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來兮,一縷琴音

正文 第80章 來兮,一縷琴音

太陽透過雲層,灑下輕柔的光,蔣方正持劍而立,劍身泛出冷芒,一身少年俠客的風範。

只可惜所有的氣勢端不過一盞茶的時候,過手不過幾招,便被曹首陽打落了劍。

「你就不能讓着我一點嗎?」蔣方正找了個有枯草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也不在乎地上的塵土冰涼。

曹首陽清淺一笑,也撩起衣服下擺,與蔣方正坐到了一起:「如今我讓着你,往後在太子身邊誰會讓着你?」

「反正不用兩天我就會被踢回來,管他呢!」蔣方正隨手從地上扯了一根枯草,一點一點的掰斷再扔掉,滿臉的頹廢。

「就這麼不想去太子身邊任職?」

「其實也不是。」蔣方正悶悶的的說,「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就這麼一點三腳貓的功夫,要是真有刺客,估計還得讓太子保護我。」蔣方正想着那畫面笑得沒心沒肺,「不過一直聽說太子殿下是當朝有名的美男子,美得雌雄莫辨,頗有當今聖上年輕時的風範,也不知道這流言靠不靠譜。」

「確實。」

「你見過?」蔣方正一拍腦門,「哎對呀,我怎麼忘了,你與先皇后之間頗有淵源,當然會見過太子殿下。怎麼樣,太子殿下與傳言一致嗎?性格怎麼樣?當今聖上雖然俊美但脾氣卻暴躁,手上不知佔了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

「嗚嗚…嗚嗚…」話不曾說完,便被一隻手堵住了全部。

直至蔣方正點頭示意表示自己不會再說話,曹首陽才將捂在他嘴上的手拿下來,掌心還留存着溫潤的觸感,曹首陽的心亂了幾個節拍,心中的怒氣也消散了幾分,但還是板着臉,神色鄭重:「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尤其是你入宮作為太子的隨行侍衛之後,切記慎言,小心禍從口出。若是剛剛的話有第三個人知曉,不用說你的小命,就是你爹、整個蔣府全部都要遭殃,記住了嗎?」

「哦。」蔣方正悶悶地應了聲,隨即又抬起頭,唇角上挑,笑得乾淨,毫無雜質,微彎的眼睛裏眨著星星一樣的光,「就是在你跟前我才這麼說的,就憑咱們這關係,說什麼我都信得過你。」

雖然曹首陽敏銳地察覺到雙眼放光笑得諂媚的少年有所圖謀,依舊是被他的話暖了半顆心。

然後,果不其然。

「曹和尚,你看你武藝高強,又從小便與太子殿下結了淵源,如今太子殿下需要人保護,我覺得你應該去。」說完這句話,蔣方正又往曹首陽的地方挪了挪,笑得越發燦爛,「再說,你放心我一個人去那皇宮裏嗎?那可是吃人的地方,萬一一個不小心你就見不到我了。」

「閉嘴。」曹首陽皺了皺眉,他不喜歡聽到任何類似於他與蔣方正再也見不到面的話,總覺得心裏不安,就彷彿冥冥之中這會是他們兩個的結局。

蔣方正看着曹首陽又變成了冰塊,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開口道:「你要是不去也行,過兩天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宮裏?」

看着曹首陽依舊是一臉的面無表情,蔣方舟心裏生了悶氣。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兩人從同一張床上醒來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是有了一點點的變化,卻又觸摸不到。

懵懂時的感情像是剛剛伸出枝芽的含羞草,柔嫩且不明確,又像絲絲綿綿的小雨,氤氳瀰漫,朦朦朧朧,卻又放不下,扯不開。

察覺到蔣方正的情緒忽然低落,曹首陽心中卻有了一絲悄然滑入的甜蜜,就像是等了那麼久的花終於沁出了一點芳香。

可是仍然不能有任何的動靜。

任何一陣輕風都能將這點點微不足道的芳香吹散,他賭不起,也不敢賭,這代價是他承擔不了的。

曹首陽就像是一個經驗老道的獵人,伏在厚重的雪地里一動不動,只為了探清那隻盯了很久的小鹿的所有習性,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將它一網打盡,只是在這之前最好給它喂一把食,讓他習慣自己的存在。

「好。」

蔣方正低着頭撥弄着地上被他壓趴的草,忽然就聽到這樣一個字,茫然地抬起頭,看着坐在身側的曹首陽,懵懂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我說,好。」曹首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蔣小鹿的頭髮。

被慢慢圈到一處的小鹿還不知情,只是單純歡喜的看着眼前的食物,卻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獵人的眼中物,而危險慢慢地靠近。

