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北渡長江

131 北渡長江

秋儀之聽了,這才悔恨道:「要不是戴元帥提醒,我都忘了。嶺南王府平定之後,此物自然上繳皇上,怕現在已在鄭鑫手裡了。真恨在下走的急,沒有想到將此物一併取走。」

戴鸞翔蹙眉道:「這就有些麻煩了。不過不要緊,這事聽上去雖大,卻與大局關礙不大。畢竟現在皇上已經駕崩,代表皇權的金牌令箭也就……」

秋儀之已是心急如焚,不待戴鸞翔把話說完,便朝他作了一揖、又對戴母一揖到底,告辭道:「好了,在下再不攪擾了,戴元帥也請留步,在下這就要啟程北歸了。」

說罷,秋儀之便領著手下一干文武幫手,徑往北方賓士而去。

鄭鑫雖然有意堵截秋儀之一行,可秋儀之行動極為迅捷、鄭鑫又做賊心虛不願大肆聲張,因此秋儀之一干人等沒受什麼阻礙,便已到達長江邊上。

此時雖然朝廷內部已是暗流涌動,可在民間看來,卻是大亂方定,一派百廢待興的景象。

秋儀之原還以為跑到長江邊上,尋找渡船還要破費周折,可一路直趨至一處運河小鎮,卻見往來長江的傳播如過江之鯽,往來不息,顯得十分熱鬧。

然而秋儀之這次要找到一艘能夠一次運送兩百多人過江大船倒也並非易事。所幸林叔寒的夫人吳若非辦事周全,臨走之時,將林叔寒和秋儀之平日里積攢起來的計有近十萬兩銀子的銀票全都隨身帶走了。

眼下不是省錢的時候,秋儀之一下拿出一萬兩銀子來,就在碼頭上尋找大船、快船,要立即啟程北渡長江。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一萬兩周慈景家的銀號簽印的銀票拍在桌上,立即有七八個船主圍了上來接生意,其中還有兩三個寧可手頭的生意不做,也要賺這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秋儀之不及細選,找了一條看起來新些的船,便讓船主迅速將馬匹行裝載上船,立即揚帆向北邊橫渡長江。

這船主年紀也有五十歲不到,不知在這長江邊上做過多少生意,見秋儀之一行運送的都是朝廷軍馬,還有不少兵器利刃,隨行人等一個個也都是士兵打扮,不由多張了一個心眼,特地跑到秋儀之跟前,問道:「小的若是猜得沒錯,大人您是一位武將吧?」

秋儀之斜睨著眼問道:「那又如何?」

船主道:「若真是帶兵過江,一般走的都是官船。遇有緊急任務,來不及等官船到達而徵用民船的情況也是有的,不過要有節度使衙門的呈文,小的才敢過江啊……否則萬一有那個通行,暗地裡報告官府,說小的私通賊寇,小的就是有一百張嘴巴也講不通了……」

秋儀之雖然也算久經戰陣了,可還是第一次領軍徵用民船過河,裡頭這麼多規矩他一條都不懂,況且現在江南節度使劉慶,就跟在自己身旁,還從哪裡去找節度使衙門開呈文。

然而秋儀之根本沒有心思同這船主在此處多掰扯,見自己的貨物都已被裝載上船,獰笑一聲道:「算你聰明,我等就是賊寇不假,你現在已被我等擄了,這就跟我等上船去罷。」

說著,他朝身後兩個親兵努了努嘴,頭也不回便往船上走去。

那兩個親兵本就是山賊出身,做慣了打家劫舍的營生,看見秋儀之眼神示意,一人伸手捂嘴、一人扭住胳膊,連推帶拽地便將那船主押上了船。

登船之後,一眾水手見船主這副樣子,無不驚訝,紛紛放下手中活計,操起手邊的木棍、拖把、秤砣就要同「賊寇」廝打起來,卻聽秋儀之大喊一聲:「住手!你們才幾個人?船上有我兩百個兄弟,人人刀劍在手,你們打得過嗎?聽我的話,趕緊揚帆起錨,北渡長江,一萬兩銀子的渡銀還是你們的,否則就把你們全殺了扔到江水裡餵魚!」

眾人見秋儀之矮矮小小、白白凈凈的雖是個書生模樣,話語之中確充滿著殺氣,不敢輕視,又見船主在他手裡,便也只好勉強升起船帆,向江北而去。期間有幾個水手因為害怕,跳江逃跑的,秋儀之也毫不在意,任由他們自便。

秋儀之本就無意傷害船主,商船一離開碼頭,船主便也被解除了束縛,膽戰心驚地縮在甲板一隅,同一兩個親信水手互相交換著眼神,卻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秋儀之覺得好笑,便走到船主身旁,笑道:「這位船主不必擔心,我等不是賊寇。不過當時情勢緊迫,船主話又太多,在下才出此下策,不過是想快些渡江罷了。」

