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間接接觸
「只有一雙鞋？」警隊辦公室，江隊皺著眉端詳著小戴帶回來的膠鞋。
小戴惋惜的點點頭「江隊，這還是在柯枉幫助下搞到的。」
「拿到化驗科，看看有什麼線索。」
身旁戴著白色手套的警員聽到江隊的話，應了一聲拿著膠鞋匆匆離開辦公室。
柯枉杵著下巴坐在沙發上，彷彿和江隊他們不是一個世界。
「柯枉！」被江隊的輕喝打斷思緒，茫然的抬起頭。
江隊站起身舒展自己僵硬的身體，轉而坐在柯枉身邊。
見隊長已經離開，其餘的警員紛紛散開，各司其職。
對這件案子已經不抱希望，從桌底拿出煙灰缸，江隊聲音有些沙啞「柯枉，你親眼見到那人了？」
抿著嘴點點頭，對於自己沒能抓住那名嫌疑人有些自責。
「能和我說說，他的外貌嗎？」
柯枉轉頭看著江隊，腦中盤算自己要不要說實話。
「江隊，我沒看見他的樣子，不過身高比我要高些，也更壯。」隱瞞了有關元腦空間的情報，其餘的全盤托出。
煙霧下江隊的臉有些虛幻，作為一名從警二十年的警察，對於這件案子，已然無計可施。
看江隊沒有反應，柯枉對著他頜首后離開辦公室。
今天突然出現在腦中的想法一直圍繞在柯枉身邊，之前他從未想過。
靠在石階上，夏夜有些沉悶。
從第一次接觸元腦空間開始，柯枉始終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右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腳踝，明顯能感到這裡的皮膚與其他部位有些區別，似乎要更加緊緻。
「不止我一個嗎...」
夜晚的沉思往往會讓人心情低落，柯枉也不例外。
站起身時，對未來的迷茫感又籠罩在四周。
消失許久的鐘錶聲回蕩在房間，敲得人心煩意亂。
夜深時分，一道輕盈的人影出現在樓下。
右手從石階上劃過，放在鼻前微微嗅了嗅。
「有意思。」尖刀般的目光看向二樓，柯枉的窗子。
清脆的鳥鳴將柯枉吵醒，雖說早早就已經入睡，但整夜遭亂的夢境讓得之不易的休息大打折扣。
「真吵。」
有些日子沒有自己下廚做飯，距離出門上學的時間尚早，吃過早飯再出門也不遲。
「這是怎麼了？」
桌上的麵糊還散發著熱氣，正準備進餐的柯枉被樓下鄰居們的討論聲打斷了自己的動作。
端著碗走到窗前，樓下的主婦們正聚集在樓下的石階前竊竊私語。
胡亂的扒拉幾口，拎起書包向樓下跑去。
湊熱鬧，也是柯枉以前的消遣之一。
「這是？」石階上，一條貫徹始終的裂縫穿過。
「目標類型：指紋出現時間：五小時前未知人物。」
痕迹追蹤給出的消息讓柯枉眼角一抽，這是人為所致？
柯枉不敢想象將石階變成這般模樣需要多大的力量，但至少眼下的自己做不到。
同時，其中的意味柯枉似乎也有了了解。
那裂縫正對著的，是自己家。
「果然。」不知為何，心中的猜測確定之時，柯枉如釋重負。
相比破案時的危機四伏，校園裡的生活平靜了許多。
孔寧不在，劉二自然收斂了許多。
隨著自己名聲的傳播，在校園裡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不僅是老師對柯枉的態度有了巨大的轉變，甚至同學似乎也願意和柯枉多進行一些接觸。
「柯枉，這道題，你會嗎？」
趴在課桌上睡覺的柯枉被人叫醒，前桌的女孩轉過身輕咬著嘴唇，看著柯枉的眼神有些躲閃。
好奇的接過女孩手中的課本，柯枉嘴角一揚「楊飄飄，這題，老師上課的時候講過。」
聽到柯枉的話，楊飄飄將頭低下點了點「我沒聽清，你能教我嗎？」
「呵呵」一笑，柯枉點點頭。
楊飄飄，最早在孔寧欺負自己時還打抱不平過，後來伴隨著柯枉的逆來順受，逐漸也沒有再多開口。
對柯枉來講，高三的課本已經不算難，輕車熟路的將解題過程寫下，柯枉笑著遞給楊飄飄。
「謝謝。」
咧著看著如同受驚兔子般轉過身去的楊飄飄，柯枉心情不錯。
