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首滅荊忠

第三四五章 首滅荊忠

博州位於河北東路與京東西路的交接處,往東行便進入了京東西路的鄆州平陰縣境內,而地形也隨之由平原進入丘陵地帶。

這一日傍晚,一支龐大的官兵隊伍,從博州方向過來進入了平陰的銅城鎮,隨後這個不大的鎮子被這支隊伍攪的雞飛狗跳。鎮子里的鄉書手張溱不知來人底細,匆匆趕到軍中,費了一番好大的周折之後,才見到了領軍的大將,這時他才知道,這些人是清河天水節度使荊忠和他手下的一萬兵馬。

「小人實不知荊將軍經過小鎮,且請給一些時間,容小的備些薄禮謝罪,只是——只是此前請將軍約束部下,勿要打擾百姓的安寧。」

鎮子中的一家大客棧里,張溱跟著那個欲哭無淚的掌柜見到了荊節度使,但是他的一番懇求,卻得到了一個冷冷的回復。

「本將奉皇命征討梁山賊寇,途經之地都應供應糧草物資,你等怠慢大軍本應問罪,今姑且饒你一次,天明之前須送來五千石糧食、三千兩銀子,以及一應雞鴨魚肉,否則一併問罪。」

張溱未來的及申辯,便被幾個軍士推出了客棧。

荊忠眯著眼睛看著踉蹌而出的張溱,心裡卻是抑制不住的得意。這廝原本是清河縣一個普通的武官,但是因為結交了西門慶,然後通過其向監察御史宋喬年賄賂說情,轉升統制之職,後來又連年精心經營,謀得了節度使的高位。前年西門慶被殺害之時,他已經升任了節度使,當時並不在清河,但後來得知是梁山諸人下的手后,卻是一心想為其出頭報仇雪恨。這其實也不是他倆有多深的感情,這廝其實是惦念著西門家的若大的家產,全被梁山奪去了,若是滅了這伙草寇,不但巨大財富能拿的回來,還能立一大功,順便還為老友報一大仇。只是梁山遠在京東的濟州,令其鞭長莫及。

前些日,荊忠突然接到朝廷的調令,命他出兵濟州協助高太尉剿滅梁山賊寇,一時大喜,想不到多年的願望一朝實現,而有還能在高太尉跟前露臉。於是點起一萬馬步立即往濟州出發,然而這廝原本就是個無賴潑皮,因此一路過處敲詐勒索無惡不作,沿途官紳百姓怨聲載道。

且說張溱被荊忠一頓喝罵之後,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裡,他雖是鄉書手,卻只是一個殷實人家,根本想不出這五千石糧食、三兩銀子、以及一應物資,一夜之間到那裡去籌集。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且聽的內人楊氏說道,郎君,朝廷大軍過境如此大事,你一個鄉書手如何能決,何不去請示知縣大人。他一聽果然有理,當下也不管天黑,套起了一輛馬車帶著一個老僕就往平陰縣城去。楊氏不放心,小心吩咐著送到了大門口,不料想那綽約的身姿,卻落在了門外的一個有心人的眼裡。

鎮子不大,張溱兩人只半柱香時間便出了鎮西頭,但只前行了不遠,卻見路中攔著一人陌生的男子。

「張郎君速速回頭尚來的及,不然你家娘子便要落入毒手矣!」

張溱聞聽心裡一震,腦子裡突然浮起那滿城的亂兵來,也顧不的盤問真假,立即掉轉車快速趕回家去。

「你等何人!竟敢無端欺辱我家娘子!」

堪堪在張溱趕到家門之時,正好看到他的娘子被幾個大漢拉扯到了大門之外,他憤怒的一聲暴喝,狠抽一鞭趕著馬車直撞過去。那些人見主人歸人,便稍稍有些收斂。

「直娘賊,明日天明若見不到糧食銀兩,老爺再來拿人。」

這時,便見其中一個兇惡的漢子狠狠罵了幾句,帶著手下去了。而張溱再也不敢離開家裡半步,但是那巨量的糧銀又從何而來!一時間他愁苦欲絕,不由的把頭深深的埋

在掌心裡。

「郎君可是為了糧銀之事而煩惱?」

正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在身前響起,張溱抬頭一看,竟是剛才路上報警之人,當時一愣隨即疑惑的問道: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示警於我?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大堂之中多有不便,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溱見說也便隨他,兩人便一同進了後院。

