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講」

第26章 「第二十六講」

?沈清和緩步走到門口,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麼杵在那裡。

林昔白像沒看見他似的,將紅繩放在谷慈的手上,起身莞爾道:「記得葯按時吃,我先走了。」

「林先生,我……」她原本想說要去送送他,但抬頭看到沈清和那雙眸子時,卻將話咽了回去。

林昔白似乎看出她的意圖,搖頭道:「不必送了。」

他言罷便走出屋,轉頭看了沈清和一眼,目光中帶著些許無奈。

沈清和站在屋外,直到他徹底走了才進屋,低頭注視著谷慈手裡的紅繩。

谷慈莫名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奇怪,笑問:「有事嗎?」

沈清和搖頭,冷不丁問:「這個繩子是什麼?」

「林先生說這是保平安的。」谷慈暖暖一笑,將紅繩捏在手心,「他應該……在身邊帶了很久罷。」

他捏著手裡的平安符,板著臉嘲諷道:「哦,你居然相信這麼迷信的東西,果然是蠢人才會做的事。」

谷慈莫名其妙被他諷刺了幾句,倒也習慣了,「你一天都去了哪裡?」

「去衙門了。」他一字未提去寺廟的事。

「要這麼久嗎?」

「不可以嗎?」

「……」

他整張臉都寫著「不高興」三個字,引得谷慈納悶道:「誰惹你生氣了嗎?」

沈清和別過臉去,將林昔白送來的藥包丟在一邊,拿起楚屹大夫先前開的葯,「我去熬藥了。」

谷慈有些驚訝:「你會嗎?」

「楚大夫教過我了。」

他突然這麼乖巧倒是讓谷慈不太習慣了。睡了一天,她精神好了不少,伸了個懶腰之後,拿出柜子里的九連環把玩。

夜幕悄然降臨,沈清和回來的時候,谷慈不過解下了三個圓環。她不常接觸這類東西,純粹用來打發時間,研究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下個步驟是什麼,便擱在一邊了。

沈清和將葯碗輕放在桌子上,揚眉道:「你是在努力從蠢人往上爬么?」

谷慈抬眼看了看他,嘆了口氣,「這是林先生給我的,我沒事就用它打發時間。」

沈清和的笑意頃刻冷了下去,皺眉道:「我不認為以你的水平能全部解開再裝好。」

「我又不是和人比賽。」谷慈聳聳肩,笑容明凈,「而且會裝這個又不能賺錢。」

「迂腐。」

沈清和言罷接過她手裡的九連環,手指靈活地將九個圓環套入或取下,每一個動作都精準無誤。

谷慈盯著他的雙手,像在看一場華麗的表演,甚至無法移開目光,眼見他將九連環拆解完畢。

「組裝需要的步驟是一樣的。」沈清和得意一笑,卻沒有動手,嘴角輕揚,「如果你拜託我的話,我可以教你。」

他一副傲氣凌人之態,但雙目直勾勾地覷著她,眼裡寫滿了期待,就差沒在臉上寫著「快來問我快來問我讓我教你吧」這句話。

谷慈就是沒有問。

她氣定神閑地微笑,端起葯碗來,餘光觀察著他的反應。沈清和果然失望透頂,悶了一會兒才道:「好吧我教你。」

瞧見這樣的反應,她忍不住笑吟吟道:「不用了我不想學。」

谷慈言罷將那碗葯喝了下去,實在苦得難以下咽,她喝到一半便開始皺眉,堅持著喝完了,又忙倒了一杯茶喝,才稍稍緩解一些。

沈清和注視著她的表情,「很苦嗎?」

谷慈點點頭。

「怎麼樣才不能不苦?」

她攤手道:「藥材不能擅自添或減,只能在喝完葯之後吃一些蜜餞了,不過我家的吃完了。」

沈清和「噢」了一聲。

蜜餞;記下了。

谷慈捧著茶杯,不知他在想什麼,問:「衙門那邊的案子如何了?」

沈清和不假思索道:「不知道。」

「……不知道?」

「楚大夫說你要多休息。」沈清和一本正經道,「所以我不想告訴你。」

谷慈盯著他那雙認真的眼,拗不過他便只能答應好好休息,本以為睡了一天,晚上該要失眠了,怎知沒躺一會兒便又有了困意。

看來近日她的確是透支太多了。

沈清和熄燈之後輕輕帶上她的門,將先前那個平安符拿了出來。

寺廟裡的誦經聲像是仍舊縈繞在他耳邊,嗡嗡嗡聽得他都快會背了,腿在那時也跪得麻了,從未乾過這麼愚蠢的事情。

他低頭將那個荷包注視了許久。

第二天,趙翔派人來送消息,說是有人來認領屍體了。

沈清和出門時沒看見谷慈,猜測她大約還在睡,然而推開大院外那扇門時,他陡然間一愣,立即奔去衙門,果不其然看見了她。

他沉著臉道:「你果真是很不要命。」

谷慈沖他微微一笑,「楚大夫只是讓我每天睡四個時辰以上,又沒讓我每天都呆在家裡,不是嗎?」

沈清和沒有反駁;楚屹的確是這麼說的。

前來認領屍體的是一戶姓符的人家,做玉石生意的,原本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戶,近來似乎發了財,開始在這一帶小有名氣。

