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有點呆

既然痛為什麼還要強忍著？」

「不想你見到難過。」

長安眼睛眨了一下，微微歪著頭，斜視看著顧生平，認真的問，「告訴我，你會難過嗎？」

顧生平艱難地點點頭，眼前的人笑臉妍妍，彷彿瞧見了天大的喜事，語氣輕快。

「那不就得了，仇者快，親者痛的生意多劃不來？」

顧生平呆了呆，仍是固執地說道：「可是我已經看到了，看到你被人切斷了手指，而自己還被你保護著，我簡直就是無能愧為男人。」

長安『噗呲』一下笑出聲，「我要你保護什麼？我保護你就好了。」

這麼蠢，得時時看著，別人幾句挑撥是非的話也能當真。

她得看牢了。

這天地下就這麼一個好看的傻子，無論她怎麼瞧都喜歡。

「哭吧。」

他牽強地解釋著，說出的話連自己都不信。

「哭出來就不痛了。」

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微微沙啞，卻不顯難聽。

顧生平沒來由的冒出這句話，讓長安有點發懵，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說得是手指。

現在才說，黃瓜菜都涼了。

瞧，這人多傻。

再者說，怎麼可能哭一下就不疼了？

長安非常煞風景的說，「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上次的藥膏翻出來給我。」

一陣手忙腳亂，長安安穩的躺在大床上，手上不斷傳來的劇痛，讓她睡不著，在床上翻滾了幾圈，她跑下樓去找點吃得。

這次大出血，她得好好補補。

大晚上的，廚娘小姑娘還沒下班，趴在鍋台上昏昏欲睡，旁邊是一地的碎渣，星星碎碎的鮮血在白瓷上格外刺眼。

長安推了推廚娘小姑娘，推了幾下沒反應，她的額角破了皮，衣服也有些髒兮兮地，身上也沾著少量的血。

長安推了幾下就不推了，索性坐在鍋台下又往裡添了木材，準備燒些熱水，她每次拿東西時的目光都會不自覺的看向短截的地方。

不對稱，影響視覺效果。

吃著剛剛順來的糕點，她是真餓了。

「咦？你怎麼在這裡？」

廚娘小姑娘驚慌的聲音響起，她哆嗦著指著長安，臉色越發蒼白，血絲全無。

長安默了默，她有這麼恐怖？

她摸著下巴想，明明這張臉長得可愛極了，笑起來可好看了。

廚娘小姑娘驚魂未定，傻傻的站在那裡指著長安。

長安出口安撫道：「別怕，我不是壞人。」

廚娘小姑娘用懷疑的眼神打量長安，從上至下，最後目光鎖定在她的左手上，像是不敢置信的瞪直眼睛，整個表情大概可以用『面目可憎』來形容。

「你的手……」

廚娘小姑娘吐吐吞吞的說著，目光躲閃，其實她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老闆特地將她調過來，顯然是不想外人知道的。

如果嘴巴不牢靠，那是要人命的。索性她的嘴巴一向很嚴實。

「斷了小拇指。」

長安手捧著點心，笑得一臉明媚，滿是不在意，無所謂的樣子。

廚娘看著眼前的人，像是要看透她一般，她唇角揚起，露出倆個可愛的小酒窩，月牙似的眼睛，微微眯著，眉宇間似乎蕩漾著暖意，整個人像是浸染在光暈中，耀眼至極。

沉寂以往的冷漠好似不復存在，讓人感覺她是打心裡高興。

可是，斷指，高興？

不等她想明白，長安拿著水壺裝滿熱水提著離開，還順手牽羊摸走了一盒點心，那眯眼微笑的模樣，好似一隻偷吃到食物的貓，漫不經心中透著一絲慵懶。

長安梳洗完抱著糕點坐在床上吃，跟嗑藥嗑多了似的，整個人無力地趴著，表情迷之沉醉，腦袋發脹昏昏欲睡，她強忍著睡意，倆隻眼睛睜得滾圓滾圓的，視線一直落在門口。

屋裡靜悄悄地，只有一盞微暗的燈光搖搖欲滅，灰暗的房間里，死氣沉沉，黑暗中好似有一隻無形的野獸張牙虎爪，恐怖，詭異。

夜沉靜的令人心裡發毛，突然『嘩啦』一聲門被人推開，模糊地看見有人走近，身形高高地，步伐有力。

噠噠噠！

整齊的腳步聲，落在寂靜的房間顯得空洞，格外刺耳，讓人心裡無端煩躁中又有一絲沒來由的恐懼，一直昏昏欲睡的人眯著眼睛的人，聽到腳步聲靠近忽然睜開眼。

黑暗中一個人影走到床邊，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頭，看著床上的人無聲地嘆了口氣。

