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訪檮府知六界

九兒悠悠醒轉，見外面陽光正好。房間看起來很陌生，紅木雕花床上掛著妃色紗帳，白玉石地面乾淨的彷彿能映出倒影。

九兒小心翼翼的穿好鞋子，朝外走去。

「姑娘，你醒了。」九兒見一個陌生女子走到跟前，雖然看不出她的功力，不過九兒還是覺得陌生女子應該比自己厲害上不知道多少倍。那女子穿著淺綠色羅紗，長裙裙擺點綴了些素淡的小花，鵝蛋臉上不施粉黛，顯得異常清麗。

九兒淺笑問道：「這是哪裡？」

「這是檮公子的府邸。」

「你叫什麼？」

「秋水。」

「你能送我離開嗎？」

「不能。」

「那誰能？」

「檮公子。」

九兒見秋水冷冷淡淡，便不再說話，任秋水伺候著洗漱，雖秋水不喜言笑，但做事卻是極為認真周到。

過了片刻，只見一個穿這水藍色群衫的女子走進來淺笑道：「姑娘該用膳了。」那女子圓臉大眼，一笑竟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惹人憐愛。

兩女子領著九兒向外走去，院子里奇花異草，爭芳鬥豔，幽香陣陣，讓人沉醉。

「檮杌呢？」

「公子還未歸。」

「未歸未歸，最好別歸。」九兒為了檮杌不得自己同意便帶她來這府邸，心裡本就不滿意。如今卻又見不得他人，留自己孤零零的在這陌生的府邸，心中更是煩躁。心裡喃喃道，面上卻又不動聲色。

九兒用著早膳，卻見府中並無別人用餐。想著許是檮杌知九兒有用餐的習慣，特地安排了，看不出來檮杌也是個心細的。

吃過飯，九兒便在屋外的一顆花木下坐著，樹上有兩隻小鳥飛來飛去的，一會交頭接耳，一會又像在打架。九兒覺得有趣，便躺在搖椅上看小鳥，檮杌來了好一會，才發覺。

「送我回去。」

「回你的小房子？」

九兒搖搖頭。

「回左黎城？」

「我想去昆崙山。」

「崑崙，拜師修道？」

「我對到崑崙修道可不感興趣，不過，我總覺得千絕是神仙，所以想要去那裡找他。」

「你們感情很好？」

「嗯，從我記事，他便在我身邊，我們會一起上山採藥，也會一起去集市遊玩，時常我在院子里的花木下睡覺，他在石桌上畫畫。有時他也會教我撫琴。或許是我們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所以我才會如此依賴他。」

「你會法術？」

「應該會一點吧。我會武功。」

「千絕沒有教你？」

「嗯，他說我不適合修鍊仙術。」

「除了仙術，還有好多啊，妖術，鬼術，以及你我都不知道的法術。」

「妖魔，仙神真有好壞？」

「善惡豈能以類而論，仙神會認為妖魔是惡人，妖魔亦會覺得仙神是壞的。所有的，都只是相對而言。也許，你做的事情對你所面對的群體是有利，卻又恰恰傷害了別的群體。所以沒有絕對的善與惡，只有相對的好與壞。世間事，哪能兩全。」檮杌眉宇里是落拓與肆意，如此通透的道理，豈是人人都能領悟的。

這是九兒第一次聽人把妖魔說的這麼崇高正常的，卻也不無道理。這也是檮杌第一次這麼平靜的與別人交流，說完那些，也有一瞬間的錯愕，不知為何，突然說的那麼多話。兩人都若有所思，便不再說話。

