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透過雲彩的光

38 透過雲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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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師,不好意思昨晚上沒能參加你的生日party,這是補給你的生日禮物!」左珊瑚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心底始終覺得有點心虛,「你別看它平平無奇,其實這雕刻可是我當時花了好幾個通宵熬夜做出來的,雖然……你肯定認不出這是什麼玩意兒……」

「是個……實用的鎚子?」盛君澤眉眼間帶着認真的笑意,似乎並不介意這樣簡陋的禮物,「正好累了用來捶背。」

「……」左珊瑚愣了愣,開口,「其實,我雕的是玫瑰花……」

盛君澤也怔了片刻,迅速的反應過來,又仔細端詳了一下:「是嗎?這樣仔細看看還真有點玫瑰的樣子,唔,看得出來,創作者很認真。」

「咳咳,盛老師眼光果然獨到。」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為房東突然臨時加價,讓她措手不及,房租還欠著好幾百塊,窮的身無分文了,最後翻遍房間發現只有這玩意兒能厚著臉皮勉強的當禮物充數了。

「這是金絲榔木吧,真是份名貴的禮物,作為答謝,我請你吃午飯吧。」

「好啊。」左珊瑚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有人請吃飯簡直是求之不得。

盛君澤選的是離學校有點遠的法式餐廳,左珊瑚看了看招牌,咽了咽口水厚著臉皮問:「這裏最低消費是一客五百,要不折算成學校食堂,夠吃一個月了?」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盛君澤愣了一秒才失笑回答。他不得不承認,過往認識的那些女孩子,都不如眼前的左珊瑚來的價值連城。她爸媽這名字取得真好,她果然是如珠如玉的珊瑚。

一想到一個月的午餐都解決了,左珊瑚下午的時候輕鬆得像是飛奔回家的,哼著歌烤了個向爸爸愛吃的蛋糕就去醫院了。聽向媽媽說向堃這幾天都在外出差,她才能趁機去醫院陪會兒向伯伯的。

「左左來了啊,正好去陪你向伯伯說說話。」病房門外正好遇上向媽媽,左珊瑚看她眼睛裏的血絲都沒消失過,心裏覺得難過。

「向媽媽,我下午沒課,我在這陪着向伯伯就行,您回家洗個澡休息一下吧。」她忍不住抱了抱向媽媽,希望能代替向堃給她一些力量,「您這樣一直熬著,臉色這樣差,向堃會擔心,向伯伯也會擔心的。」

「嗯,剛剛在洗手間照鏡子的時候也被自己嚇著了,那你在這陪陪他,我回家拾掇拾掇。」向媽媽點點頭,長嘆了一聲,「現在才發現,我們左左也真是長大了呢,已經能讓我依靠着了。你向伯伯前兩天還說要是你跟堃兒能在一起就好了呢。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哪是能勉強的呢?」

左珊瑚無言以對。

「老遠就聞到是左左來了。」向爸爸氣色竟是比前幾日要好一些,「是我喜歡吃后的布朗尼吧,快切一塊給我嘗嘗。」

「這可是我花了好幾個鐘頭烤好的,怎麼能只切一塊?!」她佯怒道。

向爸爸皺眉猶豫:「你烤的啊……那算了,我怕跟以前一樣吃得小命不保了。幸好你不喜歡向堃,不然一想到以後得常吃你做的東西,還不如死在手術台上來得痛快。」

「……」雖然所有的烹飪經歷都是黑歷史,左珊瑚還是不悅了,「向伯伯您怎麼生病了心腸都黑了,您以前可是最疼我了,我烤的蛋糕最後就您捧場了,還說我這樣的兒媳婦兒真是百年修來的福氣,現在都已經開始嫌棄了……」

「那還不是你先嫌棄我們家那臭小子的,你一出生我就跟你爸把你給定下來了,可你這丫頭死活看不上我們家向堃,我也痛心得很吶。」向爸爸半是調侃的笑,「只是前兩天你媽媽也找我談過,我們也不是古板固執的父母,既然你不喜歡那小子,就拿他當哥哥吧,以後你出嫁還有兩份嫁妝,是不是?」

「……」左珊瑚覺得今天的話題稍微有點招架不住,切了塊蛋糕遞過去轉移話題,「向伯伯,我馬上要去c師大進修研究生,可能要忙一陣子不能常來醫院看望您了,您一定要加油啊。」

「嗯,今天烤的不錯。」向爸爸從床頭拿過一個盒子給她,「左左,向伯伯能拜託你件事嗎?」

左珊瑚好奇的接過盒子:「?」

「這是我準備的跟你向媽媽結婚紀念日禮物,你替我交給她,再替我給她打打氣。這些天她天天伺候我,卻不肯跟我說一句話,終歸是怨我的。」向爸爸臉上有些慚色,「讓他們娘倆擔心,我是罪人……」

「向伯伯……」左珊瑚受他感染,聲音也哽咽了,「你放心,向媽媽和向堃都很堅強,不會希望看到您這樣自責的。」

「我後悔沒能多點時間陪他們母子,左左,你要吸取我的教訓啊,人生不過短短几十載,有些東西錯過了會抱憾終身的。」

「嗯……」她低低的應着,心裏不知在想着什麼。

……

向媽媽來的時候看着精神了許多,左珊瑚見向爸爸睡著了,悄悄的帶上門,拉着向媽媽去了天台。為了防止病人尋短見,平時天台都是上鎖的,她磨著瞿醫生才拿到了鑰匙,打開鐵門的時候,揚起一陣灰塵。

