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征途
兩天後的一個清晨，寧川回到了部落的地方，帳篷和部落的旗幟還在，部落里的人還在等待著他們的回去。
寧川沒有打擾他們的清夢，先是在部落里轉了一圈，發現當初和他們一起出去的人，都沒有回來，他們或許永遠不會回來了！
「呀，寧川回來了！」
一聲驚呼將寧川從沉思中喚醒，而其他人也紛紛爬起來，驚喜的看著寧川，一個皮膚黝黑的婦人從帳篷里走出來，看著寧川嘴唇微顫，眼中淚光閃閃。
寧川來到婦人的身前，跪在地上，略帶哭腔的說道：「母親，父親他們……」
阿琳，寧川的母親，此刻她臉色平淡，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只是平靜而已。
「我知道，在這密林周邊生存，我早就能夠想得到，這是命！」
寧川卻是猛然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母親的臉，堅定的說道：「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的力量！」
阿琳一陣沉默，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倒是寧川看了看部落里剩下不多的人，繼續對母親說道：「我打算去草原上遊盪，做一匹獨行的狼，等我有了實力之後，我會再回來！」
阿琳目光一閃，憂慮，擔心，不安，複雜的心情在她的目光中接連出現，但她還是選擇沉默。
「不過在此之前，我會帶部落前往密林之中，希望你們在哪裡能夠生存的好！」
寧川話音一落，一旁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卻是開口，聲音清脆讓人心生憐愛，「寧川哥哥！那我們在哪裡有吃的嗎？」
小女孩還沒有名字，雖然天真，但是她的問題卻是部落里其他人都想要知道的，畢竟若是沒有食物，即便是在安全的地方也是死地。
卻見寧川用力的點了點頭，對那女孩笑道：「當然有，還有肉吃呢！」
寧川打算帶他們去將那些獸族的屍體收攏，製成肉乾儲存下來，那麼多獸族的屍體，起碼能夠製成這些人吃兩三年。
這也得益於部落的人少，寧川不由得心中苦笑。
既然決定，那就事不宜遲，誰知道暴雨狼盜和黑熊部落的人什麼時候會過來。
帶著這群人，寧川的速度頓時慢了一大截，畢竟他們多是老弱婦孺，不僅速度慢，耐力也不行。
一連三個月的時間，寧川才帶他們在密林之中找了一個臨近溪流的地方，是一處天然的山谷，只有一個入口，如此也算是安全了許多，
隨後寧川帶著幾個有幾分力氣的人將獸族的屍體收攏，這裡的獸族大部分都在那一戰之中死去，僅剩不多的尚為那一戰擔驚受怕，所以暫且來說還算是安全。
或許是這裡的獸族強大的緣故，屍身並沒有腐爛，甚至血液仍舊殷紅。
他們已經沒了毛氈房，但是旗幟仍舊插在高處，篝火旁，寧川看著母親那平靜的臉，說道：「母親，既然一切都已經安定，那我明天就離開了！」
阿琳點了點頭沒有多言，沉默的吃著自己手裡的肉，寧川也沒有在開口，自從父親死了之後，他發現自己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而母親卻是變得平淡了。
入夜，當眾人熟睡之後，寧川悄悄的起身離開，只是拿走了鐵甲龍犀的獨角，經過母親身旁時，俯身將母親身上的獸皮朝上拉了拉，旋即便獨自離開了。
阿琳躺在獸皮裡面，沒有翻身看兒子離去，也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她的眼角卻是有眼淚流下……
再一次走出密林來到部落的舊址，寧川心頭百種思緒紛飛，這一刻他才真正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在自己的肩膀。
忽然，他彷彿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要變得強大，不是為了北行氏的驕傲，而是為了守護自己心中重要的東西，或許是某個人，也或許是父親的遺願。
一股氣流從寧川的丹田浮現，那是氣之境的內氣，寧川回過神來連忙將其壓制，現在還不是讓氣茁壯的時候。
既然蒼風給了他龍骨和龍魂，若是不達到龍象之力便晉級內氣層次，豈不是辜負了自己一身龍骨。
他將這一縷氣壓制，死死的壓制在丹田之中，這個時候產生氣感也不是沒有好處，在他的力量達到龍象之力之後，這一道內氣的種子便會噴發。
屆時，他的力量也會隨著內氣的強大而強大，說不定能夠達到十倍，甚至百倍龍象之力！
草原的天空是蔚藍的，其上有諸多鷹鷲盤旋飛舞，卻是沒有一個敢下來，他們都很謹慎。
寧川朝著東方行進，他是想要進入東土，據說那裡有許多宗門，能夠讓人更好，更加系統的變得強大。
而中州大地上，更是傳說有諸多強者獨霸一方，那裡不像草原上這樣，部落人群分散，據說那裡不僅力量為尊，更有許多奇特的手段，繽紛多彩。