次日天亮,那幾個軍漢早早就來到了張家,但當他們見到那個鄉書手時,卻驚訝地發現這廝竟然不慌不忙全無懼色。打頭那個漢子冷冷的問道:

「姓張的,糧銀卻在何處?快快取來!」

「糧食、銀兩、雞鴨魚肉俱已備妥,只是不在此處,還的煩你派人到五裡外的東塘村去取。」

「你這廝竟敢誑你家爺爺,莫非不要命了在不成,兄弟們把這一家子全都拿下,且請大帥發落。」

那領頭的漢子一聽,立即拉下臉來,招呼手下就要動手。

「且慢!」

這時只聽的那張溱一聲大喝,隨即一雙怒目盯著那人臉上,氣憤的說道:

「這位將軍,暫不論官兵過境應不應該由我這裡出糧草銀子,可這裡一個小小的鎮子,誰人家裡存的有五千石糧食,三千兩銀子。昨晚小人本待去往東塘村借來銀糧,誰知家裡又出了不堪之事,且問,此事又該怪誰?若是諸位蠻不講理,我等唯死而已,只要銅城鎮有一人存活,相信這朗朗乾坤之下,總會有我等申冤之處。」

且說這大清早的,張家門口的一陣吵鬧,早就引的街坊鄰里的圍觀,這些百姓都受了一夜的騷擾,一個個都留著一肚子的火氣。這時見鎮子里的鄉書手與軍兵爭吵了起來,頓時跟著起鬨。

軍頭一看眾怒難犯,想想也就退了一步,便命身邊的一個親隨去報告荊忠,申請調派五百人前往東塘村運糧。片刻之後,便見一隊軍兵在一個校尉模樣的帶領下過來。張溱見著也不待吩咐,便叫老僕依舊套了那輛馬車,便往鎮西而去。

兩地路程並不是很遠,只半個時辰便也到了。只見這東塘村生的一個好地勢,且見其整個村子處在南向的緩坡上,東西兩道矮梁圍住一大片田野,北向一條通道,恰似一個箕畚一般。

千餘官兵隨著馬車進入村中的一個大院,便見張溱從馬車裡攙下一個女子,那軍頭認的是昨夜的那個,心裡卻道,直娘賊,老爺若不放過,逃到這裡又有何用。立即厲聲喝道:

「姓張的,糧銀何在?快快取來,老爺沒功夫耗在這裡。」

而那張溱竟不理他,只對著院門叫道:「世伯可在,小侄張溱過來借糧。」

「賢侄昨夜剛剛託人過來,今日怎就恁急的過來,莫非有甚急事?」

隨著說話聲,便見院子里出來一個三四旬年紀的翩翩男子。只見他看著滿院子的官兵先是一怔,立即便鎮定下來,只見他問道:

