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無眠之夜

6無眠之夜

?50、口水塞過江

田小午實心實意的留著張大嬸,擦著手給她抬了個小馬扎,招呼著這鄰家老嬸子坐下。

「這用飯就不了,沒啥幫忙的老嬸子這就回去了,不在這裡礙手絆腳的給你添亂了,我還要回去給鴨蛋做飯呢,就讓二蛋替我多吃些就好了。」

「別,張嬸,您可真是見外,叫著鴨蛋跟臭蛋哥一道來吃就行,街坊四鄰的都對小午這麼照顧,小午還心疼這頓飯不成?」田小午擦著汗,用手扇著風道。

「看閨女你這話,有這句話你張嬸就知足了,沒白替你操心傷神這一出,不過飯倒是真的不吃了,你臭蛋哥這幾日去了他姨家幫忙,連這半個月了都沒回來,不然你這撐場子的事兒你臭蛋哥還能不幫把手?怕就只差把命豁出去了,鴨蛋又鬧騰,這邊這些個大小夥子們吃酒划拳的,他在著算個什麼事?你忙你的,張嬸那邊的碗筷倒是多,以前置辦的很久不曾用過了,一層的灰,鴨蛋在井水上給你洗著,一會子二蛋來時就帶過來,我就先回去了,不然那小猴子對著那些碗碟還不知折騰出什麼花來,洗個碗都不會讓你消停,我要回去盯著才放心。」

田小午見張嬸這般推脫,也不好再強留,只好送她出去,見全兒哥幾個將借來的兩張大棗木桌子拼在一起,已經在擦著凳子抹著桌子,柱子哥還勤快的去提了井水幫田小午澆牆頭的那一溜瓜菜,日頭已經快沒下去,鋤頭正把田小午養的那些雞圈回到雞圈裡,田小午不敢耽擱又趕快進灶房去忙活自己的菜去。

乾糧還沒上鍋熱,還差一道清蒸魚要蒸,這兩樣可以一起做,倒是最容易的。

田小午在大鍋上支上蒸籠,將玉米面的窩頭放了一圈蒸著,再將那兩條腌好入味的魚從魚頭到魚尾徹底的剖開,又在魚肚子里加抹了一層鹽巴,在鋤頭借來的橢圓形的大盤子里放入瀝過水的窩頭大方方正正的豆腐,用刀縱橫交錯的將豆腐切開卻不打散,只是在上面撒了些細細的鹽沫跟蔥姜蒜沫子,把魚拉開肚子攤開覆蓋在豆腐上。

如此這般,豆腐在下面完全的包裹在魚腹裡面,又支撐著破開肚子的魚身子,從外面看,不知道裡面別有洞天,只是顯得這魚格外的肥厚飽滿,等蒸熟了,豆腐也飽吸了魚的鮮香,格外的入味爽滑,田小午美滋滋的看著,隨後再在表層撒上切碎的蔥姜蒜跟紅椒,淋上香油跟醬油,就可以上蒸籠蒸了。

因這大魚有兩條,田小午便用了兩個盤子做了兩份,並排放到蒸籠上蒸著,十分鐘,不多不少,窩頭還沒熱透,這豆腐蒸魚便可以上桌了,這火候可是極有講究的,長了短了都不行,時間久了魚肉粗老,時間不夠,魚肉腥臭,田小午左右也沒別的事了,她抬著自己的機械錶認真的掐好了時間,跟鋤頭一起擺好了碗筷,將做好的菜一道道的抬上桌,葷素搭配著擺放好,這清蒸魚恰好出鍋上桌。

兩張方桌並排擺在一起,上面已經是擺放好了各色葷素小菜,最中間的是今日的主菜——紅燒肉,紅黃濃香讓人垂涎欲滴的一大盤子,一左一右各配一托盤的整條清蒸魚,碩大肥美的尺把長的鯉魚搭配著紅椒綠芫荽分外的招人喜歡,再就是香辣火爆的麻辣水煮魚,乳白清香的魚頭湯,一紅一白,各是一大盆,分量十足,顏色鮮亮,在往外看,周圍依次擺放著各色小菜,金黃噴香的瓜花煎雞蛋,晶瑩橙黃的水晶南瓜,香噴噴的爆香蝦仁,紅彤彤香酥河蟹,獨具特色的肉糜南瓜蠱,香氣獨特的辣椒拌茄肉,滑嫩鮮甜的肉片溜絲瓜,別具一格的干椒紅薯蔓,翠色慾滴的蒜蓉絲瓜藤,原汁原味的素炒扁豆絲,清爽可口的薑汁豇豆,香氣襲人的干煸豇豆……

細細的看去,紅黃綠白紫,麻辣鮮甜脆,色香味俱全,形神魂兼備,單單這一看,僅僅那一聞,就不知平白的被勾起了多少的口水,那陣仗,要是真的淌出來,怕是賽過滔滔大江了,一時忍不住要大快朵頤一番,卻又躊躇不忍下箸,怕破壞了這一桌子色彩紛呈的美味。

見大伙兒都有些看直了般的盯著一桌子的菜色干站著不肯落座,鋤頭趕忙的招呼著勸讓著,「大伙兒來我家乾瞪眼來著?剛剛還誇下海口說要吃垮了我家,如今菜上桌了,還不放開肚皮擼起袖子大幹,卻怎的如娘們般扭捏了?咱們兄弟們也難得聚的這般全和,快,來來來,都坐下,吃菜,喝酒!」

「鋤頭,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平白的來了個這麼好的妹子,這長相人品咱先不說,就這手藝,嘖嘖,那聚豐樓的大廚都未必趕得上啊,俺們幾個都不敢下筷子了,這麼好看的一桌子菜,擺的跟花兒似得,這吃著都覺得是造孽啊!」

「柱子,就你嘴巴巧,啥叫造孽?俺小午妹子忙活了這一下午,不就是為了讓大夥吃個痛快嗎?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快,動筷子,吃起來,咱們今天大夥高興,將這些菜吃的一乾二淨才對的住俺小午妹子這一下午的苦功夫!來,二蛋,你領頭,快啊,愣著幹啥?」

「就是,別裝斯文了,都坐,來自家弟兄這裡吃個飯還要人家三請四讓的?我是不客氣了,你們自個咽口水裝秀才吧!」二蛋畢竟常來著些,比別的幾個人更實在幾分,當下激道。

見這二蛋帶著頭一屁股坐了下去,開始往碗里倒著酒,全兒哥他們幾個也不客氣了,大伙兒子十幾個一窩蜂的坐下來,那兩張桌子前被擠得滿滿當當的,紛紛拿起筷子,撿著近前的菜急不可耐的享用了起來。

都是潮氣蓬勃的年紀,也算的上是這旺子村的熱血兒郎,平日里又極難的有機會這般湊在一起,如今好酒好菜好心情,自然是一腔熱血滿腹豪情,大口吃著菜,大碗喝著酒,推杯換盞,猜拳吆喝,你來我往,熱鬧非凡。

因是那日一直長輩般的為田小午跟鋤頭撐腰桿的趙大爺為他們這次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所以田小午讓鋤頭早早的便親自上門去請了,這是趙大爺年紀大了,又是長輩,說是來了沒得敗這般小伙兒們的興緻,大伙兒束手束腳的反而不熱鬧,因此推脫著堅決不來,說是一大把年紀了,這熱鬧還是留給年輕人,他一老漢也沒出一分力,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怎麼都不肯來受田小午跟鋤頭這盛情。

田小午想想趙大爺的話也對,不同輩不同席,這諸事都有些講究,趙大爺真的來了,這些個年輕人怕當真束手束腳了起來,跟鋤頭商量了一下便也不在強求,只是將那紅燒肉盛出了一碗,又單另的素炒了一盤豇豆,盛了一碗水煮魚,打了一小罐的魚頭湯放在食盒裡給趙大爺親自送了去。

這趙大爺也知道田小午跟鋤頭這份心,多少是份心意,要是不收這菜,倒也駁了兩個年輕後生的面子,還顯得自己倚老賣老不通人情了,見田小午黑燈瞎火的親自送過來,自然滿臉堆笑的接了去,對田小午跟鋤頭這般會明事理通人情讚不絕口,誇讚褒獎之語讓田小午都害羞了幾分。

因家裡那麼一大夥子人吃飯,田小午也不便多留,拜謝了趙大爺便要回來,趙大爺也不強留,笑眯樂呵的親自將田小午送出門去,還硬生生的塞給田小午一包干棗。

自此之後,對田小午人前人後皆是豎起大拇指的誇讚不已!後來的幾番事情鬧了起來,也一直堅定不移的站在小午這邊為她說著好話,力挺到底,當然這是后話。

田小午提著食盒剛剛回來,還沒進家門,便遠遠的聽到院子里熱鬧的喝酒吃菜聲,院子里也是掛起了幾盞風燈,加上月光,映照的整個天井燈火通明,越髮帶出了幾分溫暖和樂的模樣。

剛剛推開籬笆門進去,那邊一大桌子正吃喝的熱火朝天的兒郎們便紛紛扭頭看了過來,都是幾杯下肚的人,便不似白日里那般的拘謹,禮數也放下了幾分,見田小午回來,個個開始七嘴八舌的對她的手藝嘖嘖稱讚,紛紛說是今天辛苦妹子了,硬要叫她到桌前也一起好好的吃一頓他們才安心。

十多個男子,田小午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一起同桌而席像個什麼樣子?傳出去不好聽也不好看,他們有幾分醉了,田小午卻是清醒,自然不肯與他們一般胡鬧,趕忙的搖著頭堅決的推辭了,要繞回屋裡去。

誰知酒壯慫人膽,幾個小夥子平日里見了田小午都會面紅耳赤幾分,如今幾杯貓尿下肚,卻是硬氣了起來,堅決不肯放田小午走,說是她一下午忙裡忙外,兄弟們看著心疼,今日且不管什麼禮數不禮數,定要她一起來吃飽了才好,甚至有些不知輕重的已是上前堵住她的去路,過來硬生生的拉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啊,俺覺得吧,沒有誰會毫無緣故的愛上一個思想有差距的莊稼漢,

俺的文絕對奸=情蕩漾,但耐心點,親啊,感情也是要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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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夜色如酒

有兩個甚至有些不知輕重的已是上前堵住她的去路,過來硬生生的拉著她。

田小午找了萬般的理由千般的借口,誰知這喝酒之人是沒道理可講的,又是些牛一般倔的爺們兒,任憑田小午說破了嘴皮子,他兩個就是拉著田小午的袖子不撒手,還非要田小午座主席上賓不可!

