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小人之禍

同年九月，西門清在益州開始了他一直無比期盼的大學生活。然而想像永遠是美好的，現實真的是很殘酷的。

在經歷了每月叄佰伍拾塊錢生活費，錢包總是像漏了氣的蛤蟆一樣扁塌塌的高中生活后，為了過上他想像中的吃喝玩樂的大學生活，西門清向他父親「強烈」提出要提高生活費的申請。

經過西門清據理力爭和前輩的血淋淋的事實為依據，加上西門身體大病初癒，終於西門爸爸金口一松，大手一揮的將西門清的標準提到了六百大元，節假日來回車費另算，這讓西門清高興得一晚上沒睡着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其實西門清家裏並不是很貧窮，算得上小康之家，西門爸爸爸當年讀書很厲害，以全縣第二名的成績考上了高中，家裏的獎狀多不勝數。只是當年家裏太窮就沒讓上，所以西門爸爸就發誓要努力掙錢，先搞養殖後來自己做生意，在鎮上算是家底殷實的家庭，近幾年一年盈利有四五十萬的樣子。

只是西門爸爸從小貫徹窮養兒子富養女的理念，從小學起就給西門清灌輸家裏多窮多窮，差了誰家多少多少錢，讓西門清要努力讀書等等之類的話。

西門清也是心太大，家裏鋪面是買了一套又一套（他爸從來沒有告訴過來，都是從鄰居閑聊的時候聽來的）。他也實在沒有勇氣去向他爸證明，誰叫他實在怕老爹呢，所以就養成了，他對一兩百塊錢及其重視卻又窮大方的價值觀。

大學開學沒幾天，認識了一大班朋友，西門清又是豪爽的性格，今天請這個朋友吃飯，明天請那個姐姐喝奶茶的，幾天下來就發現六百塊錢在他們縣上一個月是足夠開銷的了，但是在這物價不可同日而語的省會他這性格是遠遠不夠的。

這時西門清終於意識到了錢的重要性，想要靠着每月六百的「巨款」渡過大學四年，神吃儉用還是能做到的。

但是以西門清的性格那無疑是得餓死的，向家裏多要點卻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這六百塊都是他磨了一個多小時后才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想到再跟他爸要點，瞬間就打了個寒顫，可能最後的結果是西門爸爸多的不會給，還可能出現剋扣這六百的情況。那就得不償失了。

西門清思來想去，生活還是得過，不能向家裏要就自己掙，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不成。向以前的朋友借了點錢后，跑到市內的批發市場，進了一批零食速食麵水啥的，然後開始了各個宿舍樓推銷零食的生活，剛開始在男生宿舍各個宿舍串，但是銷量並不好，因為男生大多對零食不敢興趣，一般就買點泡麵啥的，利潤太低。

後來經過幾天不懈的給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噓寒問暖送吃的送水后，成功的混進了女生宿舍推銷，條件是不能去宿舍廁所，每天只有1個半小時，在熄燈前半個小時必須退出來，不能接到女生舉報，看了不能看的東西，一經發現永遠不再靠近。

然後西門清就開始了從男生宿舍轉移到女生宿舍的推銷生涯，在經過女生們短暫的不適應后，因為服務熱情到位，價格也不貴嘴甜等優勢，生意逐漸好了起來。

後來西門清跑到校外的印刷店，弄了幾百張名片一邊推銷的同時一邊往各個女生宿舍派發，女生們有需求就給他發QQ或者微信定貨，西門清白天采，晚上抱着個大箱子每天晚上送貨。

西門清把每天發在手機上的信息利用上課時間用筆記本下來，一年下來掙了多少錢外人不得而知，反正訂單足足寫滿了11本大筆記本，也收穫了3000多名女生的QQ微信手機號碼等，並奪得了校運動會五千米長跑第一名。

據不專業統計，在西門清開始推銷以來，大學周圍的超市生意至少下降了4成左右。各個超市老闆紛紛感嘆今年學生的消費水平，與往年相較真是差了一大截。要是他們知道這個烏龍是西門清造成的，估計就等在門口掛上西門清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了。

推銷期間心思活泛，白天下午天氣炎熱就流竄於各個操場賣冰凍飲料；黃昏時候在各個小樹林發名片賣緊急用品，後來因打擾別人濃情蜜意的雅興，反響惡劣不得已取消，不過還是把自己成功的推銷了出去，後來都是接收訂單。

本來形式一片大好，正奔向小康的路上。不過因生意太好，引起了同行人的不滿（進不去女生宿舍只能在男人宿舍搶地盤的同行們），匿名電話向校辦公室舉報了西門清的行為。

校領導聽說學校裏面出現這麼一個流竄於女生宿舍的男女商販那還了得，迅速做出反應，當天晚上就秘密組織了一場查寢行動，平時有查寢一般西門清都能收到消息，因為西門清還是學生會組織部的部長，所以一般都能跟領導們避開。這次一無所知的西門清還在女生宿舍跟女生們拉着關係的時候，正好跟一層一層尋找他的校領導撞了個正著。