「回來了，就睡吧。」

長安稍微冷淡地聲音響起，其中難掩疲憊。

「好。」

顧生平愣了一下，開口應下。

熟練的語氣，彷彿已經發生過成千上百次，他微微一怔，對於長安似乎自己從未拒絕過，她態度強硬的彷彿理所應當。

第二日天還未亮，長安便早早地醒了，她的視線一直落在手指上，自嘲似得勾勾嘴角。

沒事，反正不是自己的身體。

長安也沒賴床，她起了個大早，這是自入冬以來起得最早一次，微微側目，旁邊躺著的人睡得正香，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眉頭緊緊地皺著，冷汗冒的滿頭都是，看得長安心都揪起來了，被夢魘住的人嘴裡呢喃著什麼。

聲音太小，長安聽不清楚，她坐在床邊坐了一會，剛準備離開身後響起細小的聲音，大概是人醒了，她轉頭看了顧生一會，見他神色正常便放下心來離開。

顧生平坐在床上，眼眸中有迷茫，還有拚命掩藏的恐懼，濃濃地頹敗感襲上心頭，他眉頭皺著，看著長安離開的地方發獃。

整個人深深地死氣被包圍，猶墜深淵地獄希翼破滅，再也爬不上來的絕望。

他洗漱好，穿戴整齊的站在窗前，此時窗口打開著，外面的冷氣飄進來，席捲整個房間，剛剛溫暖的地方，一時間變得清冷無比，大風還在持之以恆的跑進來，搖搖欲墜地窗帘被吹得『嚯嚯』作響，似乎不把窗帘吹落誓不罷休。

長安端著早飯回屋時就看見這種場景，她家磨人的小祖宗，作死的又開始吹冷風，視線毫無焦點的不知道在看什麼。

她頓時冷了臉色，聲音也是冰冷的。

「大早上的幹什麼呢？」

好好地活著不好嗎？

非要作死，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是不？

要不是她手上還端著早飯，信不信一巴掌把你拍死？

長安「嘩噠！」一聲將早飯放在桌上，桌碗觸碰發出的聲音瞬間拉回了顧生平的心神，他偏頭看著長安，明明是笑著，他卻能從那張無懈可擊的笑臉上看出生氣，難過，還有心疼。

他微微低頭，視線最後落在大開的窗戶上，手上的動作並不慢，快速的關上窗戶。

長安的笑容更顯情深意切，她熱情的招呼道；「快來吃飯，你今天不是要回去么？」

顧生平抬腳走到桌旁坐下，就聽長安淡淡地說著，「還是說你不著急軍餉了？」

「你若是不著急，那就陪我多住幾天。」

顧生平拿筷子的手一頓，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長安，眼皮一抖，似乎料到她接下來沒好話，果然又聽她說。

「畢竟你現在也不缺這點錢了。」

他的人取代了張希華，還能差這點錢？

好傢夥，他大概是早就做好算盤，而自己只是異變，畢竟顧生平一開始根本沒打算借劉家的錢。

他打的一直都是張希華的主意。

顧生平臉色變了又變，她這是不高興了？

「表妹，我……」

「吃早飯，早點吃完早點回去。」

長安打斷他的話，大概回去后就不用見了，劇情的力量有時候還是很強大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完成宿主心愿，而他自己並不擔心。

她越倒霉，他過得越好，越順利。

就是說自己的好運全都給了他，僅此而已。

其實她哪有什麼好運？

長安調侃道：「表哥，你吃好了么？」

真不知，日後他恢復記憶會是什麼表情，想來定是有趣的緊。

「嗯。」

顧生平矜貴的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走到不遠處收拾東西。

長安將東西端到樓下的廚房裡，順便把幾天的賬結了，櫃檯小哥笑臉相迎，他看著長安掏出的錢面露為難，「難道劉小姐不知道，這已經是顧將軍的產業了嗎？」

哦對，昨晚剛易主。

她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櫃檯小哥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流年不利啊，前後不到半個月主家前後就易了倆次主，他可得打起精神，自家的情況不比從前，可不能失了這份工作。

雖說算賬的工錢並不多，可貴在輕鬆，時間多，家裡有個什麼突發急事也很好請假，遇上個好的老闆，福利待遇就更不用說。

或者生意紅火的時候還有提成拿。

長安想了想又將廚娘為數不多的點心全都打包帶走了，反正以後她大概是不會再來了，肯定是沒有機會吃到嘴了。

趁著還在的時候多拿些，多吃一口也是好。

平安城的點心就沒有合她口味，一個個不是甜的膩死人，就是鹹的，或者是硬邦邦的年糕。

長安向來不愛吃這東西，原主牙口不好，她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