鋤頭本來正在跟二蛋等幾個兄弟對飲的歡暢,見狗娃子幾個醉醺醺的拉著田小午不放手,甚至小四兒還拿了凳子跟碗筷非要田小午落座,不知為何,略帶幾分酒意的鋤頭看著狗娃子拉著田小午袖子的手心裡格外的不痛快。

當下濃眉一皺,大步流星的過去使力拉開了狗娃子,笑道:「好你個狗娃兒,幾杯下肚你倒是長本事了,見我們兄弟幾個不注意,這般拉著我家妹子,像是個什麼話?快給我老老實實回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喝不得了,要偷摸著逃酒是不?快回去,咱們划兩拳!」

「我逃酒?我狗娃兒會逃酒,鋤頭,這手藝把式我比不過你,可這酒桌上我還怕了你不成,喲,走,咱這就比個高低去,哎,那小午妹子……」狗娃兒被鋤頭這般憑空一激,立即嗆聲硬氣道。

「別記掛我妹子了,可是怕了?要我妹子給你說情,我倒是放過你這一馬!可你好意思不?」鋤頭以退為進機靈的轉圜說。

「誰怕了?誰怕誰是孫子,我就是心疼咱小午妹子,汗唧唧的累了一下午,這頓飯,她可是頭功,怎麼也要上席受咱們兄弟敬杯酒,大伙兒說,我這話有道理不?」狗娃兒也不傻,略一揣摩便明白了鋤頭為田小午解圍之心,死活不上當,當下嬉皮笑臉的吆喝了起來。

「對,有理,是該敬一杯給小午妹子!」眾人正在推杯換盞,聞言自然也湊個熱鬧也隨聲應和道。

「對,這話在理!」

「小午妹子,就這一杯酒,俺們也不為難你,誠心誠意的敬你,你莫非連這點面子也不給咱們兄弟幾個?」旁邊的柱子也積極幫腔。

「可不是,俺們實在人,你要在推脫,可就是瞧不起俺們了啊。」說著那狗娃子已是將一大碗的酒斟好,在大伙兒的起鬨聲中抬到小午面前。

「我,不是,我不會喝酒,真的,不信你們問我鋤頭哥。」小午左右推脫不過,可那一大碗的烈酒下肚,她那點兒一口就倒的酒量,怕就當即躺在這天井裡了,所以雖是盛情難去,可她說什麼也不敢打腫臉充胖子的接那大碗。

誰知田小午正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那邊鋤頭已是一把接過那碗酒,仰起脖子二話不說一飲而盡,「俺妹子當真喝不得酒,這酒今兒個咱這當哥的替她幹了!謝謝各位弟兄的厚愛了!」

隨即便是一片叫好聲,大伙兒不過酒勁上來求個痛快熱鬧,到不是成心為難田小午兄妹,只是那股子豪氣勁頭上來,剎不住了而已,見鋤頭這般爺們,自然也不在說什麼,一個個的拍桌子鼓掌的喝彩聲聲。

田小午也顧不得照看鋤頭,急忙趁著這空檔躲回去到屋裡。

那邊唯恐天下不亂的狗娃兒見小午要溜,還想在煽風點火一把,誰知鋤頭早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拉過他,激將法迎頭打來,硬生生的煽起了狗娃子的不服氣,也顧不得田小午如何了,硬著脖子非要跟鋤頭划拳行令,比個高低不可。

田小午趕忙乘機回到灶房,安靜了些許,料想那些個酒瘋子們自己樂呵自己的,不再找她胡鬧了,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田小午早就留了些小菜在裡屋,如今都忙活的差不多了才有時間做下來吃著,忙活了一下午她當真也餓了,狼吞虎咽的吃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又遠遠的透過開著的門聽到外面熱火朝天的吃酒胡侃聲,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月色正明,院里的蘋果樹上已是結了核桃大小的青果兒,細細的聞去,隱約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在夜風裡微微搖曳,好似也感染了幾分熱鬧,迎風起舞了一般。

夜色如酒,樹影婆娑,晚風送爽,田小午安靜的在炕上靠著,捶著酸疼無比的腰,微笑著聽著鋤頭在外面招呼的聲音,想到今日早上他那一番讓人嘆服的表現,透過那半敞的木欞窗戶,看到那個結實魁梧的男子一飲而盡的豪爽模樣,田小午不由的輕輕彎了彎唇角。

人喝了酒,未免話多了幾分,這幾個小夥子又都是意氣風發的年紀,胡侃吹牛起來,滿嘴跑車,沒邊沒沿,什麼哪家的小姐啦,誰家的閨女啦,哪個癟三的混蛋事迹啦,哪個老漢還不知道自己被老婆變成了烏龜王八啦,有的沒的,半真半假,胡侃神吹,在屋裡貓著的田小午聽的一清二楚,到覺的比那鎮上的說書的講的傳奇還精彩幾分。

她累了一天,腰酸背疼的,食慾都減了幾分,但好心情卻是有增無減,聽他們那讚不絕口的聲音,覺得一下午的辛苦勞累都是值了的,有時候,別人真心的肯定與誇讚真是比什麼都重要。

田小午收了自己的碗筷,到灶房裡用灶頭的余火燒著開水,又將明日要賣的菜挑揀著。

這兩日因是田小午跟鋤頭的生意不好,要的菜也多半賣不掉,村裡人也體諒,怕田小午那般雖然賣不出去去也不好駁了相親們的面子勉強收下,做了虧本買賣,所以淳樸的鄉人們都心知肚明的不想來為難這兩個年輕娃子,晚上來送菜的少了些,今天買賣突然間緩和好了起來,大伙兒也從早早回來的幾個年輕人口裡知道了一些,只是也聽聞今晚鋤頭家擺酒桌請這伙兒小年輕吃飯,也不便過來趕嘴,自然也沒人來送菜。

要是明日還如今日這般生意如此之好,家裡僅剩的這些許菜蔬自然是遠遠不夠的,外面喝酒猜拳的人又興緻正高,毫無散去的意思,田小午也不想一直這麼再悶熱的屋子裡耗著,又不好去東家西里的收購些,想了想,見月色恰好,村口納涼的大姑娘小媳婦應該還正多呢,便抽個時機,拿了些銅板跟麻袋悄悄的走了出去。

今日因這村裡的小夥子們都去鋤頭家吃酒去了,在外邊乘涼消夏的人也少了大半,老人婦孺多些。

田小午走到那人堆處,隱隱約約的還聽得見自家熱鬧非凡的吆喝划拳聲。

那幾個熟識的嬸子大娘見田小午出來,便好奇的問道:「小午啊,你家吃酒的人聽著還沒散吧?怎的你有這閑工夫出來?不用里裡外外的招呼了?」

「他們啊,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散不了,今兒個生意好了,他們這幾日又很是盡心的出了些氣力,也辛苦了,我跟鋤頭哥也沒啥能謝的,這才想著擺兩桌酒讓他們好好的放縱樂呵一下,他們這下子都在划拳拼酒的,也沒我什麼事,都是自家哥哥兄弟,也不用那般客氣,且都是些男人,我也不好怎麼招呼,這不是就出來跟幾位嬸子姐姐的聊聊天,也歇息歇息,裡面人聲鼎沸的,我這耳朵都要聾了,瞧,隔著這一截路都聽得到些喧鬧呢,怕是也吵到你們納涼了吧?」

「沒有的事兒,看你這娃子客氣的,咱們村子難得的這麼熱鬧一回!他們這些大小夥子,在家裡都是挑大樑的漢子了,平日下地也辛苦,難得這般輕鬆一下,咱們娘們們在這裡聽著都樂呵呢。」

「那就好,我跟鋤頭哥還怕哪裡做的不到,惹得街坊四鄰心煩呢,幾個嬸子這話說了,我也就放心了,這幾日啊,也勞煩鄉里鄉親的都替我們憂心了,哪天也是要好好謝謝各位嬸娘的。」

「瞧你客氣的,咱們不過圖個嘴上記掛,也幫不上啥,這鄉里鄉親的,小午丫頭你這話舊見外了啊,咱們村子小,里裡外外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啊!」相熟的幾個閨女媳婦的,也趕忙挪著地方,招呼田小午坐下來聊。

「呵呵,那是,俺們就指望著老嬸子們這一家人顧念著呢,這是鋤頭哥跟我兄妹們的福氣呢!」

田小午撿個平整的地面放了馬扎,也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下,正喜滋滋的跟旁邊的大嫂子寒暄,沒成想旁邊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帶刺的聲音。

「呵呵,看人家這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得,我說大妹子啊,如今全村的男人可都記掛顧念著你們兄妹呢,怎的?還不知足不成?莫不是公的母的凡是個喘氣兒的,所有的魂兒都去了你家,你才滿意不成?」

「你——,「田小午一時間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這麼一號人物,當下有些驚異,」香草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小午愚鈍,可當真有些聽不明白了!」

「哼!」香草悠悠的搖著手裡的蒲扇,在黑暗裡撇了撇嘴,丟出一個鄙夷的鼻音。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同志們啊,流言蜚語——來了……

別怪俺傳上來晚了,其實俺從11點就一直在傳,

只不過她一直上不來而已!