正是日落時分,雪白如棉的雲翳繞着夕陽,被鍍上一圈燦爛的金邊,像是個沉甸甸的元寶。左珊瑚把向媽媽拉到欄桿,讓她伸出手擺出個心形,恰好把那一輪夕陽攏住,拍下了這一刻。

「你這小丫頭又想什麼鬼精靈主意呢?」向媽媽略有些無奈。

左珊瑚笑得狡黠,掏出剛剛向父交給她的盒子:「這是向伯伯給您準備的結婚紀念日禮物,您先拆開看看?」

向媽媽怔了片刻才接過盒子,低着頭輕輕的撫著:「前兩個月的時候我跟他還因為這個大吵了一架,我埋怨他不懂浪漫,結婚這麼多年都沒點表示……可是現在,我寧願他還還跟往常一樣跟我吵得臉紅脖子粗了。」

「向媽媽……」左珊瑚打小就喜歡賴在向家,在心底他們就跟自己的父母一樣,這一刻覺得自己身為子女,到了該堅強懂事的時候了,「我剛剛陪着向伯伯聊了很久,他心裏對您和向堃都心懷愧疚。現在離手術時間不過一周了,如果知道連您都對他沒有信心,那向伯伯哪裏會有意志力戰勝病魔?」

「醫生只能醫病,可是咱們要醫好向伯伯的心。」

左珊瑚留下發愣的向媽媽,離開了天台。說到底,這是他們的心結,這樣時刻,向媽媽能想通能樂觀起來,才是對向爸爸最好的選擇。

想通……她眼神黯了黯,其實她自己都想不通。

出電梯的時候正遇上了一場騷動。醫院附近出了一場連環車禍,死傷數人,緊急送到了就近的這個醫院,大廳里有股濃濃的血腥味。

她不敢擋路礙事,忙閃到一邊,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一個穿白色西裝的傷患,胸口還佩戴着有新郎字樣的胸花,可是血已經將這份純潔浸染成刺目的紅……跟在後面的新娘雪白的婚紗上也滿是血跡,她彷彿哀極,連哭都發不出聲來,只是默默的淚如雨下。

新郎傷成這樣,新娘卻毫髮無損,左珊瑚心底猜測著,大悅是千鈞一髮的關頭,新郎用生命將新娘護在了懷裏。

驀地,心底冒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儘管已經有大半個月不曾見他了,儘管一直刻意的不去想他,可這彷彿刻進她人生的影子,卻總是如同鬼魅一樣在她心底神出鬼沒。她幾乎能夠肯定,如果是他們遇上這樣的事情,向堃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護住自己的。

而現在是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退縮到千里之外了。

這一刻,左珊瑚萌生出一股衝到他懷裏的衝動……

「爸,今天感覺怎麼樣?」向堃是直接從機場過來的,連日的高密度大強度的工作到底讓他面上染了幾絲疲色,「這次去b市也聯繫了幾位經驗豐富的專家過來會診,他們都有這方面的執刀經驗,手術成功的幾率會更大一些。」

向父卻似乎並不甚在意:「你們娘倆也別瞎折騰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麼點個坎兒難道還跨不過來?」

「那最好了,我回家把這些年日曆上的紀念日圈了一算,你欠我的假期也夠環遊世界了。給你半年的時間復原,好了咱就啟程。」向媽媽已經從天台上下來了,白皙的脖子上掛了一串造型獨特的項鏈,像是兩根纏繞的青藤,或者其實更像是一根十八街的麻花……因為常年在實驗室里做研究,身上不適合佩戴一個首飾,所以向媽媽進門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

向堃心下有些詫異,之前她雖然細緻入微的照顧著,但是也總沒個展眉開顏的時候,怎麼出了趟差回來,兩人跟約好了似的都變得這麼樂觀了?

「這不是左左的包兒嗎?小迷糊又給拉下了,你上來的時候沒遇上那丫頭么,她剛下去的?」向爸爸忽然想起來了,「估計剛出醫院,你趕緊給送過去,小妮子又沒個方向感,身上沒帶錢沒拿手機的,待會兒又給走丟了。」

向堃心裏使勁咯噔了一聲,剛剛進醫院的時候耳邊都是急救車的聲音,隱隱聽到說是醫院附近出了車禍……向堃明顯的感覺到眼前黑了一秒鐘,腦子裏被一股鑽心的疼痛侵襲,好半天才恢復,步履更是匆忙了幾分。

……

「發什麼呆啊左老師?」盛君澤穿着正裝進了醫院就發現她傻傻獃獃的站在電梯口旁邊,遠遠調侃了一句結果愣是沒看到她有任何反應。沒辦法,只好走到她跟前湊近,「你怎麼也在這?」

她猛地回神,眼睛還是直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瞳孔好半天才聚焦:「啊,哦,我來看一個長輩的。你呢?」

盛君澤剛想回應就晲到身後又有幾台急救床推了過來,怕擋了道他只得上前一步騰挪出來,左左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哪知後面竟然有幾層台階,於是整個人都往後仰倒了。

好在盛君澤眼疾手快的摟住了人,只是腳下也有些不穩,只能一手摟住她一手借了扶梯的力,兩人身形這才穩了下來。

只是這姿勢……

電梯被佔用了,向堃急色匆匆的從樓梯口下來就撞上了這一幕。他的角度其實只看得到男人的背影和底下的四條腿,只是這姿勢……

竟然在大庭廣眾救死扶傷的地方干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他皺了皺眉,準備無視着路過時卻忽然聽到那女孩子開口了,只是聽起來更像是帶着哭腔的嚶嚀。

「盛老師你弄疼我了,你輕點……慢點……」

剛剛還只是眼前一黑的向堃現在已經整張臉都黑了,他就是聾了也能認得出這聲音是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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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騎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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