西門清當時就蒙了，略微愣神后，迅速就把頭埋進了送貨的大箱子，轉身就開溜，還沒走幾步，就被專門來抓人的校領導逮住了。

拉到校辦公司一頓狠批，要給西門清記過加罰款。西門清當然不願意了，據理力爭說他這麼只是為了檢驗學習成果，並貼補學費，然後說家裏怎麼不容易，父母供不起只能選擇自己掙錢讀書，說得是聲淚俱下，奧斯卡絕對欠他一座小金人。

後來校領導不了解情況的被感動了，記過和罰款可以取消，但是生意是肯定不能做了，影響不好云云，校領導還以為他是為了學費傷心，就大筆一揮的給他申請了貧困生補助，每個月也是600塊錢，西門清留着眼淚謝謝領導們。

校領導還在感嘆這孩子真是不容易之類的，西門清確實在想要是不能賣東西了，這一天得損失多少錢呀，想着就心疼的流淚。後來學校就發文了，明文禁止學生不準在學校兜售食品，一經發現予以開除等相關條例。

西門清也就不敢頂風作案了，心疼的給各個客戶發去消息，宣佈就此不限期的歇業。引起了學姐學妹們的一陣惋惜。

大二開始西門清迅速收拾心情，沒有為產業倒閉而過度傷心，在留意到大學時期的女生和高中時期的女生區別後。

馬上做出反應，利用賣零食累積起來的女生資源，建QQ群微信群，在網上下載化妝教學視頻，利用女生都愛美的心理，吸引女生從而賣起了化妝品。

在通過前期消費力的表現進行客戶分流，建立的優質客戶群和一般客戶群，從而推銷高中低端化妝品，並在閑余時間自告奮勇做起了化妝模特，幾個月下來收穫頗豐，也收穫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

同時也注重了與校領導的關係維護，沒事兒就提點小禮品到校辦公室去感謝領導，並接受領導的思想教育。一來二去領導也沒什麼話說了，可西門清老去，也就自然聊點與學校無關的話題，後來禮物收多后，就漸漸的熟悉了起來。

可是好景不長，因為客戶的做生意的關係，西門清總是要與眾多女孩子周旋聊天，有時候也會聊點曖昧的話題，西門清女朋友呢，又是信仰柏拉圖式的愛情，就是精神上的愛情不能忍受一點點的玷污，於是在經歷「長達」13天半的美好戀愛時間后，無奈的的被分手了，可惜這麼長時間連女朋友的嘴都沒有挨到一下。

可能西門清的前女友感覺她的愛情受到了侮辱，於是校領導再一次接到了舉報。這次因為西門清跟校領導的關係已經混起來了，所以校領導只是象徵性的跟他聊了聊，停止了他的化妝品銷售活動。

接着學校隨後馬上修改了條例，不準學生在學校以任何形式兜售任何東西，一經發現馬上予以開除。西門清就再一次失業了。

後來學生中就流傳了不少的謠言，有說西門清肯定是校長親戚的，這麼大的事每次他頂風作案都屁事沒有，放在其他學生身上早被開除八次了。

西門清對此也懶得理會，樂得裝糊塗，他明白這謠言可是對他來說可是一層難得的保護，這樣以後同行們還想找他麻煩就會掂量掂量自己了。

兩次事件過後，西門清也就熄滅了繼續做生意的心，畢竟這一兩年掙得錢足夠他吃喝玩樂的渡過大學時間，完成他最初的設想，還大有富裕。

於是西門清回歸了正常大學生的生活軌跡，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到處玩，校外打打桌球上上網打打小麻將消磨時間。

值得一提的因為西門清手上握有眾多女生的信息，總有萌生春意的男同胞們向他打聽誰誰的電話，喜歡吃什麼東西用什麼化妝品之類的，於是西門順勢「勒索」了無數掉進他碗裏的男同胞無數的好處。西門清不經感嘆道原來不做生意也是能很好的生活的。

就這樣愜意的度過了大學三年，到了大四開始大學生工作實習之旅，如果說西門清的大學生生活是略有波瀾的話，那麼後來的工作之旅簡直就是被浪花狠狠的拍在地平線以下了。

第一份實習工作是在一家房地產銷售公司，做實習銷售顧問。這份工作還是挺有前景的，因為當時正是益州市房產高速發展時期，房價是一天一個樣，銷售提成也很高，可謂錢途一片大好。

但是在房屋銷售公司老員工欺負新員工那是國際慣例，特別是實習生處境就更凄涼了，今天讓買煙，明天讓買水，後天讓請吃飯等等，就這樣老員工還經常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

西門大官人哪裏受過這氣呀，在頭兩天心裏憋着火忍氣吞聲過後，第三天一個老員工又不給錢板着臉讓他去買煙時，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發作了，當場就跟那老員工幹起來了，乾淨利索的將老員工撂倒在地后，並向他面前吐了口唾沫。