52、一本糊塗賬

「哼!」香草悠悠的搖著手裡的蒲扇,在黑暗裡撇了撇嘴,丟出一個鄙夷的鼻音。

田小午畢竟是才來這村子半年,很多人跟事不過是大略了解,並不熟悉,她向來本著和氣生財,與人為善,見人皆是三分笑,倒也不曾得罪誰。

只是這下有人突然間這般夾槍帶棒的刺了過來,她也不是個泥人,豈會聽不出話里那冷嘲熱諷的意思?田小午不由的起了幾分火氣,「香草姐,今兒個當著這麼多嬸子大娘,叔伯長輩的面,你怕是細細的給小午解釋聽聽才是正理吧?有什麼事情說個明明白白的才是痛快,是不?」

「這還用我說?如今這十里八鄉誰不知道啊,咱這旺子村窮山惡水的地方卻出了了拔尖能幹的人物,這全村上下但凡男子誰不是為她神魂顛倒的?個個兩眼發直的盯著這肥肉,舍家棄業為你這天仙兒出人出力,就差做牛做馬了不是?小午姑娘這般手段的人物,心裡怕是透亮的似那明鏡兒般的,有些話還要我這粗婦挑明了講出來不成?」

田小午眉頭一皺,已然聽明白了她懷裡的編排暗諷之意,還沒等答話,那邊已是有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吼了過來,「香草,你一張嘴沒個把門的胡咧咧啥呢?別這這裡給我丟人現眼了,還不快給我滾回去!」

說話的是香草家老爹,原本正在抽著煙鍋子跟別的老漢下土棋,遠遠的聽到自己姑娘尖聲尖氣的找茬聲,又聽到旁邊人頗有些不屑的小聲議論聲,老漢臊的臉上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似得,像炸毛的貓一般登時跳了起來。

這也不能怪香草家爹反應這般劇烈,這事原本還有一段來歷。

這香草也是這旺子村出挑的丫頭,長的眉目娟秀,自帶一股風流韻致。

原本香草家爹是想做主將這個閨女就近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家好好的說門親事,誰知香草家娘死活不同意,說是自家的姑娘這般出挑的模樣,怎麼還能一輩子窩在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受苦挨窮,定然要擦亮眼睛找戶吃穿不愁差奴使婢的富貴人家才不委屈了樣貌。

因此這香草還未及笄他娘便遠遠的託了媒婆籌劃張羅著,給這香草到臨鎮上說了戶據說是穿金戴銀的殷實大戶,只等著滿了十六歲便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剛剛定好了親事,這家的老祖宗便因病辭世。

按當地的習俗,近親之人白事,家中嫡系親眷是要守孝三年的,雖然不用日日披麻戴孝,但場面上的事一樣少不得,諸事從簡不說,這家子便三年內不準大張旗鼓的娶親迎喜,因此這親事便這般擱置了下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三年已滿,兩家剛要議親籌辦好事,誰知倒霉的是香草那媒定的未婚夫婿又一命嗚呼!

這到不是巧合,其實這男子原先便有癆病,當了十幾年的藥罐子,在鎮上好一點的人家沒一個肯把自家好好的姑娘嫁過去守著個病秧子的,這般無奈之下,才捨近求遠降低了門戶標準,來著鄉下山旮旯里找個貪圖他家家業的女子給嫁過去,一來是沖喜,二者也不過是圖個好聽以娶媳婦的名義給這病秧子公子買個近身服侍的丫鬟。

這媒婆得了銀錢,自然儘管往好里誇讚,這香草母女也背著天上掉下來的金光閃閃的大餡餅一時間晃暈了眼,腦子裡漿糊一片,還當真以為是自家老趙家祖墳上冒青煙了,給攤了了這麼個好親事,也沒多想,也不顧這趙二牛在旁邊皺著眉頭梗著脖子的不同意,雙方連面兒都沒見,就將這親事這般草率的定了下來。

再說那家病秧子前幾年雖是個癆病鬼,但卻還是硬朗,飲食起居倒也沒見閻王催命的架勢,且身子骨還隨著年紀看似一日好似一日,那家人見狀也多了番心思,想著自家兒子要是真能好個八九不離十,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磕磣了自家門楣娶那麼個大字不識的農村野丫頭,恰好遇到家裡老祖宗過世不便娶親,因此便也拿了這個做借口,因此也沒著急的議這親事,還多了個看看瞧瞧的心思。

誰知這後面一年卻是一日重似一日,等這家後悔莫及,熬滿這三年趕忙的結親沖喜的時候,這病秧子終歸是個沒福氣的,兩腿一蹬魂魄歸天了,那家對外自然不好說自家兒子的不是,只得將這過錯全權的推到了香草身上,說是香草命硬,克夫,剛一結親便剋死了家裡的老祖宗,這才要成親,便剋死了自家丈夫,將香草家罵了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農村人老實,也沒個主見,又不敢跟人家這有錢有勢的人家硬頂,於是這香草一家子莫名其妙的做了這冤大頭,這麼稀里糊塗到處炫耀的過了這三年屁都沒得一個不說,香草都拖成老姑娘了,穿金戴銀的闊太太日子沒盼到,還落下了這可命中帶煞的克夫名聲,原本先前說媒的人家踏破了門檻,如今卻是倒提親富裕講究一點的人家都未必敢應。

誰知這香草家娘跟香草那糊塗心思還是未死,都這般田地了還依舊高不成低不就,鄉里庄稼人愣是看不上眼,豬油蒙了心似得一味咬著牙硬是不肯絕了香草嫁進大戶當太太的心思,趙二牛說破了嘴皮子,娘倆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條路非要走到黑不說,為此,趙二牛沒少跟他那婆娘吵架。

不過這趙二牛也不過是圖個嘴上痛快,他向來怕老婆,在家裡說話本就沒分量,還真不敢將自家老婆閨女怎麼樣,只得恨恨的生著悶氣,由著村裡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看著笑話。

當然這些不過是這香草家的一門子破事,跟田小午和鋤頭也沒半毛錢的關係,只是這香草向來眼高於頂,雖然不肯待見鄉下這些泥腿子漢子,卻也很受用小夥子們圍著她打轉的境遇。

村裡人雖然不喜歡她跟他娘的那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但畢竟村子里雲英未嫁的姑娘沒幾個,克夫這事也多少知道點實情,倒也不甚放在心上,這香草也算是旺子村的一枝花,窮人小戶的託了媒人來提親的倒也有幾個,村裡的男子漢子有事沒事的也愛去她家門口轉轉,香草雖然撇著嘴拿喬作勢的不給誰好臉色,卻也是很受用那些個追捧的。

誰知這半年來,自從旺子村多了個憑空而來的田小午,這香草家的門前便一日勝似一日的冷清,雖然香草嘴上硬著說是正好圖個清靜,心上其實便是熱油滾心似得不是滋味,啞忍了這半年,見村裡人提起小午無一不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而她香草則成了昨日開敗的喇叭花,沒幾個人待見,如今已是一十有九,是個老姑娘了,自己那婚事卻還依舊沒個著落,心裡這口閑氣憋久了,終有忍耐不住火山爆發的時候。

今日村子里的小夥子好兒郎們又一股腦的都聚在鋤頭家裡,遠遠的熱鬧聲傳來,這香草越發覺得自個形單影隻的不是個滋味,適才無意間聽了些不咸不淡的閑話,這便有些遷怒的將火氣撒到了喜笑顏開的田小午身上。

見田小午紅光滿面喜氣洋洋的樣子,終歸忍不住含沙射影的嘲諷了這幾句。

那香草的爹,田小午她們叫趙伯的趙二牛這幾日正在為香草的事心煩上火,總覺的全村的人看他們家的眼光都有些異樣,帶著些鄙夷的指指點點,本來心氣就不順,這番出來乘個涼靜靜心卻聽到自家的閨女沒事找事自找沒臉的數落別人,氣不打一處來,便吼了過來。

香草自小兄弟多,家裡就她一個女娃娃,嬌慣壞了,又加上她娘又把她捧在手心裡當搖錢樹般的供奉著,幾時吃過他爹的這番排頭?還是在這麼多人前,打自己閨女的嘴巴,長別人的臉!香草臉上掛不住,又不好在諸多長輩相鄰面前給他爹難堪,當下紅了眼圈,氣鼓鼓的抬起馬扎招呼也不打一個的就走了!