三年來，除了班主任，可以說是第一次，有女生主動和柯枉說話。
距離柯枉不遠的劉二眼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嫉恨。
手機一陣震動，江隊的簡訊。
圓月案的調查權已經被重案組接手，一切的手續已經辦妥。
早就將自己當成警局一員的柯枉見到這個消息，有些難過。
「給你。」
午飯時間，正獨自用餐的柯枉被楊飄飄的謝禮弄得一愣。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飲料，柯枉點頭說道：「謝謝。」
楊飄飄用手將秀髮向後一揚，順手將飯盒放在柯枉桌上。
「我能跟你一起嗎？」
不知怎麼拒絕的柯枉只能點點頭，將自己的餐盒向一旁推了推。
周圍同學看著這一幕，臉上都露出一股難以名狀的笑容。
「這柯枉真是個大傻子，楊飄飄都敢惹。」
膽戰心驚的吃過午飯，柯枉還沒等開口，教室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楊飄飄！你在這幹嘛！？」
幾名學生指著坐在柯枉身旁的楊飄飄大喊，同時也見到了剛剛站起身的柯枉。
為首的男生將校服系在腰間，粗壯的胳膊和柯枉的大腿差不多粗。
楊飄飄瞥了一眼，不耐煩的開口說道：「李建，你喊什麼，我去哪吃飯你管得著嗎？」
李建一把推開身前的學生，徑直走到楊飄飄身前。
臉色不善的看著柯枉，李建嗤笑了一聲「怎麼？這是你新找的男朋友？」
柯枉連忙解釋「這位同學，你誤會了，我和楊飄飄只是同學關係..」
「對！你管得著嗎？」沒等柯枉說完，楊飄飄竟然開口承認，站起身一把摟住柯枉的手臂。
被楊飄飄的舉動嚇得夠嗆，柯枉一把抽出胳膊「你別瞎說啊，什麼時候就成男女朋友了。」
李建惡狠狠的走上前，二人之間幾乎要貼上「你叫柯枉？打了孔寧的那個？」
這倒是事實，柯枉緩緩點頭，沒有否認。
「你要是個爺們，就別敢做不敢當。」李建盯著楊飄飄，但嘴上的話卻是對柯枉說的。
柯枉剛要開口，楊飄飄蠻橫的抓住他的手，嬌小的身軀擋在二人面前「是我要追他的，你別胡攪蠻纏啊李建！」
「行，柯枉，你等著。」
上課鈴聲響起，李建不甘的看著楊飄飄，臨走時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指著柯枉開口。
感受到周圍同學同情的目光，柯枉無奈的坐在座位上「這不惹事呢么。」
老師在前面講課，楊飄飄的動作也不敢太大，轉過身歉意的說道：「柯枉，對不起啊，我只不過是想氣氣李建，沒想到他這麼偏激。」
柯枉苦著臉回答「沒事。」
知道自己乾的不講究，楊飄飄想了想開口安慰柯枉「你放心，下課我就去找李建，跟他說清楚。」
正上課的老師見到正嘀嘀咕咕的二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快「柯枉，楊飄飄，你們倆瞎嘀咕什麼呢？將的都會了？」
從沒有過被當眾點名的精力，楊飄飄鬧了個大紅臉趕忙轉過身去。
倒是柯枉對此早就習以為常，沒有什麼反應。
下課鈴一響，楊飄飄第一個跑出教室。
不用想也知道，去找李建了。
接連著一個下午，楊飄飄都沒回來，這讓柯枉不禁有些擔憂。
「柯枉！你出來！」晚間自習時，教室里安靜的環境被人打破。
李建站在門外，指著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柯枉大聲喊著。
尷尬的站起身，柯枉有些疑惑「李建，楊飄飄沒和你說清楚嗎?」
聽到楊飄飄的名字，李建似乎更生氣了，直接走進教室，一把抓住柯枉的脖領。
「你真行啊，敢從我手裡搶女人？」
「啊？」不知道李建的話是什麼意思，柯枉一愣。
緊接著腹部一陣疼痛，李建竟然在教室里動手。
抓住柯枉的手臂用力向教室外拖去「來，你給我滾出來。」
門外，李建的同夥也跑了進來，七手八腳的將柯枉推了出去。
