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期末考試在高考後大約一個月，這段時間印叢的日子緊張中夾雜著無聊，高中的課程幾乎在這一段就需要結掉，下學期就開始進入複習了，老師們急的都恨不得拿起書往他們腦子裡塞。印叢覺得還好，除了物理之外別的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大問題，他可能是他們班男生裡面對物理最沒有天分的。

今天天氣還不算太熱，考試的時候開著窗還挺舒服的，有風。下午考理綜，印叢把物理放了最後一個寫，倒也不是寫不出來，硬生生擠開始能寫出來的，只是懶得用心去想，寫著寫著覺得好無聊，會寫的寫完之後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二十來分鐘，可以走了，印叢便交了卷出去了。

沒事幹，懶得回宿舍，就坐在籃球場邊上的鐵護欄上一邊發獃，一邊等成越華他們幾個，他坐在一顆大槐樹下，挺舒服的，就是屁股可真疼啊，太硌了。

相比較印叢，成越華他們可以說是非常有毅力了，不管會寫不會寫，都要堅持到打鈴那一刻，這讓印叢非常佩服，不像他，坐一會就像坐在仙人球上一樣，印叢嘖嘖了一會。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卧槽！」印叢下了一大跳，竟然是褚放，在打籃球，出來得竟然也這麼早。

也對，體育生對文化課要求不高，隨便寫寫就行，老師也不管。

等等，印叢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記得跟褚放沒說過幾句話，為毛知道他是體育生。

印叢足足有十秒鐘沒有說話，從腦子深處請出來很久之前的記憶，才想起眼前這位就是那晚上他們宿舍吃燒烤時的八卦主人公，怪不得那天隱約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

印叢的嘴在他這十多年的時間裡終於靈了一次。

褚放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吃驚，他們就這樣相對無言地看了對方十來秒，他不知道印叢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內腦子已經繞地球好幾圈了。

「啊，是你啊！」印叢才反應過來。

褚放站在印叢的斜側面，印叢抬頭看他的時候不太能看清他的臉，但正好看到陽光從他背後射過來，微微有些刺眼，他臉的輪廓很好看，線條清晰，仔細看得時候還能看到臉上掛著的汗珠，「好看」印叢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細微地癢了一下，就像那束陽光直直地照到了他心裡。

「啊，是我」

……

印叢有點想笑，這是什麼對話，他有點沒話找話地問：「你幹嘛呢？」

「打籃球啊，看不出來嗎」褚放答道

「廢話，你丫看不出來我在沒話找話嗎，你這樣吧天聊死了，我們還怎麼尬聊，面對面杵著嗎」印叢的心裡要咆哮了。

然後，他們就面對面杵著了。。。。

太奇怪了，從那天他吃飯的架勢來看對面這位大俠也不像是那種很內向的人啊，難道是自己太尬了？

印叢呵呵了兩聲沒再接話

「你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吃飯。」褚放終於主動開口了一次。

「啊？」印叢有些詫異，沒想到他真的要請課，猶豫了一小會之後印叢決定拒絕「我得收拾東西回家。」

「那明天可以嗎」不知道為什麼褚放有些堅持。

「行吧！」再拒絕好像有點刻意。

褚放好像鬆了一口氣，也可能是看他仰著頭太累了，就坐到了印叢旁邊。

一坐下去他就問「你不硌嗎，這麼細？」

「疼啊，多坐一會兒就好了，對了，你是幾班的來著？」

「十三班。」

「理科班？」印叢有些吃驚，他們學校重理輕文，高二一共十八個班，十四班以後的四個才是文科班，而特長生一般都在文科班，比較輕鬆。

「嗯，瞎選的。」褚放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正當印叢猶豫要不要再找個什麼話題聊一聊的時候，就看到成越華從教學樓慢悠悠地出來了，「舍友出來了，我先過去了。」說完也沒等褚放再做出什麼反應，就起身趕緊朝那邊走了過去。

「剛剛那是誰，怎麼看著有點像那個褚放？」

「快別說了，就是他。」

「卧槽，你倆啥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你們說他被堵了的那天，我剛好碰見，他腳崴了，借我手機了，就這樣，好久之前的事了」

印叢沒有告訴成越華他們要一起吃飯的事，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點彆扭。

誒，不知道蔣樂知道他把珍貴貢獻給別人會不會傷心欲絕，印叢想想就覺得好笑。

都出來之後幾個人跑到離學校不遠的一個烤肉店，打算吃一個短暫的散夥飯，笑笑鬧鬧一直到天完全黑了才都挺著個肚子往學校走。

回宿舍大概九點多，不算晚，幾人又開始激情澎湃的收拾回家的東西，雖然平時也是一周或兩周回一次家，但放假的時候心情還是和平時不一樣，就像十幾年沒回家了一樣。

印叢並沒有他們那樣的熱情，其實他對回去還是有點抗拒的。

「怎麼，不想回？」成越華大概是看出來了，宿舍他倆關係更好一點，兩人在高中之前就認識了，一個初中的，雖然不是一個班，但還是比較熟的，所以他對印叢的事還是比別人了解多一些的。

「嗯，有點。」印叢也沒瞞著他。

「那明天出去玩？」

「過兩天吧，先陪你媽兩天吧，不然她要對我滿腔怨念了」

「也行，免得我媽叨叨我。」

說是不晚，其實也不早了，成越華和韓豐決定明早一早再走，張子林他爸來接她，所以一會就走，至於印叢，他家離得並沒有太遠，打的也就四十幾分鐘，害怕受到蔣樂的控訴，所以他也決定今晚就走。

出門在學校門口叫了個滴滴，上車之後一路睡到了蔣樂家門口，頭都有點不舒服。

「來了啊，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給你弄一點宵夜吧？」

一進門老媽就迎了進來，她的態度很熱情，熱情到印叢都有一點不習慣，就算她沒有虧欠印叢什麼，看到她的態度，印叢就有一種她做了多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甚至還有一點愧疚。

本來就沒有什麼嘛，印叢想，他沒有資格指責任何人。

「我吃過了，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印叢低聲回答。

剛剛洗了澡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鐘，就看到蔣樂抱著他的小枕頭賊頭賊腦地拉開了他房間的門，看到印叢看他，還非常靦腆的笑了一下。

「你幹嘛？」印叢有點無奈。

「哥哥我想和你睡。」

「可是我不想和你睡啊！」印叢有意逗他。

「啊，那你能不能克服一下下，你看我還這麼小」蔣樂一臉嚴肅

印叢笑了，往裡面挪了一下，剛拍了一下旁邊的位置，就看到蔣樂甩著他的圓圓的身材猛地衝到他的床邊，然後甩開拖鞋用力一跳，掛在了他床邊。

印叢嘆了一口氣，伸手把蔣樂提了上來。

「哥哥你明天幹嘛呀」蔣樂在印叢身邊一直打滾，讓印叢萌生了一種重新把他扔下去的恐怖想法。

「去找同學玩」

「那你不能陪我玩了呀!」蔣樂委屈巴巴地說。

「嗯，後天再陪你玩吧，每天可能沒有時間。」

「好吧。」雖然不樂意，但為了表示自己很聽話，蔣樂還是假裝痛快的同意了。

印叢煩了身，忽然想起來今天下午自己非常痛快的跑掉了，既沒有和褚放約好時間地點，也沒有留聯繫方式什麼的，不知道明天怎麼碰頭呢。

「嘿，真是沒帶腦子。」

不管了，明天起來再說吧，有點累了，沒過多久印叢就迷迷糊糊了，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掙扎著吧蔣樂的腦袋按回了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