趙二牛見狀也是沒了心思,土棋也不下了,收起煙鍋子,嘆了口氣,胡亂的跟一起閑聊的老哥幾個打了個招呼,便步履沉重的也回去了。

田小午雖然沒說啥尖刻的話,可自己這出門一遭,莫名其妙受了幾分閑氣不說,還攪得人家父女二人不歡而散,一大群人也尷尷尬尬的,她自己既窩火委屈又難堪鬱結。

見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旁邊全兒哥家嬸子,也是姓張的,趕忙的打個圓場,岔開話題道:「小午啊,你的生意好了,這咱們自家園子里的土家菜還要不要啦?大嬸我園子里的那幾隴韭菜長的可好了,在不割啊,可就老了,大娘我這幾日替你發愁呢,也沒敢拿這菜的事來給你添堵,如今你來了正好,我正要問問你呢,可還要了?」

田小午領了全兒哥娘的這番好意,強自擠出幾分笑容說:「自然要的,張嬸子,您那韭菜要是好,儘管割了來,我明個兒準備大賣呢,您要是吃不著,我這次都可以多要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吧,別怪俺費這麼大勁介紹這女N號,主要後面可是關鍵龍套一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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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素——純潔滴肉香總歸有幾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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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近水樓台

「那敢情好,我這就去趁著月兒明快些,割來給你去,不然可不是耽誤了你明天賣?」全兒哥的娘撫掌高興道,說著便要往家去。

「不急的,嬸子,這黑燈瞎火的您仔細著別磕磕絆絆的,韭菜好拾掇,明早您割了來給我也是來的及的。」

「不用,嬸子我前幾年摸黑割麥子一個頂兩,你大叔都割不過我,我這就去割了來給你,那幾顆茄子也是可以摘了,一併摘來給你,可好?」

「自然好的,我今兒個出來就是打算來看看有沒有要往我這送菜的,家裡人多,鬧騰,不好招呼各位嬸子大娘的,倒是這村口還寬敞些,月色也好,還湊個熱鬧,聽幾個年長的爺爺他們說個瞎話,解個悶,這不就拿著麻袋過來了不是?」田小午此番念及自己出來的目的,舉舉手裡的麻袋道。

「小午啊,你還別說,我家的菜這幾日也沒摘,就等著你這裡呢,那小油菜根白葉綠的,我也家去割了來給你。」

「恩,五嫂的油菜倒是水靈,好賣的,您要是不麻煩便割了來,還有別的什麼的,各色各樣的拿些來也成,品種不嫌多,只是數量別太過了就成,怕我要是賣不完也是累贅,但凡估摸著能要的我就全收了。」

「那是沒得說,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個中注意五嫂我也曉得,自然還是老規矩,一樣給你來一點,沒樣必然不多的,你先看著收,多了的我拿回去明兒個也就吃了,浪費不了。」

「那小午,我家的豆苗、辣椒也還要的是不?我也去摘去了啊?」

「去吧,去吧,我在這兒等著大夥。」

田小午這些時日的蔬菜都是從本村零星的收來,既新鮮便宜又算是幫襯大家一把,村裡的婦女多半都中了一兩分的地頭菜,如今吃不完的菜還可以省出來換幾文油鹽錢自然高興。

田小午前幾日生意做不下去這菜收的少了,她們也跟著暗暗發愁,擔心這才開始沒幾天的來錢的路子就這麼堵了斷了,如今見田小午又開始收起菜來,個個眉開眼笑的趕忙回家割菜摘瓜去了,唯恐來晚了田小午收了別人家的,自家的菜沒了著落,幾個昨日里剛剛收割掐摘過自己菜地的婦人今日便沒辦法換錢了,見個個興高采烈的回家割菜去,個個長吁短嘆懊惱不已。

田小午還反過來說著笑話安慰著,說是要是生意做得下去,明兒後天的都是要菜的,今日摘早了,正好趕下一茬,也是恰好的,幾個人心裡才舒坦了一點,紛紛說著到時候要早早送來,要田小午到時候無論多少都要留一些的,她們趕明個正好拿了錢去趕集扯幾塊布頭,如今除了換油鹽的雞蛋,對她們這些圍著鍋台轉的村婦而言,這自家種的菜換錢可是唯一來錢的路子了,她們可是惦念了,可不能讓她們竹籃打水空歡喜一場。

田小午覺得自己的生活承載了別人的希翼心裡有種被需要的成就感,跟她們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先前的那一幕不快也散去了不少,心裡敞亮多了。

旺子村不大,菜大多又都種在自家的牆角屋后,剛回去的嬸子大嫂們很快便就拎著菜籃子興沖沖的來了。

本村的老街坊都實在,菜不好的還怕人笑話,自家留著吃了,都不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因此給田小午的菜大多都是飽滿鮮嫩拿出來讓人一看都嘖嘖稱讚的。

要是爛葉子長蟲眼的歪瓜裂棗拿到人前即使別人不笑,自家種出的菜這麼沒出息的模樣,自己都自覺的矮了幾分,不但在娘們媳婦裡面覺得抬不起頭來,自家婆姨種出這樣的菜來還好意思拿出來人前賣弄,連自家男人也損幾分顏面,這不但是信譽問題,而是關係到一家一戶的臉面,因此,但凡拿出手來給田小午的菜,大都是極好的。

有些勤快人家,像是張嬸子,還細心到幫田小午摘了撿了,弄得水靈齊整,到時候只要略略漂洗上竹籤子即可,連撿菜的工序都可以免了。

因此,拿來的才田小午倒也不會苛刻挑揀,只要要的著的,不是多滿為患算著賣不掉的,她幾乎都是收了的,價格也不高,實惠划算,又換的一個個嬸子大娘大姑娘小媳婦的笑逐顏開,何樂而不為?

今日納涼的人不多,另有幾戶人家遠遠的見別家去菜園子忙活,也知道了田小午今日又開始在村頭收菜了,也趕忙的裝了自家的菜趕著過來。

田小午收菜主要計較品種,數量管制,品種越是全和越好,幾家送來的菜田小午在心裡合計了合計,覺得生意若是還似今日這般紅火,賣完應是沒問題,便統統收了,按分量合計著付給了大夥菜錢,無論多少,個個都是喜滋滋的,還商量著攢了多少錢了,過幾日大集可以買些什麼了,分外熱鬧,買賣都是一團和氣。

如此嘰嘰喳喳熱鬧一番,月色已是快要移上中梢了,乘涼的人陸陸續續也要散了,田小午出來本也是為了避開那些喝高了的醉鬼們,盤算著這人也該散了,家裡還有那麼一攤子的狼籍杯盤要收拾,便也不在多留,收拾了各色的蔬菜進了麻袋,便要回去。

二蛋家的張大嬸見狀,也拍打著蒲扇說是要跟田小午一同回去了,恰好娘倆做個伴,也順道幫田小午抬一下麻袋。

田小午也不跟張嬸子客氣,二人一人抬著那麻袋的一頭便往回走,等離得人群遠了些,張大嬸才壓低聲音跟田小午道:「閨女,今兒個晚上香草嘴碎這事,你可別往心裡去,那丫頭這兩日去鎮上哪戶殷實人家到提親,說是連媒婆都被人拒之門外,弄了個沒頭沒臉的,她娘又嘮哩嘮叨的嘴欠了些,這丫頭正心煩呢,剛剛在那裡聊天,又被那幾個小媳婦拿這事當笑話般的取笑了幾句,這火氣沒處發,便這般沒頭沒腦的潑到了你的身上,你可別在意的好。」

田小午剛剛忙活了一頓,先前的那些閑氣早就消了一半了,這番聽到張大嬸的說合之語,當下也是笑道:「看你說的,嬸子,我怎會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大伙兒姊妹妯娌的,聚在一塊,開個玩笑斗個嘴,那句話不中聽了,紅個臉嗆聲幾句不是常有的是嗎?回頭還不是有說有笑的沒事人一般?勺子還有個碰鍋底呢,何況咱俗人呢?我也是年紀小沒經過事,笨嘴笨舌的不會說巧話,我那時跟她扛個啥啊,還搞得大夥子都不痛快,我這惱恨自己都還來不及呢,怎會往心裡去?您不說啊,我都快要給忘了!」

「這就好,就好,嬸子還怕你這裡心裡堵得不痛快呢,咱這村子雞屁股大小,誰不知道誰家那點兒爛事啊?她香草自個鞋歪,還見不得人家腳好!她那些話你就當放屁,全村誰不豎著大拇指誇你啊,這嬸子說句倚老賣老的話,別說討了你回去做兒媳婦了,就是把自家兒子送給你老嬸子都願意!」話說到此處,張嬸子悄悄的偏了偏頭,貌似不經意般的打量了幾眼田小午的神色。

見田小午低著頭雖是不言不語到也沒顯出幾分不快,繼而繼續說道:「小午,老嬸子說句不見外的,你的年紀也不算小了,老嬸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懷著臭蛋了,這村裡頭幾家人可都托我幫探探你的口風呢,你來的時日還短,想來過不了多久這媒婆可就要排著隊上門了,你又沒個父母叔伯,凡事還是自己謀划著些,有啥心思也盡可跟老嬸子說道說道,老嬸子自當幫你參謀幾分。」

張大嬸這話也是實話,來打探田小午的本村外村的人家當真也不是少數了,但肥水不落外人田這話張大嬸還是知道的。

她家二蛋的心思自然是不用提了,就連家裡那悶葫蘆見到女人就兩腳踹不出個屁來的老大——臭蛋,也是時不時路過鋤頭家門外時都會往裡面偷偷瞅個幾眼,知兒莫若母,她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都是對了人家這閨女動了心思的了,平心而論,這田小午的人品相貌那可真是百里挑一,哪家討到這丫頭當真是燒著高香了,不說別的,就憑那做法料理家事的手段,要是當了她的婆婆,這做夢都會笑醒幾回。

自家的兩個兒子論人品倒也不差,就是家底薄了點,可配鋤頭家倒也是門當戶對,兩家挨得又近,這親上加親想來鋤頭這當哥的也是願意的。

不過現如今是一女百家求,這田小午又那般的品貌,就怕也是個心高氣傲的,想要挑挑揀揀找那高枝飛了,即使就在自家這十里八鄉的找個莊戶人家,這條件比他們家好的也是比比皆是,盯著田小午的更是大有人在,要是真的擺出來細細的思量,他們老張家也不過沾著點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這一分地利。

本來田小午足不出戶的在家將養,也沒拋頭露面,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沒幾個人來提這親事,張大嬸本想這事琛個幾日,好歹等過了秋收再找媒人來探探看,可如今見這丫頭在村子里已是混的如魚得水,家家戶戶都熟了三分,怕有人先下手為強了,他們家那兩個兒子連這點優勢都沒了,便有些坐立不安了,思量來思量去,覺得還是先探探這田小午的口風再說。

今日雖然是拿了別家做擋箭牌,但其實也不過是這張大嬸在探田小午的意思,為自家兒子今後的大事打馬當先鋒,摸底探路呢。

作者有話要說:同志們,肉湯在下一章,真的不是肉啊,是一點點小粉紅啊,

俺表示對不起食肉的大夥,

俺回來個勁爆的野合——當然是女配滴,安慰大家受傷滴心靈滴!

