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崖底洞天

第二十章 崖底洞天

白朔景聚集內力于丹田處,一個縱身施展輕功,欣長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影穿過那崖下的層層雲霧,在快到崖底時,他如白鶴收翅,單足點地,周身擊出一陣氣浪,卻輕而緩的穩穩落在崖下山谷的一處空地上。

原來「仙人跳」斷崖下還有與臨山形成的一道低凹狹窄處,其實是宿仙山和臨山之間組成的一處山谷,它寬數丈,貫通東西,也可以說是崖下有崖。由於由於仙人跳的第一層崖底樹木茂盛、植被豐富,這個崖底的山谷夜間很難被發現,即便是白天若不走到特定的位置也是不易察覺到的。

一般習武者的內力很難支撐到崖底山谷,若用繩索就更不可能一直順到崖下,所以大部分的搜尋應該都停留在他頭頂的第一層崖底,而沒有到這山谷。

這個山谷較為空曠,沒有太多的遮蔽,甚至連樹木都極少,山谷一面垂滿了茂密的藤蔓,另一面卻是光禿的岩壁。

白朔景四下觀察著,猛然嗅到空氣中有一絲血腥味,是屬於人留下的。他蹲下身子,仔細看著谷底的岩石塊,發現幾處已經乾涸的血跡,循著它為線索,這些血跡最後消失在一片光滑的白色卵石邊。血跡到此消失極有可能是當時水源的水位就在這附近,所以血跡才會到這就斷了。可是此刻這條水源去了哪裡?為何沒了蹤跡?

這些白色卵石和前面岩塊不同,都是非常光滑,沒有稜角的石子,應該是長期受水流衝擊而形成的,那麼此刻他腳下的這一片應該曾有一條河流,但是這個山谷呈現葫蘆狀,無法形成一條貫通的水流。

白朔景彎身拾起一塊較小的白色卵石,卵石成蛋形,他仔細摸索著,這般平滑細膩,是經過流水漫長沖刷才能自然達成的,他又看了看前方岩壁,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葉片茂盛的藤蔓,是因為這邊山岩壁受水才會有這麼多喜陰的植物生長?白朔景在心中想著,這個山谷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在山谷里搜尋了很久,除了那幾點血跡,再沒有其他的發現。

突然白朔景看著天上的那一彎下弦月,心中似乎想到什麼,他將這顆白色卵石放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塊岩石上,足下施力,一個飛身離開了谷底。

從山崖下跌落後,阮綿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她的腳下和踩著棉花一般,身體特別的輕,好像輕輕一蹦就會飛起來,

而她一直遊走在一個十分陌生的地方,她記憶里從未到來過。

說也奇怪,她在這陌生的空間里呆了好久,但是一個人也沒瞧見,也未曾聽到任何聲音,天地之間好像就她一個人,不管她怎麼吶喊都沒人回應她。

直到一個少年出現,可是那個少年臉她總是看不清,但是那個少年卻不和她說話,無論阮綿綿和他說再多,他都似乎完全聽不見。

少年一路將她從那個虛空的境地帶到這個空無一人的雲樓里,阮綿綿覺得那個少年一直在看自己,可是自己無法分辨他的容貌,明明他的樣子就在自己眼前,為什麼完全無法映入眼帘。

這少年到底是誰,為什麼和自己一樣出現在這裡?她在心中好奇的想著。

「阮綿綿,你可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縹緲而空靈,但她卻找不到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了。

「我做錯了什麼?」她迷茫地看著四周,不解的問道。

聲音又一次鑽進她的腦海,說道「你不能救將死之人,她本該十歲生辰,可你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醫術強行將她治好了。」

「……醫者仁心,怎能見死不救!」難道她應該讓慕容雲裳病死不成。

「唉,生死自有天定,切莫強求。而你就她是有私心的,所以才惹來天意里的這次大禍。」

「呃,那我現在是在哪?」阮綿綿被他這麼一說,心中一陣擔憂,她覺得難道自己是已經死了?

「你此生自帶福氣,只要仔細感應就能發覺,這種能力切記善用。」

阮綿綿伸出雙手,看了看自己的攤開的手掌。「納尼,這是被賜予了金手指嘛!哇!!」她一臉驚喜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別高興的太早,此後莫要再救那些將死之人,你若不聽,遲早會丟去性命。」對她說話的老者嘆了口氣,口氣里充滿了無奈。

「那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該救,什麼時候不該救!總不能讓我一個醫者見死不救啊!」阮綿綿困惑的向聲音的主人尋求答案,她不想死,但是她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又觸犯天命。

