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墜

四十四、墜

第二日,才算是皇家狩獵的真正才是開始,前一回,墨堯與墨昶像是鉚足了勁兒一把爭得頭籌,今年墨堯雖也是會親自下場,但是地位不同,墨昶若是心中明白,那便是不能爭的,這麼一想,倒是沒得什麼熱鬧可以看了去。

筠華與墨堯到了場上時,大抵都是到了,筠華望過去,最是顯眼的只怕就是蕭冉音身著玄色騎裝的身影。

筠華只是跟著墨昶一道,去了墨堯與皇後面前行了禮,隨後便是一系列的騎射表演。

「這東西也是安隋安排著的,你覺著如何?」墨昶在筠華身側,兩人身子貼得極近。

筠華神情淡淡的,對著墨昶也是無所顧忌,回道:「不過爾爾,比起大漠那邊的騎射來,多了幾分拘謹,倒也怪不得……」

墨昶聽著筠華的話自然是知道筠華話中的意思的,只差還沒明說這與安隋一般的陰柔了……

墨昶因著筠華的話綻開一笑,倒是叫一旁的安凝瞧見了心中又是妒火從起。

所幸著騎射表演也是沒有多長時間,墨堯這邊宣布狩獵開始,自己也是身著墨色龍紋騎裝下了場。

墨昶亦是牽著筠華的手,上了一早便是備好的馬。

一記揚鞭,馬蹄兒便是得到了解脫撒歡地往前跑去。

筠華身下的馬不溫不烈,對著自幼騎馬卻是荒廢了一兩年的筠華正是合適,墨昶念著筠華單單騎馬也是無聊,也是給筠華備了弓箭。

「那時見你,你便是能夠開弓射箭,不知道到現在是精進了還是抬不起弓來?」墨昶在筠華身側不遠處一道駕著馬,對著筠華很是戲謔的說道。

筠華笑笑不語,手上卻是動起來,開了弓朝著一旁躥出來的野兔上頭射過去。隨後便是朝著墨昶得意笑了笑。

墨昶失笑,林間的飛鳥掠過,隨著墨昶手上劍羽的射出,應聲下墜。

筠華瞧著墨昶的動作,失笑,手上拉著韁繩,止了馬蹄向前的步子,墨昶見著亦是如此,兩人相對著。

筠華率先下了馬,小跑過去將方才自己射的野兔提了過來,舉到墨昶面前,只見著箭羽貫穿了兔子的雙眸,很是精準。

墨昶見著應著說道:「果然是厲害著的。」

「這兒的東西皆是經過馴養的,性子溫和不少,大漠那邊的才是兇猛,雖同樣是兔子,但是這速度上便是快了許多,那時也是一見一個準的。」筠華輕快的笑聲在林間想著,宛如小銅鈴那般清脆悅耳。

「那今兒看看,今年不能與皇兄比,那便看看湛王妃的騎射技藝。」墨昶也是順著筠華的話戲謔著道。

筠華翻身上馬,馬鞭一揚,便是出去。

夕陽欲頹,青蔥的草地,筠華與墨昶席地而坐,草掩著他們的身子,天邊的殘陽下獄橙紅的餘暉籠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今日可是盡興?」墨昶攬著筠華的身軀,低沉的嗓音在這周圍空無一人的環境中甚是動人。

筠華點了點頭,只是靜靜地靠在墨昶懷中。

「要試試融雪嗎?」墨昶問道。

筠華抬起頭,看著墨昶今日不曾將笑意消減下去的面龐,點了點頭,墨昶拉著筠華起身,只是堪堪起身,便是聽著不遠處一記虎嘯傳過來,墨昶聞聲面色一變。

筠華自幼長在大漠,自然知道這聲音意味著什麼,與墨昶對視一眼,順著墨昶的動作一道上了馬。

墨昶從背後擁著筠華,附在筠華耳邊道:「一會兒擇小路回去,會有顛簸。」

筠華只是點了點頭,任由著墨昶一記揚鞭出去。

融雪一路狂奔,期間虎嘯聲又是傳來了兩聲,墨昶一顆心吊著,卻也是根據著聲音選對了方向。

等到筠華到了那邊時,面前的景象著實叫筠華驚訝,三隻吊睛額眉的白虎正是圍繞著一人一馬轉著,玄色的身形在馬上不斷掉轉著身形看著周圍的白虎。

蕭冉音雖是被白虎圍著,但是臉上卻是沒有懼色,到底也不是養在深閨的,只是一下子被三隻白虎圍著,面色到底還是有些慘白的。

周圍是蕭瀚與蕭冉音的父親蕭翎,兩人皆是沉了面色看著被困其中的蕭冉音,心中縱然是焦急萬分,但是都知道不可輕舉妄動。

遠處噠噠的馬蹄聲傳來,愈來愈近,墨昶見著裴翊出現,裴翊的面色亦是驚訝,隨後是濃濃的擔憂。

「阿瀚!」墨昶一邊叫著蕭瀚,一邊手上搭著弓箭,凌厲地箭尖直直地對著其中離墨昶這邊最近的白虎。

蕭瀚會意,亦是用手搭著弓箭,口中道:「阿音,不要動,不要惹怒他們,阿兄過來了……」

隨後蕭翎也是上了弓箭,墨昶對著蕭氏夫子二人點了點頭,三人將箭齊齊射出。

然不想,其中一隻白虎卻是猛地向蕭冉音這邊撲過去,伴著沉重的虎嘯聲,此時蕭冉音胯下的在再是忍受不了,發出尖利的嘶鳴聲,前蹄高高揚起,饒是蕭冉音將韁繩抓得再怎麼緊也是被馬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從馬上墜落下來。

「阿音!」筠華與裴翊的叫聲同時而起,但是筠華被墨昶擁著無法下馬,這也是墨昶的本意,不然叫筠華涉足如此險境出了事該是如何?

