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7婚期:據為己有

0097婚期:據為己有

陷入長長久久的深睡,恍若又重新回到娘親的懷裏,令我無比安心的只想在睡,拚命的睡不願醒來。

不知睡到今夕是何夕,再次醒來的時候,置身於溫暖的地方,讓我的手自從中毒之後第一次感到暖意,全身上下也是暖暖的,這種體驗,讓我莫名的眷戀,想要自己溫暖再久一點。

眼睛睜開,看見身上趴着元恂,巴掌大的小臉,滿滿脆弱,我憂慮,他是不是已經知道明星稀已經死了。

身體動了一下,他就醒來,而我現在再看見,我睡在暖玉床上,一大塊暖玉,觸手生溫。

元恂揉着眼睛:「姑姑你醒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姑姑不會醒了,我害怕姑姑不會醒,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心疼的我,伸手把他摟在懷裏:「誰說你沒有親人?你有父親有娘親,還有皇叔,你有很多很多親人,不準這樣瞎說!」

元恂咬了咬嘴唇,從我的懷裏退出來,跪坐在我的面前,雙眼發紅:「我知道,我娘親一定會回來的,他就像三年前一樣,只不過出去遊玩了,等遊玩好了,他就會回來!」

「我才不相信別人口中所說,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姑姑,你說他是不是會回來,是不是三年之後就回來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和娘親在一起,把父親扔在外面,讓他自生自滅了?」

元恂不讓眼淚流下來,發紅的眼睛看着我,讓我心疼的無以復加,雙手捧着他的小臉:「是的,你娘親會回來,我們一起等他,三年不行六年,六年不行那就九年,他在外面玩久了,玩累了,也就回來了!」

元恂倔強的說道:「是,他玩累了一定會回來,我好好的,努力的,乖乖的,他一定會回來!」

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帶着濃重的鼻音道:「是,我們一定要堅信,他一定會回來!」

哪怕我們都知道他不會回來,但是我們也要想想他能回來,他能回來當我的哥哥,當元恂的娘親。

晌午時分,我洗漱完,太醫過來給我把脈,得出來的結論,我的身體太虛,愛過體寒,需要好好靜養,至於身體上的毒,已經到達了身體各處,只能放任它,沒有任何解毒的可能。

也就是說,我的身體比任何人的身體都要寒,變成了一個不易受孕的體質,想要受孕,只有極小的可能。

席慕涼看見我發愣,安慰我道:「殿下是喜歡您這個人,至於孩子的問題,肯定不在殿下的考慮範圍之內!您就放心吧!」

手中捧著姜棗茶,看着白煙渺渺,嘆著一口氣道:「我並沒有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和他成親,我什麼都沒有,空有一個名頭!」

「還有明星稀留給我的二千五百人,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有,我對他江山社稷沒有任何一丁點幫助,這讓我很自責!」

席慕涼蹲在我的面前,雙手扣在我的膝蓋上:「喜歡一個人,只是喜歡一個人,跟其他的沒關係!」

「你要相信殿下,會好好保護你,姑娘,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不能退縮,你馬上就要看到幸福了,如果你退一步,幸福就會離你遠去,就再也抓不牢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抓住了席慕涼的手,緊緊的握住:「嫁給他,不能跟他生小孩子,你沒聽太醫說嗎,我這樣的體質,是短命的…」

「短命的你懂嗎?就是活不了多久的,活不久就陪他不久,何必這樣傷感呢,沒意思的,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席慕涼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我只希望殿下幸福,只希望你幸福,這是我唯一希望的,除此之外我再無其他,姑娘,請勿糾結這麼多,殿下真的深愛於你,你相信奴婢,千萬不要放手,要牢牢的抓住幸福!」

堅強的笑容,讓我難受極了,彷彿我只要不答應,她就能哭出來一樣,看了她良久道:「再說吧!」

這件事情沒辦法算了,對於北周皇上的仇恨,我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了,父親,他根本就不配做父親。

「再說什麼?」拓跋君敘嘴角帶着笑意走來,帶動了一室風華,冷長的鳳眸散發迷離的光彩,好看的容顏,跟明星稀不分上下。

有些失神的看着他,席慕涼抽回手我都不知道,拓跋君敘走到我面前,對席慕涼微微側目一笑:「麻煩你了!」

席慕涼受寵若驚:「殿下客氣,這是奴婢該做的事情,奴婢惶恐!」

「下去吧,那邊有我!」

「是!」

席慕涼恭敬的退下,還對我施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真的想不明白,她明明深愛着拓跋君敘,卻能在他面前不留任何痕迹,看不出來任何深愛他的模樣。

