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休

四十九、休

?「回皇上,不多不少,恰好四個月。」

謝景桓聞言,面色大變,看著垂首不敢與任何人對視的安晴,嘴唇也是不自主地顫抖著,不可置信這一切。

他知道這太醫說的話不可能是假的,墨堯最恨欺君,之前那太醫的下場便是最好證明,但是,謝景桓更加清晰的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時碰了安晴的。

墨堯在一旁,一記輕笑在這樣的環境中意外的嘲諷,卻是什麼也多說,只是細細琢磨著這個時間,呢喃道:「四個月……」

謝景桓的面色變得慘白,但是由著墨堯在場卻又是不敢質問安晴,亦是不敢有什麼其他的反應。

「謝少卿果真是風流……」墨堯在一旁冷冷地說著,言語的諷刺對著謝景桓毫不留情地過去。

「臣……」謝景桓對著墨堯重新跪下來,想是說些什麼,但是卻是被墨堯招了招的手的動作打斷。

「蕭冉音一事尚未明了,但是朕亦不是暴君,不會隨意降罪,在真兇尚未查清楚之前,你們待在著行宮,暫且不要出去了。」墨堯這是將謝景桓與安晴禁足了。

兩人皆是唯唯諾諾地應下,隨後便是被侍衛帶了下去。

「此番,辛苦王大人了。」墨堯對著王洵道。

王旭卻只是恪守本分著,謙卑道:「這本就是臣的職責所在,皇上信任臣以及王氏一門,是王氏的榮耀。」

墨堯聞言卻是心中多了一抹苦澀,面上的神情亦是順著有了些變化,被王洵看在眼中。

「皇上這是怎麼了,還是為著蕭姑娘墜馬的事情煩憂?」王洵因著之前是擔任太子太傅的,親自教導墨堯,對著墨堯不僅僅只是一個臣子,更是像一個老師一般時時刻刻皆是關心著墨堯。

墨堯看著王洵關切的目光,心中更是頗為不舒坦著,搖了搖頭,道:「許是近幾日事情多了些,故而有些疲乏。」

王洵自然知道墨堯說得不是真話,但是見著如此也知道墨堯不願說,也是沒有追問。

「師傅……」墨堯輕聲喚道,帶著無盡的疲憊。

王洵倒是一愣,自墨堯登基以來,再加上自己辭官遠離朝堂的緣故,便是許久沒有聽到墨堯這般喚著了。

「阿嫣她……」墨堯一下子停住,不知道該是怎麼說才好。

王洵一驚,試探著問道:「可是皇后惹惱了皇上?」

墨堯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若是真的是這樣,他反倒也不會如此苦惱著。

「皇后賢良淑德,是大玥之幸……」墨堯帶著無盡的惆悵,對著王洵道。

是,皇后的確賢良,不嫉不妒,是正妻,是一國之母的該有的氣量,後宮之中,即便是有明爭暗鬥,但是沒有一件事情是引得墨堯自己親自來處理解決的。

但是,也正是如此,對於墨堯這邊的冷淡便是與日俱增……

王洵倒是品出了一些東西出來,他們兩人一個是他的嫡孫女,一個是他親自教導的學生,皆是了解的。

王洵斟酌一番,道:「皇上,臣的長媳徐氏自進門起,便是與長子王凌之琴瑟和鳴,夫妻二人鮮有矛盾,婚後雖是多了幾房妾室,但是后宅之中依舊是安穩平靜,徐氏賢德,兢兢業業的管理后宅,但是終究是力不從心的,不能奢求他管理好了后宅,教導好了兒女,然後同時還要與夫君溫存,王凌之也是知道這一點,夫妻二人敬著,雖說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是心中皆是明白對方時對自己牽挂著的。」

墨堯細細聽著,聽出了王洵的意思,又是聽著其繼續說道:「皇上,同理,您在前朝處理朝廷大使,皇后管理後宮,臣雖是不知皇后是否及得上她母親那般,但是想來皇上沒有因著後宮的事兒煩惱,應也是不差的,況且皇后膝下已有了公主,閑暇時刻也是教導著公主,皇上難道希望皇后無所事事似那些嬪妃一般親自做個糕點什的送過來?皇后敬著皇上,心中亦是有皇上的……」

墨堯聽著,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兒,但是自乾帝在時,朝堂便是有些烏煙瘴氣的,他花了四年的時間整治過來,皇后心中也是和明鏡一樣,盡心儘力地處理好後宮的事情,這麼四年竟是真的煩擾過他,但是,墨堯想要的只有那個會無拘無束笑的王嫣……

