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家的路

5回家的路

?39、鬱悶的一天

又見鋤頭那五大三粗人高馬大的樣子,知道也不是好惹的,只好悻悻焉又坐了回去。

卻還是不甘咽下這閑氣,又咋咋呼呼的讓田小午再給燙一文錢的,田小午雖然不想惹是生非,盼著息事寧人和和氣氣,可也不是那任人欺負的主,又見鋤頭剛剛那不軟不硬的幾句話,想著這幾個人也不過是外強中乾,吃硬不吃軟的,自己一味退讓還當自己是軟柿子了呢,便也□臉來,不冷不熱道:「這位大哥說笑了,妹子怎麼還敢賣給大哥?大哥這福澤延綿的富貴之相,後面是有大福氣的,怎能讓我這半生不熟的菜給吃死了?那小女子可就罪過大了。」

這句話軟中又硬,那大漢其實也不過是口拙最笨的庄稼人,本就不善言辭,裝蠻使橫還行,但要是鬥嘴巧辯卻是兩個也不敵伶牙俐齒的田小午一個的,當下被田小午的話刺的漲紅了臉,卻也挑不出一個錯來,只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憤懣的坐了回去。

其餘幾人,本也是打著這挑刺找茬的主意,正要有樣學樣的依這這領頭的大漢的樣子照做,想挑這菜的毛病,先給田小午跟鋤頭一個下馬威,卻不曾想這領頭的漢子已是在這攤主二人的夾槍帶棒的諷刺下出師不利,他們見這二人並非表面那般和氣好欺負,便略略收斂了幾分,隨後相視一看,轉變了策略,倒也不明著找麻煩,卻還是在這攤位前圍得水泄不通,就著那碗里的一文錢的兩串串串香,只是慢慢的品花一般的吃著,一杯一杯的喝著那免費的茶水,卻是焊在了那凳子上一般,就是賴著不走。

田小午跟鋤頭明著說暗著道的諷刺了幾句,可這些人明顯的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那兩串串串有本事那般的吃了一整天。

來者是客,田小午跟鋤頭雖然知道這是挑事來的,拉著臉沒個好臉色,卻是不好太過的趕人,以防這些人雞蛋裡挑骨頭再多聲多少事端。

他們這般霸佔著位子,別的客人就沒法子吃了,很多人一看這陣仗,知道這是有人在蓄謀惹事呢,膽小的怕惹禍上身,不想管這等閑事,左右一天不吃也沒事,圍著攤子看看為田小午跟鋤頭據一把同情淚,也就繞路走了。膽子大一點的來到攤位前,見沒位子也只好作罷,涼茶沒法喝,尤其是愛那油蘸料的別處也不好坐著吃,有些無奈嘆氣的挑幾串打包帶走的就算是好的了。

這些大漢雖然不再挑釁叫囂,可從早上一直這般坐著,卻老曾入定了一般,就這麼跟田小午他們耗上了,就連中午吃完的時候,也不曾離開,掏出乾糧就著田小午跟鋤頭那打出噱頭免費管夠的涼茶,就那麼對付了一頓。

反正左右也被這夥人糟踐的沒多少生意,這菜賣不完吃鐵定的了,中午的時候,田小午跟鋤頭便將那肉串啊、菜蔬啊、魚片啊,大串大串的燙了的噴香,配著蘸料各自煮了兩大碗,當著那伙嚼著干窩頭的人的面,大快朵頤,吃的那叫一個痛快淋漓。

「鋤頭哥,你吃,這豬頭串真叫一個嫩啊,想吧?這可是肥瘦相間的最好的五花肉呢,好吃不?」

「恩,爽啊,小午妹子,你這香油碟子可真是解饞,配著的這香辣醬也是個香,我可要多吃點。」

「那是,這可是我田家獨家秘制的醬料啊,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可這涮好的蘑菇沒?這叫山珍,配著這醬料保管是天上神仙的待遇!」

「嗯,那是,小午妹子,你別只吃蘑菇啊,吃些蝦子,你不是最愛吃這些的嗎?」

「鋤頭哥,我這不是怕我沒燙熟,那蝦子進了我的胃裡還蹦躂嗎?要是吃死了我,可虧大發了。」

「哈哈哈,小午妹子,你可真逗,嘖嘖,這藕片半生不熟的卻脆生生的,真甜!」

「嘿嘿,白蓮藕呢,雪白清透的藕片,可比梨子都脆甜幾分,鋤頭哥,你吃些菠菜,這菠菜裡面含鐵,吃了力氣大,你打獵的時候打死頭老虎都不在話下,我告訴你啊,以前有個人叫大力水手,專愛吃菠菜,一吃來了力氣,那是金剛鐵骨,一拳就打死一個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

田小午跟鋤頭話中有話的邊吃邊侃大山,誇張的砸吧著嘴巴,吃的滿嘴流油,口裡也不閑著,一語雙關的挑釁著,那幾人除非是豬投胎,否則怎會聽不出他們二人的諷刺之意?但凡要臉的,怕是早就坐立不安了。

田小午眼角的餘光瞄過去,見那些乾巴巴的嚼著窩頭的漢子們咀嚼的速度越來越慢,吞咽口水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有幾個還偏過頭去狠命的往嘴巴裡面灌茶水,田小午的揪了一天的心,這才幸災樂禍的舒坦了幾分。

不走?那就活該饞死你們!

誰知有個人出去了一下,回來便跟另外幾個大漢咬了一下耳朵,結果那幾個人貌似有了什麼最新的損招,他們也不在那般的干坐著,可卻是喝著茶水,在攤位前面一會兒搓腳一會兒搓背,還有些扣著鼻孔,做盡了噁心之能事。

這下田小午卻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沒饞死他們,卻是被他們給噁心死了!

而且,即使要打包去吃的客戶,見這般讓人作嘔的場景,也都遠遠的繞開走了,任誰都沒定力看了這噁心人的場景還吃得下去這東西。

他們不過是這般坐了一天,看似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可田小午跟鋤頭卻是慘了,這麼一天下來,田小午跟鋤頭原本準備的菜蔬串串,竟然連平日的一半都沒有賣出去,茶水卻是被喝掉了幾桶,菜都是洗好切好的,今天要是賣不出去,到明天也就爛了,雖然田小午這串串最便宜的也就是這菜了,這般折算下來,不過是少賺了些,倒也虧不了什麼錢,權當是休息了,可這般被掐人喉嚨憋著氣的做了一天生意,田小午覺得內傷都給憋出來了!

黃昏時分,田小午跟鋤頭不想再這般與這些人乾耗下去做無用之功,便收拾了攤子早早回來了。

到了村口,天色才剛剛黑透,納涼的人還不算太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鴨蛋跟一群小泥猴在那大樹底下追逐玩鬧著,愜意歡快。

一切都是老樣子,夜色寒鴉,古樹人家,只是田小午的心情卻很是沉重,一路上跟鋤頭的話也少了許多,這時看到村口那熟悉的風景,心裡的委屈不知怎的,更是深了幾分,覺得這一天的早回比往日披星戴月的勞累一天都要疲憊。

張大嬸因是挨著近,向來搬著馬扎出來的早,這次見田小午跟鋤頭有些沒精打采便上來搭話,這才瞧見鋤頭挑子上的菜還剩了好些,當下覺得很是詫異。

田小午苦笑一下,大略的說了說今日有人來找事的事情,見周圍的鄉親們都頗好奇的看著田小午挑子里的裝備,田小午忽然想到自己賣了這幾日的串串香,都沒給村裡人嘗過,村裡很多人都不知道她跟鋤頭做啥生意。

想到今天反正菜沒賣完,放著這大熱天的明日也大多要不成了,便乾脆放開來請村裡這幾個熟識的鄉人也嘗個新鮮。

當下叫鋤頭生火擺攤子,讓鴨蛋跟幾個皮猴子去村裡請鋤頭自小長大的幾個要好的同伴,跟平日里愛來鋤頭家門口乘涼的一些熟識的鄉里人,說是鋤頭跟田小午今天賣的菜還剩許多,便就這乘涼當口在村口擺了小攤子,請各位相鄰嘗嘗,多少算對鋤頭長年照顧的一點心意。

等大夥陸陸續續聞風而來,田小午跟鋤頭已是點著了爐子涮的不亦樂乎,旁邊先前在的幾個鄉鄰,已經是拿著竹籤吃的熱火朝天。

鋤頭在那樹上掛了一盞風燈,借著微弱的燈光,娃娃們忍著辣吸著氣,吃的滿嘴滿臉都是,有幾個鋤頭從小長大的兄弟,還拎了半壺酒過來,坐著幾個人吆五喝六的划拳就著串串吃酒,別的姑娘媳婦大娘的,則招呼著各自的孩子,或是村裡的老者長輩,自己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也無暇去顧及自己漢子或是兄弟的喝酒猜拳。

一時間,這村口的大樹底下到像過年待客一般的熱鬧,有些媳婦嬸娘覺得這串串香吃起來很是夠味,那些平日里不起眼的蔬菜這般一拾掇,只是那麼簡單的一煮,卻是脫胎換骨似得別種滋味,也想學了去做,便在一旁旁敲側擊的問東問西。

田小午到也爽快,大大方方的粗略的說了一下過程,這些村婦聽著覺得倒是不難,只是有些添加的調料聞所未聞很是稀奇古怪,殊不知,這東西很多醬料都是這邊沒有的,是田小午自己琢磨著按照以前學的方法炮製的,即使知道了這串串香的製作過程,有些東西她們也未必做得出這般正宗美味的來。

作者有話要說:俺家鋤頭遇到麻煩了,還有些棘手,還有個幕後黑手,

女配角要出來了……

某遙現在在哪裡呢?會不會遇到許仙?

40、咱也是有人的!

大伙兒吃著田小午跟鋤頭費心流汗做的串串香,除了讚不絕口之外,這話題自然而然的說到了今日二人怎會還剩這麼多菜上,田小午正想聽聽大夥的意見,也讓村裡有見識的長輩們幫出出主意,便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的將今日的事情跟大伙兒細細的說了一遍。

誰知,田小午低估了這村落的團結齊心,大夥子一聽,立即炸了鍋似得,七嘴八舌的為田小午跟鋤頭抱不平了起來,有幾個年輕氣盛的後生直接說是明早跟田小午一起去渡頭,看誰敢來欺負咱旺子村的人。

反倒是田小午怕這般氣勢洶洶的拉幫結夥的去那渡頭,怕會惹出什麼亂子,連忙勸阻著安慰著。

這時,吃著串串香喝著酒上座的德高望重的一個老漢,田小午叫他趙爺爺的發話了:「你們幾個愣頭小子,先給我稍安勿躁,聽我問鋤頭幾句。」

這趙爺爺在村裡輩分極高,聽他發話了,幾個義憤填膺的小夥子跟旁邊那些抱不平的婦人們暫時止住了話頭,靜下來聽這趙爺爺說話。

「鋤頭啊,我聽你妹子說的,這些人好像不是為了求財,也不是為了訛詐,好似專門就是要難為你們,讓你們生意做不成似得,你跟你妹子好好想想,可是得罪了什麼人了?遭人妒忌了?」

田小午覺的趙爺爺分析的相當在理,今天她細細的想過,也應該是這般原因,可她跟鋤頭初來乍到,也沒跟什麼人發生過□結下過什麼梁子,應該沒什麼仇家才對,要說是得罪人,那邊只有可能是對麵茶寮了,他們這幾日因為田小午跟鋤頭的半路殺出,生意冷清了許多,很多客商雖然還是會去買饅頭點心,可茶卻是幾乎乏人問津了。

這鄉野之地,本來就沒什麼好茶名茶,不過是些粗鄙的茶葉勉強還入得了口,解解渴而已,要說什麼香茗是絕對沒有的,如今田小午跟鋤頭賣的串串香雖然沒犯著這茶寮的利益,甚至是因為這串串香口味偏辣,很多客商要佐以饅頭乾糧,還帶動著這茶寮乾糧點心的生意好了些,原該這茶寮的老闆該是感激才是,可偏偏田小午還配送免費涼茶,這樣一來,客人與其花幾文錢買一壺茶水來喝喝,還不如用這幾文錢去買幾串串串香來吃,不但吃了串串香,那茶水還管夠,且那涼茶的味道可是比這茶涼的苦葉子茶好了不少,略懂些醫理的人,都知道這涼茶清火去燥,可是不錯的涼葯,絕對是有益健康的,這完全是一舉幾得,何必在費錢單單去買碗茶水喝呢?如此下來,這茶寮的茶水營生便受了影響,這幾日很是清冷。

