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魔死生作封印

九兒彷彿不太理解。

只聽那人又說道：「後來，魔君重衍想利用我統一六界，被我拒絕。便用六萬人與六萬魔魂將我魂魄封印，而重衍，也因這場封印而功力耗損，后一蹶不振。」

「你為什麼不衝破封印，逃出來？」

「這是生死悲封印，以六萬人作死封印，另六萬魔作生封印。衝破這封印，這六萬人便會死去，這六萬魔便會到人間。也就是說這將是一場浩劫。」

「那可有解法？」

九兒見許久沒有回應，再看已尋不見那男子了。不經茫然，亦不懂男子合意，若是託夢，也應把解法告知她，方能成事。難不成他只是來講故事的？心下想著越發覺得奇怪。

九兒醒來，不知是什麼時候。而四周變的明亮了許多，原來不知何時，天空開始落起了雪花。雖只是薄薄一層，連蒼黃的土都未完全蓋住，但卻給這個叢林增添了亮色。

九兒起身一看，自己竟是睡在了墳頭，不驚腿下一軟，從土坡上摔了下來，九兒順勢朝墳頭拜了幾拜，只見這墳地雖看起來久遠，卻保持原狀，可見這裡是極少有人走動的。

忽而想起昨夜的夢來，心中略有計較后，便抓開墳頭，土地堅硬，多是石頭。沒幾下九兒便覺得手疼，想著平日修鍊的法術，難不成扒墳都不行。便用法術，雖是耗些內力，相較還是方便了些。

只覺內力運轉極速，頭腦清明，挖了許久，也挖了很深。九兒已是大汗淋漓，卻見什麼也沒有，不由的喪氣，想著許是自己想的多了，喝了點水，便坐下不動了。

一邊用右手拿著一塊石頭戳地面，一邊用左手扒拉著泥巴玩。覺得戳到一塊硬東西，以為是石頭，便順手拿起，正要丟棄時，才發現竟是一個匣子，材質怪異，花紋繁瑣，方方正正，多以黑色為主色，看起來頗為怪異，九兒想要打開卻無法打開，用法力查看亦是一無所獲，便裝入包袱里。

走過叢林已是第三日午後，叢林外是荒草地，一片連著一片，而此時早已被白雪掩埋，一望無際，很美。

九兒記得以前每年下雪的時候，總是和千絕，玉尾在院子里玩雪。

黎山上的雪總是很大，每場大雪都要好幾日才化的乾淨。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里，自己身體很弱，冬天總是異常怕冷，卻又極愛玩雪。千絕總是為此頭疼，只好陪著九兒一邊玩雪，一邊用內力為她取暖。

偶爾九兒也會很乖的呆在屋子裡，看炭火上的爆出火花，千絕則細心的為她烤了芋頭來吃。

彷彿這一切就在昨天，唇邊還留著芋頭的香甜。

九兒唇角勾起一縷笑，朝前走著，心裡想著這裡還是個好地方。日暮時，終於找到一個破亭子落腳。想著也許明日便能走到集市或者人家處。

九兒坐下運功，那日掘墓，法力竟進步出奇的快。只希望能快點到達昆崙山尋找千絕。

午夜睡夢迷糊中，卻被兩人爭吵聲驚醒，看時，發現兩人正朝亭子走著，一個長相兇惡，戴了半邊黑色面具，一個卻是文弱書生模樣。

那戴黑色面具的男子說道：「千面君門下魔族那麼多，竟想著招納你我二人。「

文弱書生：「人心不足蛇吞象。「

黑色面具：「雖不喜歡參與這檔子事，但你我二人合力也是不敵他的。」

文弱書生：「冥冥之中天註定，賢兄何必掛心。」

黑色面具：「你啊，總是這樣，若日後真的當了千面君的走卒，看你還這般淡然。」

九兒屏了呼吸聽到此處，便假裝睡著，心裡祈求著不要被發現。若是被這兩個魔族發現，定是沒了性命，九兒正想的認真。未等文弱書生回答，那黑色面具男便怒喝道：「誰？」

九兒正不知如何是好，被這聲怒喝驚醒，片刻便有了主意。只揚聲道：「千面君，何懼之有。就是那重衍在世恐也要讓我三分。「

兩魔一愣，才看向九兒，眼神極為詫異。

男兒裝扮的九兒顯得極為清秀，兩人看其修為也只是初級，與那說出的話極為不協調。兩魔對視一眼，眼神中傳遞的是他們才懂的訊息。

九兒不禁心懸起來，只見二人一併失了蹤影，忽而只見身邊紫光一閃，兩人在十米開外現身，卻都是跌坐在地上，想著剛剛兩人來到身前時，自己一點都未察覺。看來那日千面君只是逗逗她而已，並無心傷她。