王洵看著墨堯無奈的神情,心中也是不是滋味,這兩人脾性他都是知道的,只怕是……

墨堯有些疲憊的招了招手,王洵也只能退下。

這邊,謝景桓與安晴回了院中。

所有的人都是被謝景桓趕了出去。

「桓哥哥,你聽我解釋……」安晴看著臉色越來越差的謝景桓,心中的恐懼愈來愈大,清淚也是滑下來。

但是謝景桓如今卻是見著安晴如此的模樣只覺著心煩,雙手緊緊地握著安晴的肩,嚇得安晴的面色愈來愈慘白。

「為什麼是四個月,當時兩個月診的時候診斷出來明明只有一個月,你告訴我這多出來的一個月是怎麼回事!」謝景桓雙目赤紅,對著安晴大聲怒吼著。

「我……我不知道……桓哥哥你相信我……真的……我沒有……」安晴被謝景桓如今的模樣嚇得話都是說不利索。

「相信?你叫我怎麼相信你!」謝景桓似是猛地想到了什麼,聲音又是拔高几分,質問道:「你進府那晚的落紅到底是真是假!倒也是巧,手臂上正好有了一道看上去極新的划痕!安晴!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桓哥哥,我……我……」安晴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謝景桓,一個勁地在那說話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姦夫是誰!」謝景桓一想到方才墨堯的嘲諷,不得發作的那種憤懣,心中就是像灌了火藥一般,根本無處發泄。

但是安晴哪裡敢說,謝景桓看著不免又是窩火,對著安晴惡狠狠地道:「說!不說你們三個都得死!」

安晴不可置信地看著謝景桓,似乎是從來不認識謝景桓一般,她怎麼都是沒有想到,這與之前會溫聲細語哄著自己,時不時變出新的花樣逗自己開心的謝景桓是同一人。

謝景桓看著安晴不說話,一把推開了安晴,瞥到一邊牆上掛著的長劍,便是大步過去取了過來,銀白的長劍出鞘,凌厲的劍刃直指一臉驚色的安晴。

安晴嚇得腿軟,索性是跪了下來,對著謝景桓哽咽道:「桓哥哥,我……我當時只是喝醉了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醒過來是已經釀成大錯,但是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桓哥哥,你知道的,我不過是安國公的庶女,阿爹他們知道了會處死我的!」

安晴說的悲慟,但是謝景桓卻是緊皺眉頭,冷聲道:「那麼你又為何要偽造那抹落紅,甚至還買通的大夫,一次又一次的哄騙我!」

「桓哥哥……我不知道怎麼說,我……我怕你因此嫌棄我……這樣我是真的沒有活路了呀……桓哥哥,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我……我不會讓這個孩子威脅到嫡子的地位的!」安晴很是真摯的承諾的。

謝景桓只是定定地看著安晴,原本那溫婉善解人意的形象瞬間是灰飛煙滅,那一片的柔色本事他最喜歡的,但是如今,見著只有厭惡。

謝景桓將長劍丟在安晴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安晴,什麼話都是說不出來,像是一口氣憋在胸中卻是無處發泄。

謝景桓大步離開,重重地關上門。

安晴看著謝景桓的離開,所有的抽泣皆是猛地一收,惡狠狠地看著門的方向,回想著方才的事情。

謝景桓……

墨嬛……

你們別想好過!

謝景桓大步走在院子里,迎面見著墨昶過來,心中一愣,卻是不敢迴避。

「微臣參見湛王。」

墨昶冷冷地看著謝景桓,招了招手叫他起來。

「都知道了?」墨昶問道。

謝景桓一愣,艱難地點了點頭。

墨昶冷冷一笑,道:「你還記得那日嬛兒拿著劍在王府對著安晴的事兒么?」謝景桓點了點頭,見著墨昶的面色更加是嘲諷了幾分,「那個時候,安凝就說了,安晴的胎已有兩個月……」

謝景桓面色刷地慘白下去,覺得是自己是最愚蠢的那一個……

「安晴進門后,你的后宅的那些腌贊子事兒你以為你藏著掖著本王就是不知道,每每出事,都是針對著嬛兒,你心中可有愧疚?」墨昶冷聲質問著謝景桓。

謝景桓抿了抿唇,心中更是翻江倒海著,或許是原本就對墨嬛的不喜,或許是安晴先入為主以及刻意的引導,正如墨昶所說,每件事情,都是墨嬛的過錯……

「謝景桓,本王可以不追究之前,但是你且記著,嬛兒即便是嫁給了你,但是她依舊是大玥的文茵公主,安晴……嬛兒是絕對有權利決定她的生死的……」墨昶靜靜看著謝景桓的面色變化,繼續道,「王妃不追究你們聯手的陷害,但是不代表本王不追究,雖說是安晴的唆使佔了大部分,但是不代表與你毫無干係。」

「臣,但憑王爺處置……」謝景桓跪在了墨昶面前,對著墨昶,他不能不害怕。

「處置?」墨昶卻是拿捏著兩個字,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本王的處置有什麼意思嗎?」

謝景桓抬頭看著墨昶,根本拿捏不準墨昶的意思。

「蕭冉音的事情,還沒完結,你覺得最後會是誰領下這個責罰。」墨昶說著蹲了下來看著謝景桓。

謝景桓沒有想到墨昶竟是會與他談論起這個事情,似乎是在詢問他意見一般。

「或許是……裴少帥……」謝景桓自己也是不確定的說出來。

墨昶嘲諷一笑,道:「你自己可相信?」

謝景桓一愣,心中自然也是不信的,即便真的最後所有的證據指向了裴翊,但是墨堯怎麼可能真的將裴翊治罪,最後必然還是其他人。

「你覺得,誰最合適?」墨昶問道。

許久的沉默在兩人之中蔓延。

「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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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窗月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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