若說要是得罪什麼人,那也就是這茶寮了,當然,這幾日他們生意紅火,也不排除別人妒忌眼紅來整他們,可田小午無論如何都覺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因為有利益牽扯才會下這血本狠心,不然,單單是因為眼紅,誰會去做著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且剛到的第一日,田小午便煮了一大碗的各色菜蔬前去拜侯,這一點禮節她還是懂的,那開茶寮的老漢倒是極為熱情的跟田小午說著場面話,可是那個姑娘卻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了一番,田小午笑著假裝沒聽出裡面的話中洞天,只是笑笑和氣的打了招呼便回來了。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這塊地方雖然是你們先來坐著生意,可卻終歸不是你們家的,莫不成還不準別人來討生活了不成?只是雖然以後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可那姑娘幾乎遠遠的便講著些捻酸嘲諷的話,偶然間打個照面,臉色也陰的跟六月的天似地,田小午不予計較,卻不想拿熱臉蹭別人的冷屁股,也便不予理會,只是專心做自己的買賣,只是,那姑娘對他們的不滿也是□裸的寫在臉上的。

田小午如實的跟大伙兒說了,大家也都覺得這話很是在理,這觸霉頭穿小鞋的事情,八成就是那茶寮乾的。

趙爺爺說:「此事還不能確定,雖是八九不離十但還是莫要莽撞的好,但無論如何,你們是咱旺子村的人,你們的事啊,就是村子里的事,咱村隨窮,沒啥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卻不能這般眼睜睜的看著村子里的人被欺負卻是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咱村沒別的,可這壯漢棒小夥子還是不缺的,我估摸著聽你說的這陣仗,他們不會就這麼一日便算了,明日鋤頭跟小午照常去擺攤,讓二蛋、小四、全哥幾個壯實穩重的後生陪你們一起,到時候一來為你們壯膽,不能讓人家欺負了,二來也去好好探探是怎麼一會兒事,要真是這茶寮不地道在背後搞的手腳,咱旺子村的人也不是那怕事的,定要為你們撐腰討個公道。」

田小午覺得這趙爺爺的話句句在理,她也很是感激這村裡人的關心跟這份力挺支持,當下便點頭應承了。

二蛋、小四、全哥還有別的幾個認識的不認識的年青小夥子都摩拳擦掌自告奮勇,說是明早定然要為鋤頭跟田小午好好成撐場面,看是誰人敢這般欺負咱旺子村無人!

見慣了人人各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那一時代人冷漠疏離的田小午,心中的感慨此時何止是感動二字可以形容的啊。

因算著那些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田小午跟鋤頭沒準備太多的菜蔬,想著今日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早上時間尚早,二蛋等人就已經在鋤頭家門口喚鋤頭了,田小午開了籬笆門,熱情的將人迎了進來,見來人有七八個,遠遠比昨夜定下的人多,頓時覺得腰桿挺了幾分,怕啥,那些個地痞流氓,咱也不是孤家寡人光桿司令,咱們如今也是有人撐腰的!

正招呼著這些打個先坐下,二蛋已是做了解釋:「小午妹子,這幾個都是咱村裡的好後生,有幾個昨個聽說了,今天氣憤不過,定要自告奮勇的跟著,咱兄弟幾個合計了一下,人多也好,最起碼先殺殺他們的威風,告訴他們咱們可也不是那好惹的,這便也就讓他們一起來了,放心,咱們做事有分寸,不會給你添麻煩。」

田小午自然是連聲感謝,忙著招呼著幾個小夥子茶水,想著天色還這般早,幾個怕是沒吃過早膳,這後面還有幾里地的山路要走,且今天耗成個什麼樣子還未可知,她忙叫鋤頭在外面收拾著挑子扁擔,配著這幾個小哥說說話,自己則趕著去灶房忙活去了。

灶房裡有做白湯底煮好的骨頭湯,田小午舀了些出來,點了把柴火煮著,自己拿了些玉米面,剁了些蔥花撒了點鹽水進去,少少的加了點水,三下兩下和成了一盆麵疙瘩,那骨頭湯也是漲了,便將那半盆麵疙瘩放進湯裡面煮著,撿著簸箕里的各色青菜,用手掰成幾截,丟進鍋里,煮了一會兒,湯漲了,麵疙瘩浮了起來,田小午便用個大瓦盆盛好,抬了出來,招呼幾個小夥子趕快滿滿的吃上一碗,一會兒才有力氣趕路。

幾個後生都有些害羞,嘴上個個皆推脫著說是不要客氣了,有兩個見田小午這般忙裡忙外的,笑臉盈盈的招呼著她們,本就極少接觸女子的,現在臉都有些紅了。

田小午這疙瘩湯都準備好了,豈有容他們推辭不吃的道理,她讓鋤頭一碗碗的盛了,親自抬給這幾個小夥子,飯碗都抬到面前了,到是真沒有不端的說法,二蛋倒是不客氣,忙說:「快吃,咱們小午妹子的手藝可不是蓋的,我沒見過世面,但吃過幾回,竟覺得那香味記得了幾天呢,回家再去吃俺娘煮的菜,怎麼吃,怎麼不對味,恨不得跟鋤頭商量,我交些糧食過來,再他家搭夥呢,今個咱哥幾個有福氣了,能吃上小午妹子親手做的吃食,還不快快的接了?一會兒我要是吃完了我碗里的,你們的我可是不會留的啊,看著我流口水的時候可別後悔。」

「二蛋哥,你除了會打趣妹子,還會幹啥?看你那張嘴,怕是天上飛的鳥兒都能被你哄下來!小四哥,全哥,你們招呼幾個哥哥快吃倒是真的,不然一會兒誰知道是不是都進二蛋哥的肚子里了?沒見他吃著碗里的還惦記著鍋里的?」田小午跟二蛋一來二去也早就熟識了,知道這人嘴貧卻也是熱心,當下也打趣說。

那幾個小夥子跟田小午幾乎從來沒講過幾句話,平日里也不過是遠遠的看幾眼,或是在納涼的時候豎著耳朵聽聽田小午那脆生生的聲音,心裡倒是一直都琢磨著找個機會接近一下,但還沒等他們抓耳撓腮的相出這偶遇佳人的法子,田小午卻跟鋤頭做起了生意,日日間早出晚歸了起來,有時候連納涼都不來了,讓村裡蹲點守著這月下小聚的小夥子們惆悵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鬥法要開始了……

還是有些棘手滴!

很多東西啊,下章分解!

41、來自女人的嫉妒

昨日晚上一聽說這田小午跟鋤頭在渡頭做買賣被人欺負了,個個都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似地,義憤填膺固然是有的,更多的還是振奮莫名,終於有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這全村男子流著哈喇子夜夜想著入夢的准媳婦了,被那戲本子里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戲碼沖昏頭腦的熱血沸騰的愣頭小伙兒們,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借這個機會為田小午兩肋插刀的好,這才不待招呼吩咐,幾個昨夜知道這事兒的,今個點沒點到名都厚著臉皮巴巴的來了,反正是幫忙,人多力量大,他們多去些人,總是沒錯的。

沒想到還趕上了吃田小午親自下灶房煮的吃食這般的好事啊,對於幾個小夥子而言,除了他娘或是姐妹,這還是第一次吃別的黃花大閨女煮的東西呢,本有些局促羞赧,但見田小午這般的大方隨和,還好不忸怩的開著玩笑,也不好太過推辭,便由著鼻子跟打雷般嚎叫的肚子的抗議,趕忙的接過田小午手裡的碗筷,坐在那馬紮上吃了起來。

大伙兒這般早早的來等著,鋤頭跟田小午更是不敢耽擱,一起吃了碗麵疙瘩湯,收拾了一下,挑著擔子就出來。田小午做買賣以來,第一次有這般陣仗,幾個壯男前護后擁,她連以往的背簍都不用背了,二蛋哥幫她背著,連鋤頭的挑子兩頭的東西,都被分出了些,幾個小夥子幫忙挑著,要不是男女總歸授受不親,不然他們怕是連田小午都背著走了。

這般輕裝上陣,行路便快了許多,可是他們到的時候,那些砸場子的邋遢大漢已經早就侯著了。F-Ea85/K@4

田小午今日的底氣足了許多,她對那些滿臉橫肉的傢伙們直接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去那樹蔭下擺好自己的攤子,二蛋、鋤頭、小四、全哥並幾個後生小伙幫著忙收拾著,一會兒便收拾停當。

那幾個大漢一見今日鋤頭跟田小午這陣仗,心裡多少有些發虛,躊躇半響,愣是沒敢上前,其中兩人有些灰頭土臉的走了,二蛋跟鋤頭失了個眼色,兩人從草叢後面繞過去遠遠的跟著,當真見那二人是進了對面不遠處的茶寮里,好半日都沒出來。

二人探明了底細,回來跟田小午使了一個眼色,瞟了一眼對面的茶寮,田小午心中頓時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了,原來是對面容不下他們啊,那姑娘,田小午原以為也是心直口快之人,樣樣心思皆擺在臉上,不過是給他們幾日臭臉色看,沒成想卻是這般的不厚道,在背後搞這些陰損招數,下這等黑手啊。

田小午的火氣也是竄了起來,要不是多年的涵養,她真想衝過去找那女人光明正大的理論一番,這渡頭除了這茶寮跟田小午他們的攤子,偶而也會有些鄉下的婦人做了吃食煮了雞蛋之類的用籃子裝著來這渡頭上做點小營生,田小午跟鋤頭也不是第一家,為何這姑娘就這般沒有容人之量獨獨容不下他們的小攤子,這般大費周章的招人來排擠欺負他們,當真以為他們就是那泥捏的人不成?即便是泥捏的人偶,那也是有幾分土性的,容不得人這般欺辱。

其實田小午不知道,這事雖是這對麵茶寮的姑娘所為,可針對的卻也不只是田小午跟鋤頭來搶生意的攤子,除了這姑娘一山難容二虎容不下鋤頭他們的生意比她家的更紅火的狹隘念頭之外,還因為田小午是個同樣未出閣的女子。

這姑娘姓王,自小便跟著爹爹在這渡頭上賣些茶水乾糧,這般幾年,見識的事情自然比蝸居在村落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圍著鍋台轉的女人們多了幾分,長得也還清秀,便有些心高氣傲,凡事都覺得自己比別的土丫頭們高了那麼幾分,又加上這渡頭未婚沒成家立業的少年小夥子們或是年輕有為的商旅船客多些,甚至不乏趕考的書生或是遊歷的才子,多半進了那茶寮喝茶都會誇讚她伶俐能幹,尤其是那些勞力縴夫或是拉車抬轎子的,有事沒事都愛去她那小茶寮喝一碗茶水,找她蹭幾句話說說,有些年少公子也愛來打個訕,這王家大姑娘便有些眼高於頂了,很有些自命不凡。

平日里偶爾來些個賣貨或是吃食的婦人老嫗,自然行情跟她這一女百家求的大姑娘沒法比,她也從不將這些拎著籃子滿臉褶子的老婦們放在眼裡。

誰知卻來了田小午跟鋤頭這一對不知好歹的男女,不自量力的搶了她們家的茶水生意不說,生意還大有蓋過他們這開了十幾年的茶寮的趨勢,日漸紅火,那田小午也是一個待在閨字中的黃花大閨女,長得也是水靈靈的跟那帶著露珠的杜鵑花似的,但那一臉白嫩的跟豆腐似的皮膚,就將她給比了下去。

這王家姑娘別的還好,就是在這渡頭風吹日晒的,皮膚黑的透亮,人稱王黑妹,田小午這白裡透紅的膚色在這王黑妹來看,是越看越扎眼,越看越心煩,心裡不痛快便多了不只是一分。

且自從這田小午他們來了,這渡頭上的男人們談論的話題便由她王黑妹變成了那個賣串串香的白妹子,那些個看膩了她模樣沒什麼新鮮感的臭男人們這幾日幾乎都不光顧她的茶寮,反而一日三趟的往田小午那邊的攤位上跑,對田小午是讚不絕口,王家姑娘越聽自然越不是滋味,見到田小午恨不得踩到腳底下跺兩下才解恨。

隨著田小午生意的蒸蒸日上,這王黑妹的嫉火終歸是壓不住爆發了。

這王黑妹雖然是姑娘家,可自由在這渡頭討生活,手段可不是吹出來了,尤其是在她們那窮山村,也是出了名的帶刺的花,又狠又辣,可不好惹,可偏偏有些男人還就吃這一口,見那王黑妹那油亮亮的晃動的一頭黑髮跟那扭得夠味的小屁股便腳軟的很。

這王黑妹很是知道自己的魅力,也知道那些盯著她的小身板死命的咽口水的漢子光棍們的目光意味著啥,說實在的,她骨子裡還是極享受這□的仿若要拔了她衣服的目光的。她回了趟村子,敲了敲村裡幾個平日里只會喝酒賭錢的莽漢光棍二流子的門,幾句香軟的好話,幾滴委屈的眼淚,幾聲嘆息,便將這些人的魂魄給勾了個七七八八,這王家黑妹又許了事成之後的答謝銀錢,這些平日里不正乾的傢伙們更是求之不得拍著胸脯便應承了下來。

隨後便跟著黑妹來到這渡頭,說是有他們弟兄在,不出三天,非逼得這不知好歹的擺攤子的泥腿子一天也呆不下去滾蛋不可!

