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半途截殺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半途截殺

鄆城縣衙中,吳縣尉坐在公房裡面沉如水,他已經得到自己即將去職的消息,此時心裡好似憋著一團火。一場小小的官司,竟然讓自己一個經年老吏,栽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之手,他如何心甘。枯坐良久,他出門吩咐了一句,只片刻進來了兩個人,三人在房裡呆了足有半時辰,後來的兩人才離去。

與此同時鄆城縣東門的小河之濱,柳蔭之下,一老一少再次對坐而飲。

「大人明察秋毫,伸張正義,小子替鄆城百姓敬您一杯。」古浩天恭恭敬敬的舉杯相敬。

「為民作主,本份而已。」老人淡淡的回道,舉杯飲下。

「這世道的官府,難得的就是能記得為民作主啊!」古浩天隨著他的話音感慨到。

「小小年紀,何來此語。」

「難道不是?」

徐處仁被古浩天反問一句,一時愣在那兒,回想自己的仕途經歷,几上幾下,見過大大小小多少官吏,真正能為民作主的官吏又有幾個,又想到當今朝廷烏煙瘴氣,一時無言以對。

「小子無狀,擾了大人清興,自罰一杯。」古浩天見氣氛有些沉悶,便戲言自罰。

這小子倒是個可造之才,徐處仁看著眼前的少年人,心裡暗想。這幾日他又專門打聽了古浩天的情況,不想反饋的信息卻是如此之好,從小小年紀就捨命救人,到後來的放糧救濟流民,包括此次的仗義救人,似乎做的都是和其年紀不相符的仁義之舉,他不由想起那個傳聞。

「都說你前年遭了雷擊之後,性情大變可是屬實。

徐處仁緊緊的盯信古浩天問道,神怪之語對於他這個層次的人原本也是不信的,但眼前這小子確實有些古怪,他才有此問。

「大人既問,小子也不敢欺騙,那次雷擊後腦子的確清明了許多,性情也變了,似是一下子長大了。」

古浩天有意的給徐處仁留一點神秘感。

「天下有這等奇事,小子竟是天幸之人。」徐處仁注視其良久,感嘆了一句。又問:「吾觀你見識不凡,學於何處。」

「慚愧,家師聞煥章先生,拜其門下已近一年。」

「可是東京安仁村的聞煥章?」

「正是。」

「卻是你的福氣,聞先生名滿京城難怪教出這般出色的學生,只是聞名已久,一直無緣相識,實是遺憾。」徐處仁在京城期間也是聽過聞煥章的大名,不想他如今卻在自己的治下。

「聞先生如今便在小子的莊園里,若大人有暇,小子自當引見。」

「如此甚好。」

隨後徐處仁又對古浩天考校了一番,發現其才學確實不錯,便起愛才之心。

「下半年便是秋闈,小子不妨一試,老夫沉浮官場幾十年對科舉一事也算是有些心得,若得空過來坐坐,對你或有助益。」

「大人厚愛,小子受寵若驚,怎敢不遵。」

古浩天起身下跪行了大禮,徐處仁也不拒絕,淡然受之。此後兩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秋闈便是周朝科舉的第一關——發解試,其實就是明清時期的鄉試,由各州府舉行。參加人員的選拔方式與後世也有不同。明清時只有經過縣、府、院三試都錄取了,進入府學(州)學或縣學的,取得生員即秀才資格才可以參加鄉試。而周朝的解試對象由各縣推薦等方式產生,只要參加解試的,而且無論府試及第與否,都可以稱為秀才。故此當時有「不第秀才」之稱。原梁山的王倫稱之為白衣秀才,其實「白衣」就是指「不第」。

古浩天對科舉其實並不熱衷,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周朝的體制內為官,之所以答應了徐處仁,主要是想過通過解試刷一刷知名度。這個時代文化人還是很受尊敬的,如果能取得舉人的身份對他以後行事會有很大的幫助,至於其後的省試和殿試他並無興趣。

一老一少暢談學識,評論古今,其樂融融,直到日暮兩人才不舍別去。

古浩天與卞祥兩人駕著馬車往古家莊而去,吃了半日酒的古浩天,在習習的晚風中,不知不覺靠在車轅上睡著了。

卞祥見小官人睡著了,放慢速度緩緩而行,到了半途一處小樹木時天色已暗了下來,便在此時樹林後面突然疾駛出一輛馬車來,那匹健馬卻如發瘋一般直直的朝古浩天這輛車撞了過來。

「小官人小心!」

卞祥話音未落,兩輛馬車已經迎面撞上,古浩天只覺得大腿一陣巨痛,立時醒了過來,卻發現被壓在馬車下面。卞祥從地上滾爬起來,雙手抓住車轅青筋暴漲,只一聲「起」竟連車帶那匹傷馬抬起了一尺,古浩天手腳並用才把那條壓在車轅下的傷腿移了出來,卻發現大腿被斷轅拉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淋漓。而此時他突看見一群持著刀械的黑衣人,已經從小樹林沖近卞祥的後面。

