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情

第2章 前情

一身緋衣的明艷女子,扁圓臉龐帶著青蔥少女的特有紅潤,眼間距略近,圓臉也擋不住的刻薄。此時正扶著一旁婢女的手,高傲的揚著下巴,嘟唇指責。

榻上有層層幔帳,光線被過濾的陰涼昏暗,蘇陳看她看的十分清楚,就是那日她一睜眼就看到的女人,臉上敷了粉她也認得!

蘇陳眼帶遺恨——這是為了她,手指攥緊——這是為了自己,可惜身子實在不爭氣,一陣氣短,幾欲昏厥。

太子驟然想起自己上次接觸了她之後近身蘇兒時的狀況,立刻回頭,呵斥到:「出去!」

那明艷女子嗔道:「殿下,您怎麼能為了這個……,這麼對我呢?御賜婚期在即,人家是來辭謝的,以後就要改口了,您……」

太子長身而起,直接拎她丟了出去:「滾。」

蘇陳無力的倚在床柱上,縱然氣短,卻也覺得痛快——這男人,還算護著她。

「我……」

他站在屏風處,欲言又止。——私心是想要親近的,但又記著接觸過了孫氏,怕傷了蘇兒,而且今日的時辰,也容不得他再逗留,他咬牙,偏臉抬足:「孤明日再來看你。」

蘇陳其實有點兒跟上反應,但看著門被關上,那個一直近身的宮女過來,為她整理床鋪,伺換衣物,末了又端了一盞葯:「小姐,這葯奴婢親自試過,無毒。」

「我真能信你嗎?」

她跪地侍葯:「小姐,您出身邊城陳氏,閨名單字一蘇,五歲習武,十歲入營,十三沙場救父,一戰成名,四載邊關生死不計,陳氏聲望日益碩壯,皇上猜忌,為您賜婚,那時殿下還不曾入宮,只受封虛職,試探於您,您一見傾心,執意追隨。」

她頓了頓:「請您用藥。」

這是「她」的生前事,蘇陳一口飲盡苦藥,急忙追問:「後來呢?」

「將軍勸說與您,本是父女私話,卻上達天聽,雖未明言抗旨,卻加重君王猜忌,時值征戰,戰場上瞬息萬變,援軍拖延兩刻,將軍孤身戰死。您隱退入宮,被廢內力,只因要與他成婚,老將軍被迫屈辱而亡,殿下因此被立為儲,可如今……」

她哽咽出聲,幾近難言。

蘇陳感同身受,忽然就明白了「她」的心意:若是如此的前情,別說「她」不甘心,就是蘇陳,光是聽就覺得很不甘心!

她伸手握住她的肩,拉她起來:「我沒力氣,你起來,坐下,繼續說。」

丫鬟起身,沒有坐,但也依言繼續,體諒她忘了前塵,這次帶了時間:「兩年前,您入宮,一年前,皇上就有意賜婚,您被降為平妻,半年前,太子為立,皇上賜婚左相之女,您被貶為妾,太子請封您為側妃,這半年,您常被苛責,皇上漠視,皇后刁難。」

她帶出了怒其不爭的意味:「准太子妃幾次上門欺辱,您都生受了。月前,皇上賜浴小瑤池,您差點兒死在裡面,太子為了營造假象,給你下了毒,你但凡疑心兩分,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小姐,您長點兒心吧,那解藥也是毒藥,就算他不知道,但他親自喂您服下的!」

越說越恨,最後直接背轉了身。

蘇陳對她這實誠的舉動,真心感嘆:「誠如你言,你必然是我最親近之人,我知你不甘心,我又何嘗甘願。如今你既說了這些,必然是此間不會被聽去的,那我就告訴你一句,生死頓悟,我已死,今後,是新我。」

這話一出口,頓時輕鬆了不少。真是不容易,被壓抑這麼久的心情,原來只不過是要她重新自強起來,蘇陳伸手:「扶我起來,從今以後,我要恢復鍛煉!」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哪怕是為了自己,也不能任由這身子消沉。

原本被廢功力已經傷了身,尚未養好,這又兩次中毒,雖然解毒了,但這次傷的更深,皇后還天天著人來看,美其名曰「關心備至」,若不是楚練及時做戲,蘇陳的反應很不合格。

……

趙騰潤在門外看了良久,沒讓人出聲,面沉入水,轉身離開。

他看到蘇兒在努力站起,盡量多食,也看到蘇兒傷了脾胃,偶爾入食欠妥則腹痛嘔吐,那般艱難還要堅持,實則讓他汗然歉然,忽生無法面對之感。

她忘了前塵,若她真忘了,倒也算得上是好事,可是他又不舍,畢竟那時也有他們的無憂甜蜜,但若有朝一日她想起來了,那才真是刺骨蝕心……

「殿下,臣愚見。」

鄭書榮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看了一眼這人,趙騰潤嘆息一聲,收斂謹慎:「你說。」

「皇上最近舊傷反覆,五皇子已經在外訪到醫中聖手薛如曼,正在回京途中。」鄭書榮低了低聲音:「到時候可以讓他為王妃診斷。」

蘇陳的病一直被隱瞞中,對外稱病入沉珂。但此時的蘇陳,那股勁兒使得趙騰潤不能小覷,但這也讓他在內疚里多了些放心——若是她一直這樣,足可自保。

太祖杯酒釋兵權,動亂幾世之後,武弱文盛,當今天子卻是御駕親征過打平了遼夏邊番的,但一身舊傷隨著年紀,發作的越來越明顯,而趙騰潤雖然被立太子只半載,但年紀卻弱冠以四。

二十四了啊,很多時候,十分的身不由己。

趙騰潤揉了揉額角:「到時候再說吧,就算老五回來,我也不方便請薛醫聖。」

那樣太招搖,會引來更多人注意,要是適得其反,就更不好了。

鄭書榮頓了一下,知他不想聽,便說政事:「黃河水災,現在還沒處理好,殿下還需抓緊時機,等皇上問起,不能落個時局不安的風評啊。」

這個話題,趙騰潤更不想提。

如果家裡是蘇陳的事最上心,政事里則這治水是頭疼之根了。

他有些煩躁:「那你說該怎麼辦?」

「臣覺得,可以這樣……」

鄭書榮是他入宮之後的伴讀,跟隨多年,是他的人,純粹的太子黨,實是好助力,所以他的有些小毛病趙騰潤都不在意,但太子家事,不容他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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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請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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