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幾分真心
朝堂上,太子治水有功,皇上龍顏大悅,病都好了三分,特意把醫聖指派給他。
既是過了明面的,趙騰潤就直接帶醫聖回了東宮。
蘇陳雖然養病,但一點兒沒閑著,有阿練陪著,她很努力的從本行練起——手速,眼神。
玩魔術的,手速那是基本功,眼神那是必須的,雖然一直有人在監視著,但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練習——一盆水,她得練到「入水不濕」,房樑上掛根繩,她能吊一下午。
「蘇兒。」
趙騰潤一進來就看到一個頭下腳上的褲裝女子,黑髮垂地,正對門口。
他只是微楞,繼而就伸手,想要扶她。
沒被嚇到?
蘇陳手上一個用力,就轉正了身,綢繩從腰間繞回,她以腳著地:「殿下來找我,可是有事?我真不想被打破這份清靜。」
她說話帶刺兒,也算是為原主出氣了。畢竟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有個健康的身體,不能因為別的其他耽誤了她鍛煉,不然以後她如何夢想成真?
看趙騰潤不說話,她攏了一下頭髮:「殿下,有事直說,沒事我繼續吊身了。」
直接把話給他截斷了,說著就又伸手去拉綢繩。
趙騰潤被她嗆的語塞,頓了一下,說:「我已經請了醫聖,過來給你診脈。」
「醫聖?」蘇陳摸了摸胸口:「看來你家秘葯,那些太醫解不開啊。」
語氣似乎帶了笑音,可是她臉上沒半點笑意——
她這不過就是中毒,哪裡用得著醫中聖手了?除非……真如阿練所言,一次二次的毒不一樣!
蘇陳眼神沉了。
不過他請了醫聖來,也是好意,她略微點頭:「多謝……」
「你就不能不和我客氣?」
趙騰潤攔住她的話,只覺心中難過:為了他的大事,她已犧牲諸多,現在,就讓他彌補一下不好嗎?
感情這種事,最是說不清。
蘇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想保全自身。
醫聖的醫術果然不是蓋的,一搭脈就知道:「夫人的毒清過,不幹凈,加之夫人身子孱弱,能養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孱弱?那還是因為被廢了功力。
況且如今換了個靈魂,豈會和以前一樣?
「我開個方子給夫人清餘毒。」
薛如曼一身白衣,飄飄欲仙,說話也帶了仙氣兒似的,聲音格外好聽。
蘇陳手還在脈枕上擱著,卻是眼波流轉:「神醫,能否告知姓名?」
這是她在這裡見到的第二個男人,和趙騰潤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只覺一身仙氣兒,她言詞立時匱乏。
「薛如曼。」
他微微垂著眼,不與她平視,亦不看她,只伸手捏住脈枕。
蘇陳故意不抬手。
他不言語。
蘇陳依舊不動,就等他說話。
薛如曼不能和她如此耗下去,低聲說:「夫人,請您高抬貴手。」
趙騰潤從薛如曼的小徒弟那兒要來了兩顆名為「冰肌玉骨」的養顏丹藥,一進來就看到蘇陳似笑非笑的揚著嘴角,和桌面上的玉臂。
薛如曼是側身對門,角度問題,趙騰潤看不到桌面前景,只能看到他也是抬著手臂的,他詫異又心驚:「還沒診完?」
擔心蘇陳的身體比他想的更嚴重……一步跨過來,卻看到薛如曼捏著脈枕的邊角,蘇陳不抬手。
他一口氣噎在胸口,憋的生疼,伸手握住蘇陳的手腕,直接提起:「蘇兒!」
蘇陳無視他的語氣,對薛如曼微微一笑,半是低頭:「多謝薛公子。」
他亦微微揖身:「夫人客氣。」淡然收了診箱,去開方子。
看著他的背影,蘇陳眼前忽然一花,待花穩,卻是趙騰潤的衣襟紋路:「不準看了。」他直接攬住她的腰:「身子還沒好,就看別的男人直了眼?你在戰場上,是不是也這樣?」
蘇陳沒上過戰場,哪裡知道那是什麼樣,不過這人的霸道,真是不能忍。她看了一眼腰間的手,直接就去撥開。
「蘇兒,」他順著她的手,把她轉過身面對著他,一臉深情:「你好好養身子,養好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等我養好身子,你當我死了吧。」
天家不容休妻,有進無出的,所以蘇陳說的就是的「死」出去。
氣氛頓時尷尬——
雖然「她」不甘心的很,想要看到他一展抱負,登基大位,但「她」有心無命,就算是蘇陳,也未必能全須全尾在這裡等到太子登基,況且,她一點兒原主技能都沒有。
「她」是護國大將軍的孫女和驃騎將軍的獨女,見慣了生死、歷經了拼殺的,甚至還有功夫內力,懂藥草醫理的,但蘇陳呢,除了有幾年魔術助理經驗之外,一無所有,頭一次登台就只剩殘魂了,現在還要顧及這身體的健康問題,她需要時間,但在這兒最缺的就是時間。
眼前這人,說一套做一套,就算她不想偏聽偏信,也要他開口了才行,他不說,她如何得知?只能偏聽了。但他就這般把她辜負了,「她」死的那麼窩囊——
蘇陳那一身氣勢又起,趙騰潤頓時收緊了手:「蘇兒,你在我面前,何須放此氣勢?」
被他忽然抱緊了,勒的肉疼,蘇陳喉頭髮癢:「咳咳咳……」
忽起的咳聲,讓趙騰潤心驚,急忙把人扶著坐下:「你先喝茶,來人!去看葯抓好了沒有,快去煎上!」
他先遞了茶杯,又急忙吼門口的下人,蘇陳掩著唇,沒忽略剛才從他眼裡看到的緊張和焦急擔心。
他到底幾分真心?
……
因為醫聖暫宿東宮,翌日皇後傳召,點名要蘇陳親自帶醫聖到鳳棲宮。
蘇陳連東宮都沒出過,哪兒知後宮的宮與殿去?
太子在朝,此時無法回護,明知就是皇后又挖好了坑兒等著她,她也得去。
阿練給她準備了一把匕首。
「用不上,這種東西別人都能帶,唯獨我不能。」蘇陳對著鏡子攏發:「在別人眼裡,我本就輸理三分,什麼都不做就已經是錯了,所以我要換種法子去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