「賢侄,莫非借了用作軍糧?」

「誰說不是,昨日里來了一部官兵,張口就要五千石糧食、三千兩銀子,銅城一個小鎮怎拿的出來,無奈何便求到世伯這裡了。」

「原是如此,無妨無妨,為國出力也是應該,五千石糧食、三千兩銀子我這莊裡也是方便,與他便是。」

且說那個軍頭和帶兵校尉,見這個儒生模樣的男子,對著如此巨額糧銀居然輕描淡寫渾不在意,心裡不由打了結,暗想這廝莫非是甚來歷不凡的人士,便也不敢過於囂張。

隨後兩人帶著幾個手下,隨著這儒雅

男子,來到一座庫房之前,便見的裡頭幾間房子果然全是糧食,看那樣子又何止是五千石,頓時心裡頭不由的生起了絲絲邪念。

「兩位可是清河節度使荊將軍的部下?」便在此時,那個男子突然問道。

那兩人一聽大驚,兩雙眼睛立時一齊盯了過來。

「兩位不必驚奇,在下前些日收到京師宿太尉來信,說起此番高太尉帶著十節度前去討伐梁山,其中便有清河天水節度的兵馬,在下猜想此時此處經過的大隊官兵,必是荊將軍部隊無疑。」

這人竟然與朝廷的太尉交情不薄,今日這竹竿敲的卻是有些玄乎了!這兩人一聽,心裡不由的犯嘀咕了。

「朝廷大軍征伐匪寇,我等士紳本因慷慨相助,莫說五千石,這些存糧盡數搬走也是無妨。兩位跟前在下也不說虛話,此次去往濟州,庄外卻是必經之路,不如著人稟報於荊將軍,讓其領兵過來,一則在下也好儘儘地主之誼,二則也省的諸位來回運糧。」

而這兩個軍漢正忐忑之時,那男子又說了一番話來,他們一聽頓覺安心許多,不由對這個男子另眼相看起來。隨後兩人商議一番,便見那個軍頭問道:

「敢問員外高姓,在下也好回稟荊將軍。」

「在下姓文,卻是世居與此,足下只須與荊將軍說知,此處遇著宿太尉故舊便可。」

那個軍頭聽了,便不再多說,便讓那位校尉留了下來,自己帶著幾個手下急急趕回銅城去了。

下午申時許,荊忠帶著一萬大軍如期來到了東塘村,這廝一個阿諛之徒,聽的此處隱居著一個朝廷太尉的故舊,想也不想便拔營趕了過來。雙方一見之下,荊忠見對方談吐風雅,對朝廷秘辛之事如數家珍,立時全無懷疑。

當下兩人相見恨晚,那文員外竟然拿出珍藏的神仙醉待客,荊忠感激之餘又大喜過望,兩人杯來盞去,直到入夜時分方才歇了,而此時荊忠已經酩酊大醉,因此一萬清河大軍便全留在東塘村的野地里安營過夜。

然而到了子夜時分,東塘村裡突然火光衝天,一眾官兵驚醒之時,卻發現他們已經被大隊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堵在村前那個缺口裡,隨後一場一邊倒的屠殺開始了。

荊忠在萬餘部下的悲慘嘶喊中朦朧醒來,到了院子一看,只見滿眼的火光和遍野的慘叫,他不由的厲聲大叫道:

「這是怎麼回事?」

「這怎麼回事還看不明白,你這廝還當甚節度!」。

而此時身邊突然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荊忠轉頭一看,卻見一個兇悍的漢子帶著幾個軍士立於一旁。

「你等何人?」

荊忠立感不妙,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抽出身邊的佩劍。

「老爺鄒淵,在此不耐你多時了。」

鄒淵不待荊忠抽出兵器,便一刀立即將其劈倒。

「兄弟們下頭還有剩菜,再不去就沒的吃了。」

原來這鄒淵夜晚被安排在此守著荊忠,眼看著下頭打的熱火朝天,手癢的不行,剛才見其出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把他劈了,立即帶部下到下頭趕熱鬧去了。

一夜圍殲,一萬清河軍完好的只剩下五千餘人,由於馬上要迎來另一支萬人大軍,聞煥章還來不及處理這些俘虜,他吩咐縻勝派一個營把這些人和傷員暫時關押在東塘村裡,然後抓緊時間打掃戰場,直到午後那大片狼藉的土地才清理完畢。

而此時便見的馬靈快速的閃進聞煥章的院子,太原上黨的大軍已經過了博州,很快就要到銅城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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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莊園主之稱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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