侍女。」

蘇如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她怎麼會進內侍局?」

「因為賢妃娘娘不待見她,也在現在的太後娘娘力保下才進了內侍局。」若容小心翼翼道,「若皇後娘娘要推舉古蘭,奴婢也是理解的,畢竟她是明淳皇太后的人……」

蘇如緣打斷她:「先皇后的人,本宮為什麼要留著呢?」

聽蘇如緣這麼說,若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皇後娘娘如此厚愛奴婢,奴婢真是誠惶誠恐。」

「本宮不要看到曾經的舊人繼續呆在內侍局。」蘇如緣的語氣毋庸置疑,「包括古蘭。」

「娘娘的意思是……」

蘇如緣斜視了她一眼,輕輕一笑,帶著戲謔:「如果沒有了古蘭,你就穩坐內侍女官的位置了。」

若容的心一跳一跳的:「奴婢懂娘娘的意思了。」

見她要退下,蘇如緣問:「你知道該怎麼下手嗎?」

見她神態篤定,若容小心翼翼試探:「不知皇後娘娘有何高見?」

蘇如緣捧著茶碗,既不喝也不放下,而是沉默。

她沉默的樣子,令人感到畏懼。

安靜的殿內,外面突然傳來小皇子的啼哭聲,著實把若容嚇了一大跳。

蘇如緣這才放下茶碗說:「如果東宮那人不小心掉了孩子,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古蘭……」她微微笑起來,笑中帶狠,「一石二鳥的方法,不是很好嗎?」

若容噗通一聲跪下來,額頭冷汗涔涔:「娘娘……奴婢……」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一想到要害唐菖蒲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莫名感到恐懼。

因為她不是別人,而是一個數月內從不知名的宮女一躍成為內侍女官,再晉封為安妃的唐菖蒲!

她甚至親眼看見精明的慧雲慘敗在她手裡的過程!

奶娘抱著小皇子進來,蘇如緣接過來:「彥兒乖,母后在這裡呢。」她看著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若容,「你要靠著本宮,本宮將來還需要依靠彥兒。想要庇佑就先得付出,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了,你有什麼資格擔任內侍女官?沒有了你,本宮照樣可以照拂別人。」

見她要走,若容忙撲過去拉住她的鳳靴:「娘娘不要!娘娘不要!」她仰起頭,用乞求的語氣看著盛氣凌人的蘇如緣,「需要做什麼,奴婢但憑皇後娘娘吩咐。」

蘇如緣這才緩緩低眼看她:「本宮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若容不知那裡來的勇氣:「奴婢會儘力辦成這件事的。」

她站起來,毅然走出了仁明宮。

見蘇如緣看著她離去的背陰發獃,安清走過去:「奴婢總覺得安妃娘娘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她跟啟王的事一而再再而三觸犯了皇上的底線,可皇上還是把她從姑蘇找回來了。可見她還是很有手段的。」

蘇如緣哼地一聲笑:「再有手段,都抵不過在男人心裡的重要性。唐菖蒲這麼猖狂,不就仗著皇上喜歡她嗎?」

「可依奴婢看,皇上也很喜歡娘娘和皇子。」

蘇如緣絕色的容顏上有了一絲落寞:「安清,皇上對本宮的喜歡和對唐菖蒲的喜歡是不一樣的,當初如果不是為了對付賢妃,他不會立本宮為太子妃。」

安清低下頭不堪言語,轉而問:「娘娘讓若容去做這件事,可靠嗎?」

「一個鐵了心要往上爬的女人,你覺得還不夠可靠?」

若容回到內侍局,適逢遇見古蘭要出門。

兩個人一見面,不免都停了下來。

下一任的內侍女官就在她們之間產生,關係異常微妙。

若容看了看古蘭手裡拿著東西:「這是要去哪裡?」

「這是給安妃娘娘的滋補品。」古蘭神情肅穆,「上一次因為皇後娘娘的事險些釀成大錯,所以現在尤為小心。」

一聽她要去東宮,若容心下一念想,面上呵呵一笑:「是啊,尤其對安妃娘娘更加得小心點。」

古蘭聽出她話中有話:「什麼意思?」

「誰都知道下月初的內侍官甄選是由安妃娘娘做主,如果能討得安妃的歡心,內侍官這個位置你就穩坐了。」

古蘭沉下臉來:「如果你覺得當上內侍官單是阿諛安妃娘娘就行了,那麼就由你給娘娘送去滋補品。」說著,她把手裡的一堆東西遞到若容手裡。

見她這般,若容忙推還回去,賠笑道:「噯,你還真這樣啊?我不過開個玩笑,至於這樣放下臉嗎?」又拉著古蘭的手肘,「咱們好歹一起在內侍局這麼些年了,我還會不清楚你的為人嗎?」

趁人不備時若容將袖子間的東西抹在古蘭的衣袖間。

古蘭冷冷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若容催促她:「好啦,別生氣了,快給安妃娘娘送去吧。」