這夥人雖是不務正業,可這渡頭畢竟不是他們橫行霸道的村子,自然也不敢太過造次,所以便採取了那逼的鋤頭們生意做不成的辦法,菩薩似的賴在那攤子上,搞東搞西,挑刺找茬,就是讓鋤頭跟田小午做不成買賣。

今日見田小午跟鋤頭不但沒有退縮,還同樣請了一大夥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過來,這幾個人向來欺軟怕硬慣了,當下失了主心骨不知該如何是好,便跑回來問王黑妹該怎麼應付。

王黑妹見田小午擺明了是要跟她橫上了,心裡更是恨得牙痒痒,她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道:「人家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在這渡頭風風雨雨的這麼些年,還會怕了兩個毛都沒長全的嫩雛?要是讓她們今天把我壓了下去,今後我王黑妹還怎麼在這渡頭上混?這渡頭上從行船的到拉縴的抗麻袋的,哪個人我不認識?要真是橫起來會輸給她們不成?你們這些個沒出息的,怕啥?就照例霸佔著攤子在她那賤蹄子那裡坐著不走就成,看他們能翻出天來!」

「可,可,黑妹啊,他們人多,又年輕力壯的,看起來可都不好惹啊。」那地痞頭子今日見了小午那邊的陣仗,覺得的如今是對方人多勢眾,當下有些發憷道。

「你個糊不上牆的爛泥!這榆木疙瘩腦袋怎麼就是不開竅啊?他們人多又咋地?還敢真跟你們動手打架?要是真的動手那還好了,咱們好好的吃個東西反倒被打,說破天他們也不佔理,要是鬧的衙門咱就一口咬定他們先動手傷人,那板子可也夠他們受的!料想他們這等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也是不敢將事情鬧大的,到時候咱們倒打一耙,還可以趁機好好的敲詐這兩憨貨二百五一筆,不鬧他們個傾家蕩產誓不罷休,更是一舉兩的!看到那嬌滴滴的小丫頭沒?說不定你小子上輩子燒了高香,到時候有可能拉回去給你抵債賠償做你的老婆呢!你還不快去給我用心點,把樣子做足了,不然,我王黑妹就是想辦法將她抵押賣到窯子里也不會便宜你這愣頭青!」

作者有話要說:與人斗,其樂無窮!

某遙一定會想念你們的,王黑妹個不是省油的燈啊,俺家小午啊……

43外憂內患

王黑妹這一場罵戰看來雖是討得了表面的便宜,氣勢洶洶的很,可單看看那摔扁了的茶壺,就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這般一日下來,田小午的攤位沒賺到幾文錢,那王黑妹的茶寮葉門可羅雀沒什麼生意,雙方的買賣僵持了一日,到了晚上田小午才跟鋤頭、二蛋他們收攤回去,那幾個痞子無賴也惡狠狠的放了幾句不痛不癢的狠話,說什麼有種的明日再來,也不再如昨日那樣偷偷摸摸的避諱著,離開了田小午的攤子,徑直便回到了王黑妹的茶寮大吃大喝了起來。

王黑妹雖然小氣摳門些,可今日下來剩下的饅頭點心還堆了幾簸箕,要是不吃,隔夜便不太好賣,且她也知道這場戲才剛剛開始,她王黑妹可不能讓人這般氣自在了去,想著明後幾天的生意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些東西賣不掉也是可惜了,便索性抬出來統統擺到桌上,讓這些個土霸王們吃喝個痛快,明日好更加賣力的為她做事。

好戲還在後頭,強龍都不過地頭蛇去,她在這碼頭這般混了這麼幾年,還能栽倒在一個小丫頭片子手裡?她王黑妹可不信這個邪!

那邊田小午跟鋤頭等一大杆子人回到旺子村,昨夜的那些熱心腸的老街坊們早就搬著馬扎候在那村口了,見他們回來,說了今日的場景,自然又是一番七嘴八舌的議論。

鄉親們紛紛的支持田小午跟鋤頭,說是咱這村子人窮力不窮,可不能讓那王家村的人這麼欺負人,要是就這麼被人在頭頂上由著拉屎,到時候,還不是一村子的人都被人瞧不起。

昨日出主意的趙老漢是村裡的老人,說話極有分量,就連他也義憤填膺的敲著他的煙鍋子,也說如今是箭在弦上,被人逼到了這份上,村子里砸鍋賣鐵的也要跟他們耗上去!不然外村人還戳咱的脊梁骨,說咱旺子村的人軟蛋,旺子村雖然窮,但還沒怕過誰,可不能以後讓村子在這十里八鄉都抬不起頭來。

此時莊稼離收穫時日尚早,還不是農忙的時候,旺子村的小夥子壯勞力們自家地里還沒多少活計,沒地的或是地少的一般也就是在大戶人家裡打打短工,或是上山打打獵,地多點的人家也就整日的在地里侍弄一下田產,還沒到忙的不見日頭的時候,因此家家戶戶尚且還騰的出人手,要是出個把小夥子撐撐陣式還是出的來的,尤其是這還是田小午這朵旺子村僅剩幾個黃花閨女的事情,幾個壯小伙更是自告奮勇。

再說,這事兒是幫忙,大伙兒雖然不會要田小午跟鋤頭的一分銀錢,但無論如何他們是要管飯招待的,這不是農忙時節,閑人就是閑飯,在家一日都是浪費糧食的,好歹有個管飯處也是門好營生,為地主家打個短工,也賺不上幾文錢,不過也就是混個肚飽而已,這幫了自家鄉親的忙,不但這飯有了著落,還落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如此便很是痛快的商定,這旺子村就跟他們那霸道的茶寮給鉚上了!她們有王家村的地痞無賴助陣,可咱旺子村的人可也有自家身強體壯的好兒郎撐腰!還怕了他們不成?

幾番話下來,大家都被說的群情激奮,個個摩拳擦掌,卯足了精神頭。

不過,田小午那邊卻沒受這爭先恐後群毆般氣氛的鼓動,自始至終凝眉思索著一言未發。

她是這事件的主角,按說,沒有比她更氣憤的了,可她除了這憤慨,作為一個擺攤做小買賣的,自然也有她的一本帳要算。

田小午雖然今天給王黑妹擺起了擂台唱起了龍門陣,但那也是她一時氣憤下的權宜之計,不過是敲山震虎,讓這王黑妹的狐狸尾巴藏不住,大家真刀真槍的擺到明面上來,但要是真的這般非暴力不合作的長期十年抗戰下去,卻不是她想要的,以暴制暴絕對不是什麼解決問題的好辦法,況且,自己這打雷不下雨的冷暴力還治不住那王黑妹的真狠辣,頂多是個平手,這般耗下去,定然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傷敵一萬自損八千,且自己不過是顆小苗苗,那王黑妹的茶寮已經是樹大根深,以卵擊石,自己必然是佔了下風的。

所以她可不認為這般僵持著是個好計謀,她拖不起,也耗不起,單單要管這麼多人的吃飯都能把她跟鋤頭吃空了去,可事到如今她卻也一時無法可想,要是她跟鋤頭這方不找人這般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要她還在這渡頭上要做一日的生意,那王黑妹定然是要叫那些個無賴過來找一日的找事,自己的生意定然是做不下去的,只有灰溜溜的拍屁股走人的份。

可她若是真的接了這村裡鄉親們的意見,找了人壯著膽子跟她耗著,雖然也是治標不治本,依然是沒生意,解決不了自家這方的問題,可至少讓王黑妹那茶寮也做不成生意,大家一起下水,要死一起死,誰也不能討半分便宜,她王黑妹畢竟有了顧及應該不敢更加的肆無忌憚,不然她還以為自己跟鋤頭是軟柿子,更加變本加厲呢,且有旺子村的小夥子們去她那茶寮找事,她那裡也沒什麼生意,這事情想來她還是發愁的,不然今日也不會那麼破口大罵,歇斯底里。

這般考慮,田小午便覺著先接受鄉親們的一番好意,先這麼辦吧,如此這般叫板幾日看看情況再說,這幾頓飯她跟鋤頭暫時還管的起,大不了用菜填肚子,大夥子知道鋤頭跟她的難處,想來吃食上也不會太挑剔,反正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自己剛剛紅火的小買賣,這可是她跟鋤頭最好的出路,也是她破釜沉舟的安身立命之本,她的陣地必須守好了!

當下便跟鋤頭交換了個眼色,定下了這決定,後面到底要哪幾個小夥子,或是如何輪換著來的事情便由鋤頭跟鄉親們商量了,田小午是婦道人家,男人的事不好插嘴,也不好湊過去議論,便早早的先回家收拾一下。

二蛋見鋤頭蹲在地上跟大夥子在商量著事情,田小午看起來極累,似是要背著背簍回去的樣子,便極有眼力的挑起一旁的擔子,說是他剛好也要回家有點事,順路送田小午回去。

田小午跟二蛋今日在渡頭上共同抗戰,一日下來商量了不少的事情,又加上二蛋人也著實機靈些,很撐得住場子,兩人同仇敵愾走近了不少,如今見二蛋這般的熱心,當下自己也確實累了,便沒多推辭,由著二蛋幫自己背著背簍挑起扁擔將自己送回去。

此時的田小午只顧心事重重往回走,卻沒看見後面二蛋那眉開眼笑的表情跟張大嬸在人群中眯著眼直樂呵的樣子。

說是送田小午回去,其實離鋤頭家的院落也不過十多米的距離,用不了兩步便進了家門了,二蛋心裡想著要找田小午說說話,那些個想法在肚子里饒了又繞,好不容易打好了腹稿,斟酌好的用詞,正要開口,誰知田小午在前面已是說了一句:「二蛋哥,到了。」

二蛋這才反應過來已是進了鋤頭家的院子,心中惱怒的很,直埋怨為何這路途會這麼近,更是暗暗的罵自己為啥就不知道把步子放慢一點,真真是恨不得狠狠的掐自己的大腿兩下子。

只是,如今掐塊肉下來也是無用了,二蛋只好懨懨的應了一句;「哦,到了?小午妹子,這擔子就給你放這了?」

「恩,放那裡就行,家什什麼的明天還要用,不用卸下來,二蛋哥謝謝你了啊,今天辛苦了。」田小午邊點著堂屋裡的燈,便說道。

「沒事,坐了一天,啥辛苦的?比下地輕鬆多了,倒是小午妹子你,被那潑婦這般的辱罵,為難你了。」二蛋想到王黑妹那些難聽的話,氣的拳頭都在咯咯作響。

「啊?沒事,我可沒承認她罵的是我,她耍她的猴,我可不會傻傻的對號入座,誰知道她罵的是誰,與我無關,氣不到我!倒是要全哥幾個在那茶寮看她的嘴臉委屈了些。」田小午權當被狗對著門口汪汪叫嚷了一下午,反正又沒少塊肉,要不是害她做不了生意,這地面又不是誰家的,她王黑妹別說罵了,就是在那裡打滾也礙不著她半點,她自個兒的日子還沒過好呢,管不了人家是發瘋還是神經!