拓跋君邕是這樣的,明明已經難過的要哭泣,明明已經難過的快要死掉,還是面色無常的樣子。

拓跋君敘在席慕涼退下去之後,耳尖微微泛紅:「你可有事?可有哪裏不舒服?」

我坐着沒動,昂頭望着他:「沒有哪裏不舒服,在你這裏挺好的,倒是你,現在忙得焦頭爛額吧?」

拓跋君敘對上我的眼睛,還沒有對視一會兒,不自在的撇了過去:「沒有焦頭爛額,北魏的一切都在正軌上,你不必擔憂,哥哥那方面,你也不用擔憂!」

「對於戰場的一切,他比任何人都熟悉,更何況北魏上下一心,就算百姓不吃不喝,也會支持遠方的戰士,保家衛國,守護疆土!」

我微微伸出手,去抓他的手,拓跋君敘本不習慣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反應過來,滿臉爆紅。

「北魏的人齊心協力,這件事情很欣慰,殿下,為了我這麼一個人,不值得!」

拓跋君敘手心就開始冒汗:「並不是為了你,是新羅,南齊欺人太甚,聯合起來攻打北魏,北周坐山觀虎鬥,想要瓜分北周,我們是做正當的反擊!」

「此件事情跟你無關,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你無需自責,這只是國與國相互正常交流,跟任何人都沒關係,這是國家跟國家之間的關係,疆土劃分的問題!」

「若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你完全不必顧慮,江山社稷,本來是掌權人的事情,掌權人弄不好,怪不得別人,明白了嗎?」

我的手握着他的手指,藉著他的力站了起來:「我明白,但是你要娶我為妻的這件事情,咱們能不能……」

他一個激動,反手握緊我的手,從容不迫帶着急切:「我要娶你為妻的這件事情,按照原計劃進行,太醫的話我已聽說!」

「沒有孩子不要緊,元恂是一個好孩子,若是不行,還有其他皇室的孩子,若是皇室中人有人進諫,這個你更加無需擔憂!」

「等這件事情過後,江山穩固,我可以辭去皇太子之位,不坐這個江山,就不存在江山後繼無人的問題!所以這些都不是事,明白了嗎?」

這些都不是事,孩子不是事,江山不是事,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事,在他看來,我才是那最頂級重要的。

看着他說完話,臉頰紅如朝霞,我撲哧一笑:「你喜歡我什麼?我可以改的,真的!我這樣的人,滿心只有仇恨,分不了多少心給你的!」

我真的分不了多少心給他,我的心裏滿滿的都是如何報仇,如何去算計報仇,如何能把我娘親的命,把明星稀的命讓他們在天之靈死的安息。

拓跋君敘緊張得額頭上都露出一絲薄汗:「只要我能在你心裏安身立命,其他不重要!」

只要能在你心裏安身立命,其他不重要。

這樣的情話,讓我的心莫名的發緊起來,不知該怎麼對他,才能不辜負他這一往情深。

我問他喜歡我什麼,我以為他會告訴我,誰知道他卻說了這樣一句話。

只要能在你心裏安身立命,其他都不重要……

不知怎麼,我對着他笑了,笑着笑着,我又哭了。

拓跋君敘手忙腳亂的給我擦眼淚,慌亂的像個毛頭小子,一點都不像一國的儲君:「你別哭,不能安身立命,一小丁點位置也可以,只要你心中有我!」

他的手在我臉上遊走,擦着眼淚,讓我越發難過,難過的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抱住他僵硬的身體,哭着問道::「拓跋君敘,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做,你會成為一個明君,你會生一個可愛的孩子,你的江山,會成為一個強國!」

「你喜歡我什麼,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歡,你為什麼要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的人……對我好的人,最後都會離開我,我怕你最後也離開了我,我會受不了的!」

哭着質問他,我真的害怕,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出家為僧,現在在東晉動亂的地方,就算被人歌唱,也不屬於我。

第二個對我好的人,在一個月前死去了,現在他又對我好,我害怕的全身顫慄控制不住,生怕一不小心,再一次失去了他,我又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他的手臂緩緩的圈住了我,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用僵硬的口吻哄着我道:「不會的,我會陪你長長久久,不會讓你一個人,再也不會讓你去經受這樣的事,不需擔憂!」

