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席錦榮的番外小劇場（二十一）
?「安心。」
「你讓蕭下回來，讓小優帶人去。」我瞪著他，「蕭瑾煜，你和我發誓，你不會在傷害任何無辜的人。」
他這是在謀殺。
他想要報復白家可以，但是不能傷害無辜的人，尤其是白嵐！
如果是以前的白嵐，也許我會選擇沉默，畢竟，白家的人真的很可惡，但是，白嵐不是那樣的人！也許她嬌縱，霸道，有時也很可惡，但是，她的本質不是壞的，她只是被一個寵壞了的孩子！
他們欠了席大哥那麼多，絕對不能在讓他喜歡的人消失……
「……」蕭瑾煜沉默了，手仍是強有力地攥著我，不由得我離開。
「你不會派別人。」他不參與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我看著蕭瑾煜的態度，認清這一點，便狠狠掙開他的手，轉身就往外走去。
他欺騙了席大哥……
也許他們之間達成了某項共識，但是席大哥卻絕對不會想到，蕭瑾煜就是想用白嵐的命來懲罰白家！
他被蕭瑾煜騙了……
這一刻，理清所有一切的我大腦格外的清晰。
我從來沒發現自己大著肚子還能跑這麼快，我生怕再被蕭瑾煜攔住，幾乎是用盡全力往外跑，衝到一部車旁。
打開車門，我就要坐進去，手卻再次被抓住。
「你不要命了！」蕭瑾煜衝過來，黑眸盯著她，臉色難看的很。
八個月的身孕開什麼車！
不要命了？
我固執起來是什麼都不管的，我掙開他的手又要坐進去，被蕭瑾煜直接抱離，蕭瑾煜從后抱住我，「安心，你冷靜一點，聽話。」
「……」
冷靜？聽話？
我掙開他的懷抱，轉過身，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深深地盯著他。
「……」
蕭瑾煜的臉色沉到極點。
「……」
我沒有動。
「好，我帶你去！」
蕭瑾煜妥協，繞到車的另一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黑眸掃向我。
我抿了抿唇，走過去坐下。
蕭瑾煜傾身過來，為我繫上安全帶，點火，開車，將車平穩地駛離蕭家別墅。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我伸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再一次打著電話，可是沒有接通……
想到如果蕭瑾煜知道白嵐今晚回來，那麼席大哥也會知道。就直接撥通席錦榮的名字撥了出去。
「……」
蕭瑾煜看著我，眼色黯了黯，沒有阻止。
「喂？」席錦榮的聲音在手機里響起，聲音很平穩，聽不出一絲異常。
「席大哥，是我。白嵐到了嗎？」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快了吧，這個時間應該是回來的路上。」
席錦榮那邊應該很忙，全是敲鍵盤的聲音，他應該沒時間和我通電話。
白嵐偷走了解毒劑，他也知道白家不會這麼輕易讓她回來，所以他也在部署。
不過正因為白嵐那邊有蕭瑾煜派的人也有自己的人，所以他還是很放心的。
「讓白萱哪也別動就站在原地等你。」
「什麼？」席錦榮頓了頓，「你什麼意思？」
我抿唇，我看向身旁的男人，蕭瑾煜的手有些用力地握住方向盤，英俊的臉綳得緊緊的，他沒有過來搶奪手機，他任由我說……
哪怕安心現在就說出口，說他想要報復白家，任由他們殺了白嵐他都不在乎。
「……」
我看著蕭瑾煜的臉，好久才道，「我是在想，解毒劑被白嵐偷走，白家的人肯定不會輕易讓她回來……她一落地……可能就會有危險。」
我無法把事實真相全盤托出。
就算蕭瑾煜真的選擇冷漠的袖手旁觀，我也要護著他。
這是我的本能……
蕭瑾煜轉過頭，有些意外地看向我，我沒有迎上他的視線，只是就這麼坐著。
而電話那邊，我聽到一陣快速的跑步聲，然後我就聽到席錦榮嘶啞的聲音響起，「我現在就去找她！」
話落，電話斷了。
席大哥明白我的意思了，雖然我沒有說出口，但是，他已經感受到我的緊張了。
有些事情，他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自己！
我靠向身後的座位，手握住手機，希望一切來得及……
蕭瑾煜駛向機場的方向。
駛向離蕭家最近的那個機場。
路上，車禍發生在我眼前。
好幾部狂飆的車在路上荒唐行駛，最後狠狠地撞向一排正常行駛的豪車。
「砰——」
像爆炸般的聲音。
幾部車糾纏在一起，扭曲得變了形，像好萊塢的電影，卻真實地發生在我的眼前。
「……」
蕭瑾煜平穩地停下車，黑眸掃向外面。
很快，車禍現場圍上一堆人，里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
「是……白嵐嗎？」
我望著前面，獃滯地問出口。
我想確認，也不敢確認。
可是，當我看見人群外，蕭下一身黑衣的帶著人冷漠的看著面前的一切的時候，我已經確認了。
蕭下此時的目光和蕭瑾煜提到白家時一樣，都是那麼的冷漠，陰鷙，還有著濃烈的恨！
蕭下的一條胳膊就是因為白家的陰謀失去的，所以，他的恨很明顯……
蕭瑾煜是故意把這件事情安排給他的。
因為只有他可以做到完全的冷漠……
我推開車門要下車，蕭瑾煜攥住我的手臂，我回過看他，沉默，眼中是濃烈的失望。
蕭瑾煜盯著我，長睫顫了顫，低啞出聲，「安心，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永遠不要對他失望。
他受不了。