「他們啊?更是沒事了,剛剛小四兒還跟我說今天看的這戲比大戲園子里看的都精彩,他們樂呵著呢,沒啥委屈的。」二蛋笑道。

「那就好,不然我還真過意不去,二蛋哥,你不回去跟鋤頭哥他們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我鋤頭哥老是誇你主意多呢。」田小午人不累心累,她跟二蛋寒暄了幾句,見天色也是不早了,不好在跟一個男子這般多話,便找了這理由提點二蛋該是走了。

二蛋也知道黑燈瞎火的跟人家姑娘單獨在家多有不便,當下也順著田小午的話告辭而去,田小午自然沒有多留,只是送他出門后,回到屋裡便一屁股坐下去躺在了炕上,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

因為她實在是不想多看一眼那晾曬了一屋子的——豇豆!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朋友們,我回來了!!!

O(∩_∩)O哈哈哈~,想死你們了!

先更一章,補償一下,這一段時間,你們久等了!

擁抱一個……

回家的感覺啊,真好!

44瘋狂的豇豆

這幾日她一味的忙活這「串串香」的小買賣,地里的活計都是鋤頭起早貪黑或是抽口兩頭跑著來干,如今套種的豇豆也開始成熟了,每日早上鋤頭去鋤地回來都摘得幾把子,這兩日已是可以摘到半包袱了。

只是田小午那時只是想到了玉米地套種豇豆是增產套種的好法子,卻沒想過這豇豆在這鄉下不過是家家都有的平常菜,自家栽了吃的多,沒有也不饞,誰都不會出錢去買,即使在鎮上集市,也不像野味那般特別,買這菜的也很少,酒樓可以送,但給的價錢也是極低的,田小午這地里很是爭氣,可田小午想到了種植,卻忽略了銷售,菜多也是災,如今這滿地的豇豆一時間自己也吃不完,何去何從倒是成了一個讓田小午跟鋤頭極為頭疼的問題。

田小午本來還算計著正好趁著生意好,這豇豆也大面積成熟,正好借著串串香的好彩頭做點別的豇豆的吃食賣一下,省的只是這般的單單的當蔬菜捆了去賣賣不起價錢,誰知便出了王黑妹這檔子事。

但這豇豆畢竟是等不得田小午想出解決這王黑妹再成熟的,如今已是壓都壓不住的爭相恐后的抽出豇豆,近乎瘋狂的成長,幾日的功夫便成熟,三五日不摘便老在地里,廢了,那套種的玉米桿莖上彎彎繞繞的掛滿了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豆角,田小午只有趕快摘回來,自己跟鋤頭頓頓變著法的吃豇豆,村裡一些交好的人家也送了不少,還吃不完的只有先攤開晾在屋裡的破席子上。

這大豐收的豇豆對於田小午而言真正的成了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如今今日折騰了一日,又回來看到這些吃不完賣不掉的豇豆,田小午的心堵得更是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真覺得像是被雨水打了半日翅膀的蝴蝶,累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飛。

或許人在壓力面前都有逃避心理,田小午現在真的想好好的睡一覺,不看不想,屏蔽掉一切的問題與這些跨不過的障礙,好好的輕鬆一些。

可生活啊,永遠都是要繼續,無論你是穿越與否,都是要努力的先去活下去。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田小午知道,她也不過只是讓自己放縱的歇一夜,第二日,一切還是要努力。

既然如今也做不成什麼生意,早上不用那般早起忙活,田小午其實不用起的那麼早了,可卻是忙習慣了,心裡又裝著心事,懸的不上不下的,怎麼都睡不著,早上天才蒙蒙亮便醒了,她知道這些事一天沒解決她就一天睡不踏實,既然輾轉反側都沒有好辦法,便也不強迫自己睡,早早起了正好跟鋤頭下一趟地里。

鋤頭知道田小午辛苦,想讓她在家多歇著些,地里的活計不多,不過是鬆鬆土除除草而已,他一早上便可以鋤幾隴,用不著田小午。

可田小午執意要去,說是可以幫著鋤頭去地里摘摘豇豆,也好看看這如今他們家的莊稼長勢如何。

玉米地已經起了青紗帳,長長的柑莖油綠喜人,已經有一人多高了,人在地里,長長的玉米葉子已經開始滑著人的臉,鋤頭自然是無所謂的,長年在深山老林里鑽來鑽去,這點刺划算不得啥,可田小午就有些嬌氣了,自從上了大學,倒還真沒這般真槍實幹的在玉米地里拱過,這一下子鑽進這玉米地里,那密麻麻的葉子還真是刺人的臉。

到了地里,大略的看了看莊稼的長勢,見茁壯喜人的很,田小午的心才略略的放下了一點,覺得好歹有這莊稼做盼頭,鬱悶之餘多少是件高興的事,可以讓人稍稍透口氣了。

鋤頭鋤地,田小午便沿著稍寬一點拔隴摘豇豆,這豇豆摘起來倒是毫不費勁,左右也不過是鑽這玉米地划人一點。

還好田小午早就有所準備,拿了鋤頭的一件冬天穿的補丁累累的長褂當作圍巾裹住頭臉,只露出兩隻眼睛,好在衣裙皆是長褂袖,這下便把自己裹得如套子里的人一般,反正這玉米桿一遮,左右也無人看得見,也不怕別人非議嘲笑。

這做法雖然看起來太過矯情不甚雅觀,可卻是實用的很,在玉米地里鑽來拱去暢通無阻一點都不礙事,還防晒呢。

這般全副武裝,這一個清早半個時辰不到,鋤頭剛剛鋤完了半畝田,田小午便將這兩畝田摘個遍,見天色已是不早了,怕二蛋他們先去到家裡等著不好,便包好包袱背著,踩著露水匆匆的往回趕。

如今豇豆已是大熟季節,她跟鋤頭這一趟又是滿滿兩包袱,背著一路走回去,鋤頭自然是不會捨得給田小午背包袱的,他一個肩膀背著一個大步流星的在前頭走著,田小午空著手在後面跟著,讓碰上的下地的村裡人個個羨慕不已,說是鋤頭今年是發財了,這玉米地里還產豇豆了,這一天摘的量可抵得上種園子的人的半畝田了。

鋤頭背著那麼兩大包袱的豇豆,又加上一會兒還要趕去渡頭跟那王黑妹打擂台,二人自然也不好停留。鋤頭笑著也不多說,田小午有些認得也有些還面生的很,自然也只是微笑著點點頭,遇到那幾個特別相熟一點的,也不過打個招呼。

到了家,還好二蛋他們還沒到,田小午跟鋤頭進了房門,將那豇豆攤到地上,田小午勉強維持了一路的笑臉才徹底垮下來。

屋漏又逢連陰雨,面對這一地的豐收的豇豆,想到那叉著腰來勢洶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鳴金收兵的王黑妹,田小午欲哭無淚,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不知道何去何從。

老天好像從來都不想讓她過的輕鬆,做個小生意,出師未捷便遇到程咬金,好好的種個田,□裸的現實將她的美夢擊的粉碎,穀賤傷農,豐收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這菜不值錢的落後的古代農村,她的菜賣不出去也吃不完,那糧食蔬菜雙豐收的好事未必便是雙喜臨門,物極必反,看到這一堆的豇豆,田小午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天真,要是賣不掉吃不了,再多的產量也不過是空歡喜,哄個眉開眼笑,落個人后心疼。

這不是一斤豇豆兩塊五的現代,是瓜菜遍地的古代!

田小午不得不承認,她當初的如意算盤,打偏了一點,她不過是個農村出來鯉魚躍龍門卻不小心躍到古代來的平凡女子,沒有穿越女的金手指,即使她覺得自己有,且這一次套種豇豆大豐收就算是點石成了金,也是隨後便悲催的發現這裡只流行銀子!

好在鋤頭倒是一直都挺開心,人啊,有的時候,煩惱來源於追求,因為追求的東西越高,理想跟現實的差距便是越大,同樣的事情,人的自身滿意度便越低,田小午便是當初幻想的太過美好,現在便因為這現實沒達到她理想的狀態而鬱悶發愁,而鋤頭是土生土長的莊稼漢,沒什麼發家致富或是一步登天的大追求,吃飽穿暖便是足矣,當然,現在還加了一條要讓他的小午妹子別跟著他受苦,過上衣食不愁的好日子。

他那二畝田向來貧瘠荒涼,產不出幾粒糧食,如今且不說隨後的玉米,單單這吃不完的碩果累累的豇豆對他而言就已是意外之喜,哪怕是賣不出去換不來糧食,可最起碼可以哄飽肚子,糧食就可以省下來熬過那青黃不接的日子了,因此他覺的有糧不嫌多,庄稼人還能讓糧食多給愁死不成?

因此鋤頭對著豇豆的豐收是高興的眉開眼笑,他不但寬慰著田小午,還幾乎把這豇豆做了主糧,蒸著吃,炒著吃,涼拌吃,甚至老了的豇豆他都把豆子給剝出來煮了豆子粥,笑著說是比那紅薯窩頭強多啦,田小午也只有在這時候,才破涕為笑,覺得這滿地的豇豆沒那麼讓她發愁憋屈。

不過,話又說回來,事已至此,賤賣田小午是無論如何都捨不得的,如今串串香生意又這般擱置,也不能如預期所想的那般賣掉,爛掉又實在讓田小午於心不忍,她思來想去,只好將這豇豆放鍋里蒸了晾曬起來,做成乾菜,至少以後冬天還可以當糧食吃,不至於完全浪費。

她又讓鋤頭買回兩個大瓮,將一些豇豆趁著新鮮腌製成酸豇豆,這樣以後還可以炒菜做配料,稍微加工一下,也是一道開胃的好菜,不管什麼做法,吃了總比浪費了強。

吃了不疼丟了疼,事到如今,田小午也不指望靠著套種的豇豆發什麼橫財了,只是盼著物盡其用,別丟了白白浪費的好。

只要以後那渡頭的生意可以繼續做下去,她總會有法子亡羊補牢,將這些豇豆發光發熱的。

田小午剛剛拿出大篩子晾曬著豇豆,二蛋便帶著幾個小夥子過來了,怕各家還有些事,為了不耽誤相親們的活計,昨夜裡商量的結果是,讓村上這些小夥子是輪流著來的,不過是二蛋,因是近鄰,總要多出力些,趙老爹跟里長便吩咐他做這臨時小頭領,除非家裡有事,勢必日日都要去那渡頭幫護看顧著些。

二蛋本就跟鋤頭是發小,對田小午也存了些心思,當下更是毫無異議,恨不得天天有這機會跟田小午套套近乎,自然是心裡開花般的巴之不得。

田小午跟鋤頭、二蛋一行到了渡頭時,王黑妹已是嚴陣以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某遙前幾日出去更新的太不給力了,某遙慚愧啊,

這幾日拚命碼字,努力更文,我要做個勤快的銀……

親們,節日快樂!