不需擔憂,這樣的一句話,彷彿成了他的口頭語,他處處在告訴我,只要有他,這一切都不成問題。

北魏的皇宮裏,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是未來的皇太子妃,我見到了北魏的皇上,一個全身上下沒有充滿任何威嚴氣息的男子。

在一群女人中間,享受着女人的伺候,看到我的時候,把我從上打量到下,醉醺醺的說道:「你就是太子看上的女人?瘦得皮包骨頭,眼睛那麼大,何來美麗之說?」

我屈膝向他行了一個禮,還沒張開嘴說話,元恂橫在我的面前道:「皇爺爺,您的這些女人們倒個個肥碩的很,為何也不見得你歡樂?」

「我姑姑瘦了怎麼了?您有何意見?可以直接跟父親說,或者直接跟皇叔說,您在這裏欺負我姑姑算什麼?難道您真的認為她千里迢迢過來,沒有一個人傍身,就可以任您如此話語相激?」

一個美人起身道:「小公子,您之所以叫小公子,是因為將軍,不告知天下人您的娘親是誰,皇上也沒說什麼,您這樣為何啊?」

元恂努力的昂着小臉:「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我?皇爺爺,你的美人還要不要管了?她在說我沒有娘親!」

「我真的沒有娘親嗎?難道父親沒有告知你我的娘親是誰嗎?這麼一個僭越的女人,皇爺爺真的能容忍嗎?」

美人吃力沒討好,瞬間做的北魏皇上的面前,靠在他的胸口,嬌嗔道:「皇上,奴家不是這意思,奴家只是……」

北魏皇上隨手一推,把美人推倒在地,對着旁人道:「拖出去喂狗吧,對小公子如此不敬,就是對大皇子不敬!」

「大皇子保家衛國,豈能容許別人如此放肆,拖下去!」

美人一臉驚恐,都忘記了叫喚,直接被侍衛拖走,元恂後退到我的身旁,小手塞入我的手中,扯著嘴角道:「皇爺爺英明,我就不在這裏耽誤皇爺爺了,我帶姑姑先走了!」

「等一下!」北魏皇上醉醺醺的眼睛眯了起來:「你不應該叫她皇嬸,怎麼叫起了姑姑了?」

元恂張口便道:「剛剛那個女人不是好奇我的娘親是誰嗎?皇爺爺想知道嗎?我可以告訴皇爺爺,皇爺爺知道之後,就知道我為什麼叫她姑姑了!」

北魏皇上遲疑了一下,對他勾了勾手,「你可以悄悄的告訴朕,朕保證不多說什麼!」

元恂像一個小惡魔一樣:「我可以悄悄的告訴您,但是您知道之後,怕不能悄悄的了,你確定要聽?我告訴您,可以嗎?」

北魏皇上眉頭皺了起來,對着圍繞他的美人揮了揮手,美人們察言觀色的起身,紛紛離開。

元恂捨棄我,走到北魏皇上面前,湊在他的耳旁,低語了幾聲,北魏皇上臉色變幻無窮,十分震驚:「北周的明星稀,是一個女子?生下你?」

元恂哼笑了一聲後退:「皇爺爺你猜呢?他現在都不在了呢,這個問題,怕是永遠得不到答案了!」

「不過……」元恂說着停頓了一下:「您想知道還可以問父親,父親是最知情的人,如果您有膽子問的話?」

元恂言罷慢慢後退,後退到我身邊,抓住我的手,拽着我邊走邊道:「姑姑已經向您請安,是您自己不要面子的,是您自己開口,就說了不好聽的話!」

我還在扭頭看北魏皇上,北魏皇上醉醺醺的眼睛一片清明,閃過複雜的光芒看着我,一直目送我遠去。

我覺得他不是像宮中其他人口中所說的那樣,整天只知道美人喝酒,不處理任何朝政,把國家重擔全部壓給拓跋君敘。

走了好大一截,看着黃臘梅花,開得正旺,我停下了腳步,折了一枝:「元恂,你的皇爺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多久了?」

元恂負手而立:「我沒進宮之前就已經是這樣了,聽旁人說,皇爺爺是忌憚父親,父親眼中除了皇叔誰也沒有,旁人忤逆父親,父親不會說三句話,直接便手起刀落!」

「旁人說,皇爺爺是怕父親,害怕父親手中的利劍,直接割斷他的脖子,所以他才會裝瘋賣傻,整日除了美酒,就是美人!」

「事實呢?」我不由自主的問道。

元恂嘆了一聲:「事實呢,事實就是皇爺爺就是喜歡美酒美人,至於江山,他早就想讓位做一個太上皇,皇叔不接,說接了就沒有自由,不可能能自由的出使他國,所以兩個人……一個掌握了實權,一個在皇宮裏醉生夢死!」

拓跋君敘已經掌握了實權嗎?