「好了好了，趕緊學習。」一向看不上差生的班長見柯枉被李建拉出教室，站起身對著嘈雜的學生們說道。
柯枉一邊掙扎一邊開口解釋道：「李建，你聽我說，我和楊飄飄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別誤會。」
七名學生將柯枉堵在樓道的拐角，等待著李建的命令。
用手拍了拍柯枉的臉頰，李建惡狠狠的開口「你打了孔寧，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敢搶我的女人？」
柯枉還沒說話，就被李建一腳踹在胸口。
讓他意外的是自己並沒有感受到多大疼痛，反而李建被自己的力道反震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建哥，你真誤會了。」柯枉還想解釋，身旁的學生就一擁而上。
雖然有了孔寧的前車之鑒，但總有些人覺得自己是例外。
短短几分鐘，這幾名學生就在柯枉的「自保」下倒在地上。
無奈的看了看腳邊躺著的學生，柯枉蹲在李建身旁無奈的說道：「我和楊飄飄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非得弄成這樣幹嘛啊！」
被嚇得不輕，李建抱著腦袋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以後不敢了。」
早已厭倦了校園裡學生之間的打鬧，柯枉搖搖頭起身離開。
見柯枉安然無恙的回到教室，同學有些驚訝。
「柯枉，你可回來了。」楊飄飄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見到柯枉急忙從座位上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柯枉的手腕。
皺著眉看向楊飄飄，柯枉很不高興「你不是說你去找李建了？」
楊飄飄聽到柯枉的話，眼淚如同變魔術般出現在眼眶裡「我是想找他的，但是中途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去幫忙，我剛回來就聽班長說李建他們已經來過了。」
男人對於女人淚水的抵抗力很小，更別提從沒和女生說過話的柯枉。
張了張嘴，柯枉沒說什麼。
獨自坐回座位生著悶氣，這種沒頭沒尾的被人利用感覺很不好。
放學時，楊飄飄攔住了柯枉的去路。
「你又想幹嘛..」對於眼前這個女生，柯枉十分無奈。
走廊里其他的同學都好奇的看著二人，似乎想從中聽到什麼八卦。
楊飄飄臉頰微紅，踮起腳貼在柯枉耳邊小聲說道：「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倒吸一口涼氣，柯枉瞪大了眼睛看著楊飄飄「你，你說什麼胡話呢。」
沒想到柯枉如此反應的楊飄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沒說胡話，我問你呢，願不願意？」
一時間處理不了這麼大的信息，柯枉靠在牆上複雜的看著楊飄飄「為什麼啊？」
扣著自己塗著指甲油的手指，楊飄飄嫣然一笑「我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嘛，只好以身相許咯。」
「答應她答應她！」周圍還沒回家的學生聽到楊飄飄的話，站在一旁起鬨。
看著楊飄飄忽閃忽閃的眼睛，柯枉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我想想。」
抿著嘴點點頭，楊飄飄自作主張的挎在柯枉的手臂上「好，那我明天等你消息。」
二人從樓里出來，碰巧看到了李建。
躲閃的看著柯枉，李建低著頭匆匆離開。
不知為何，此刻柯枉從心底升出一股不適感，將手抽了出來「楊飄飄，你還是再想想。」