那個,好肉在鍋底不是?

54、哥醉的不是酒,是寂寞

今日雖然是拿了別家做擋箭牌,但其實也不過是這張大嬸在探田小午的意思,為自家兒子今後的大事打馬當先鋒,摸底探路呢。

田小午雖然沒想的這麼深,可也聽出了張大嬸話里的探尋之意,又聯想到今夜那香草夾槍帶棒的一番話,心裡頭一片混亂,她覺得很多事不得不面對了,雖然她刻意的逃避著不願意去想。

比如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應該面臨的最最緊要的東西——終身大事。

田小午的心緒一時間有些煩躁,見張大嬸那般明顯要等著她答話的模樣,又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裝作害羞般的紅著臉低著頭,忸怩道:「張嬸子,您,怎的說這些,小午都難為情了!」

「這有啥難為情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誰還不走這一茬不成?話說,也就是你們閨女家臉皮薄,也沒個長輩撐場面,這事兒要是讓你自個拿主意倒是真的有些難為你了,長兄為父,嬸子也就是跟你講講體己話,這要是真到了談婚論嫁的大事上,自然還是要你鋤頭哥出面幫你拿主意走過場的好,不過,你鋤頭哥也是沒經事的毛頭小子,能懂個啥?你也不好直接跟他說道不是?有啥話啊,給嬸子我交個底,一切自是有老嬸子幫你圓活周旋,放心就是。」

田小午見今日這張嬸子不問出個三六九是不會罷休的了,心煩意亂,又推脫不過,只得胡亂找個借口道:「張嬸子,你的話自是句句在理,只是,有些事,又豈是小午一個姑娘家做的了主的?別的且不說,您也多少聽說過幾分,小午也是有娘生有爹養的好人家閨女,不過是天降橫禍,父母雙亡,才孤身一人身負腿上的來投奔這素未蒙面的表哥的,如今小午在咱這村子也還未站穩腳跟不說,主要是爹娘才剛剛辭世,屍骨未寒,守孝未滿,怎能就這般不忠不孝的談及這婚事起來?田小午爹娘在天若是有靈,怕是都不會安生。」

「這事我今日也實實在在的跟嬸子交了底,以後無論誰家在這般探尋,嬸子儘管拿這話據實相告便可,田小午時至今日,重孝在身,實在無法談婚論嫁的,小午爹娘全無,終身又是這般,沒著沒落的,想著就是一個傷心二字,今晚這話嬸子您要是真心疼我便也莫要再提了,免得勾起小午的傷心事,平添幾分苦楚。」

張大嬸聽了田小午這番話想到這孩子可憐的身世,心已是軟的一塌糊塗,加上田小午這話也是大仁大義,句句在理,雖說是真的要是守孝三年未免耽誤了這姑娘的終身,覺得有些重了,可當下見小午那低著頭潸然欲泣我見猶憐的模樣,到也真的不好再提,便道:「閨女啊,看嬸子這人老痴獃樣,竟然沒想到這一茬去,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啊,嘮嘮叨叨,想事情總是想不周全,該打,這不是惹你難受嗎?嬸子沒啥壞心思,你可別怨嬸子今兒個失言多嘴啊。」

「沒,哪能啊,嬸子,你是為了小午好,這小午怎會不知道?就是……唉……」田小午低下頭去,盡量做出幾分爹娘早逝的苦菜花的可憐樣。

「孩子,你可別這樣,你這一嘆氣啊,嬸子的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嬸子就是心軟,見不得人難過。大嬸就說自個兒看人怎麼會錯啊,果然是個孝順的孩子啊,別難過,你爹娘有你這般知禮重孝的閨女,雖是走的早,這心怕也是知足的了,嬸子明白你的意思,不提了,咱不提了,你放寬心,這麼好的孩子,天可憐見的,別說是等個三年,就是你真的成個老姑娘了,嬸子也能給你找個好婆家!」

田小午實在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也不答話,只是微微的低著頭裝作害羞狀,巴不得張嬸子趕快揭過去這一章。

本來鋤頭家就在村口,離那納涼處不過一小段距離,二人說著這體己話,才拖拖拉拉了這半晌,如今已是抬著那麻袋到了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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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已經散去,一大桌子菜早已是所剩無幾,桌子上杯盤狼藉,大都已是吃的見了盤底光鑒照人了,剩的多的也不過唯剩几絲殘羹冷炙,唯有鋤頭、二蛋、全兒哥等平日里處得跟親兄熱弟似得五六個人還意猶未盡的在勾肩搭背的「互訴衷腸」,磕磕巴巴卻一腔熱血滿目豪情的說著男人們的心裡話,唏噓不已,感慨萬千,醉態百出!

張大嬸跟田小午抬著一袋子菜進來,見這般時候了這幾個還黏黏糊糊的不散夥,當下那出老嬸子的威嚴來,連轟帶趕的將這幾個不知道看時候的毛頭小夥子們往外攆。

「走走走,都散了,散了,這都幾時了?你們還賴在這裡?人家小午還要收拾桌子,忙活半天呢,你們還要不要人家小姑娘睡了?忙活了半天伺候你們這些豬玀還不夠累啊?快起來,各回各家去,看個個醉的這樣子,幾輩子沒沾過那東西了是不?」

「對——,呃——,」二蛋見她娘進來,打了個酒嗝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眯縫著眼睛,道:「娘,你,你咋來了呢?那啥,娘,你說的,呃——,說的很有道理,是,是累壞小午,小午妹子了,我,二蛋,二蛋,心疼,心疼,我幫她,嘔——幫她洗碗,收,收桌子——,我二蛋幫她,凡是,凡是小午妹子的事,就是,就是我二蛋的事,我,二,二,二——」

「二你個豬腦袋啊,回去了,喝成這樣,怎的這般沒個分寸?你洗碗?怕是你自個兒都要掉進那井裡洗洗去了,還不快跟我回去!」張嬸子罵道。

「我,我不,我,我不走!不走!我,沒,沒醉!沒——醉!我要,我要在,在這裡,給,給俺家小,小午,洗碗,洗——,嘔——,洗碗!」喝了酒的人自由一股子牛脾氣,那是幾個人都拉不住的,二蛋此刻喝高了,酒勁正猛,無論他娘怎麼拉他就是不肯回去,還搖搖晃晃的真去收拾碗筷,酒嗝上來,連嘔帶嚎的。

田小午被那周身的酒氣噁心一下,實在怕這傢伙一個把持不住吐到自家的碗里,那噁心的可就不是二蛋自己了,忙跑過去搶過那碗道:「嬸子,快把二蛋哥拖回去,這裡有我,您別管了。」

張大嬸被見到自己兒子那酒後的糊塗樣子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得什麼外人在場,當下便過去擰著他的耳朵連吼帶罵的往回拖。

二蛋歪著脖子,皺著臉,疼的呲牙咧嘴,嘴巴里卻還是硬氣的說:「不走,我,不走,我——我要跟小午,小午說幾句,呃——,說幾句話,小午——」

「二蛋,你還不走,你,你娘都要劈了,劈了你了,你還,還不走,你醉了,醉了,快,回去,回去睡覺去。」另外幾個也早就頭暈目眩的找不到北了,見二蛋他娘揪著二蛋的耳朵,個個樂呵呵的笑著拍手叫好,傻子一般的晃蕩著瞧熱鬧,這已經是不錯的了,還有一個不知是誰,天黑田小午也瞧不真切,連這份清醒的意識都沒了,意識趴在那桌子上,睡的鼾聲震天響。

張大嬸一聽,更是急了,怕二蛋酒後失言,不知道說出啥沒臉皮的話來,更是使足了勁,連拖帶拽的將二蛋往回拉。

二蛋左搖右晃的被他娘推搡著,胃裡翻江倒海,終於一口氣憋不住,「嘔——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笑,笑你個豬尿泡!還不一個個給我滾回家去,全兒哥,鋤頭,你們倆還看著清醒點,快把他們幾個拉起來丟出去,今兒個還沒填夠那草包肚子?還不走?老嬸子送了二蛋這沒出息的回去,就那掃把來趕人了啊!到時候誰吃我一笤帚疙瘩,明兒個可別來我門上哭!」

鋤頭也是不勝酒力,只是強自打著幾分清明,見狀搖搖晃晃的想來扶二蛋一把,袖子卻被小四兒死死的攥在手裡,拉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聽不清楚的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怕是當年他親娘死時也沒哭到這份兒上。

鋤頭今個喝了兩分子酒,田小午不上桌,他幾乎是把她那一份子也給喝了,早就是十二分的醉了,不過因素來穩重,也不愛撒酒瘋,所以看起來還算正常,其實眼前早就是一片烏起碼黑的,頭昏目眩,站立不穩了,這般被拉著,也使不出勁來掙開,還一個趔趄幾乎被拉倒在凳子上,硬是握了幾下拳頭才穩住了身子,自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心裡明白,也想去幫張大嬸一把,卻是一份力氣都使不上了。

田小午看看已然是強撐著的鋤頭哥,看看氣急敗壞的張大嬸,又看看自家籬笆門邊那一灘子臭氣熏天的污穢,再看看那幾個睜不開眼睛只顧嘿嘿傻笑的全兒哥幾個,欲哭無淚。

一群瘋狂的醉漢啊,這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咕~~(╯﹏╰)b,真的,真的是有粉紅色的肉香的,

只是,為毛某遙越碼,字數越多,這肉香便離得越遠……

我弱弱的對手指——

日更的小蜜蜂杯具的頂著一頭的爛菜葉子,飄走……

55、酒後亂——豆腐

一群瘋狂的醉漢啊,這可如何是好?

