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啊,選了別人

第二十八章 他啊,選了別人

我看著江沅,倒吸一口冷氣,暗自緊緊抓住門把手。

「這女人是誰?」

這話是那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問身後跟著過來的江暮辭的。

而此時此刻的我,顯的多餘又招人嫌棄。

江暮辭微愣,隨即神色自若,口吻輕嘲:「喲,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么?江老先生居然會屈尊降貴的來這兒。」

「你——!」江暮辭口中的江老先生舉起手,巴掌正要重重落在江暮辭的臉上,臉色黑的嚇人:「越來越不像話!」

「外公。」

江沅擋在了江暮辭面前:「您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么?」

江沅說了話,他才後知後覺的放下手。

然後,冷冷的掃了我一眼,對江暮辭說:「不要把不三不四的女人隨便帶進江家,其他的,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低著頭,骨節捏的發白。

「你管不著。」江暮辭冷冷的回應,然後把目光投向江沅。

「你送還是我送?」

這是指送我回去?

我看不清他們什麼表情,只知道江暮辭那話出了之後,江沅沒吭聲。

這樣叫人尷尬的沉默讓心跳一點點緩慢,像是要停止了一樣,臉上一陣發涼,心跟摻了冰渣子一樣,寒到骨頭裡了。

我手從門把手那兒鬆了下來,一把拿了放在鞋柜上的包和手機,咬著唇朝門口邁開了腳步,下一秒手被人穩穩握住。

「走。」

我抬眼一看,是江暮辭。

「謝謝……」

江暮辭看著我,沒有說話,心裡泛起點難受的滋味。都是被拋棄的人,只不過是互相拉一把談不上謝不謝的。

我被他帶到了車上。

江暮辭剛插上車鑰匙,江沅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外公讓你回去,他有話要跟你說。」

「沒什麼好說的。」

江沅靠近兩步:「是說關於二外婆的事情。」

江暮辭眸色變化的複雜,微擰著眉頭,最後還是覺得下車。

他走了兩步,看向我:「你開著我的車回去,有導航。」

「可是,我怎麼還你。」

我猶豫的看著江暮辭。

「我送她回去,你先去外公那兒吧。」江沅的聲音從頭頂樓下。

接著便是江沅鑽進車裡,江暮辭轉身的背影決然。

這算不算冤家路窄?

酸楚委屈全被咽在肚子里,我坐著一聲不吭的悄悄抓緊了車墊。

我也不敢,去看他現在是什麼表情,只想現在趕快離開有他的範圍。

他也不說話。

坐了大概三十秒,他開了車,除了刮過耳邊的呼呼大風之外,再沒有其他別的聲響了,我們就這樣沉默到了小區。

他在停車,我在解安全帶。

這場悄悄預謀逃離,沒有任何的排練,配合的卻出奇的默契。

他打斷了沉默:「離開雲州之後……你打算去哪?」

我解安全帶的動作一頓,然後繼續。

解開后,我沒看他,而是一邊開車門一邊漫不經心的說:「不知道。」

我拿了包,手機,下了車站在車窗前。

我嘴角掛起一個笑,眉宇隱著倔強:「不過在你結婚前我應該都有時間的吧,要是不怕我鬧事的話,婚禮請柬發我一張?」

他半天沒吭聲,眼中的神色卻是在變化著。

我看著他,突然就笑出了聲:「開玩笑的,發不發隨你。」

然後,我慢慢轉身。

可就算步子放的再慢,也沒有聽見想聽的那句別走。

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說了。

我也不敢回頭看看。只能由著眼淚大滴的從臉龐上滾下去。

我雙肩抖動著,加快了步子,身影消失在路口轉角,然後逃回家。

我站到了鏡子面前。

及腰的頭髮披著,睡了一晚沒有梳理,顯的很凌亂,腳上穿的還是江暮辭家裡的新拖鞋,整個人很散漫。

江沅外公看見我的那種眼神,扎眼又刺痛,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是即便是這幅模樣,江沅看見了又說什麼了么?

他什麼都沒說。

甚至連一絲憤怒都不曾表現出來過。

我彎曲著膝蓋,蹲在地上,頭髮埋住了所有的光,只剩一片黑暗。

……

一月初時,我才醫院拍完片回來。

打開電腦,突然跳出了一封郵件。

我愣了一下,思索著會是誰發過來的。

廣告是自動屏蔽的,雲州那邊,自從辭職之後工作郵件全部都斷了聯繫。

我小心點開,裡面沒有什麼,只有一句話。

陌生人,祝你快樂,祝你平安。

署名是一個叫舊時光的人。

平安,快樂。

多簡單的心愿。

我一笑而過,關了電腦,晚上的時候,心裡還想著那句話。

隔了幾天,再看電話,又多了幾封郵件。

全都是那個叫時光的人發的。

有些詫異。

我一一點開來看。

都是很短的話,但直戳心窩。

我看完后陷入沉默,給他發了封郵件,內容——你是誰?為什麼會找上我?