45堵了門還有窗

田小午跟鋤頭、二蛋一行到了渡頭時,王黑妹已是嚴陣以待了。

好似知道了田小午等人的想法一般,這王黑妹也是打了這長期抗戰的譜兒,早早便抬出了桌子,好吃好喝的供那些個地痞無賴吃飽喝足,也沒像往日般的煮茶蒸饅頭,而是簡單的擺著昨日沒賣完剩下的冷硬糕點乾糧,搖著蒲扇坐在那茶寮里,挽起了袖子似乎專等著田小午等上門。

田小午跟鋤頭依舊是那一張擺滿了雜七雜八的挑子,還是那幾棵古樹樹陰,照舊是擺放的乾淨整氣,十足的還是那做生意的樣子,只是菜熟比起昨日又少了許多,不過即使如此,這生意都要有做生意的樣子,田小午是來做買賣的,不是來吵架的,這道理只要在這渡頭上擺一日的攤子她便一日不會忘記,只是菜多了也賣不掉,浪費了她心疼,因此便少少的準備了,帶著些或許可以賣一些的僥倖。

當然,即使一文不賣,她跟鋤頭總要招呼來幫忙助陣的兒郎們吃飯的,別的她田小午請不起也支撐不住,可這蔬菜串串,尤其是豇豆,她田小午可是管足管夠。

王黑妹今日架勢更是擺的十足,田小午的攤子才剛剛擺好,王家村的痞子軍團便一哄而上圍了過來,二蛋他們也不示弱,將那茶寮門口也堵了個水泄不通。

兩方都做不成生意,自然還是如昨日一般的當門叫陣,田小午還是如昨日一般的笑臉迎客,左右看熱鬧的人也罷,有心來吃串串香的人也好,田小午都是熱絡的招呼著,隔著那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的包圍圈,一如既往的做著她的生意,雖然趕圍上來的食客寥寥無幾。

王黑妹昨日摔了幾個茶壺,今日痛定思痛之後已是吸取了些教訓,雖然依舊擺著架勢不依不饒的辱罵著田小午,但卻是動口不動手,唾沫星子橫飛,只是手上不在虐待那茶壺,但她那張嘴巴顯然是依舊不曾學乖,講出來的話的毒辣比昨日有過之而無不及,讓田小午暗暗猜測,可是這王黑妹昨日氣的一夜未睡,只顧著思考今日怎麼罵她了?

她那份凌厲的口舌,毫不重複的罵人之語,倒也頗吸引了些看客的眼球,大伙兒在這渡頭上討生活的也罷,停靠幾日的商船旅人也罷,看著王黑妹那架勢,在心裡都暗暗的有幾分后怕,慶幸自己未曾得罪過這母老虎,那兩片薄唇,一副利齒,到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

見小午還是那副充耳不聞事不關己的模樣,也對這個穩得住的小丫頭不由的添了幾分佩服,忍字頭上一把刀,能忍別人不能忍之人,到真有大將氣度,何況還是個十七八歲的農村女娃娃,淡定到如此倒也著實不易。

鄉里人喜好看個熱鬧,為此如今這渡頭因為這兩家的上杆子打擂台除了原本的勞力商旅還而圍了不止一層的過路之人,此事可是難得一見,眾人圍觀著,指指點點,權當笑話看了,倒也頗為有意思。

不過這渡頭總共也就這兩家正正經經的賣吃食的攤子,如今兩家打擂台,大伙兒雖然很喜歡看戲,卻終歸不能不吃東西。

有些個食客船家只好去鎮子里補充些乾糧吃食打打牙祭,卻苦了有些不便遠行的,這連上岸喝茶都沒個去處,這一天兩天還好,但如今這戰火都連綿三日了,看樣子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有些即將要行船的客商便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喜歡吃田小午那串串香的一些船客旅人,在船上本就沒什麼正經東西解饞,遠遠的聞著那香氣四溢的鍋底的味道,遠看著那些翠色慾滴的菜蔬,口水都忍不住了。

田小午見看熱鬧的人越發的多了,尤其是過來探頭吸鼻子的船客商旅今日明顯的多了起來,知道有些人是坐不住了,便卯足了火力,將那湯底熬的更加濃香撲鼻,香味傳出老遠去,這些個皮痞子霸的住她的攤子,可卻圍不住她的香氣,莫非,他們還趕賭了別人的鼻子,割了他人的腸胃不成?

停泊的商船上已經有人開始探頭探腦的往這邊張望,那幾個痞子無賴好似也覺察到了田小午的計量,越發的做出凶神惡煞的樣子,唬的路人只敢遠觀不敢近前。

田小午見這光景,突然間就想起了現代的送外賣,被佔住了攤子未必被就斷了生意啊,這生意除了守株待兔,還可以請進來送出去啊,你個王黑妹不地道給堵了門,可咱不是還有窗戶嗎?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

想到此處,田小午立即心花怒放,她跟鋤頭耳語幾句,鋤頭也是自幼打獵賣野味在集市上闖蕩過來的,因此田小午只是稍作提點鋤頭立即心領神會。

鋤頭讓二蛋幫小午照顧著攤子,自己去到那船邊,清清嗓子便大聲吆喝起來:「各位親朋故友,咱在這渡頭賣這點祖傳的小吃食也不是一日二日了,承蒙諸位照顧,鋤頭跟妹子兩人在此謝過了!」

鋤頭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在渡頭人多處這般一喊,便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

鋤頭見成效不錯,便放開了嗓子繼續喊道:「不過咱這攤子是小本買賣,攤位狹小,又有人死皮賴臉的不肯挪挪屁股,讓諸位吃客站無站出,坐無坐處,這兩日招呼不到,鋤頭跟我家妹子在這裡先行陪不是了!為了賠罪,今日咱們這攤子特別推出上門服務!免費的,跑腿費都不要的上門服務哦!」

此話一出,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又抓住了一些人的眼球。

鋤頭見這這火柴也湊的差不多了,火候已到,才切入正題說:「啥叫上門服務?這可是好事啊,在座的不乏識文斷字的,說不定還有才高八斗的先生秀才,聽這詞便曉得了,就是俺們親自送上門來聽諸位拆遷為諸位伺候,也就是說啊,咱家的這吃食,但凡有想吃的,只要在這船上吆喝知會一聲,鋤頭立即過來聽您點菜,當下咱家妹子在那頭便煮好了,鋤頭我在親自給諸位送過來,您腳不沾地,人不離船,便可以想吃啥點啥,點了啥咱送啥,包您滿意!」

見許多人提起了興緻,鋤頭便開始放聲吆喝招攬起生意來,「哎——過來瞧,過來看啊,鋤頭所言句句非虛了啊!您可別不信,客官,您打包也好,現吃也罷,咱都送上門來,這碗筷隨便諸位用,一會兒您用高興了,吃妥當了,鋤頭再來收,送菜上門,服務到位,連銀錢都是先吃后付,哪位想吃了?您吆喝一聲就行,連腳力都省了!要吃的這邊喊了吆——,先喊先吃了吆——」

鋤頭這一番話說出去,吸引力十足,穩准狠的勾住了行人的心肝,又恰逢人來人往的熱鬧時節,船上的許多商客也都聚集在甲板上看這渡頭上的兩家爭買賣的熱鬧,因此幾乎人人都豎起耳朵聽了個清楚,當下有些想吃而不敢上前湊的欣喜若狂,立即叫了鋤頭過去各種菜色的點了起來。

旁人見別人點的熱鬧,按不住心裡痒痒,也是蜂擁而至,這鋤頭兄妹串串香的味道早就膾炙人口讓人回味無窮,自是沒得說的,又加上可以送菜上門,省了麻煩,還方便有臉面,那些個饞了幾日的老主顧當下便按捺不住的狂點了起來。

鋤頭這邊用臨時的一張粗陋的草紙跟燒過的柳枝當筆一一記著,邊記錄邊像跑堂的店小二對著田小午的方向一般大聲的吆喝著:「香菇、豇豆、菠菜、扁豆、絲瓜、土豆、藕片……香辣紅湯底,一樣兩串來——,您稍後,隨後便來!」

「蘑菇、木耳、黃瓜、蕨菜、豆芽、人情菜、馬齒筧……鮮美白湯底,一樣來四串來喲——,客官,您點的多,咱免費送你兩串豇豆,自家栽的,新鮮!」

「南瓜花、韭菜、辣椒、水芹菜、薄荷……紅湯底,一樣兩串了喲,小午妹子趕緊了哎——,送兩串豇豆?這位小哥,咱這也是小本買賣,還被人這般欺負著,都送實在是撐不住啊,不然,您在點個幾串,咱們兄妹在送如何?照顧照顧嘛,算您積德了,嘿嘿!」

「行,客官大發善心了哦——,南瓜花、韭菜、辣椒、水芹菜、薄荷……白湯鮮美,每樣再加兩串了喲——,再送兩串豇豆,小午妹子記好了噢——」

「老丈您好,有何吩咐?想吃啥請說,一會兒親自給您送上門來,啥,要豬肉?對不住了,今天來的匆忙,這肉類沒準備,明天定然準備好了給老丈,您今天先來的別的湊合湊合?這蔬菜也是現摘的,鮮嫩的很,咱家妹子做的蘸水,味道可是一絕,來點嘗嘗?」

「好咧,紅莧、油菜、白菜、甘藍、鮮藕……一樣兩串嘍,老人家養胃,鮮甜的白湯底,辣椒少點,小午妹子仔細涮了啊——」

鋤頭故意大聲吆喝著抱著菜名,那聲音里的歡快喜慶傳遍了渡頭,引得想吃的不想吃的都紛紛扭頭來瞧,平白的引出人的口水,讓人食指大動,忍不住買個幾串嘗嘗。

那裡田小午自然知道鋤頭的用意,心頭竊喜,直為鋤頭拍手叫好了,人不可貌相,鋤頭平日里寡言少語,沒想到好鋼用到刀刃上,關鍵時候這肚子里還真有兩下子,機靈的很嘛。

她不過是讓鋤頭去那江邊對著那些遠看著攤子流口水的船客們吆喝幾聲,順便試試這送外賣的法子是否行得通,原本想著即使沒生意也權當做宣傳了,誰知道鋤頭雖然話不多,看著平日里跟個悶葫蘆似得,關鍵時候,這腦子卻比誰都靈光,吆喝的一套一套的,很有些做生意的手段,那有板有眼的吆喝說辭,連田小午聽了都忍不住在心裡拍手稱快!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啊,真,真,真是抽啊!!!

俺回復個評論兩個小時了,那菊花還是在界面上獨領風騷啊!

46、峰迴路轉

田小午只知道鋤頭老實憨厚,豈不知他也是從小自己養活自己,打獵採藥做慣了,自小也就在這集市上混飯吃,小買賣雖然是打打鬧鬧沒成什麼氣候,不過是靠著山吃飯,混個餓不死,可這生意買賣去是見得多了。

鋤頭又勤奮好學,很多東西雖是不言不語卻也暗暗的學著,記在心裡,見識雖沒小午那般廣博,可這謀生的經驗卻比小午只多不少,小午一提點,說是讓他去江邊用送菜上門這個噱頭招攬一下顧客,鋤頭便福至心靈,學著城鎮上酒樓里店小二跑堂的樣子,不但招攬了顧客,還順道著把這生意炒得熱火朝天,也給那王黑妹心頭上再添上幾把火,她那般辱罵他家小午妹子,鋤頭雖然以大局為重,隱忍不發,可這心裡卻記得清清楚楚呢!

要是自家的買賣越紅火,那黑老鴰越生氣,那就滿渡頭的吆喝起來,先不管生意如何,能氣死這小雞肚腸的黑老鴰也是為賺不賠的買賣!