還好,乘涼的散去的人剛好都路過鋤頭家門口,這一村子的人不是近鄰也基本都沾親帶故的,聽到張大嬸的大嗓門,也便進來瞧瞧,見兄弟幾個都喝得七倒八歪的,也紛紛幫忙,將那睡的不醒人事的,喝得晃晃悠悠的,醉的一塌糊塗的,甚至還有一個拉著鋤頭連哭帶鬧的,連扶帶架,連抬帶唄的,都給送回了家去。

這番折騰了半個時辰,這院子里才算清靜了。

只剩下一天井等著田小午收拾的滿目狼藉,跟一地污穢,還有一個已然靠著蘋果樹才勉強不倒地的鋤頭哥。

這一桌子的盤盞田小午是不想去收拾了,看著就腰酸,但是那個讓她更是背疼的男人卻不能不管。

要是現在不趁他還有幾分清明將他拖回屋裡去,指不定一下子他就癱倒在這院場里睡過去了,那時候,田小午這小身板就是拿出幾頭牛的力氣也拖不動一個酒醉的一米八幾的大塊頭啊,為今之計,便是趕快將這個快要不醒人事的傢伙給扶回到屋裡去。

田小午無奈的扶額,捏了捏眉心,深深的吸了口氣,走過去拉住鋤頭的胳膊,柔聲道:「鋤頭哥,醒醒?走,咱回去睡去,鋤頭哥?」

鋤頭今天本就是主,自然一杯杯的喝下去,杯杯不落,還幫田小午喝了那麼幾杯酒,縱然是千杯不醉的人也抵擋不住,好在他體質好也抗酒力,總算強撐著送走了所有的醉漢,如今吹了這半晌的風,酒氣入腦,看似清醒,實則不過是裝出來的樣子,早就一塌糊塗了。

鋤頭隱隱約約的聽到小午的叫喚,強睜著眼睛看去,眼前黑漆漆的,天旋地轉,只隱隱的看到那個面容模糊的玲瓏的女子過來攙扶著自己。

他的心裡熱乎乎的,呵呵傻笑了幾聲,醉眼朦朧,兩雙虎目已然蒙上了一層水霧。

田小午顧不得霧裡看花欣賞他鋤頭哥難得這萌的一面,只是一味的用著力氣,想把鋤頭給拉回去。

「小午……,不給……,誰都不給!二蛋,不給……全兒哥,也,也不給!」鋤頭雖然不言不語,可是卻也不傻,更不是睜眼瞎,那幾個猴精對他家小午妹子的心思他豈會看不出來,今日喝了些酒,個個酒後吐真言,半真半試探的都趁著那幾分醉意跟鋤頭來討他這寶貝妹子,鋤頭也裝傻充愣雲里霧裡的跟他們舞了一晚上的太極,如今見到小午,心裡原本那些小心思都浮了起來,在酒勁的催發下,越發的膨脹,竟然藏不住不吐不快。

他這般結結巴巴東一句西一句的,田小午卻也聽不懂,一個醉漢,跟他也講不清楚,只有含含糊糊的應答著,想哄他痛快了乖乖給進屋裡去:「嗯,好,不給,咱啥都不給,誰都不給?你嘟囔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走啦,回去躺好了再說,走,聽話!」

半哄半攙的,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屋子裡拉。

誰知鋤頭現下就聽不得「走「這個字,當下孩子氣的皺起眉頭一臉不滿的嚷嚷起來:「不走,不可以走,小午不走!」

那鐵鉗子般的大胳膊一用力,竟然將攙著他的田小午嬌小的身子幾乎一陣個的攬在懷裡,死死的扣著,靠著那棵枝繁葉茂的蘋果樹,就是不肯放手。

「哎——,咳咳,咳咳——,鋤頭哥,你勒死我了,放手啊!」田小午身高也不過剛剛及鋤頭的胸膛,這般被五大三粗的鋤頭用力一摟,當下臉正好埋進鋤頭的胸前,被勒的直咳嗽,話都要說不出來了,推搡著掙扎半響,才露出半個小腦袋,獲得了几絲新鮮空氣。

「不放,就——,就不放,不放,你,你走!一輩子都不放,死,嗯——,都不放!」喝醉的鋤頭有些孩子氣的賴皮,像是怕被誰搶了心愛的玩具一般,越發死死的抱著田小午,昏沉沉的腦袋也好似有了千斤之重,撐都撐不住了,索性完全的低下來埋進田小午的頸窩裡,撒嬌耍賴的就是摟著不放。

雖說第一次被一個男子這般親密無間的摟抱著,本該是臉紅心跳小鹿亂撞之事,可現如今,見風就倒的小身板實在沒心情消受這肌肉男的投懷送抱,心裡呼天喊地的只求老天爺賜她個千斤頂,她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她新時代的大好青年躲過了萬惡的舊社會那三座大山的剝削壓迫,卻要悲劇的扛起這個酒醉的大鋤頭!

如今啊,她寧願被地主老財剝削死,也不想被不醒人事的鋤頭壓死!

「鋤頭哥,你站起來一下啊,你壓死小午了,小午累……」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鋤頭,推不動,撐不起,她站都要站不住了,要是一個趔趄到了,她更是推不起這山一般的壯漢,今晚便只有跟鋤頭一起在這裡天當被地當床露水當乾糧了,萬般無奈之下她只有湊近鋤頭的耳朵邊喊邊求道。

「累?小午累?鋤頭不能讓俺家小午累,不能!」鋤頭仿若被小午那個累字刺激了一下,喃喃自語道。

田小午見鋤頭尚未完全失去神智,至少還能聽見自己的話,當下欣喜道:「鋤頭哥,你好重啊,你要把小午勒死了,送鬆手,好不好,小午不走,小午陪著鋤頭哥,哪裡都不去,咱們可是相依為命的啊?乖,直起身子,咱們一起回家好不?」

「小午不走?小午陪著鋤頭?相依為命?呵呵,相依為命,好,回家,相依為命。」鋤頭好似吃到糖果的娃娃,絮絮叨叨的念叨著「相依為命」這四個字,總算是鬆開了死死抱著小午的胳膊,微微的直起了身子。

田小午見機行事,拿出吃奶的勁架著鋤頭的胳膊,撐起他幾乎半個身子的重量,慢慢的哄著鋤頭往他那間小屋裡拖。

一步三頓,幾步一停,這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個大塊頭給成功攙回到屋裡,田小午幾乎是搬著鋤頭大象似的粗腿才邁過了屋門的門檻,摸索著往那草鋪的位置挪過去。

好不容易到了床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田小午因是不太熟悉這房間,黑暗裡的她的腿腳被草鋪搭的時候多出來的一塊不規則床板木頭絆了一下,又加上半背著鋤頭走了這麼大一截路,已是筋疲力盡,一個趔趄沒站穩便跌倒了下去。

不幸中的萬幸,田小午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穩了穩身形,總算沒摔到地面上,好歹是跌落到了草鋪上。

不幸中的不幸,身上的鋤頭自然也是隨著田小午的跌倒重重的歪倒了過來,全身的重量毫不吝嗇的砸到了田小午的身上,因鋤頭站的位置靠後,如今跌倒過來,那碩大的腦袋正好落在田小午的肩膀上,田小午一個胸悶,幾乎被壓出內傷來。

渾身散了架子般的田小午對如今這個經典的男上女下的曖昧姿勢絲毫沒品出半分的享受之意,只覺得好似身上壓了輛人肉卡車,挪都挪不得分毫。

「鋤頭哥,起來,你起來啊,你動一下啊,挪一下也行,壓死我啦!」田小午對自己撬動一輛坦克的能力根本毫不懷疑——毫不懷疑的知道自己沒有!她唯一的希望便放在了鋤頭身上,巴望著他還多少聽得到她的呼喊,好歹翻個身也行。

用手推了半響,鋤頭渾然不懂,捶打了他幾下,他更是全然未覺,喊了半天,毫無回應,踢了……,腿被壓著,她連踢都踢不動!

胳膊拗不過大腿,蜉蝣撼樹螞蟻搬象,那永遠只是傳說而已,而且,蜉蝣還悲劇的只有一個,螞蟻也憋屈的只有一隻!

一個人做了半天無用功,唱盡了所有滑稽無奈的獨角戲,渾身酸痛幾乎力竭而亡的田小午終於明白了自己無法選擇的最後那殘酷的結局,心中淚流滿面的想,不知這般被壓到明天,她可會更加悲劇的英年早逝?她的鋤頭哥,明天醒來,會不會發現自己懷裡抱著一具冰涼的女屍?

鋤頭睡的是臨時用木頭跟茅草搭的草鋪,上面鋪著一層厚厚金黃綿軟的麥秸,權作褥子了,麥秸之上鋪著一層獸皮,在往上便只有薄薄的一張粗布床單,枕頭也是團成卷的一卷獸皮,略略墊高了頭頂。

不過田小午可是沒有枕枕頭的好命,她剛剛倉促之間摔倒在床上,身子倒是好整以暇的躺平穩了,可半條腿還在床沿邊搭拉著,頭頂離那枕頭還隔著一截,田小午左右也搖不醒睡死過去的鋤頭,今夜也就這能這般給別人做床墊了,便伸手勾來那枕頭,微微的挪蹭著,讓自己盡量平整舒服一點。

鋤頭跌的這一下子倒是得了便宜,趁這酒後吃盡了田小午的豆腐,他腿長腳長,兩條腿大半都還在地上,只是身子卻是死死的趴在了田小午身上,恰好那頭正好靠在田小午的肩膀上,仿若相擁的情人,添出幾分曖昧的味道。

這還是好的,鋤頭倒下時一隻手彆扭的別在後背上,另一隻卻仿若長了偷香竊玉的眼睛,滿滿的覆蓋在田小午隆起的頗為有料的雙峰之上,還有些不自覺的完全包圍了一個山頭,田小午松過氣來才發現這一堡壘在不知不覺中被突襲成功,完全失守,當下面紅耳赤,身上騰地熱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

呵呵,自然是*******的一夜啊!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下一章……嘿嘿嘿!