說完，逃命般的離開。
筆直的站在樓下，柯枉的表情有些凝重。
那石階上的裂縫，又多了一道比之前那道更深的裂縫。
兩道裂縫交叉，呈「X」狀。
「鈴鈴鈴」手機鈴聲響的很不應景。
「哪位？」陌生的號碼讓柯枉心生警惕。
電話那頭的人過了好久才開口「你好啊，X先生。」
後背一涼，柯枉雙腳用力將身體向上一彈。
一顆子彈擦著後背飛過，徑直的嵌在石階上，準確的命中兩道裂縫的交點。
「目標類型：7.62口徑狙擊槍專用子彈出現時間：一秒前目標方位：東北十點鐘方向南湖旅館。」
人還在半空中，痕迹追蹤就已經將子彈上的信息傳入腦海，甚至連開槍地點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X」暗罵一聲，剛剛落地，柯枉整個身體立刻下蹲，整個人貼著地面向一旁的圍牆竄去。
幸虧腳踝進行過增強，否則光著一下，就足以讓柯枉失去行動力。
穿著粗氣貼在牆壁上，柯枉心臟突突直跳，彷彿要從胸腔蹦出來。
脫下自己的襯衫，用樹枝撐著從圍牆邊緣探了出去。
沒有子彈飛過，柯枉這才鬆了口氣。
「啪」襯衫剛抓在手裡，頭頂的牆壁就被打穿。
「我X」柯枉嚇得整個人向後一倒，空中轉身雙手撐在地面。
「南湖旅館。」嘀咕了一句，柯枉生氣了。
對方連開兩槍，看來是不打算放過自己。
目標所在的旅館，柯枉很熟悉，孩童時代就已經存在，隨著時間流逝，旅館的裝潢也逐漸變得闊氣。
藉助著路上的掩體，柯枉快速的接近。
自從第二槍后，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呼吸急促的站在旅館樓下，柯枉將心情平復。
二零三，這次痕迹追蹤的詳細程度出乎柯枉意料，眼前緊閉的木板門，柯枉沒有客氣，一腳踢出。
木板碎裂，屋內空無一人。
除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腹部，中了三刀。
受到眼前景象強烈刺激的柯枉，嚇得大呼一聲。
「快來人！有人受傷了！」
女子已經沒了反應，只有脖頸處微弱的跳動還向柯枉表明她還活著。
扯下床單纏在女子的傷口處，緊接著撥通了警隊的電話。
不停的向外探頭看著，江隊接通了電話。
「江隊！你快來我這！又有人受傷了！」
抱著女子從房間里跑出來，一道人影堵住了柯枉的去路。
槍口的黑洞對著柯枉，二人陷入沉默。
「你乾的？」柯枉咬著牙問道。
這人影蒙著面，穿著連帽衫，聽到柯枉的話搖了搖頭。
隨後紳士的將身體一側，看樣子似乎讓柯枉過去。
詫異的看了對方一樣，柯枉快速的從他身邊走過。
「中心醫院。」計程車上，血液從指縫間滲出。
嘴唇已被咬出血來，柯枉心中恨意滔天。
那襲擊自己的人，十有八九是為了把自己引到旅館。
目的呢？
江隊早已在醫院等候，見柯枉抱著女子從車裡跑出來，急忙指揮者早已安排好的醫生過去協助。
「柯枉，怎麼回事。」看著女子被推進手術室，江隊眉頭緊鎖。
將自己的遭遇告訴江隊，柯枉決定回到旅館去。
趁著時間不久，痕迹追蹤應該會提供更多有利的線索。
「小戴，你跟著他。」
雖然重案組已經將圓月案接手，但私底下，江隊一直都沒有停止調查。
眼下，又有了新的受害者，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為什麼那個持槍的人會放過自己，他和襲擊自己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這些問題在腦中揮之不去，柯枉只得希望在現場，能找到指紋一類的決定性線索。
在江隊的安排下，南湖旅館出事的房間已經被封鎖，等待著重案組派人來調查，柯枉卻是個例外。
「柯枉，你快點！一會重案組的人就來了！」門外，小戴焦急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