寧川抬頭看了看天，他已經從密林之中出來三個月多了，草原的廣闊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看到不遠處就是一方部落，寧川總算鬆了一口氣。
漫無目的的行進到底是折磨人的，能夠看見人類是多麼讓人欣慰。
寧川走了過去，這個部落比北行氏大的多，門口有一道旗幟，獸皮的材質寧川看不出來，只見上面畫著一隻青色的燕子，這個部落光是毛氈房就有三座，被柵欄圍了起來，其中更是有人在不停的走動，似乎是在巡邏。
見到寧川的身影，一個雄壯的男子手執骨矛，將他攔下，厲聲道：「那個小孩，你是那個部落的？到這裡幹什麼？」
寧川抬頭看了看他，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帶著哭腔說道：「我們的部落被狼盜襲擊，只剩我一個人了，希望能夠讓我加入你們，我的力量很大！」
男子有些為難，寧川的表情很是真誠，草原上狼盜的名號可謂是十分響亮，每天都有部落被狼盜所覆滅，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好在這裡有人收留了他。
對於寧川的遭遇他很是同情，於是對寧川說道：「好吧，我去請示頭領！」
男子吩咐身旁的幾人給寧川食物和水，他自己則是小跑著朝中央的毛氈房走去。
寧川吃著乾糧，這東西雖然沒有肉來的好吃，但是卻是稀奇東西，寧川就很少吃，所以此刻他狼吞虎咽，更加讓人相信他是逃難的。
不多時，男子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了出來，寧川有些疑惑，難道這個部落的頭領是個女人，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果然，男子向寧川介紹道：「這就是我們的頭領，你就叫她紅燕大嬸吧！」
女子也沒有反駁，畢竟寧川看起來也不過十二三歲，叫她大嬸也不為過。
「你原部落的名字叫什麼，多大了？」紅燕問道。
「我叫寧川，出生在一個小部落，今年快九歲了！」
寧川天真的表情獲得了紅燕的好感，太守摸了摸寧川的頭，柔聲道：「可憐的孩子，今後你就把這裡當成你的家吧，這裡叫飛燕部落！」
寧川沒有說出自己部落的名字，紅燕也不奇怪，草原上只有擁有旗幟的部落才會有名字，在紅燕看來，寧川不過是出身小部落，一個流竄的部落，沒有名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紅燕帶著寧川走進部落，對那男子使了一個眼色，男子當即心領神會，大聲喊道：「所有人集合！」
紅燕在寧川的耳邊說道：「他叫山塔，是我們的巡邏隊長，我們部落一共一百三十六個人，三個狩獵隊，一個巡邏隊。」
寧川暗自點了點頭，這是一個部落標準的人員配置，似北行氏部落那樣只有一個不穩定的狩獵隊，沒有巡邏隊，實在是人太少。
等到眾人都來到，所有人都看向寧川，眼中有好奇，有憐憫。
紅燕看了看眾人，這才說道：「這是我們部落的新成員，寧川。」
沒有人開口，更沒有人說話，草原上的部落，每時每刻都有覆滅的，自然每時每刻都有新的人加入其他部落，他們也都司空見慣了，甚至他們之中就有和寧川一樣的。
介紹完寧川，紅燕便讓他們散去，各忙各的去了，只是認識一下寧川，免得到時候不認識而已。
夜晚很快的到來，寧川走出密林之後加入了第一個部落，就目前看來，頭領和其他人還是不錯的。
只是這個部落也不安全，隨時有被人覆滅的可能。
或許是第一次離開父母，寧川有些睡不著，山塔走過來，拍了拍寧川的肩膀，笑道：「是不是睡不著？」
寧川沒有說話，山塔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能理解你，我也是部落覆滅之後來到這裡的，不過我來到這裡已經三年了。」
想了想，山塔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對寧川說道：「其實你不該來這裡的！」
寧川頓時轉過頭看向山塔，對他的話有些疑惑，山塔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其實飛燕部落也很快就要散了，十里之外的蠻牛部落的頭領想要讓紅燕頭領做他的女人，而且更想要吞併飛燕部落。」
「這在草原上是常見的事情，但是紅燕頭領卻是剛剛死了丈夫，不願意嫁給其他人，前幾天蠻牛部落派人來下了最後通牒，讓紅燕頭領考慮半個月，若是還不同意的話，他們就要出動狩獵隊來對付飛燕部落了！」
山塔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情很是沉重，寧川聽著也很複雜，若不是北行氏部落駐地偏遠，臨近幽暗密林，恐怕自己的母親也難逃這個命運。
「好了，我只是讓你有個心裡準備，你先休息吧！」
山塔繼續去巡邏了，寧川則是看著山塔離去的背影，看了看紅燕所住的毛氈房，心緒翻飛，這就是弱小，弱小是一種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