田小午心領神會,極有默契的配合著鋤頭也大聲的應答者,「香菇、豇豆、菠菜、扁豆、絲瓜、土豆、藕片、茴香……香辣紅湯底,兩樣蘸水免費送咧——香噴噴鮮嫩嫩的美味出鍋了吆,客官請好了,送菜了哦——」

清脆的嗓音跟鋤頭那悠長的音調一唱一和,一應一答,比那唱戲的還熱鬧精彩,這賣貨賣個熱鬧,唱戲圖個精彩,二人這般你唱我和的鬧騰起來,田小午跟鋤頭的串串香除了色香味如今還多了一個音,吃客們個個拍手叫好,點的痛快,吃的過癮,自然是客似雲來。

如今那幾個坯子無賴開始時是被田小午跟鋤頭這突如其來的一招看傻了眼,隨後便是怒氣沖沖的想要阻攔,但鋤頭在江邊邊攬客邊吆喝,田小午在這裡邊煮菜邊應答,嘴跟手腳長在他們身上,這些個無賴霸住了攤位卻霸不住人家的嘴跟手腳,只好裝模作樣的擺出幾分凶神惡煞的樣子拍著桌子嚇唬著田小午。

可田小午完全對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味的眉開眼笑的忙活著她的生意,這幾個人也不過是泥捏的門神,充充樣子還行,卻也不敢真的動手動腳砸了田小午的攤子,再說,王黑妹那邊還有幾個小夥子給田小午撐著腰壯著膽,他們欺軟怕硬慣了,真到了正事上,卻個個是縮頭烏龜投胎,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動真格的,當著人家的幾員虎將的面亂來。

田小午也摸透了他們的心裡,有因為自家的後盾在著,底氣足的很,根本不將這些扶不上牆的爛泥放在眼裡,不但如此,還越發的興緻高漲的吆喝著她的生意。

二蛋原本是幫田小午招呼著攤子,本來沒有買賣,田小午跟二蛋兩個人也不過是大眼瞪小眼的干坐著,喝著涼茶壓著心裡的火氣,田小午急的火燒火燎,二蛋雖然心疼,卻也暗暗有些偷笑,最起碼,他跟小午可以這般對坐著聊聊天,知道田小午心裡著急,二蛋特意撿些趣味橫生的段子來講,也為田小午寬寬心,見田小午偶爾彎著眉眼笑起來,二蛋便分外的滿足。

誰知田小午的生意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突然間就好了起來,這雖是好事,只是對二蛋而言卻未必如此,他再也沒機會跟小午促膝對坐了,而是完全的淪落成了跑腿的,這邊鋤頭喊過菜名,田小午怕記不住,隨手煮著菜便麻利的按照鋤頭報的菜名依次拿出來擺在一邊,用竹籤子隔開,隨後便下湯鍋去涮,倒也一心兩用,兩兩不誤。

只是這點菜的人多,這送菜上門田小午是走不開的,鋤頭在那邊忙的腳不沾地也沒法子過來取,這送外賣的活計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二蛋身上,二蛋也不是偷奸耍滑的人,見田小午的生意突然間這般紅火,自己站在一邊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自告奮勇的當起了這兩頭跑的渡頭店小二,聽著田小午一連串的:

「謝謝啊!」

「二蛋哥,你辛苦了!」

「瞧你跑的,這滿身是汗的,慢點就行,別太趕了,累呢!」

「先喝口水再去,這一份不急。」

這些體貼的話二蛋聽了舒坦到心眼裡,哪裡還覺得累啊,腿腳輕快,跑的更溜了!

後來,生意出奇的熱鬧,連那邊在王黑妹處壓陣的狗娃子、田生他們幾個也懶得管那潑婦如何,留了兩三個人在那邊煽風點火的說著風涼話,其餘幾個紛紛過來幫田小午跟鋤頭的忙。

田小午、二蛋、鋤頭,並這哥幾個,攬客的攬的笑臉相迎,添柴火的添的幹勁十足,煮茶的煮的清香四溢,跑腿送菜的送的及時歡快,吃這串串香的食客們也吃的酣暢淋漓,一時間生意竟然比前些時日還要熱鬧紅火了幾分。

那些痞子無賴恐嚇不成,動武也不敢,最後無計可施,便也只有乾巴巴的看著田小午跟鋤頭這般的紅紅火火,像是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只有干坐在那裡,氣呼呼的吹鬍子瞪眼勉強維持著最後幾分顏面。

王黑妹的茶寮還是門可羅雀,茶自然是沒人擠得進門去喝的,原本還有人瞧著形勢想進去買些乾糧,但此刻田小午那般敲鑼打鼓的開始大賣,也都斷了去買那乾糧的念想,紛紛改了主意圖個新鮮吆喝著鋤頭近前來點起了「串串香」,王黑妹眼巴巴的看著田小午的生意突然間柳暗花明變得這般紅火,卻是無能為力,直恨的牙根癢!頻頻對那邊霜打了茄子似的幾個地痞使著眼色,讓他們拿出幾分氣勢,尋個茬找找麻煩搓搓田小午的銳氣。

豈不知那幾人本就是些臭皮匠,十個加起來也抵不上個諸葛亮,此時文鬥不過田小午,武也硬不過這幾個棒小夥子,肚子有沒什麼主意,即使是有心再掀波瀾,也一時之間想不到好的辦法,不過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矣。

這夥人就這般你看我我瞪你,眼睜睜的看著田小午跟鋤頭的生意死灰復燃了起來,且比先前的熱鬧有過之而無不及。

鋤頭他們不到半日就將所有的菜蔬賣的一乾二淨,直到收攤了還有人不斷的遠遠的喊鋤頭過去想要點菜,喜上眉梢的鋤頭跟田小午邊收拾著攤子,邊不住的對遠處的人打著招呼致歉,說是今日準備的材料少了些,明日趕早就來。

田小午本不願意跟人結怨,尤其是生意這東西,各家做各家的,誰也不礙著誰,沒必要不留一點餘地的非要將人逼得走投無路,今日她的生意找到了別的門路,王黑妹那舊招法一時間奈何不了她了,她也不願意得寸進尺的不給別人留條活路,得饒人處且饒人,她田小午雖然不是那好欺負的,卻也不是那吃獨食的潑婦,所以到了後面,她便將堵在王黑妹茶寮里的旺子村的小夥子們喊了回來,名義是說回來幫把手,其實也含著再讓王黑妹一回合的意思。

倒不是田小午怕了這王黑妹,先認輸了,只是自家的生意已是好了,犯不著再跟人扛下去,一來以暴制暴本就不是小午的原意,二來,也給人家王黑妹讓開道,沒必要再擋著人家的買賣,反正損人又不利己,擋了別人的財路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田小午這番做法本是本著與人為善之心,只是那王黑妹雖然得了便宜,心裡頭卻並未感激田小午的這一大度,本來她認為趕田小午這攤子離開著渡頭原本是十拿九穩的事,如今不但沒趕了這眼中釘走,反而覺得輸的這般不光不彩,尤其是田小午大獲全勝後主動的鳴金收兵,讓她越發的覺得自己是被田小午小瞧了,尤其是聽著渡頭上眾人對田小午一口的稱讚有加,更是平添了肉中刺,在心裡更加恨的咬牙切齒。

這第一次過招她王黑妹是輸的一敗塗地,可怨氣卻是分毫未減,王黑妹心裡暗暗咬著銀牙,這讓地痞無賴圍著田小午的攤子逼她走人的辦法是行不通了,可她王黑妹行不通張良計,卻還有過牆梯,心裡頭的點子招法多了去了,就不信她田小午隨時這般好運氣!

那方田小午跟鋤頭、二蛋等人齊心合力勝了這頭籌,雖然也料定這王黑妹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田小午敢闖南天門,就不怕門邊那站崗的,凡是皆是好事多磨,做買賣沒有順風順水的,誰還不遇到點風風雨雨,田小午現在信心十足,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等著王黑妹隨後出招便是,小泥鰍還能掀起滔天大浪不成?

而且,這般鬧騰了幾日,王黑妹也要修養生息幾日,想來短時期內也想不出別的幺蛾子,最起碼接下來這幾天應是可以做幾天消停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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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某遙承認這幾日不太勤快,

主要不是放假嘛,嘿嘿,某遙小小的偷懶兩天,

前天爬山了,昨日去水庫釣魚了,打麻將還贏錢了,

這小日子啊,滋潤啊,祖國,我愛你!

讓我每天都為你歡慶吧,要是非要給這慶祝時間加個期限,我希望是……乃們懂的!

嘿嘿嘿!

47、別罵俺家騾子

連著幾日空手而歸的田小午如今摸著久違的鼓鼓囊囊的錢袋,樂不開支,早就將那黑老鴰丟到風裡自我凌亂去了,那滿眼星星的竟是錢袋裡亮閃閃的銅板,心裡直埋怨自己今日失算了,早如此,怎的不多多的準備些材料菜蔬,好好的大賣一場,將這幾日的損失一股腦的都給賺回來才好。

田小午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今日鹹魚翻身,已是分外滿足了,覺得天也藍,草也綠,連那頭頂上熱辣辣的大太陽都是分外的舒心。

當然,今日之事,也多虧了連日來這些小夥子們不辭勞苦的跟著來幫照應著攤子,撐著場子,要不是他們去壓制著那王黑妹,那女人還不知囂張成什麼樣,被惹毛了,毒計上來了,說不定真的要那些潑皮無賴將田小午的攤子給掀了也不一定,現如今有這些個好兒郎們幫她跟鋤頭撐腰擺場面,最起碼動手的事這女人是不敢的,如今菜早早便賣的一乾二淨,賺了錢,那王黑妹也被氣了個半死,這幾個幫忙的小夥子卻是連中午飯都沒吃上,田小午便琢磨著無論如何都要擺兩桌酒,好好的謝謝他們。

撿日不如撞日,田小午跟鋤頭私下裡一商量,當下便敲定這酬謝酒就定在今天晚上,一來是事情有個了解,再說,別的時候田小午跟鋤頭也忙著早出晚歸的做生意,沒閑著的時間,反正這才晌午時分,離晚上還有半天時間,一切都來得及準備。

這幾個小夥子都是旺子村新一輩的兒郎,誠心誠意來幫鋤頭跟小午這個忙,都是鄉里鄉親的,自然是用不著他們感恩戴德銘感五內的,但今日這個翻身仗打的也確實是漂亮,那王黑妹罵了這幾天,又加上這一氣,那王黑妹生氣上火嘴上都起了燎泡了,豬娃子他們守在茶寮的幾個見到了後來,那王黑妹的黑臉都綠了,盯著田小午跟鋤頭那熱火朝天的買賣眼睛里直冒火。

這般裝聾作啞的在那茶寮里被明著暗著的罵了這幾天,今日此番不費口舌唾沫就得以揚眉吐氣,個個心裡開了花似得解恨!覺得讓田小午跟鋤頭這般千恩萬謝他們倒是不敢當,可是大夥子今日痛快,在一起好好的喝頓慶功酒倒也真是正經。

田小午這邊確實是再三邀請盛情難卻,幾個人當下也沒太過推辭,爽快利落的應了下來,說是先回去家裡知會一聲,等晚飯時候喊了前幾日輪班的全兒哥、小四等幾個一起過來,將今日這事情好好的跟他們幾個也說道說道,讓他們也跟著痛快一番,大伙兒子都是有心出心有力出力的,如今大獲全勝將那茶寮弄得這般不尷不尬,自然也同慶一下,都樂呵一番。

這般趕著路就將晚上這頓酒宴給敲定了,大家都紛紛的說:「嘗過了小午妹子的廚藝,那是沒得說的,今天可是放開了肚皮要好好吃了,小午妹子可不要藏著掖著的小氣,得拿出看家的本事才行!」

田小午打心底里喜歡這群直爽樸實仗義的好兒郎,當下拍著胸部應道:「放心,幾個哥哥儘管帶著舌頭肚子來就行,舌頭用來品,肚子用來裝,今日大恩不言謝,小午好菜好飯卻是管夠管飽,說不定讓幾個哥哥們吃的家都不想回了呢!」

這幾個小夥子幾日來跟田小午相處,雖不說是打成一片,但彼此也是熟稔的很了,知道田小午不是那忸怩小性子的姑娘,偶爾也會大著膽子開始跟田小午開心玩笑話,此番聽田小午這般講,有人就笑道:「不想回了就住下嘛,還別說,小午妹子,不吃你的飯菜,單看看你的小模樣,柱子哥就已經是不想走了,你沒見咱這哥幾個見了你舌頭都打結腳都軟了?你看小午妹子瞧得上咱們中的哪個?哥哥們任你挑,挑中了直接就住下不走了如何?往後這劈柴跳水,種田澆菜,絕不勞累妹子半分,包你享不完的福你看如何?」

小午妹子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也知道鄉里人嘴巴沒什麼遮攔,葷段子的玩笑都時不時的蹦出幾句,何況這無傷大雅的逗趣,不過是開開玩笑,圖個樂呵,倒也沒什麼壞心思,要是這被打趣的姑娘紅著臉忸怩起來才是正中他們下懷,便白了那叫柱子的男子一眼,啐了一口道:「哼,別拿我當你們的開心果,想媳婦了晚上吹了燈自個夢裡找去,別來打趣我,這玩笑可開不得,妹子將來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少不了要去找柱子哥算賬呢!」

「那感情好,那柱子哥這輩子就不娶媳婦了,單眼盯著大門等著小午妹子來,就怕你看不起找上咱那破家爛院牆裡去,不然就是十個小午妹子,咱也娶了!