家主名喚符傑,三十多歲,是與夫人一道來的。符夫人看到屍體時面色慘白,難以置信地搖頭,扶著額嘆氣。

姜師爺問:「你們是死者的什麼人?」

符傑答道:「玉秀是內人的堂妹,這次是回嶺南探親,恰好路過濯城便來我們家拜訪了一回。早知道……就應該堅持留她住下的。」

「這是什麼意思?」

符傑解釋道:「畢竟多年未見,玉秀覺得住在符家有些不妥,說是三天後就要走了,便自己住在客棧,我們也未作挽留。」

這大約便是失蹤這麼多天都沒人來認領的原因,即使有親戚在城中,死者也的確是孤身一人。

沈清和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問:「死者是從京城來的,你們可知她的僱主是誰?」

「僱主?」符夫人眼裡淚水打轉,搖頭道,「玉秀是尚儀局的宮官,瓏妃娘娘身邊的人啊。」

這句話令所有人都是一愣。

因沒有任何憑證,沈清和也只說她是生活在富裕的地方,他們便自然而然想到了富貴人家的僕人,卻沒料到這名死者竟是個宮女。

沈清和剛想接著問什麼,便被姜師爺拉到一旁,將谷慈與趙翔也叫上了,愁眉苦臉道:「沈先生,此事需要與厲知府商量一下;倘若這人真是個瓏妃娘娘身邊的女官,這案子可就得交給刑部了。」

谷慈小聲道:「交給刑部的意思是……」

「就是說不歸我們管了。」

沈清和像沒聽見似的,又走向符姓夫婦,得知死者名叫佟玉秀,十二歲便入了宮,今年二十有六,一直是瓏妃身邊的紅人,在宮女之中地位很高。

「她有什麼仇家嗎?」

「……未曾聽說過。」佟氏本就弱不禁風,似乎受的打擊有些大,哽咽道,「不過宮裡頭都是勾心鬥角的,這也……不好說。」

沈清和隨後又問了一些關於細節的問題,佟玉秀離開符家時是帶著一個包袱的,裡面有一些隨身衣物和宮中的令牌,但如今這些東西全都不見了。

「玉秀待人極好,也不在外提她的身份,怎麼會遭遇這樣的事……」佟氏捂著眼睛,似乎說不下去了。

「除了你們之外,她在濯城還認識別的人嗎?」

佟氏想了一會兒,「應該沒有。」

待符姓夫婦離開之後,沈清和若有所悟地皺了皺眉。瞧他顯然沒有停手的意思,谷慈忍不住:「這案子……不是不歸你們管嗎?」

「是不歸他們管。」沈清和指了指身後的姜師爺,奇怪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谷慈再次心生疑惑,正想說他不就是厲知府找來的么,但想想又將話收了回去。

畢竟沈清和的事,她不是完全了解。

傍晚時林昔白又來了一趟,帶了一些水果和新釀的米酒,道是在認識的熟人那裡買的,平時帶著喝,對身體好。

沈清和與谷慈回來時,恰好與他打了個照面,譏諷笑道:「哦,你的林先生來了。」

谷慈一聽臉便紅了,連忙瞪他:「不許亂說。」

她擔心林昔白聽見這句話,趕緊岔開話題,微笑著頷首道:「林先生破費了,這些……我自己也可以去買的。」

林昔白的目光在沈清和身上停留了一下,莞爾道:「這家釀的最好。」

谷慈想伸手提東西,但林昔白堅持要幫她送進屋,待她將東西放好才發覺,沈清和已經不聲不響地回家去了。

她還是第一次在金輪王以外的事情上,看見他露出如此失望的表情。

心裡像是堵著什麼,她有些心不在焉,和林昔白說話的時候,陡然間聽到對門傳來「叮叮咚咚」的巨響,持續了好一陣。

林昔白慢慢放下茶杯,「這是……」

「修門。」谷慈突然反應過來,扶著額頭,「我想……應該沒什麼事。」

林昔白注視著她的雙眼,聲音低沉:「你似乎對他很在心。」

谷慈愣了一下,抓著腦袋笑道:「我是覺得如果放著那個人不管,他可能會把自己給弄丟了。」

少頃,對門那轟轟隆隆的聲響已經停了,林昔白沉默片刻,望著她仍舊有些蒼白的臉色,似乎想說什麼,但遲疑少頃終究沒有開口,起身走向門外。

「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罷。」

谷慈點點頭,站起來送他到門口。

「林先生慢走。」

林昔白注視著她甜美的笑容,不禁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谷慈愣了一下,尚未反應過來,緊接著被輕輕一拽,迎面沒入他的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沈清和v: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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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來了><今天有點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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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人難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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