被隨後趕來的經理當場開除，這時候公司領導肯定是保護老員工的，誰會在意一個剛來幾天的實習生因為什麼而動的手，是否受了委屈之類的。

這時的西門清已經不像高中時候那麼矮小了，已經成長到了一米七八的個頭，在身高偏矮的巴蜀地區算中等偏上的了，加上初中高中的打架經驗，很容易就撂倒了一個長時間在職場不運動的胖子。

被開除后沒幾天，西門清就去了一家金融公司做起金融產品銷售，同時也學會了收起了原本剛硬的性格。因為西門清人機靈，學習東西快，加上開了光的嘴，很平穩渡過了三個月的實習期，隨後業績也平穩上行，很快就成為了銷售小組主管的得力幹將。

同一個屋檐下相處，總會讓一段感情迅速升溫，這不在渡過實習期后沒多久西門清跟另一小組的一個漂亮女生看對眼了，兩人關係逐漸升華就走到了一起，這可就讓其中喜歡這個女生的同事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了。

在一次公司月會上面，這位同事就像在場的領導反映西門清在公司亂搞男女關係（公司有規定是不準在公司內部談戀愛的，當然西門清從來都沒有注意過有這麼一個條款，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注意過公司規章制度）。經過公司調查，西門清確實存在上訴行為，經研究決定，兩人只能留一個人在公司，具體留誰，視這個月業績而定。

本來以西門清的業績絕對能是留在公司的那個人，但是西門清思來想去作為一個男人總不能讓女孩兒來承擔共同犯下的錯誤吧，於是在第二天就像公司提出了離職，想要為愛情犧牲事業。

沒過多久，女孩兒本來當初看上西門清就是因為西門清業績不錯，人也還行選擇跟他在一起，現在西門清離職了，女孩兒自然也就選擇了分手。

人總得要奮鬥，很快西門清就跑到一家4S店做起汽車銷售，吸收了前兩次的經驗后，那是在新公司老老實實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不遲到，不早退的。當然了偶爾偷個懶還是有必要的，在4S店裏面上過班的都知道，那裏的男女關係略顯混亂。

一天吃過午飯後，沒人會頂着炎炎夏日大中午的跑到4S店來看車，於是西門清借屎遁跑到存放新車鑰匙的房間，拿了把停在庫房偏僻角落的新車的鑰匙，因為經常挪車所以比較熟悉方位，就跑了過去，準備睡個午覺。

因為新車裏面都有股難聞的味道，加上就算把座椅放平睡覺姿勢也挺彆扭的，所以只能勉強入睡，想睡得多死那是不可能的。剛躺下半個小時左右，西門清迷迷糊糊地就聽見有什麼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像是女性崴了腳發出的痛苦的叫聲。

西門清迷糊的坐了起來，尋找聲音的來源，想要去幫忙。四處打量了一下就看到他睡覺的那輛車正前方的第二輛在有規律的搖動着，西門清社會閱歷還是太少沒經過這樣的事呀，心說這車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吧，本着對工作負責任的心態就跑下車去查看。

因為西門清選擇睡覺的車裏挺難聞的，新車的味道總是揮之不去，所以樹膠的時候車門也就沒關上只是帶上，留了一個小縫。所以下車也沒發出多大的聲音，跑到搖動的車後面看了看車，確實在振動，上前兩步透過後窗往裏面瞧，新車是沒有貼膜的所以很容易就看到車裏面的東西，這時西門清就看見4S店負責人黃總正跟他們店花王文君坐在新車後排好像在激烈的聊著工作，店花很不服氣的仰起了頭，黃總正在用實際行動教育着她，店花也意識到了自己錯誤，好像被黃總說到了心靈的痛處，正在低聲抽泣的回應着黃總。

這時雖然西門清剛睡醒腦袋迷糊加上這方面缺少真實實踐的經驗，但是好歹是個男人呀，知道這樣的行為意味着什麼。

1.5秒后反應過來剛才發生的事，西門清有點不值所措了，心想這可怎麼辦呀，遇見這樣的事，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在蒙圈之際也就忘了挪開視線，還在盯着店花梨花帶雨的表情。空氣格外的凌靜，黃總那要吃了他的眼神彷彿刀子在西門清臉上割著，西門清心想，不行得說點什麼打破平靜。

」咳，咳，黃總，那啥，真白呀，不是，不是，您正做運動呢，也不是，沒打擾您工作吧！」

突然反應過來，平時嘴上胡說慣了一下沒收住，這都說的什麼東西呀，迅速試圖做出補救，馬上道：

「那啥，黃總，我啥也沒看見，最近眼睛不好快瞎了，我真沒看見您和王文君在這兒，我想起來了，我還約了客戶提車，我先走了。」說完西門清轉身莫頭就跑，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一轉眼就不見。彷彿再跑快點黃總就會失憶不記得他的出現。

後面傳來店花哇一下的哭泣聲，和黃總叫他滾的叫罵聲。西門清跑得更快了。

回到前面的展廳，西門清找了個板凳坐下，腦中揮之不去剛才的場景，想着該咋辦的時候。大概10多分鐘，公司人事部下文，因西門清上班時間偷懶睡覺，三觀不正，毀壞公司形象立即給予開除。

於是西門清又關榮下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