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幻象
凌光閉著眼睛睡著睡著，突然就被吵醒了，他痛苦地皺了皺眉，疲憊地睜開眼睛，入眼的是陸南欽那張放大的顛倒眾生的臉。
凌光驚叫了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瞬間吵鬧聲安靜下來，教室里所有的學生都看著他，就連在講台上講課的老師，也有些生氣地看著他。
凌光看著教室里的學生，不禁地睜大眼睛——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人？明明自己進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的。現在怎麼有這麼多人？
「這位同學，你是對老師講的課有什麼意見嗎？」老師在講台上，扶了扶眼鏡，問道。
凌光茫然地看著老師，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日了狗一樣的心情。
「抱歉，老師，他是因為有些感冒了。」坐在凌光旁邊作為的陸南欽站起來為凌光辯解。
老師沒說什麼，繼續上課。
陸南欽伸手將凌光拉回教室，小聲問道：「昨晚沒睡好嗎？怎麼上課還睡得那麼死？」
「上課？」凌光依然茫然地看著陸南欽，「什麼上課？陸大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做的幻像嗎？」
「什麼幻像？」陸南欽有些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夢？」
「不是幻像？」凌光震驚地看著陸南欽，伸手抓住陸南欽的肩膀，「陸南欽，陸大神，你別玩了。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學生？我進來的時候，明明是沒人的。」
「小光，你怎麼了？」陸南欽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凈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凌光看著陸南欽，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連忙離開了座位，離得太快，沒注意腳下，被凳子絆倒摔倒在地。
陸南欽一驚，連忙伸手去扶，凌光駭然地拍開他的手，「你不是陸南欽，你是誰？」
陸南欽突然笑了，笑得很溫和，「小光，你在說什麼？我是陸南欽，你的陸南欽啊！」
「不對，不是。」凌光踉蹌地站起來，突然感覺到一絲冷意，他環顧四周，所有人都似乎好好地在學習，卻總是不經意地瞟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帶著一絲怪異，讓他全身冒冷汗。
凌光退了幾步，陸南欽突然一把將他拉住，小聲輕哄，「不要鬧了，你看，這樣多好。我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我們一直在一起，讀書在一起，以後畢業了，我們還是在一起你多好？你可以不用去做危險的工作，永遠和我在一起，這樣你就永遠安全了，對嗎？」
「不是的……」凌光掙脫他的手，「你不是陸南欽。」
說完，凌光往門口跑去，陸南欽追了上來，陰測測地問道：「你想要跑哪去？有我在，你永遠也別想離開。」
凌光拿起一張靈符拍在他身上，「急急如律令——破！」
陸南欽突然痛苦地叫了一聲，胸口被靈符的火焚燒了一個大洞，陸南欽撕開衣服，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無比，「小光，你真的很不乖。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凌光心下一凜，突然停下腳步，又夾起一疊靈符，猛地一擲，靈符一字排開，凌光雙指捏著靈決，「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后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百度）
凌光話音一落，靈符瞬間噴射出幾道金光，瞬間沖向陸南欽。
陸南欽猛地躲開，手裡揮出一道火焰，火焰如蛇一般瞬間躥到凌光眼前，凌光掏出一個手帕，手帕飛出，凌光念咒，手帕突然脹大，擋住了陸南欽的火焰，凌光手指一勾，手帕突然飛回，落在凌光身上，變成了一件玄色的衣袍，穿在凌光身上，凌光劍指陸南欽，咬破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符，「破！」
周圍的環境突然發生了扭曲，凌光腳下的土地不穩，轟隆隆地像是地震了一般，凌光勉強穩住腳跟，狂風夾雜著飛沙走石，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凌光掏出一張符，貼在自己的眼睛是，護目符讓他的眼睛可以正常睜開，他看到一個教學樓的天台上，一名女學生急速地墜了下來。
凌光心下一緊，連忙踏風而上，伸手去接那名女生，可是，明明應該接住那名女生的凌光，手上空空如也，而他低頭一看，那名女生身體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從她身後緩緩流出一地的血。