這天下從沒有白吃的午餐。

可惜,此時的蔣方正尚不懂得這個道理,等他懂得時,為時已晚,那個如冰冷清的少年用情畫了一世的牢,再無法掙脫。

「笑看伊人醉紅塵,春風起,楊柳枝,婀娜在,無人識,夢裏郎君日日恩,隆冬寒,梅花香,俏枝芽,落西窗,勤剪紅燭…」琴聲漫過高牆,飄向遠處的宮殿,只是應聲而來的卻不是方寶寶想見的人。

「方才人倒是好興緻。一首曲子輕輕揚揚就亂了旁人的心。」

「兩點淚結成霜…」方寶寶雙手搭在琴弦,輕攏慢捻,寒風吹過,帶着白日的微光,散亂的頭髮未曾綰起,再無了從前的模樣。

「許久未曾聽到過如此悲傷的曲子了,這寥寥之音讓人心中難過。」

「娘娘,這曲子訴的都是作曲之人的心聲,如今您在宮中獨得聖寵,又有誰敢叫您聽到傷曲的悲涼?剛剛嬪妾聽得也覺得不舒服,如此哀怨的曲調,豈不是再訴皇上無情?只是這方才人不久前才喪了父,如今又失了皇子,當然心中愁苦,如此,也就想的通了。」

「錚…」

方寶寶勾斷了琴弦,撩了撩衣袖站起身來,卻不理會季映雪這一群人。

「大膽才人,淑妃娘娘在此,居然還不行禮!你莫不是忘了,如今你早已被褫奪封號,降為了才人,還不趕快來給淑妃娘娘行禮!」

「不知何時跟在淑妃娘娘身後的狗竟然會咬人了。怎麼?真的是把自己當成了狗,學着仗人勢了?」方寶寶坐在落了一層薄灰的梳妝台前,拾起一把桃木梳,輕輕理著雜亂的頭髮。

「你才是狗!」

「噗…」方寶寶抬起頭看向那個一直想往她心裏戳刀子的人,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你只是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廢人,皇上再也不會記起你來,你這一生餘下的幾十年都要在這冷宮中度過,你憑什麼笑我?」那人惱怒不已。

「笑你可憐。笑你為了一夜恩寵在旁人面前奴顏婢膝,笑你進宮多日都不曾見過你要死心跟隨的那個男人,笑你終有一日會將真心交給負心人,笑你一生與不甘和寂寞相伴,笑你幻想的美夢會破碎成尖利的刀最終讓你遍體鱗傷,笑你這一生時日皆為求不得而苦,笑你…」

「掌嘴!」季映雪尋了一把略微乾淨的椅子,搽拭乾凈后才坐了下來。

季映雪身後的那個女人聽到「掌嘴」這兩個字,面上的歡喜之色竟是毫不遮掩,向前邁出一步,躍躍欲試的想要朝方寶寶走過去。

「啪!啪!啪!」接連三個巴掌,被打的人眼冒金星,身形微晃卻無人敢伸手一扶,終於倒在了地上。

「淑妃娘娘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的高明,領着人來我這裏示威,讓人明白在這宮中您的地位,再掌嘴出言不遜的人,立下你的規矩,當真是好招式,讓人打從心底里佩服。」方寶寶執著一縷青絲,細細的梳着,偶爾遇到有死結的地方便放開梳子,慢慢的解。

被打倒在地上的那個人滿滿地爬起來,弓著身躡手躡腳的走回季映雪身後再不敢多話。

「果真是立竿見影。」方寶寶看着那人怯懦的表現輕笑。

「今日本是想着妹妹你剛剛小產,身體虛弱,過來看看你,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同行之人便結伴來看你了,卻不曾想到你我之間的誤會如此之深。方才掌這位妹妹的嘴是因為她違了宮規,不得不嚴懲,以正宮規。」季映雪言辭懇切,彷彿方寶寶的話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此說來,嬪妾還得謝謝淑妃娘娘了。」方寶寶勾了勾唇角,對季映雪的話不以為然,在宮中這麼多年私下交手過招的時候多不勝數,早已摸透了季映雪的行事套路,「只是嬪妾小腹不舒服,無法給淑妃娘娘行禮,還望見諒。」

「妹妹這話說的就客氣了,你我都是皇上身邊伺候的,這麼多的交情,再說這些虛禮反倒見外了。」季映雪話說的客氣,笑容也是溫婉,妝容精緻的臉龐與這宮殿內的環境格格不入,一雙略帶細紋的美眸隨着說話時的動作看遍了這個宮殿的佈置。桌椅歪斜,原本傲然的梅花已經枯死,裝着花的白瓷瓶被換成了茶杯,四處都瀰漫着灰塵。

「只是妹妹剛剛小產,身體肯定虛弱,姐姐看着這漪瀾宮裏奴婢懶惰,這灰塵四處飄散,着實不適合調養身體,不如姐姐去到皇上那裏為妹妹求個情,隨我去到宜春宮調養身體,可好?」

「怕是要辜負淑妃娘娘的美意了。」殿外傳來一個輕靈的嗓音,直接駁了季映雪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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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不好啦,太子要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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