「若不能救,你的福氣自會給你指示。」

阮綿綿聽到他的話后連連點頭,她看著那個少年,那個身形似乎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因為看不清他的臉,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我叫阮綿綿,謝謝你帶我來這裡!」她對少年說道,想伸手要去拉住少年的衣袖,他卻連忙退了一步避開她的觸碰。

阮綿綿見狀,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但還是向他行了一個禮,以表心中的謝意。

「快回去吧。」老者話音一落,一陣風就將她從這雲樓上吹了出去,她先是像一根羽毛般飛揚而起,而後越來越重,變成了直直下墜,讓她想起那日的落崖,阮綿綿驚慌地連忙閉上眼。

這一閉眼,她靈台突然貫穿過一道清明,身體的重量愈發沉起來,有一種痛從發尖席捲四肢百骸,並在不斷加強,如她五臟六腑都移位一般,如她四肢都扭斷了一般,痛得她全身冒冷汗,無法自控的抽搐起來。

「唔……好痛,唔……」她睜不開眼,卻忍不住哀聲地啜泣著,如同一隻身負重傷的幼獸,發出低沉的痛吟。

「師傅,你撿回來的那個姑娘有氣了!你快來看啊!!」一名小葯童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子,沖著院里曬葯的玄衣男子大聲喊道。

男子放下手中的草藥,大步回身,忙隨小葯童到房內查看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少女。

經過一番診斷後,男子擔憂地看著眼前生命垂危的少女,全身十幾處骨折,處處深可見骨,面部幾道傷痕毀了這一副絕美的容色。

不知為何,男子心生一陣惋惜,不由地為她頑強的求生欲感到震驚。

從仙人跳落下來本就九死一生,她被自己救回時,幾乎只有半口氣不到,他雖對她下了猛葯,但是她傷勢實在是太過重,根本起不到明顯效用,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在硬撐著。

如今竟能恢復意識,就像是一個奇迹。

「你到底是怎樣一位女子?」男子心中無聲感嘆道。

「師傅,不如給她找點止疼散吧!」小葯童聽著她所發出的那一聲聲痛苦的哀嚎,看著她四肢裸露的血骨,心中一陣亂顫,頭皮也直發麻。

「這時候倒止疼散,會斷了她這好不容易提上來的一口氣!」說話的玄衣男子戴著一張白銀面具,面具完全遮擋了雙眼,只露著嘴巴以下的半張臉。

「徒兒,你快去將葯室里那一瓶百香丹拿來,再去院里第三顆桃樹下挖一壇純露出來。」

「師傅!!那是十年藏啊!!」小葯童心疼不已的喊道,十年藏啊,他才七歲,這罈子純露比他還大,師傅怎麼可以讓他將它從土裡刨出來。若那純露有知,他都該管它叫哥哥,師傅!怎麼捨得把它挖出來!

他只要一想到這壇純露比自己還年長,小葯童有種師傅像在殺生一般的感覺。

男子見自家這個愛管家的小葯童一動不動地站在一邊,完全沒有起身拿葯的打算,嘆了口氣,又說道「既然叫不動你,那為師只好自己去取了!」

「師傅,這都很珍貴的葯啊!怎麼能如此輕易就給她白用了,師傅你這樣太浪費了啦!」小葯童嘟著嘴生氣道,不理解師傅為什麼要救這個半死不活一臉傷疤的醜陋少女。

「不知道一瓶百香丹、一壇純露夠不夠用。」男子自顧自話道,欲起身離開房間。

「別動!師傅!!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取還不行嘛!」小葯童腳下生風般,嗖嗖地往葯室跑去。要是讓這個敗家師傅去拿,還不知道得刨出多少壇純露出來,嗚嗚,百香丹也是好珍貴的啊!平日里他把這些葯看得可緊了,都是能拿出去換很多金子回來的稀世藥品啊!偏偏他有個以為自己不吃人間煙火的師傅,就愛把它們到處給人用,用了還不收人家錢,合著就是完全的白送人。

「師傅,你太敗家了!我們這樣下去遲早是要喝風的!」小葯童扛著一個小鋤頭,在那一大棵桃樹下小心的翻土,心裡一陣悲泣道「嗚嗚嗚,純露啊純露!!你就要犧牲了!!」

「徒兒,你動作快點啊!不然為師要來幫你啦!」男子雙手抱胸,半倚在門邊,白銀面具下掛著半張笑臉,看著正在院里慢悠悠地揮鋤頭的小徒弟。

「別來啊!師傅!我馬上就給你拿來!!」聽到男子的話,小葯童突然馬力全開,三下五除二的刨出了一罈子純露,一把抱在懷裡,那叫一個不舍啊,圓滾滾的眼睛里還裝著兩個大淚泡,口裡含著哭腔向男子跑去。

「嗚嗚……真是一個敗家師傅!」

「哈哈……真是一個死摳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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