不過——某遙周末呼朋引伴野營去,很美好啊!

不美好的是——下周見啊,親一個,澆滅你熊熊的怒火,點一把別的什麼火兒吧,比如,那啥火?

56前路茫茫

田小午松過氣來才發現這一堡壘在不知不覺中被突襲成功,完全失守,當下面紅耳赤,身上騰地熱了起來!

好在身上的男人香夢正酣,毫不知覺,田小午在黑暗裡才稍覺少了幾分尷尬。

她使力抬著鋤頭的鐵胳膊,將那隻大手從胸前拿開,推到床上去,誰知這鋤頭睡覺也是個不老實的,手是抬開了,田小午的胸部也解放了,可這腰卻捨生取義,淪陷在鋤頭的鉗制之下。

鋤頭挪開放在床鋪上的手不自覺的翻動一下,恰好抱在田小午的柳腰之上,仿若抱到了什麼趁手的傢伙事兒一般,鋤頭砸吧著嘴巴死死的抱著田小午的小蠻腰再也不肯撒手。

田小午簡直懷疑鋤頭這廝是故意扮豬吃老虎來吃她豆腐來了,又掐又擰了鋤頭的肌肉幾下,自己的手都掐疼了,那人還是呼吸綿長,未曾半分清醒。

田小午掙扎無奈,也深刻的認識到了她跟鋤頭絕對是實力懸殊完全不是一重量級別的選手,如今被死死的壓在身下摟在懷裡,那般動作了一番,已是氣喘吁吁筋疲力盡,渾身使不出半分的力氣,唯有留的一絲縫隙呼氣喘氣她已覺得是老天有眼了,再也不去做那些無用之功,異想天開的想找個支點撬起一個地球了。

乾草跟麥秸的幽香充斥著鼻腔,耳畔是這個嘮叨著要跟自己相依為命的男子綿軟的呼吸,田小午疲累的閉著眼睛,今日的一切一切回放一般的在腦海里浮現,在這夜深人靜,壯男同床的時刻,竟然是越發的清晰。

這一日發生了這般諸多事情,如今田小午細細想來,竟然好似看了一出精彩絕倫的大戲一般。

王黑妹的羨慕妒忌指桑罵槐,眾兒郎的鼎力相幫,二蛋幾個的示好接近,村裡人拐彎抹角的蓄意打聽,尤其是晚上香草那一番酸中帶刺的編派暗諷之語,張大嬸語重心長的那一番勸誡試探,鋤頭口中的相依為命,一鉤一環,串聯在一起,竟然環環相扣,為田小午清晰的勾勒出了一張看不見的大網。

這個網穿插了這個時代習俗看法,網織著流言蜚語,迎頭罩來,要田小午不得不去選擇考慮的,卻是她一個女子今後的命運,田小午已是依附於這個時代,她不得不面對這網的包裹,躲閃不開。

在這個時代,女兒家無論多麼能幹總是要嫁人生子的,這才是本分之路,未婚族或是單親媽媽甚至是晚婚族,諸如此類的種種現代隨你自願選擇的生活方式,在這裡是全然行不通的,別說是生活下去,就是旁人審視猜度的異樣眼光,或是各種流言蜚語的口水唾沫都能將一個人淹死。

她如今對外跟鋤頭以姨表兄妹相稱,卻也終歸沒有血緣關係,這表兄妹在這個時代也是極具曖昧的關係,成婚聯姻的頗多,他們這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才來投親時間短些倒還可以,若是長了,保不準什麼閑言碎語便會出來。

且田小午的年紀在這個女子及笄便要嫁人的時空已經不算小了,要不是窮鄉僻壤的重男輕女觀念重,多半都要多養幾個兒子,大了卻是沒錢給兒子討媳婦的情況居多,待嫁的女兒有些搶手,她這十八歲的年紀的老姑娘怕是婆家都要找不到了。

現在從村裡兒郎對她的刻意討好般親近的態度,跟張嬸子今夜的那番話中也探的出一二,她如今是被待價而沽的羔羊,只等著選定那要嫁的人家。

田小午不過虛歲十八,依照現代的觀念,還是個尚未完全成年的孩子,初中高中時候,也不是沒情竇初開暗暗的喜歡過某一個男孩子,也多多少少被別的男孩喜歡過,不過由於家教甚言,一直也沒敢好好的徹徹底底的談過一場戀愛,美好的花季雨季的懵懂悸動,也不過在一起吃個冷飲看個電影,偷偷拉個小手的無限聯想階段便畫了個頓號,本等著到了大學在寫個續篇的,誰知就這般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莫名穿越終結了自己少女時代所有的幻想。

可是,這個時代可不會體諒她的所謂的愛情憧憬,或是浪漫情懷,她老大不小,定親,嫁人,這才是這個時空給她規劃好的道路,她也沒有那個勇氣離經叛道的反抗一場,她拗不過一個時代的思想,只有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可,真要嫁?嫁誰啊?

盲婚啞嫁?讓她跟一個連面都沒見過一回的男人脫了衣裳□相對同方化妝交頸鴛鴦?她想想就覺得噁心的慌,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到。

既然改變不了所要走的路,那便主動出擊,挑一條自己走起來平坦舒服的,至少後半輩子不鉻腳。

田小午既然這般決定了,便在心裡暗暗的琢磨起自己所見過的村裡的男子來,去別村即使有錢她也是不想的,她在這裡已是習慣了,離了旺子村離了鋤頭哥,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二蛋、臭蛋、全兒哥、柱子、小四、狗娃子……田小午將所有可以選擇的男子在腦海里掠過一遍,好不?都還湊合,不好?也都差不多,反正對她而言都相差不大,談不上好壞,男人罷了,要說好,她竟然覺的沒一個是趕得上她鋤頭哥的,細細的跟她鋤頭哥的為人行事比起來,當下更是十二分的不滿意,沒有一個入得了她的眼。

左思右想,心緒難平,終難過的自己那一關。

正這般胡思亂想著,酣睡的鋤頭在睡夢裡砸吧了幾下嘴巴,好似夢見何種有趣之事一般,在黑暗裡呵呵笑出聲來,身子也略略動了幾分,溫熱的呼吸吹拂上小午的面頰,生生的吹出了幾分燥熱。

本是炎炎夏日,土屋內悶熱異常,雖然未蓋被衾,卻有個人肉被子蓋在身上,田小午已是熱出了一身的薄汗。

只能用手胡亂的揩揩,挪一下鋤頭那顆汗津津的大腦袋,將自己的頭尷尬的偏移一點。

又悶又熱又重心思又是不寧,田小午如受酷刑,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過去的,心中對自家身上這個睡的一塌糊塗昏天地暗的傢伙各種羨慕嫉妒恨!真恨不得狠狠的咬他一口,讓這人也清醒過來同受一番這非人的虐待不可。

萬分怨念的咬牙切齒,卻終歸還是下不得口去。

罷了,豆腐已是在某人的不知不覺中被吃了個乾淨,打雷也吵不醒這睡死的莽漢,她那口小牙還是莫要做這些無用之功了,平白的啃幾嘴泥豈不是讓這折磨人的長夜更添幾分折磨?想到白日里鋤頭那番出人意料的表現,田小午無可奈何的彎了彎眉眼,只得安慰自己,就當將今日這番肌膚之親同塌而眠權作獎勵了。

縱然身上壓著千金巨石,也扛不住這辛苦了一整天的疲累,隨著那亂七八糟神智的漸漸迷離,田小午終是扛不住周公的召喚,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鋤頭酒勁過了,半夜裡嗓子渴的要命,火燒火燎的疼,使勁吞著口水也沒一分作用,嘴巴里就像六月天在太陽底下曝晒的乾裂的土地,擠不出一絲的水分。

無奈之下,只得迷迷糊糊的摸索著爬起來要出去找口水喝,混混沌沌的半睜開眼睛,略略換回些神智,想要起來,卻猛然間覺察了身下有些不對勁。

他有些心慌的摸了一把身下的東西,不,是人,只憑那柔軟纖細的觸感,他便可以斷定,他身下絕對壓著個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鋤頭被這個認知嚇得打了一個哆嗦,立即從最後的幾分醉意里完全的清醒了過來,他按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定了定神,仔細回憶著這事情的始末過往,頭腦里卻空白一片,沒半分印象,唯一記得的一點點殘餘的片段便是好像大伙兒都醉了,七倒八歪的,他強自倚在樹下才沒跌倒,好像依稀記得小午來扶他,好像還說了些奇奇怪怪的什麼話,那些零星的記憶亂七八糟模模糊糊,他越想越是頭疼欲裂,根本沒法串聯起來。

小午去扶他,那這身下的女人,是小午?鋤頭的心猛地一震,大腦里越發的一片空白。

屋子裡黑咕隆咚,只是那狹小的窗戶跟半開半掩的房門透出幾分淡淡的月色,清醒過來的鋤頭借著清冷的月光已經可以依稀的辨識出屋內事物的大體輪廓,也漸漸的看清了身下人的身形模樣。

嬌小玲瓏的身行,不盈一握的小腰,那高聳豐滿的雙峰,那綿軟香糯的身子,雖然那張熟悉的容顏隱在牆角裡面些還有些辨不清樣貌,但鋤頭確認身下的人是他心心念念夜夜魂牽夢縈的小午妹子無疑。

身下的女子已然睡的很熟,呼吸綿長,在黑暗中依稀可以感覺的到那隨著呼吸起起伏伏的飽滿的胸脯,鋤頭心跳的要破胸而出一般,身上仿若被點燃了一把火,燙的連皮膚都有些麻酥酥的,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童鞋們……

俺對不起乃們啊!

俺昨天喝酒唱K回來到一點多……

回來,杯具的到頭就睡,沒更!

俺知道自己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俺懺悔,俺對著月亮流淚……

為了表示俺滴誠意,今天補回來,這是昨天的一章,一會兒,加更今天的!