我好奇這兩個問題。

我等了一個小時,沒有什麼回應,於是關了電腦去睡覺。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他的回信。

他沒有明說他的名字。

寥寥數語之中,我得知他是個殘疾人,一雙腿癱瘓了四年,每天只能守住一個小房子裡面,寫著天馬行空的。

說個作家。

他還說,自己去順便輸的的昵稱,然後系統就把郵件發給了我。

我告訴他,他說那些話,讓我很有感觸。

然後我們加了>他過來了一條消息——備註

我想了想,不想透漏真名,於是打出了兩字——微微

我說——平安又快樂,其實很奢侈

他沒有回我。

到了晚上的時候,微信的消息提醒響了一下。

——嗯,奢侈

他接著又發了一條過來——平安快樂,這是我現在對她最大的心愿。

——她?你愛人?

——前妻。

原來結過婚。

我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又刪除,不知道說什麼去安慰。

再聊下去,我知道了他很多事。

比如,他是如何和他前妻相知相愛的。

再比如,他又是怎麼和他前妻走到如今的形同陌路的。

我覺得他的人生,夾了點戲劇性。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能和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聊下去。或許是因為,在我無人問津的時候,他剛好出現在這個特別的時間點,給了我特別的感覺與溫情。

每晚十二點的時候,他都會發一段話給我,字不多,但很暖。

在他身上有一種故人的感覺。

我得知他家庭狀況不好,靠著寫作維持生計,他也不給我看他的,也不讓我去看望他,沒有什麼理由。

我和時光就這樣不曾謀面的聊了三個月。

從來不相信網路的我,頭一次覺得這挺不錯的。

那會兒我病已經完全痊癒,搬回了我自己家裡,母親出國旅遊還沒回來。看著熟悉的一切,我只覺得,回家的感覺真好。

至於江沅那邊……

我想,最後一次見他時說的話,他大概沒放到心上。

退房還鑰匙給江暮辭的時候,聽他不經意的提起江沅的那位未婚妻:「知道朱顏么?她前不久搬進了江家。」

我心跳泄了一拍,後知後覺的隱隱作痛,卻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說聽到。

江暮辭抱著懷裡的美女,罵我:「你就是窩囊。」

我渾渾噩噩,他們的話沒聽進去。

江暮辭懷裡的妞調笑著說了句什麼,江暮辭就讓我回去了。

我離開五彩燈光的酒吧,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深深的鬆了口氣。

窩囊廢。

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江沅罵我的時候,嘴角帶著笑,那抹笑嘲諷意味十足,很扎眼。

……

母親五月時回來,見我閑在家裡,急了。

「你呀你,這麼年輕,整天玩了睡,睡了玩,以後怎麼辦?」

「微微,你這樣的不行的……」

「你看看你現在……」

「媽媽跟你說啊,女人啊,花不完的錢,那才是最實在的安全感知道不?」

我閉上眼,終於忍不住,緩了緩心神:「我去開個店。」

這話堵了我媽一時。

「開什麼店?」

「花店。」

「賺錢么?那你不上班了?」

「上班做什麼?還不是給別人打工,不如自己經營一家。」

「也是,總比你整天窩在家裡強。」

「……」

我租了一個中等價位的店鋪,整個面積百米左右,那裡人不多,但安靜。

我近來不怎麼喜歡太熱鬧的。

整個花店裝修下來,我還挺滿意的。

花店門口架了個吊起來的沙發椅,晃蕩著很悠閑,開店第一天門口來了只黑色的流浪貓,三個月左右膽小怕人,在我店呆了幾天,我偶爾喂下,它似乎認了主,不走了。

我決定收養它。

然後我給它洗了個澡,買了貓糧貓砂,做好照顧它很久很久的打算。

我媽某天來我店上。

「你這個位置,都沒什麼人,賺得了什麼錢呀,不賠就不錯了……」

「怎麼還有隻貓,還是黑的,換了吧,黑的不吉利……」

「微微,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回過神,假裝不知:「什麼?」

「……」

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是店門口,點了很大的一筆單子。

說,結婚用。

我一邊低頭記著單子,一邊問:「這麼大的派頭,你什麼人結婚啊?」

江暮辭嘴角帶著笑:「江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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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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