「卞祥小心後面。」

古浩天突地怒喊一聲,那卞祥反映也十分敏捷,只見他迅速拔出隨身朴刀轉身過去,卻聽得「當」的一聲銳響,堪堪擋住了迎面劈來的一刀。此時兩人才看清,迎面足足有十一、二個黑衣蒙面人,古浩天大腿受傷鮮血直流靠在車壁上無法動彈,卞祥持刀在前面東擋西擋,奈何護著背後小官人不敢遠離,一身功夫卻施展不開,只半柱香時間,卞祥已經傷痕纍纍,古浩天也因失血近多漸漸虛弱。

「卞祥,你休要管我,只管殺回庄去喚人過來與我報仇。」

看看天色已暗,路上再無行人求救無望,古浩天想想與其兩人陷在這裡,不如逃出一人,以卞祥身手突圍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想不到自己穿越這世上的事業尚未開展,卻要窩囊的掛在這裡,真有些不甘。

「小官人,休要多言,俺卞祥兩年前就已起誓,此生定要護得你周全,這些撮鳥若非從俺身上踩過休想傷你一根汗毛。」

卞祥連聲嘶吼,圓睜的虎眼卻現出些淚跡,多年相伴他早已把小官人當作自己最親的人,特別是近兩年來小官人的作為,讓他在親情之外更添了一份崇拜,本想跟著小官人風風光光過一輩子,奈何這賊老天總是與他作對,此時若是讓小官人在自己眼前再出了事,他還有何臉面獨活。

「傻兄弟,何苦呢。」

古浩天也清楚卞祥絕不會放下他離去,心裡苦笑,想想也好,到時作伴去陰曹地府也是不錯。又過一會,古浩天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再也撐不住了,順著車壁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卞祥也意識到小官人的不對,但他分身無術。

「直娘的腌臢畜生,盡朝你爺爺殺來,若皺一下眉頭不算好漢。」卞祥悲聲高呼,卻又無可奈何。

古浩天最後的意識里,好似後面來了一隊馬車,他便昏迷過去了。

其實確是如此,便在兩人生死攸關的時刻,縣城方向來了一溜馬車。

「兄弟,前頭有人廝殺,那聲音似是卞祥兄弟。」打頭一輛車轅上坐著兩人,說話的人身材瘦小,正是時遷,邊上坐著的卻是朱貴。

「不妙,那聲音正是卞祥兄弟,他們似是遇到麻煩了,趕快過去。」朱貴凝神一聽,立覺不對,馬上揚鞭加速朝前趕去。

「前頭可是卞祥兄弟?」時遷遠遠的就喊了起來。

而此時卞祥正到了危急時刻,突聽得時遷的聲音,便如聞仙音。

「時遷哥哥來的正好,小官人受傷,快幫忙剁了這伙畜生。」卞祥精神大振。

這邊人們聽到小官人受傷,紛紛操起傢伙朝黑衣人撲去。而那些黑衣人看有人來援,便放棄逃走。可憐卞祥苦戰半日再無力氣追趕,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離去,待時遷、朱貴趕到時那,那伙人已無影無蹤。

「趕緊到後面把高大夫請來,救小官人要緊。」時遷本待追去,卻被朱貴叫住。

且說時遷和朱貴為何夜間到此,原來是回春堂的高大夫這次官司之後,深知鄆城縣生存的不易,一個小小的押司差點就讓其傾家蕩產,甚至危及性命。而古浩天的傾力相助又讓他深感古家的真誠和忠義,於是他毅然放棄了縣城的基業,轉移到梁山去。為了不過於引人注目,時遷和朱貴帶人護著回春堂的眾人和藥物趁夜往高家莊,準備明日乘船去往梁山。

合該古浩天命不該絕,也是好人好報,關鍵時刻卻遇到他剛剛救下的高大夫。

高家莊再次陷入忙亂,好在有回春堂一眾人手在場,才不至於驚慌無措。

「員外、娘子莫慌,小官人只是失血過多昏迷,慢慢調理自會康復,幸好早趕上一步,不然也是麻煩。」高大夫對古楨和李氏說。

「何人這般惡毒,竟敢在大道之上截殺吾兒。」古楨心有餘悸,卻又咬牙切齒。

「俺人估摸著,應與吳縣尉那兒有關,不然鄆城縣俺們也沒啥仇人,且平常人也沒這般能耐和膽子。」朱貴分析道。

「若是如此,卻是俺連累了小官人。」高大夫深感不安。

「切莫如此說,外頭事情便托於朱貴和時遷兩位處長,眼下只把天兒治好再說,餘事日後慢慢處置,總歸會查出些跡象的。」古楨勸慰了眾人。

這一夜,高家莊氣氛異常沉重,但一場風暴已在無形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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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莊園主之稱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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