秋儀之這話說得誠懇,船主卻依舊不敢相信,試探著問道:「這位大王……大人……不是又在誆我吧?」

「誆你也要,不誆你也罷,這又有什麼打緊?一萬兩銀子入袋,比什麼不重要?」秋儀之答道。

船主想想也對,卻又說道:「就怕從此我被官府盯上,生意再也做不成了,只有遣散船隊,靠著這一萬兩銀子養老算了。」

秋儀之看著船主這副萎靡的樣子,放聲大笑:「哈哈哈!這位船主看來還是信不過我。無妨,其中的緣由,我也不多解釋,解釋得多了對你也不好。我就問你一條,最近江上有個叫李勝捷的,你知不知道?」

「李勝捷?知道,知道!」船主立即答道,「他是老船主李直的兒子,據說還幫著皇上平定了嶺南王爺的叛亂,皇上欽封了官職,也算得了正果,前途無量啊!」

「哦?看來你也頗有幾分見識嘛。」秋儀之說道。

那船主道沒聽出秋儀之口中三分揶揄的口氣,答道:「小的雖然主要在長江裡頭行船,然而幾個大海港還是經常去的。老船主李直的名聲誰不知道?他家的『白鯨旗』掛起來,那人敢不給幾分面子?」

「那好。」秋儀之問道,「那這『白鯨旗』你最近幾天見過沒有?」

船主想了想,答道:「見過的,昨天小的卸貨時候,還遠遠瞧見李家的『白鯨旗』呢。就是他們船隊離得太遠,小的也沒怎麼看清楚,他們就開走了。」

就在這隻言片語之間,秋儀之已是心中有數:那李勝捷果然聽了自己的吩咐,率領屬下船隊不停在長江上往返巡弋,一旦遇到鄭鑫的船隊,就要發起進攻。

於是秋儀之略加思索,便又對那船主說道:「我有一件事情,托你去辦。你若能辦成,李勝捷自然有所關照,對你今後生意大有助益;若是辦不成,那也沒有什麼損失,不知你有沒有什麼興趣?」

那船主也是個生意人,這樣一本萬利、沒有風險的事情,他當然有興趣,一時忘了自己還是個被「賊寇」劫持的人質,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大人請講,大人請講。」

秋儀之看他這一臉喜色,暗暗嗤笑一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難辦的。那李勝捷是我的故交,你碰到他,就說他的兄長——也就是我——已乘了你船,已到了長江北岸,要他尋機找到我,我有急事找他。」

那船主一邊聽,一邊記,忽然反應過來,驚問:「大人既是少船主的兄長,那大人可別是李老船主的子侄吧?」

秋儀之擺了擺手:「我同少船主李勝捷,乃是結義兄弟。這件事情你辦得成就辦、辦不成就不辦,你小心些就是了。若是有緣辦成了,將來你的生意,李家自然會高看一眼。」

那船主還要再問,秋儀之已是沒了耐性,一轉身便走開了。

此時乃是初夏時節,東南風又猛又勁,秋儀之所乘的又是一艘新造的快船,乘著風勢便往江北而去。大船中午啟程,當日傍晚便已渡過長江,待船上兵馬全部下船時時候,也不過是戊時剛過時分。

秋儀之見橫渡長江十分順利,便也高興,可他剛剛跨上自己那匹汗血寶馬,臉上的喜悅表情便一閃而過,神色頓時又凝重起來。

隨侍左右的溫靈嬌見了,忙近前半步,問道:「公子,現在已到了江北,暫時脫離了鄭鑫的魔爪,你怎麼又憂愁起來?」

秋儀之嘆了口氣:「我不是聽戴元帥說了,鄭鑫喪心病狂,或許派人去刺殺三殿下么?可這天下幅員萬里、黎民億兆,千頭萬緒,我又何從去尋找這些刺客呢?」

忽聽林叔寒放聲笑道:「林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聽秋大人和溫小姐說悄悄話兒。可林某有幾句話要講,大人可別嫌我多嘴喲。」

秋儀之知道林叔寒智謀超群,絕不會說什麼無用的廢話,便道:「林先生定有妙計叫我,還請不吝賜教。」

林叔寒搖了搖紙扇,說道:「秋大人機智聰慧,怎麼今日犯起傻來了?何必去苦心積慮地找什麼刺客,只要在刺客的必經之路上守候,或是趕在刺客到達之前就通知三殿下,不就行了么?」

林叔寒這話,在秋儀之這裡,真有醍醐灌頂之效,立即翻身下馬,向林叔寒作了個揖,又命令趙成孝道:「不能耽擱了,我等這就調集人馬,立即往潼關進發!」

大漢京城洛陽,地處天下之中,東有潼關、西有大散關兩座天下雄關守護,可謂金城萬里、固若金湯。而這兩座關隘,便也成了進出洛陽的必經之地,只要控制住了這兩處,洛陽便能萬無一失;同樣的,只要堵住了這兩條通路,便也能將洛陽圍困起來。

放在今日的情況,只要秋儀之能先一步趕到潼關,將打算通過潼關的疑似刺客阻攔起來,或是乾脆殺掉,同時派人進關同三殿下取得聯繫,要他早作準備並加強護衛,便能保住他的性命,也就保住了同鄭鑫一較短長的本錢。

想清楚了這點,秋儀之再不猶豫,也不讓麾下將士休息吃飯,立即揮軍沿官道大路,徑往潼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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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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