「我說柱子,就你這熊樣?還打咱們小午妹子的主意?你快回家撒泡尿照照再來吧,還十個?你大白日里發夢癲呢?想媳婦想瘋了吧?快便在咱們小午妹子這裡丟人現眼惹人取笑了,去去去,一邊去!」不等田小午發話,旁邊的人意識開始鬨笑著取笑這柱子。

大伙兒自小長大,玩笑開慣了,自然也不會真往心裡去,聽了也哈哈大笑著回擊說:「咋啦?想想還不行啊?俺柱子是配不上咱水靈靈的花朵般的小午妹子的,你這麻子臉就行了啊?你以為你那心思我不知道?嘿嘿,可要我當著大伙兒的面講講?」

「你們啊,都住嘴吧,個個不正經的,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也別說一個,咱們小午妹子臉皮薄,你們可別嚇壞了人家姑娘,那些個混話留著私底下沒人的時候吹牛皮去,別再這裡丟人現眼的,都住口吧,你們啊,也就配那王黑妹還差不多!」

「啥啊?那娘們?白送咱們哥幾個也不要啊,長的鍋底灰似得也便罷了,可那心腸,比那臉皮還黑啊,咱們可罩不住,誰知道半夜裡會不會長個獠牙出來?這年頭,人可是比鬼都可怕。」

「就你這愣頭青,還嫌棄人家的模樣呢?再說了管她啥摸樣,將就將就吹熄了燈不也一樣,歪瓜配裂棗,你就發發善心娶了那妞吧,說不定你還真能制服了她,到時候也算是捨身求仁,為咱這十里八鄉除了這一害了!」

「哈哈哈,你說的輕巧,你咋不去舍這身呢?」

「我啊,不是沒馴過騾子,沒你那馴牲口的本事嘛!」

「那女人能跟俺們家牲口比嗎?你這不是罵俺家騾子嗎?」

「……」

「……」

……

……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一群男人也安靜不到哪裡去,本來是開著田小午的玩笑,誰知被哪個這般插諢打科話題一下子便轉移到王黑妹身上去了,這話題更是剎都剎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講的好不熱鬧。

男人的話題田小午不好插嘴,而鋤頭向來也不愛攙和這些玩笑話,從來只是聽著笑著卻不會嘴碎多話,雖然先頭打趣田小午的話讓他心裡有幾分說不出的略略不舒服的滋味,玩笑開過後倒也不會真的上心,如今也便只是挑著擔子,跟田小午在人群后慢慢的走著,見日頭毒辣,田小午被當頭的太陽刺的眼睛都眯起來了,有些心疼的皺皺眉頭,將頭上的爛斗笠摘下來,不由分說的硬扣在田小午的頭上。

田小午平日里最怕這熱辣辣的太陽先生了,總是會帶斗笠圍帽的,今日又是下田摘豇豆又是忙活這攤子買賣,才疏忽忘記了,早上天氣涼爽又再樹蔭下也不覺得怎樣,這會子才覺得臉皮被曬的有些發燙,鋤頭將斗笠給她戴上,她吐著舌頭笑笑,高高興興的便受用著了。

田小午身量嬌小,如今頭頂上扣著鋤頭大大的斗笠,便時不時的滑下來遮住眼睛,遠遠的看去,像是頂著鍋蓋的大頭娃娃,那滑稽樣沒由來的又引起大傢伙兒的一陣鬨笑,田小午在斗笠地下翻個白眼,驕傲的昂頭挺胸走她的路,懶的跟這伙兒人計較。

當然,有人是不會讓她寂寞的走自己的路的,別的小夥子先不說,單單就二蛋已經想著伺機找話題跟田小午搭話很久了,他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田小午同路閑話的機會,殷勤的幫田小午背著竹簍,聽著前面人的笑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田小午找著話講,見有幾個打趣小午胡鬧的凶了,也不避嫌的幫腔幾句,惹的大伙兒的矛頭一致指向二蛋調侃,二蛋也不怕被大家取笑,還時不時偶爾瞟一眼田小午那邊的反應。

不過田小午臉不紅心不跳,旁若無人的頂著那大斗笠依舊渾然不覺的走著,遲鈍的讓二蛋心裡急的跟貓爪子撓心似的,其實不是田小午無視二蛋的殷勤,而是她根本沒聽見大傢伙兒剛剛說了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啊,又是美食節目了,某遙碼著字口水直流……

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啊,這才是男兒本色啊!

某遙昨天收大一地雷!

好久不見的地雷啊,某遙一激動,今天又更了!

48、廚娘來了

其實不是田小午無視二蛋的殷勤,而是她根本沒聽見大傢伙兒剛剛說了些什麼。

田小午今天賺了錢,作為守財貔貅,她心裡除了那痛快的翻身仗跟白花花的銀子亮閃閃的銅板再也裝不下別的了,豈會留意二蛋那些小心思。

不過今天的她看著一切都覺得格外的順眼,雖然沒注意二蛋心裡的小九九但也不覺的多話的二蛋煩,倒也樂呵呵的有問有答的跟他聊著天,其實心思還沉浸在今日渡頭大捷的這一戰上沒回過神來呢,尤其是想到鋤頭在渡頭的出人意料的表現,更是覺得自己身旁這鋤頭哥哥是塊金子啊,閃光的大金塊啊。

田小午看到鋤頭總覺得他越看越是機靈帥氣,越看越是順眼,她鋤頭哥多好啊,不聒噪,不多話,穩重紮實,機靈聰慧,內涵十足啊!站在這一大群的男兒中間雖然乍看默默無語,惜字如金的,可如今日這般的關鍵時刻卻也是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撐得起大場面,那濃眉大眼的長相,那心有丘壑的謀略,那為人處世的沉穩內斂,細細品咂中總是讓人移不開眼光,在人群中一站,便是絕對的鶴立雞群!

田小午一時間萬分的慶幸,她雖然沒別的穿越女的女主效應,越到的不是絕色妖孽就是人中龍鳳,可老天爺給她的鋤頭哥雖然不是出身富貴,卻也絕對是這十里八鄉百里挑一的好男兒啊,老天爺對她倒也不薄啊!

這時的田小午只顧著搖頭晃腦的自我遐想,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剛剛那番比較早就將鋤頭該是她哥哥這事忘到九霄雲外了,那沾沾自喜撿了寶的小模樣,跟找到了如意郎君歡欣鼓舞的小女兒也無甚兩樣了!

不過今天高興的在心上,辛苦的卻在晚上,那麼十多二十號人來吃飯,這頓飯要做出來不難,可要做好做精緻了卻也是件累人的活。

為了晚上的這頓答謝酒,田小午跟鋤頭一回去便開始忙活了,鋤頭去溝渠上下了魚筌跟螃蟹簍,又趕去鄰村那屠戶家中看看有沒有送剩下的肉,好在不是趕集的日子,那屠戶家裡還有些送酒樓剩下的五花肉,並一些賣剩的骨頭,鋤頭割了三斤,又撿了幾塊肉多的骨頭一併買了回去,留著晚上熬制明日賣「串串香」的湯底。

如今要上山打些獵物是來不及了,鋤頭前幾日雖是下了些陷阱及捕獸的扣子套子,但已是下午時分,又要忙活著借些桌椅板凳碗筷之類的,已經是沒空閑的時間再去山上轉悠了,田小午養的雞不過尺把長,剛剛張全了毛,是吃不成的,鋤頭狠狠心,從村子里的趙六嫂子家花了些銅板買了只前日里被牆頭掉下的木板砸瘸腿的老母雞。

等鋤頭回到家時,田小午已經在準備著晚上要吃的菜了。

田小午跟鋤頭家裡如今豆滿為患,田小午洗了大盆的豇豆,準備拿出十八般的武藝好好的做幾道豇豆的菜肴,恨不得將早上摘的新鮮豇豆一股腦的全做吃掉。

自家牆頭的南瓜長勢也很好,長的、圓的都有,掛在牆頭沉甸甸的,分外喜人,幾個老的皮子發黃的田小午早上摘了做了「串串香」賣,如今老南瓜就剩了一個了,還好還有幾個圓燈籠般的小南瓜,嫩生生的,指甲一掐都掐的出水來,這樣的嫩南瓜個頭還沒長足,吃起來雖然可惜了些,卻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田小午摘了三個嫩嫩的小南瓜跟幾條絲瓜,又搬個板凳夠著牆頭上的紫色的扁豆摘了半籃子,南瓜花有一種叫做謊花,花開的漂亮卻是不會結南瓜的,但這南瓜花卻也是一道好菜,田小午仔細的辨認著花苞里的花柱,認準了那只有雄蕊的謊花便摘下來統統放進竹籃里,這般忙活下來,各色的菜蔬倒也準備了不少。

不過蔬菜這種東西,看著多,一遇到油鹽便打折的多了,田小午算了算要來吃飯的人數,總覺的還是少了點,便拿了個菜籃子去到自家的玉米地里。

早先點的紅薯藤蔓已經爬滿了地頭,田小午撿著頂頭嫩嫩的藤尖撿了半籃子,這東西雖然只是災荒年間才有人吃的口糧,但田小午知道在現代可是搶手的好菜,做好了爽口美味,味道比家裡面天天吃的這些個蔬菜還略勝一籌呢。

等田小午洗好擇好了菜,鋤頭已經買了雞跟肉回來了,田小午見那塊五花肉肥瘦適當,還帶著紅白的豬皮,是做紅燒肉的好材料,便想著好好的做頓紅燒肉給大伙兒解解饞。

殺雞她是不敢的,鋤頭卻還要趕著去村裡借桌椅板凳順便去田溝地頭取他的魚蝦蟹簍,一時間也騰不出時間送這倒霉的瘸腿雞一程,田小午便將那雞先扣在竹筐里,丟一把爛菜葉給它,想著讓這雞先多活幾個時辰,先細火慢工做她的紅燒肉去,這肉做好了再著手摺騰這雞也不遲。

只是這紅燒肉做起來容易做好了難,別的菜倒是好說,煎炸炒烙田小午信手拈來不費多少工夫,這紅燒肉卻是地道的功夫菜,雖說這紅燒肉的用料相當簡單,整個製作工序卻有些複雜,其烹飪真諦便是「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時它自美」,是極費功夫的菜肴,正所謂「慢工出細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若沒有這麼多時間耗下去,這紅燒肉的味道便少了其神髓。

田小午看看時間,已是不早,便趕忙的放下手中的菜先準備這紅燒肉,自古以來這紅燒肉的做法繁多,烹制方法更是令人眼花繚亂,且南北各異,雖然相差不大卻是各有千秋,田小午知道這旺子村地屬北邊些,北地之法多重炸炒作料,口味香濃,而南邊的做法多重火候功夫,喜好原汁原味的那股子汁濃味香,田小午想著這前者在這地方可能並不稀奇,便打算讓大伙兒嘗一次這南邊的做法。

她先將鋤頭買回來的肉洗凈,切成兩塊麻將牌大小的正方形,整整齊齊的碼好放在小陶盆內,加些料酒,再用冷水浸沒須臾,去臟除腥,將做紅燒肉還留下來的一會兒要用的肉另放在一邊的粗瓷大碗里,用鹽跟少許調料腌著。

這腌制肉的同時,田小午已是隨手將一會兒要用的蔥段、薑片準備齊全了,還把兩個大碗般大小的圓形的嫩南瓜用刀從上半部分開邊,挖去瓜籽,用湯匙將南瓜肉挖出,只保留完整的南瓜殼。

這般一忙活那要做紅燒肉的肉已是用料酒浸煨好了,田小午正好準備好了大鍋,點好了灶火,回頭便將這豬肉放到涼水裡煮一下,用勺子撇除表層浮沫,開鍋后撈出,洗乾淨血沫。

再將這肉放入大鍋里,加入略略高過肉塊的足量的水,放幾滴醋,大火燒沸,這放醋是為了讓這紅燒肉更容易酥爛,到不是為了入味。

這大鍋上再加上蒸籠,將剜出來的南瓜肉剁碎,加上腌好的瘦肉、蔥末拌勻了,放進那去肉的南瓜殼內填滿,煮肉的同時便放在蒸籠上隔水蒸著。

時間有些緊迫,別的菜還沒影呢,田小午不敢耽擱,這邊加著柴火煮著肉蒸著南瓜,那裡就著火已是將辣椒跟茄子隨手放進灶火里用火鉗子夾著燒烤著,等聞著清香味,看著軟爛而不糊的時候,便趕忙拿出來放在一邊晾著,這蒸的南瓜蠱也已經蒸透悶熟了,田小午將那蒸的南瓜蠱連盤子一起端出來,撒些蔥花芫荽末用個木盆一扣保著溫,就等著一會兒抬上桌了。