「哥哥。」只見一個穿著緋紅羅衫長裙的女子走過來，嫵媚多於端莊，卻又不是讓人討厭的膚淺。唇角含笑，媚眼如絲。

檮杌很少笑的臉上竟帶了一絲笑。雖不溫柔，但卻比起平日里那冷漠的樣子好看許多。

「哥哥，這兩日都不陪我，原來是有美人相伴。」那女子看向九兒，眼神裡帶了倨傲和敵意。

九兒自早起便已換下了男兒裝扮，現著一身素衣長裙，顯得並不起眼。

「桃，哥哥也是中午剛回來，正想著去看你呢。「說著便朝外走去。

忽而又回頭，向九兒扔來一個玉簡樣的東西，不過卻是墨紫色，說道：」這個你看看，也許有些用處。「那女子亦回頭瞪了九兒一眼，一路小跑跟著檮杌走了。

九兒則無辜的看著遠去的兩人。

待兩人都消失在小院的門外，九兒遂靜坐下來，認真的看那塊玉簡，只見上面介紹著人，仙，神，妖，魔，鬼。以及一些法術修鍊，不過看起來都是些基礎法術。

九兒大概看了下，后又詳細的看了神界的一些歷史，以及仙界的一些門派。

心中雖疑惑這檮杌雖在妖界算的上有些名頭，不過這對仙神兩界也了解的太多了吧。

又想著說不定日後這些還有些用處，便不再想其它，只認真看著玉簡。時而也會撿些簡單有趣的法術練習。

除了頭頂的花樹被風吹起了歡笑聲，院子里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怎麼練。

九兒瞅了一圈，只見東南角有一叢奇花異草相對其它的更顯別緻，而且是極少見的植物，長得並不是極美極艷，距離也合適，便開始對著那一叢花草練習。

「今九。「一聲充滿怒意的聲音嚇得九兒差點把玉簡扔到地上。

抬頭望去，只見檮杌一掌擊來，只用了半成不到的妖力。

九兒一個翻身從搖椅上下來，只見那一掌不偏不倚正擊中花木，樹上速度花瓣瞬間全部掉盡，飄飄洒洒，暗香浮動，卻是分外美麗，九兒在花瓣中轉了幾圈，那花瓣亦隨風而舞。

「這個是什麼法術，教教我吧，真好玩。「九兒知檮杌真生氣，卻還是不懼怕的想要逗逗他。

「這是生氣的法術。「檮杌看向興沖沖跑到身邊的九兒，臉上因為開心竟透著粉紅，發間還有幾個花瓣，眼神清澈明亮，一時之間氣竟消了好些，看著九兒茫然的神色，便說道：」你賠我靈藥仙草。「

「你竟為這個生氣，我法術練好了，什麼靈藥仙草，要多少有多少，還差這些不成。」檮杌竟無言以對，心裡悶的慌，竟還被給了個小氣的名頭。

許是因為檮杌說教九兒修鍊的緣故，九兒幾日里倒也安寧了不少，時常用法術搞搞破壞，有時候和秋水，伊人玩鬧，最多的時候是坐在另一顆花樹下想千絕和玉尾。

而在極南的方諸山上，玉尾修鍊的極快，雖還未幻化成人形，功力卻大有長進，已經可以說話了。

每日陪伴在凌千絕身邊煉丹，凌千絕相對之前，反倒面色蒼白了些。

院子里新種的桃花樹，雖不是枝繁葉盛，但已是新嫩茁壯。玉尾喜歡的事便是和凌千絕坐在花樹下的石桌邊通過太虛幻境看九兒在做什麼。

她竟然修鍊了魔族法術，看來有些事情不能隱瞞多長時間了。

凌千絕頹然一收太虛幻境，一口鮮血噴在白玉石桌上，紅紅白白，觸目驚心。

玉尾過來扶著凌千絕，凌千絕只輕輕擺擺手，玉尾實在不知今日凌千絕為何修鍊如此自傷的丹藥，自己又幫不上忙，便不覺懊惱，只能日夜更加認真的修鍊，盼早日能夠幫凌千絕。

九兒眉心一跳，兀自茫然起來，竟異常想念凌千絕。

「好看嗎？好看嗎？「只見檮桃抱著一隻像狸貓一樣的小動物，白色的毛油光雪亮，眼睛大大，感覺倒是像極了玉尾，卻不及玉尾的靈性。

「這個是哥哥今日幫我捉的，說養之可以解憂愁，特意送給我逗我開心的，還幫我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玉尾。「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自得與幸福，九兒一愣，隨即笑了笑，心裡思量著檮杌在搞什麼把戲。

不知檮杌對檮桃說了些什麼，這些日子檮桃沒有往日的敵意，也會常常來陪陪九兒說說話。雖然語氣里是慣有的驕傲與自得。

反倒是那日檮桃進院子看到九兒在修鍊最基層的法術，為此事，檮桃笑了好久，明顯的表露出自己的優越感，之後也便不在為難九兒，看來也是一個有些氣度的女子呢。

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九兒已經在檮杌的府邸呆了兩個月了，每日修鍊又要面對檮桃心血來潮的挑戰，修鍊的也算是小有成就，反倒是檮杌忙的不見蹤影。

「檮桃，你就送我出去吧。「九兒一改往日的清清淡淡，反倒是分外熱情，有些諂媚的感覺，自從修鍊起便開始找機會出去，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鬼地方怎麼出去，秋水伊人都是死腦筋，完全不聽差遣，要聽也只聽檮杌的話。

不得已，只有如此了。

「我怕我哥哥會罵我的。「

「你也會怕人？「九兒笑得竟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檮桃不樂意，一掌打向九兒，被九兒閃過，心裡暗道：「這暴脾氣。」

「好，這個你吃掉就能出去了。」說著將一粒白色藥丸樣的東西遞給九兒。

「啊？」九兒驚呆。

「……」檮桃更不開心了。「你吃還是不吃。」

「吃吃吃。」

「那不就結了，廢什麼話。」檮桃得意的笑起來，九兒總算明白了，對於眼前這個人啊，只有惟命是從才是最好的。

九兒一仰頭，正準備將丹藥吃下去，卻聽見檮桃突然說：「等下。」

說的突然，驚得九兒差點把丹藥扔掉。回過神來，才有些呆萌的望著檮桃，等檮桃的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