古蘭猛地攥過東西就走。

若容對著她的背影嗤氣:「什麼玩意兒!」

古蘭送東西至東宮,免不了要給菖蒲行禮。

她規規矩矩行禮:「奴婢給安妃娘娘行禮。」

對於內侍局,菖蒲自己也一直存在小心翼翼的態度,她道:「好些時日沒看見古蘭姑姑了,近來可好?」

古蘭起身,微微頷首:「奴婢一切都好,謝娘娘關心。」

「下月初就是內侍官甄選了,希望古蘭姑姑做好準備,公平競爭。」

「是,娘娘。」

菖蒲忽然打了一個噴嚏,用手絹擦了擦臉:「可能是外面花香太濃,平兒,把窗戶給關了。」

平兒在邊上道:「娘娘,今兒個窗戶根本沒開過。」

菖蒲狐疑:「那是從哪裡傳來的香味?」

平兒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菖蒲看了看古蘭,古蘭下意識聞了聞:「奴婢也聞到了。」

平兒湊近去:「這味道似乎是古蘭姑姑身上的?」

菖蒲問:「古蘭,你擦什麼了?」

古蘭搖頭:「奴婢什麼都沒擦啊。」

平兒感到匪夷所思。

菖蒲看著古蘭,感到肚子隱隱作痛,下意識用手去捂著:「來人,宣太醫!」

古蘭也預感不妙,退後一步:「娘娘,奴婢什麼都沒做。」

「把古蘭抓起來。」菖蒲鐵青的臉,她的心在顫抖,肚子的孩子是她用屈辱和生命保全下來的,難道還是躲不過後宮的爾虞我詐嗎?

宮人攙扶著菖蒲回內殿躺著,她不斷問:「太醫來了沒?太醫什麼時候到?」

孫聞幾乎和太醫同時趕到,他亦慘白著臉,一把抓著菖蒲的手:「發生什麼事?」

見到他的剎那,菖蒲的眼淚不自覺淌下來:「皇上,這一次臣妾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孫聞用力地抓著菖蒲的手:「朕不會讓你失去這個孩子!」

太醫替菖蒲診脈,深鎖的眉頭教人隱隱不安。

菖蒲認得他是王太醫,問:「怎麼樣?」

一句話沒問完就開始哽咽起來。

王太醫將她的手放回去,站起來看著孫聞和菖蒲殷切的目光,忽然跪下去:「安妃娘娘攝入百花散,下臣懇請皇上和安妃娘娘做好心理準備。」

孫聞厲聲喝道:「這是什麼話?」

王太醫憂心忡忡:「這百花散是由十七種花香混合而成的奇香,前有妃嬪專門用來擦於身體,保持體香。後來經查實百花散會令人不孕不育,就成了宮中禁藥。安妃娘娘聞了之後已經傷及胎兒,就算生下來也會有殘缺的。所以下臣懇請皇上和娘娘……」

「我不會墮胎的!」菖蒲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已經在我身體里長了三個多月,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

三個多月以來,她的飲食習慣全部因為這個孩子而改變,也因為這個孩子她忍辱負重回宮來,現在告訴她孩子得墮了,她無論如何接受不了!

孫聞用力抱住她的人:「你冷靜點!你這樣對孩子更不利。」

「臣妾冷靜不了!」菖蒲從未流露這般絕望而可憐的模樣,「那是一條命,是臣妾肚子里的一條命。」

聽了她的話,孫聞心裡更是一陣抽搐,他沉聲問王太醫:「娘娘現在脈象穩定嗎?」

王太醫囁嚅:「娘娘現在沒事,下臣擔心的是等孩子出生后……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會怎麼樣?」

「根據醫療記載,會出現失聰、軟骨、痴獃等癥狀。」

「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目前還沒有。」

孫聞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他看著菖蒲,她也看著他,兩人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他先開口了:「菖蒲,朕和你都還年輕,如果要孩子將來還有機會的……」

「臣妾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

她可以什麼都沒有,沒有依靠,沒有孫啟,沒有名位,但是她不能沒有孩子。

因為孩子,讓她心生憐憫,有一種家的感覺,內心溫暖而踏實

那一句「臣妾已經失去一個孩子」讓孫聞一時之間也感覺到心疼:「太醫說得你也聽見了,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會有殘缺……」

菖蒲抬起頭,眼淚不自覺從眼眶裡溢出來,靜默無聲,刺人心骨:「這孩子像你,喜歡吃金絲燒麥和鹽水牛肉。」

孫聞的眼睛也酸澀起來:「是嗎?」

「皇上難道捨得去殺死自己的孩子嗎?」菖蒲搖搖頭,「臣妾不捨得。求皇上留下這孩子吧?」

看著她幾乎是哀求的眼神,觸痛了孫聞的心,他轉過臉深吸口氣:「朕也不捨得。可是不捨得又能怎樣?」

「臣妾把孩子生下來。」

王太醫忙道:「娘娘不可……」

「菖蒲,你要想清楚,百花散已經傷及胎兒,孩子生下來必有殘缺。」

「如果孩子有殘缺,皇上會把他當成親生孩子看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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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難纏:王爺在上,妃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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