北魏所有的東西都在他手上了嗎?

心稍微安了一下:「宣位詔書已經寫了嗎?」

「自然!」元恂應着我的話:「在整個北魏里,其他的皇子們,都已經冊封為王,去封地了,他們害怕父親,個個不敢跟父親正面衝突!」

「縱心中有不甘不願,也只能乖乖的滾蛋,在北魏皇叔有絕對的權力,也有絕對的本事保護姑姑,姑姑無需擔憂,只需要快樂做一個新嫁娘就好,沒了娘親,我會親手牽着姑姑,把姑姑送到皇叔手上,斷然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姑姑沒有人,我就是姑姑身後的人!」

伸手狠狠的揉了他一把頭:「姑姑在這裏沒有人欺負,你不必擔憂,姑姑很好,姑姑會守着你長大,你說好不好?」

元恂抱着我的腿蹭了一下:「自然是好的,但是我還希望姑姑能生下一個寶寶,我來保護他!」

心中驀然一痛,笑道:「一定會的,到時候,不準欺負他!」

元恂雙眼亮晶晶的,繃緊的小臉,真正的有了笑意:「絕對不會欺負他,我會像父親保護皇叔一樣,保護他!」

心痛得無以復加,再次揉了揉他的頭,眼中滿是溫情的看着他,沒有孩子,守着他一樣的。

婚期定在入冬,第十五天,用席慕涼的話說,是因為我的身體太過瘦弱了撐不起寬大的嫁衣,特地細細的養了半個多月。

半個多月並沒有養幾兩肉,只是入冬了,衣裳穿厚了,再加上外面的嫁衣,整個人就顯的在那麼單薄了。

席慕涼看着我直嘆氣,滿眼的自責:「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讓姑娘多吃一點,姑娘現在……」

「不關你的事兒!」我笑着安慰她:「是這個嫁衣的問題,都是明星稀的錯,他做的嫁衣不合適,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席慕涼眼淚突然措不及防的流出來了:「姑娘,奴婢真的很感謝你,真的真的,我恨不得馬上入冬,馬上到第十五日,讓你早早的嫁給殿下,名正言順的殿下保護你,你就不會受苦了!」

「我現在不苦!」我一手擦着她的眼淚:「有元恂,有殿下,我一丁點都不苦,真的一點點都不苦,你不必介懷!」

席慕涼淚水決堤,重重的點頭,控制不住自己的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嫁衣,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不對?

我捫心自問摸著自己的心,我心中到底有沒有拓跋君敘的位置,我對他有怎樣的感情!

想來想去,我把他放在一個我敬重的位置,對他的感情就像對待容璟,恩情大於男女之情,感覺他就像我的庇護所,我也無數次痛恨著自己,這樣的一個男子,愛上很容易。

為什麼不愛上,為什麼不敞開心懷,好好接受他,讓他在自己的心裏橫行霸道?

拓跋君敘把我和他的婚事詔告了天下,婚期定在入冬第十五日,更多的是為了告訴其他國家,我和他要成親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我是他唯一的皇太子妃。

皇宮裏的錦鯉,比別處都好,我拿着魚食,喂著錦鯉,拓跋君敘在一旁看了我好久,我以為他要開口說話,等著等著沒有等到。

最終我自己拍了拍手,轉過身來,與他四目相對,看着他漸漸紅了耳尖,臉上染了徘色:「你若喜歡錦鯉,我可以命人再去捉幾條過來,這個池子裏,總共有一百八條錦鯉!」

我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他被我看得眼睛直瞟,臉色越來越紅,羞澀的恍若他是一個姑娘。

我上前走了一步,他後退了一步,我緩緩的說道:「你故意把婚期拉遲,想做什麼?給誰看?想要誰過來!」

拓跋君敘後退的步伐,瞬間停了下來,怔怔的看着我:「孤不想騙你,你的懷疑是對的,孤是想要天下人知道你是我的妻,但是孤更想要西晉的皇上容與知道你是我的妻!」

「孤想要把你據為己有,告知天下人,告知這個對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人,你是孤的,誰搶你,就是在跟孤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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