裴翊卻是沒有任何束縛,眼見著那白虎朝著蕭冉音這邊過去,自己便是拿出了袖中的短匕,身子直直地朝著白虎撲過去。

短匕直中白虎的腦門,白虎吃痛將虎頭一甩,竟是將裴翊直直地甩了出去,墨昶與蕭瀚卻是看重了時機一道射出箭羽,白虎這才是斃命。

筠華翻身下馬,過去看著蕭冉音的狀況,只見著蕭冉音蜷縮著身子,慘白的面色上多了幾分痛楚,被韁繩勒的通紅的雙手捂著自己的小腹。

蕭瀚亦是飛奔到蕭冉音身側,急切的喚著「阿音」卻是不見回答,長臂一覽將蕭冉音抱著上了馬,擁著蕭冉音昏迷的身子往行宮的方向過去。

裴翊面如土色的爬起來,亦是翻身上馬朝著追著蕭瀚的方向過去。

「墨成!給本王查清楚原本養在東山的白虎為何會到了獵場!」墨昶冷冷的聲音在周遭充滿血腥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的滲人。

墨昶下了馬,上前看著筠華的狀況,只見著筠華定定地望著蕭瀚抱著蕭冉音離開的方向,神情木訥。

「阿姒,不會有事的,一切有我……」墨昶將筠華攬入懷中,溫柔的語氣與方才冰冷截然不同。

墨昶帶著筠華回到了行宮,筠華連騎裝都是來不及換下來,帶著一身血污便是去了蕭冉音的院子,到了那邊,蕭瀚與薛瑾在那邊守著,裴翊在角落中亦是靜靜地站著,不發一言。

「湛王,湛王妃。」蕭瀚與薛瑾見著墨昶與筠華過來,簡單行了禮,隨後也是望著床上昏迷的蕭冉音,沉著面色,扯不出其他的表情來。

墨昶也只是點了點頭,靜靜等著太醫的診斷結果。

「回湛王,湛王妃,蕭姑娘從馬上墜下,右腿雖有斷裂但是臣方才已然為蕭姑娘接上,只是……只是蕭姑娘小腹那邊被馬蹄狠狠踢下,只怕……受孕困難……」

隨著太醫的回話,蕭瀚的面色愈來愈難看,墨昶派人跟著太醫去處理之後的事情。

蕭瀚的身子卻是猛地一動,到了角落中,一把拉出了裴翊,不知何時變得血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裴翊。

「皇上吩咐你幫著安隋安排秋獵的事宜,你便是這麼安排的嗎?還是你依然與安隋一道,仗著阿音與你的情誼,還害死阿音才甘心嗎!」蕭瀚的厲聲質問逼得裴翊說不出話來。

蕭瀚放開了原本抓著裴翊衣襟的雙手,卻是化作了拳頭蒙的揮了出去,裴翊不察,整個人飛出去幾米遠。

蕭瀚卻覺得還是不夠,緊追著上去又是給了裴翊一拳。

薛瑾見著蕭瀚的反應,忙是上前拉著:「阿瀚!阿音尚未醒來,阿翊只怕也是遭人利用了去,你如此不是正好襯了奸人的意?」

蕭瀚聞言,依舊是惡狠狠地看著裴翊,拂袖離開了裴翊這邊。

「別叫我在看見你!」蕭瀚轉身不想見著裴翊,冰冷的字眼從牙縫見一個一個的蹦出來,可見怒火之盛。

薛瑾亦是示意裴翊離開,見著裴翊狼狽起身,出了屋子,亦是微微鬆了口氣。

筠華看著,亦是不放心,見著墨昶點了點頭,便是出去瞧著裴翊。

「阿翊!」筠華追上了裴翊,見著裴翊臉上微有些紅腫,只怕是方才蕭瀚毫不留情的那兩拳所致。

「蕭公子也是因著阿音的傷,一時難以自控,我們自是相信你不似他話中的那般。」筠華溫聲說道。

裴翊卻是自嘲一笑,道:「安隋……只怕大的也是這個心思……」

筠華有些發愣,她不知裴翊竟是如此快的反應過來此事的主使。

「阿姒,幫我好好照顧阿音……我……」裴翊苦澀一笑。

筠華也只點了點頭,不多言語:「我自會,你……也放寬心,阿音不會有事的……」

筠華看著裴翊遠去,面上的表情叫筠華清楚的知道裴翊對於蕭冉音的在意,那一份的心疼只怕不會亞於作為蕭冉音親兄長的蕭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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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窗月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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