突然的變故，周邊的學生突然騷亂起來，遠遠地站開，有些女生嚇得哭了捂著眼睛不敢看，有些看到的學生看到這麼個情形馬上就吐了。
變故之後，緩過勁來的學生們，就開始對這個死了的女生指指點點，臉色不乏有鄙夷之色。
「喂，你們幹什麼？為什麼不報警？」
沒人應它，或者說，根本沒人看到他。
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都能看到我嗎？怎麼突然就像看不到了一樣？
凌光不知怎麼解釋現在的事情，他知道女生已經死了，但是，不能這麼讓他晾著，他脫下自己的靈服，又想了想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下來，穿上靈服，把自己的衣服蓋在屍體上，蓋了以後才發現，那個是虛的。
凌光伸手摸了摸屍體，不意外地穿了過去。
這……到底怎麼回事？
「小月！」
就在凌光愣神的時候，人群中突然衝出一個人，男生衝到屍體旁邊，悲痛欲絕，「小月，小月你怎麼這麼傻？小月——」
凌光震驚地發現，這個男生竟然是梁學義，看那模樣，似乎才二十左右的樣子。
凌光退了一步，看了看四周——如果說這是二十歲左右的梁學義，那麼，這個地方就是十多年前的S大。看模樣，果然和他之前看到的環境不一樣，現在他看到的八十年代的校區建築，和之前看到的新校區完全不一樣。
不論是建築，還是植被，都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凌光臉色凝重地皺著眉，看向那個握緊拳頭，身子微微發抖的梁學義，梁學義的鏡片后的眼睛，透出一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恨意，他看著這裡的每一個人，看著那些嘲笑譏諷的面容，然後斂下神情。
凌光眯起眼睛——這個梁學義果然有問題。
「小光，你怎麼來到這裡了？」就在凌光想跟上樑學義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凌光心下駭然，連忙躲開，拔出自己的佩劍，對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域鬼嗎？」
陸南欽歪著頭看著他，目光陰冷。
「為什麼纏著我？我與你無冤無仇。」
「你是怎麼看待你所看到的一切的？」陸南欽突然問道。
「什麼？」
陸南欽指著那些散開的學生，似乎剛才死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隻煩人的蒼蠅。
凌光擰眉不語。
「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的。那個女人是這個學校曾經的老師，她和自己的學生談戀愛，被學校里的人知道了。所有人都唾棄他們，嘲笑他們，甚至逼死了那位老師。然後，沒過多久，這裡的人，都死了。」
「怎麼會？」
「梁學義是建築系天才，他參與了學校的校區改造。」
「所以，他害死了所有人？就因為那位老師死了？」
「那些人逼死他心頭摯愛，你以為他會當做沒事人一樣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時間並不久。學校改造，所有學生搬到新校區。學校為新校區慶祝的時候，新校區發生了坍塌，死傷無數。」
凌光想起剛才梁學義離去的那個悲涼仇恨的目光，他沒有發飆，只是把仇恨藏在心中，伺機報復。
「不對，那他為什麼不被人懷疑？他不是參加新校區的改建嗎？」
陸南欽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他。
凌光才反應過來現在應該擔心的事情，「你錯了，我所看到的不是全部真實存在的。比如你，那個時候，我不在S大，你也不在S大，所以，你到底是誰？」
陸南欽獰笑了一聲，「小光，你摸著自己的心問一問，我到底是誰？」
凌光搖頭，往後急退。
身後的陸南欽追了上來，凌光跑得飛快，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光亮，光亮中心出現一個人影，隱隱約約地看不大真切。
凌光卯足了勁往那邊跑去，這會兒，他看得更清楚了，那是背著背包正在御符的陸南欽。
凌光心中一喜，連忙大叫，「陸南欽，陸南欽。」
陸南欽似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
凌光見陸南欽沒有反應，急了，再叫，「陸南欽，救命啊——」
陸南欽這下聽到了，手指一捏決，虛虛一劃，空氣中破了一道縫，凌光突然沖了出來，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把他抓住。
陸南欽一時不穩，後背撞在身後的樹榦上，連忙伸手扶住了凌光的身體。
凌光臉埋在陸南欽的胸口，悶聲大叫，「那東西出來了——」
陸南欽無奈地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凌光，伸手拿起符紙，貼上縫隙，縫隙瞬間不見了。
周圍恢復了寂靜，陸南欽伸手拍了拍凌光的背，「好了，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