只是見鍋里滾水煮著的五花肉火候還略欠了些,便再加一把柴火繼續煮著,手腳卻並不閑著,已是回頭切菜打蛋,馬不停蹄的準備著別的菜色。

等肉香四溢的時候,田小午已是將別的要炒得菜準備的七七八八了,心裡略略舒了口氣,心神也放緩了些,她麻利的掀開鍋蓋將蔥姜放進去,略略加少許鹽,丟些八角大料,在加點酒,將灶火弄小了,改用小火慢慢的燉,這紅燒肉之所以好吃,要的也就是這個慢功夫,這番燉起來最起碼也要個把時辰,田小午便有了大把的時間準備別的。

那灶頭後面的出火孔田小午也沒讓它閑著,早就架好了茶壺,燒漲了一壺熱水準備一會兒沏茶之用,又將那個金黃的小臉盆大小的老南瓜去皮去心,洗凈切塊碼成草垛般圓形扣入碗內,在那後面的小灶上放上小鍋,支上小篦子,將這南瓜碗放在上面蒸著,等蒸的軟爛才取出來,再放上小炒鍋放入少許清水加入白糖熬化,因是沒有澱粉,便用濕麵粉勾芡成晶瑩剔透的濃汁,再淋在一邊蒸好的金燦燦的南瓜上,晶瑩剔透,口感鮮甜的水晶南瓜便亮閃閃的出爐亮相了。

作者有話要說:同志們啊,十一俺悲催的長了兩斤肉啊!!

那要多大一塊豬肉的分量啊!

我痛苦並不停的吃著……

紅燒肉,來一份?外賣?有木有?

49、灶房交響樂

這水晶南瓜賣相極好,田小午自我陶醉了一下卻也沒空停下來欣賞自己的大作,趁那紅燒肉還在燉著便又裝了一壺水再灶后燒著,又在灶房外面生起賣串串香用的小炭爐,放上鐵鍋,剛剛雞蛋已經打好了,她在雞蛋里加上南瓜花,熟門熟路的不消片刻便做好了瓜花煎雞蛋。

蹲著加了把柴火,看了看紅燒肉的火候,又將剛剛燒過的辣椒跟茄子撕成細條,加些蔥花蒜末鹽巴香醋拌勻了,做了一道極具雲南那邊的涼拌菜,這燒過的茄子辣椒拌在一起,蔬菜燒烤的異香越發的濃郁,單單一聞便讓人胃口大開。

隨後便是幾個拿手小菜,肉片溜絲瓜,干椒紅薯蔓,蒜蓉絲瓜藤,素炒扁豆絲,干煸豇豆,薑汁豇豆……雖然沒費幾個錢,田小午卻也葷素搭配,將那開胃的小菜做的色香味俱全,最起碼擺出桌面來瞧著大方喜慶,吃著香甜味美。

等著這幾個小菜炒好,一併那木盆倒扣著保著溫,那邊小火煨著的紅燒肉已然肉質已酥嫩了,再放入醬油入味上色,煮上片刻,隨後放入些冰糖,輕輕地翻動肉塊,慢慢的「收汁」,等到湯水變得更加稠厚,有油亮泛起來時,這紅燒肉也可出鍋了。

田小午將這滿滿的一大陶碗紅燒肉小心翼翼的盛入大碗內,盡量碼的齊整均勻,遠遠的看上去一大盆的紅燒肉色澤金黃,醬香濃郁,肥而不膩,一夾便酥軟即化,只看著就是口水萬里長了。

田小午正對著那紅燒肉留著哈喇子舔著嘴唇,鋤頭已經去水渠河溝取了魚筌螃簍回來,時間有些短,捕到的魚蝦河蟹不是太多,但吃個把兩頓到是足夠了。

這幾日雨水不多,田螺翻繩,溝溝渠渠的多不勝數,鄉下人是不把這當菜得,偶爾閑了倒是會摸些來煮了吸著吃,消磨個時間或是下個小酒,田小午愛吃螃蟹,鋤頭想著說不定她也喜歡吃這螺螄也未可知,反正多的是,摸起來也不費力氣,鋤頭便也順手給田小午摸回了半簍子。

還真讓鋤頭猜中了,田小午還真的就好這一口,螺螄的做法頗多,煮炒悶烤皆宜,不同的做法那就是不一樣的味道,卻都是鮮美異常,肉韌味香,田小午空口不佐乾糧都能吃一大碗,見鋤頭撿了這麼多美味的肉呼呼的小可愛回來,樂得間牙不見眼的,抱著鋤頭的胳膊直跳,就差一口親上去物質獎勵一番了。

鋤頭見田小午搖著他的胳膊撒嬌的模樣,心裡也是暖暖的甜甜的,頭一回覺得那螺螄真是好東西啊,他怎麼到今天才想到摸些回來呢?

不過激動的時間也沒多少了,有幾個小夥子已經幫鋤頭去抬著借的板凳桌椅過來了,田小午讓鋤頭收拾著魚蝦,她趕緊去捉那隻老母雞,誰知,那雞雖然是個瘸子,關鍵時刻還真給力,竟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下了一個蛋出來。

這下田小午更是捨不得殺它了,她養的雞還下不了蛋,今天吃的雞蛋還是她拿了銅板去趙大爺家買的,今日的菜已經不少了,這雞又這般敬業,死到臨頭還留給田小午螞蟻手打團官方論壇這麼一個意外驚喜,田小午更是下不了殺手了,她跟鋤頭最缺的就是這會下蛋的老母雞了,當下便決定要留著這雞,瘸腿也好,瞎眼也罷,會下蛋的雞就是好雞不是?晚上讓鋤頭給這雞治治這腿,說不定買回了一個雞屁股銀行也未可知。

雞吃不成了,田小午便尋摸著添些別的菜,瞌睡遇到枕頭,恰好外面有人敲著梆子換豆腐,田小午便拿了半瓢玉米去門口換了一塊豆腐。

回來那個頭略小的魚鋤頭已經殺好,按照田小午的意思片成了魚片,魚頭魚尾魚骨頭單另放在一處,還有兩條大一些的鯉魚還養在木桶里。

田小午將豆腐放在一旁瀝著水,邊在小碳爐上熗炒著小蝦子,邊交待鋤頭將那兩條魚也殺了割上花刀放鹽、蒜汁薑汁跟酒淹著入味。

等河蝦炒到火紅爆香,田小午便利索的用鍋鏟裝進盤子里,撒几絲芫荽末在上面配色,這爆香蝦仁便只等請吃了。

田小午將砂鍋支在小爐子上,放進魚頭,丟些薑片、蒜瓣、蔥段、鹽粒並別的大料,煮著清淡的魚頭湯。

田小午將明日用來賣串串香的各色蔬菜零星的撿了些,抓了兩把豆芽菜,一小把子小油菜跟幾棵芹菜,洗好了放在一邊的篩子里備用,又去那邊在大灶上依然熱著鍋,放油燒著。

等油冒煙了,然後放入切好的薑片、蒜片、蔥段,花椒跟干辣椒段爆香,待香味出來後放入些田小午自製的豆瓣醬一起翻炒,再將剛剛留下的魚尾魚骨放進油鍋里翻炒片刻,等香味出來了,再加進井水煮至沸騰,這邊煮魚的時候,田小午已經在灶台後的小灶上煮好了一砂鍋的開水,將洗好的豆芽蔬菜放進開水裡焯一下燙熟,瀝掉水放進小陶盆里盛好。

等大鍋里的水開花的時候才可以放進剛剛腌制的魚片,滾水翻一下,便立即連湯帶魚的打出來全部倒入裝了蔬菜的小陶盆里,再在表面撒上辣椒粉跟花椒面,再丟些蔥段蔥葉點綴著。

添半瓢涼水稍稍洗乾淨了大鍋,再一次倒些油燒熱,放入花椒粒和干辣椒爆香,小火慢慢炒出花椒和辣椒的香味,將濃香四溢的麻辣油澆入倒入那陶盆浮起的魚片上,香辣水煮魚便成了,然後放入芫荽,紅湯配綠葉,格外的養眼。

最後見還少個下酒的焦香的乾菜,便將那木盆里養著吐沫子的小螃蟹洗了,撒些鹽巴顛了顛裹勻了,大火滾油的炸的酥焦干香,出鍋后在均勻的撒些胡椒粉辣椒面在上面,金黃酥脆,又是一道好菜!

這邊田小午還正汗濕夾背的忙活著,張大嬸已是進的院落里來,跟那幾個擺著桌椅板凳的小夥子們捻熟的打著招呼,「我這隔著十里地就聞得到香味了,聽二蛋說你們今個要在人家鋤頭家胡吃海喝倒是有口福了,咱們小午的手藝可不是蓋的,我看你們幾個猴崽子聞著這香味口水早就溜了幾籮筐了吧?」

「張嬸子,還是你了解咱們哥幾個,那可不是嗎?何止是幾籮筐,鋤頭家門口的荷花塘都快被咱哥幾個的口水灌滿了,呵呵,你見咱們去誰家坐席吃酒來這麼早過?遠遠的在家裡就被這味道給勾來了不是?」

「傻人傻福,饞人口福,便宜你們幾個了,我去看看小午,這大熱天的伺候你們幾個豬玀,在那灶房裡跟蒸籠似的還不知是熱成什麼樣子,你們這幾個不會疼人的就知道吃,老嬸子我去幫把手去。」

「行,好嬸子你去幫把手,俺們都是老爺們,心疼也只好放心裡,不便進去不是?」

「呸!就你個柱子嘴碎,這話說的也不臉紅!」

田小午的水煮魚已經出鍋裝盤,聽到張嬸在院子里的聲音,便騰出手來,擦著汗出來相迎。

「張嬸啊,你怎麼來了?恰好這飯一會兒便好了,一起在這裡吃啊。」

「瞧瞧這閨女熱的,頭髮都濕透了,我說你也是客氣了,這鄉里鄉親的他們幾個混小子也沒幹啥,你還這般當成個正經事的謝啥?要是心裡過不去啊,一家送包糖果花生的不就成了?這般鄭重其事地,把他們像個大神似地伺候著,看把自己給折騰的!這要是中暑了,可怎麼是好?」

「沒事,張嬸,不就是一桌子飯菜嗎,累不著我,就是灶房裡熱了點,大熱天的在裡面跟煮了似的,不過這會兒子太陽落了,倒是涼快了一些了,您看我手油漬滋的,也沒法幫你拿凳子,您快坐啊。」

「不坐了,我就看看有啥能幫把手的不,下午去地里拔了拔地頭的荒草,剛剛才回來,遠遠的聞著香味還以為你這裡在擺席面犒勞哪個貴人,原來是便宜這幾個小泥腿子們,聽二蛋說你今個買賣終於又做開了,還挺紅火的,那感情好,張嬸這幾天懸著的心啊也算是騰出55ab綜合社區點空來了,這不怕你一個人忙活不過來,想著過來幫幫你,多少給你打個下手,也省的你一個人忙亂,誰知你這娃子能幹的,一個頂十個用,這一大桌子菜都是張羅好了,張嬸倒是小看你了。」

「瞧你說的,誇的小午怪不好意思的,主要是鋤頭哥打著下手幫襯著,我也就炒炒菜,這亂七八糟的事都是他分擔了,不然哪能這般利索?張嬸你是老嬸子,怎的讓你動手?這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你坐著我在蒸一道魚擺了碗筷便可以吃飯了,您今兒個既然來了可不能走了,在這裡粗茶淡飯的一併湊合著用些。」

田小午實心實意的留著張大嬸,擦著手給她抬了個小馬扎,招呼著這鄰家老嬸子坐下。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同志們啊,俺日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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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一大桌子的菜啊,俺做了一晚上啊,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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鋤禾日當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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