乃們原諒一個活在罪惡中的酒鬼吧!

晚上見……

另外啊,下一章啊,叫做——烈火燎原!

嘿嘿——

57烈火燎原

鋤頭心跳的要破胸而出一般,身上仿若被點燃了一把火,燙的連皮膚都有些麻酥酥的,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鋤頭緊緊的抿著嘴唇,清晰的感受著身下隱在夜色中的這具女子的身體那股子讓人渾身發軟的體香,瞪大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黑暗裡模糊不清的臉,田小午平日的一顰一笑仿若刻在了眼前,清晰的浮現,伴隨著那股幽幽的近在鼻息的芬芳,鋤頭覺得,自己的男兒七尺之軀都要化了。

如今那個夜夜如夢的小人兒就躺在自己的身下,安然酣睡,乖巧柔順,鋤頭覺得這一切好似在夢裡一般,可那身下的觸感,鼻息的清香,那粗糙的草鋪,都清清楚楚的在提醒著他,這一切是多麼的真實。

鋤頭越想越覺的口乾舌燥的厲害,他這時才記起他是要起夜喝水的,只是,如今卻覺的渾身軟的沒有半分力氣,怎麼都不想放開懷裡的溫香軟玉。

他輕輕的放穩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只是手無論如何都挪不開了一般,依舊緊緊的抱在田小午的柳腰上,不捨得放開,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才短短片刻時間,手心裡就冒了薄薄的一層汗。

睡夢中的田小午被人壓著,總有些胸悶氣短,不由得頗為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鋤頭大驚失色,忙不迭的將頭埋回原位,閉上眼睛裝死。

見田小午睡的頗死,動了這幾下,隨後便安穩了下來,鋤頭才略略的鬆了口氣,撿回了幾分魂魄。

這時他的頭恰好埋在仰面而睡田小午的肩膀旁邊,睜開眼睛,剛好對著田小午的側臉,那在黑暗裡越發清晰的面龐此刻就在鋤頭近前,模糊卻又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力!

鋤頭的神情有幾分恍惚,好似受了蠱惑的人偶,他慢慢的將嘴唇湊近了田小午那泛著瓷器光澤般夢幻的容顏,輕輕的,帶著幾分虔誠的,吻了上去……

溫潤滑膩,微涼中似乎帶著絲絲縷縷的清甜,像是鋤頭無意中碰過的大戶人家用的那上好的絲綢,帶著水一般的清涼絲滑,又好似過年偶然吃過的糯米湯圓,軟糯香甜的讓人恨不得狠狠的咬上一口,貪婪的吞進肚子裡面,鋤頭手顫抖的厲害,理智在呼喊他停下來,可神智根本控制不了身體受到的誘惑,他不由自主的輕輕的親吻著田小午的臉,甚至慢慢的鬼使神差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舌尖仿若觸到了上好的蜂蜜,甜到心窩子裡面,連身體都滿足的有些微微發麻。

女子誘人勾魂的香氣越發的濃郁了起來,鋤頭的呼吸加重,身上炭火烤熾一般,某一處已是昂首挺立,漲的生疼,幾乎全身的血液都匯聚在那一點,好似再不發泄便要噴涌而出了一般。

他全然忘記了什麼君子之道,男兒風範,直覺的想要,迫切的想要,急不可耐的想要,他想要——身下的這個女人,這是最最原始的帶著幾分獸性的渴望,完全摒棄了倫理綱常禮義廉恥,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正在做著什麼,或許是因為殘餘的酒精作祟,或許是男子最本能的慾望,如今的鋤頭覺得這女子身上那層粗糙的衣料那般的讓人厭惡,他竟然有種不顧一切要撕碎扯落它的衝動。

他抑制不住的伸出手去,慢慢摸索這覆上女子頸口的盤扣,輕輕的解了開來……

一個……

兩個……

三個……

小午飽滿的胸部包裹在一層在鋤頭看來略覺的怪異的內衣事物裡面在朦朧的月光里綻放,含羞帶怯,半遮半掩,圓潤豐滿,在半解半蓋的衣物的遮掩下,猶抱琵琶半遮面,分外的惹人遐想,讓人血脈漲涌,欲罷不能。

鋤頭覺得自己依然被完全攝取了魂魄,在這掩映的美景玉體中完全的淪陷,除了那叫囂著幾乎瘋狂的慾望,他依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乾涸般咽了幾口唾沫,鐵掌般的大手顫抖著一點點的往那白玉花朵靠近,一點點,慢慢的……

周圍靜謐的可怕,世界仿若都停頓了似得,夜風透過那虛開的屋門緩緩的送入,挑逗般的撩撥著慾望的琴弦。鋤頭耳目模糊,只看的見那聳立盛開的兩朵蓮花,秋波暗送,幽香頻頻,惹火燎原,帶著致命的魔力……

「吱吱——吱——咕咚——」晝伏夜出的老鼠好似也受不了屋子裡驟然升高的溫度,吱吱的叫了幾聲,一陣雜亂,碰到了屋角的幾個老葫蘆瓢子,放出「咕咚」的嘈雜聲。

鋤頭猛然間驚醒,像是入門行竊被現場抓了個現形一般,汗毛直立,乍然清醒,慌不擇路的收回正欲犯罪的手,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恍然間反應過來剛剛的所作所為,身上的一把火剛滅,又羞惱出另一把火來。

天啊,我剛剛都是幹了些什麼混賬事情啊!我——禽獸不如啊!

他恨恨的掐著自己剛剛伺機竊玉偷香的那隻手,恨不得當即剁下來才解恨!

鋤頭慌亂羞憤,匆匆忙忙的把那三個解開的盤扣給田小午扣起來,小心翼翼的挪開身子,頭也不敢回的推門出去,火燒屁股般的落荒而逃。

田小午醒來時已是晨曦微明時分,她覺得渾身輕鬆,仿若疲累后濃濃的一覺,舒爽了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說不出的舒服滿足。

醒來的田小午條件反射的扭頭看了眼身側,竟然沒有如預料中的一般發現鋤頭那大塊頭的身影,很有些意外。

她活動了一下酸軟的腰肢跟身體,甩著胳膊捶著腿站起身來,揉著有些發懵的睡眼推門出去,卻發現外面院子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鋤頭正蹲在水井旁邊洗著一大摞的碗筷。

田小午走過去攏著頭髮故作輕鬆的笑道:「鋤頭哥,你起了?怎麼那麼早?莫不是酒還不夠多,睡不著了不成?」

鋤頭微微瞥了田小午一眼,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好巧不巧的正好瞥見田小午的盤扣,當下臉刷的紅了,見小午打趣於他,也不好意思答話,只是埋頭賣力的洗著碗碟。

田小午知道鋤頭雖是五大三粗,可卻是心細如塵,平日里沉默寡言卻最是害羞,動不動就面紅耳赤的,還好皮膚常年日晒雨淋的黑了點,不然這般動不動就臉紅,豈不是比小白臉都膩歪?

當下也不在取笑他,挽挽袖子便去幫鋤頭洗碗。

鋤頭卻覺得自己是罪大惡極的,正受著良心的煎熬,尤其是想到田小午昨天定然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這裝如牛的身體給拖進屋裡去,自己還那般厚顏無恥的乘人之危輕薄於她,心裡就幾乎悔青了腸子,見田小午一大早起來就立即洗碗幹活,更是悔不當初,覺的自己昨夜那番作為簡直是人都不是,當下覺得更是愧疚,立即攔了田小午的胳膊,悶聲悶氣道:「小午,你,你用些早膳去吧,我煮了你愛吃的南瓜稀飯,熱在鍋里呢,這裡,這裡,我來,昨夜,嗯——,對,對不住了。」

其實田小午想到昨夜二人的相擁而眠也是有些尷尬的,所以今早上菜故意裝作不在意的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想著插諢打科的矇混糊弄過去,彼此間不至於留下心結,也免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尷尬無措,誰知鋤頭卻這般直言不諱的講了出來。

田小午也是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感情上不過比鋤頭多了那麼點現代無處不在的大街小巷電視電影狂轟濫炸的耳濡目染,實戰經驗也是匱乏的讓人汗顏,連個初吻也不過停留在高中階段的蜻蜓點水之上,被一個男人緊緊擁抱著同床共枕了一夜,如今這般當面提起,臉皮薄的她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面紅耳赤,當下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吱吱嗚嗚的敷衍說:「嗯——沒啥,那,那,也是做妹子的,嗯——應該的——」

又猛然間想到昨夜鋤頭那大手襲胸,緊摟纖腰,將她死死的壓在身下的曖昧姿勢,臉不由自主的更燙了幾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慌亂道:「鋤頭哥,你忙著,我,喝粥去了,你忙!」

說話跟爆竹似得,又快又急,就怕鋤頭在說出什麼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昨夜的事田小午不但不想再去想,連提都不想在提,她心慌意亂的很,唯恐鋤頭還揪著這個讓人害羞的話題不放,慌亂的應了幾句,便躲進灶房喝粥去了。

鋤頭見小午這番樣子,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她心中是否還氣惱他昨夜的酒後失態,只是見她害羞帶怯的嬌媚模樣,心跳又亂了幾分,心裡百轉千回,更有些坐立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很明顯的是,他發現田小午不是動怒生氣,而是臉紅嬌羞,鋤頭在男女之事上那比棒槌還粗幾分的男人心思竟然也有了幾分甜蜜跟竊喜!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根本都不知道我的險惡用心!

莫要以為我讓我們家鋤頭一次次的忍得那麼辛苦,

乃們想啊,這般日日的強忍著,等到結婚開苞那一天……

哈哈哈哈,該是怎樣的一發不可收拾,又會是怎樣的……

哦,小午,你好自為之!

餓虎撲食的後果可不是那麼好承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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鋤禾日當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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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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