可是這紫光，上次並不見得，難道是千絕留下的戒指的功能？九兒思緒萬千，想起剛才情景，不禁驚的出了冷汗，渾身都是被汗水打濕的濕膩感。

穩了心緒，方才走到二人身邊說道：「二人若不想跟著千面君，跟我如何。且跟我只是個虛名，我跟千面君舊時本是仇家，日後若生事，自然是我與千面君的糾葛，並不勞煩二位。「

此話說的不卑不亢，透了傲然的氣息，彷彿只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二人遲疑片刻，方朝九兒點點頭，黑色面具男子便開口說道：「他叫文書生，我叫笑凡塵，從今往後為主子是從。「

後半句文弱書生亦是一同說道，說完又聽笑凡塵說道：「我二人瀟洒慣了，望主子明白。」

九兒並沒想到竟如此簡單，見他二人如此說便點頭應允。且收了他二人也不過是為了承個人情，也許日後還需要用到二人。

「我以前一直生活在黎山上，不常與人世間走動。你二人四處遊歷，可知若是仙人或者仙族應常居於何處？」

「仙人，仙族？」笑凡塵有些疑惑的問道。

過了片刻才說道：「仙人多居於仙山別居，少有人得見，人間的修仙門派也是屈指可數的，且都隱蔽異常。仙族之人更是蹤影不定。不過在朝歌城，有屬於仙族直系後裔的三大氏族，以及朝歌城東北方位華胥氏，四大氏族是仙族於人間的中堅力量。故而朝歌城是在仙族轄區，妖族，魔族皆不可踏足。」

「如今，已算是和平盛世否？「

「自從新任魔尊上任便不對仙族興起一兵一卒。「

「魔尊？聽說很神秘，還是個大美人。你們可曾見過。「

「我等也只見過一面，無奈並未看得太清。是極神秘的，這麼多年竟無人知其蹤影。」

文書生與笑凡塵在魔界也是有些名望的，與青面君勝，淚美人淚傾城交好，四人皆喜瀟洒自在，無拘無束，不願參與這些世俗的爭奪之中。

摺扇一笑文書生，刀劍一轉不留情，得意許如柳君勝，最美淚人淚傾城。逍遙自在任我行，笑問此間有誰能？這首歌謠說的便是他們四人。

九兒舊時並不了解這些，後來從檮杌的玉簡中方對各界了解一二。

九兒忽想起檮桃那日幫了自己，也不知她好不好，雖是大小姐性子，但相處下來也覺得並不壞。

昨日檮杌走得急，也忘了問一句。他日從崑崙回來，定要再會一會，一時之間心中感受頗多。

別了文書生與笑凡塵兩人，便起身趕路。

方諸山上，千絕見九兒一路艱辛，不免心疼。微微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只是那漆黑的眼眸對著太虛幻境里那嬌小清麗的身影盪開了難以察覺的波瀾。過了好一會方才收了太虛幻境，坐在桃花樹下發獃。

「主人，我剛剛在古籍上看到這太虛幻境竟還是兩個，另一個名虛幻鏡，二者可有不同？「

「兩者為陰陽兩極，太虛幻境為陰極，可用於看妖魔鬼。虛幻鏡為陽極，用於人仙神。「

「九兒姐姐不是和你一樣是仙嗎？為什麼可以用太虛幻境？」

「九兒是比較特別的凡人，兩鏡都可用的。」

少年閃過一絲迷茫之色，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只站在桃花樹下，神情竟與千絕有些相似。

「玉尾，可是想你九兒姐姐了？」

「嗯。」少年清澈的眼裡竟微微有些濕潤。

「我也想。」

少年就是玉尾，方諸山上玉尾修鍊的很快，如今已經幻化成人形，長得竟有三分像千絕。千絕由於煉丹，便常常閉關。

千絕雖煉丹消耗太大，清瘦了幾分，但依然仙姿出塵，時常站在琉光殿向東北方位張望，彷彿那邊曾有過一段快樂時光。

九兒走到村落已是中午，村落別緻，青石路面，多見小橋流水，家家戶戶房屋都是緊挨，格局亦是大致相同，顯得緊湊整齊。這裡的景緻不同，天氣也是相對比較溫暖的，竟有了些早春的味道。

穿過村落是一窪窪菜地，種的是些不大常見的植物，也並非奇珍異草。

順了小徑一路走去，偶爾會看見幾個村民，悠然自樂的樣子。

穿過集市，路過村野，九兒掬一口清泉，摘幾隻野果，玩心大起。也會拿了如畫傳音把玩，如畫傳音是用來傳音且可以看到對方的小瓶子，卻也需一定的內力方可啟動此物。傳音稍微簡單些，啟動后，對著瓶口說話便是。視物則比較難，是完全用意念操控的。

九兒想，那二人定是不想讓自己看了他們的行蹤，方給了自己這根本用不了的東西，敲敲打打一番，卻又無任何缺口，不禁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