「……」我拿開他的手，他抓得不是很用力，我輕輕一推，他的手就垂落下來，像有什麼在他們之間一併落了下去……
出了車禍。
交通堵塞。
不一會兒，傳來警聲。
圍觀的人太多，我走不進，我張望著四周，回過頭，只見被堵住的車流中一個身影沖了過來。
是席錦榮。
我望著他一路瘋跑過來，身上還穿著西裝，臉上全是焦急，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席錦榮沒有看到我，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就直接往人群里衝去。
警－察和救護車到場，清場現在的圍觀群眾，我站在那裡，這才看到車禍現場的慘況……
扭曲變形的車。
七零八落的車門、玻璃碎片。
馬路上流淌出來的血一直淌往遠處。
一副副擔架抬出一個個重傷的人，有肇事者，有阿福、有司機……
沸騰的人聲在我耳邊不斷響著，我像著了魔一樣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看著擔架上那些被撞得面目全非的人，臉色白了白。
越往裡走，汽油味和血腥味就格外濃烈。
「白嵐！白嵐！」
我聽到席錦榮焦急、激動的吼聲傳來。
我望過去，只見席錦榮站在一個變形的車前，狠狠地踹向車門，那車尾已經徹底扭曲，被撞得凹陷，如果白嵐坐在裡邊，那……
「先生，你冷靜點。」一個警－察攔住席錦榮，「這位小姐是當場死亡，我們會盡量把她完好地從車裡弄出來。」
「……」
我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了。
當場死亡。
「我太太她沒死！馬上拉她出來！」席錦榮激動地去拉車門，車門拉不開。
我又向前走了幾步，就見到倒坐在後車座的白嵐，白嵐有一張很精緻很漂亮的臉，卻已經扭曲恐怖，鮮血從她頭頂淌下，一身的碎玻璃渣，連臉上都是……
我獃獃地望著。
席錦榮站在車前，手從玻璃碎掉的車窗內伸進去，嗓音沙啞到了極點，「白嵐，你醒醒，我帶你去看醫生，白嵐……你不是要去米蘭時裝周，我有時間了，我陪你，白嵐，我陪你去，可可還等著你呢！你不是答應她看她的秀嗎？你快醒醒……」
席錦榮的聲音很大有些歇斯底里。
我聽著席錦榮瘋狂的聲音，捂住了嘴。
「白嵐，我現在就讓人訂機票，我這就陪你去米蘭。」
「……」
「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白嵐，你醒醒……」
有警－察用工具割開車門，席錦榮立刻從裡邊抱出白嵐……
白嵐已經是一身鮮血，連肩膀都是呈凹狀，被撞得很恐怖，席錦榮卻像感覺不到似的，緊緊抱著白嵐，朝一旁的醫生道，「救我太太，麻煩你，救我太太……她還活著！」
「先生，你太太已經過世了。」
「滾開！」席錦榮激動地道，抱著白嵐就要往救護車上沖，被警－察攔了下來，救護車是救人的，不是救死人的……
「……」
我看著席錦榮一次次朝救護車上沖，又被攔下來，他的臉上、手上已經沾滿鮮血。
像放慢的鏡頭，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席錦榮臉上的瘋狂、後悔、痛苦……
眼淚，掉落下來。
我捂著唇，我一直都不喜歡白嵐，但也從未希望她有這樣的下場，更不希望看到席錦榮這個樣子……
席大哥已經失去太多東西了，一次一次。
我欠了他太多太多……
他好不容易跳動的心如果因為白嵐死了而跟著死了的話，我還拿什麼償還。
一個人能被逼到多絕望的地步？
一隻手拉過我，我被拉得轉過身，靠近一個溫柔溫暖的懷裡，蕭瑾煜抱住了我，大掌扣在我的後腦上，逼我靠在他的懷裡，不去看那血腥的車禍現場……
「到此為止吧。」
我的眼淚落下，哽咽著哀求。
「……」
蕭瑾煜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我。
「蕭瑾煜，到此為止了好不好……我們拿到解毒劑已經可以了。」我說，我不知道蕭瑾煜後面還有什麼計劃，但我害怕，真的害怕……
他該收手了。
他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這次是白嵐，下次呢？又會是誰？
「我們回家。」
蕭瑾煜望了一眼那邊席錦榮抱著白嵐的屍體發狂，眸光黯了黯，臉上沒什麼感情，他擁著我離開。
我被迫地跟著他走。
走了兩步，我肚子一陣劇痛，一陣暈眩襲卷而來。
我臉色一白，手抓住了蕭瑾煜的衣服，難受地道，「蕭瑾煜……我不舒服。」
「我帶你去醫院！」
蕭瑾煜立刻一把將我橫抱而起，背著車禍現場往自己的車快步離去，低頭看著我蒼白的臉，呼吸幾乎摒住。
「孩子……」我害怕孩子有問題。
「不怕，安心，乖心兒，我在。」
蕭瑾煜把我抱到車上，我剛坐到車上，腦袋就一片空白，昏了過去。
……
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氣里瀰漫。
我很討厭這樣的氣味，緩緩睜開眼，見到白色的牆壁沒什麼意外，我和醫院很有緣。
一次一次，醒來，我總會看到這種純白的顏色。
「安心！」
蕭瑾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轉過頭，只見蕭瑾煜站在我的床邊，還是那一身黑色的大衣，短髮稍顯凌亂，黑眸定定地看著我，薄唇噙起笑容的弧度，欣喜地像個孩子……
「孩子……」
我的記憶倒回腦袋裡，我連忙去摸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