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昭夕有福（十四）
元福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人，剛說完要陸昭喂，立馬又縮回去坐好，紅著臉欲蓋彌彰：「我跟你開玩笑的。」
元福覺得自己有點兒色迷了心竅了。
能不能矜持點兒？
能不能！
陸昭臉別過去笑了笑，說：「好。」舀了一口湯送到小姑娘嘴邊來。
元福不由自主的張了嘴，把湯咽下去。完了才反應過來這是陸昭的勺子。
……
元福腦子一空，慢吞吞的把腦袋轉過去，跟陸昭面面相覷。
陸昭挑眉：「還要？」
「不是！」元福匆忙擺手，轉過去自己吃自己的，腦袋埋的很低，接下去都不講話了。
*
吃完雞湯，把碗涮一下，兩人就該躺床上休養生息了。
明天依然是要命的一天。
元福執意要跟陸昭換，自己睡下面陸昭睡床上。陸昭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好的精力跟他爭這個，一邊蔫噠噠的打哈欠一邊要往地上的被窩裏鑽。
陸昭攔着她，小姑娘弱弱的瞪他一眼，忽然彎下腰從陸昭手臂下面鑽過去，鑽進被子裏，兩隻手拽著被子王上拉，就露出一顆小腦袋。
小姑娘得意的耀武揚威：「我贏了。」
陸昭：「……」
他真是服氣。
陸昭彎腰拽著被子往上一提，整條被子就被他輕輕鬆鬆甩到一邊，元福沒反應過來，躺在床褥上愣愣看着他。
剛剛元福鑽下去的時候，睡袍往上跑，剛好蓋住元福的膝蓋，兩條纖細光滑的小腿露在外面，連着腳踝，然後是小姑娘白嫩的小腳。
陸昭額頭上的青筋猛地蹦了蹦。
腦子裏本能的冒出了點兒不幹凈的想法，擋也擋不住。
陸昭舔了下唇縫，眼皮子顫了兩下移開視線，蹲下去，看着一無所知的小姑娘說：「起來。」
「我不。」小姑娘還挺倔。
陸昭笑着搖了搖頭，忽然俯身更靠近她一點兒。小姑娘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你干……」
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陸昭一個打橫給抱了起來。
身體突然懸空給元福帶來了驚嚇。小姑娘「啊」了一聲，雙手摟住陸昭的脖頸，兩條腿不知所措的亂晃着，臉色慘白：「陸昭，你放我下來，我怕……」
陸昭給她放在了床上。
元福不死心的坐起來，被他一隻手給按回去。幾個回合之後，陸昭一掀被子上了床，側躺在元福身邊，
笑笑說：「睡一張床吧，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安生了。」
元福感覺身邊一下子多了個大火爐。
不知道是他本身熱，還是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所以熱。反正陸昭躺下來之後，元福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熱氣朝她襲來。
然後就是少年身上那股子好聞的，淡淡清冽的香氣。
元福有點兒暈乎乎的。
像是空氣不太夠。
這回她不敢動彈了，身體繃緊，心臟跳動的厲害，要從胸口蹦出來了似的，臉紅耳熱。她也不敢看旁邊的人，細聲細氣的說：「這樣不好吧。」
小姑娘的語氣不再那麼倔，甚至弱弱的，讓人有種想欺負的欲.望。
陸昭深吸口氣，把衣襟往下拉了一點兒，轉了轉脖子。
這鬼地方真熱。
元福眼見着陸昭那隻修長的大手從她眼前滑過去，落在了她的腦袋上，拇指搭在她的額頭上，蹭了下。然後陸昭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
她慌張的扭過頭，跟陸昭來了個近距離對視，兩人之間的距離可以用咫尺來形容，她轉臉的時候鼻尖甚至蹭過了陸昭的鼻尖。
小姑娘眼眸水潤，怯怯的，不知所措的盯着他。
單純的不能再純，可還是勾的陸昭身體里那股邪火又往上躥了躥。
他像個遇見了小狐狸精的書生，什麼仁義道德全都忘了，腦子裏只剩下這個小狐狸精。
不行。
這樣下去不行。
陸昭閉上眼，喉尖上下滾了滾。他撐著自己坐起來，一隻腿撐在地上，另一隻腿半曲著，手往膝蓋上一搭。
他抹了把臉，勉強笑了下，說：「是不好，所以我睡下面，你睡上面。你要是主動來鑽我被窩，我也不介意。」
說完這句，他就坐回了地上的床鋪，雙手撐在後面，臉轉過去看着小姑娘，勾唇笑笑：「晚安。」
元福手摸過去，陸昭剛剛躺着的地方還是熱的。
好像他還在一樣。
元福難以忽視心裏的失落，往床邊挪了挪，雙臂交疊枕在床上，頭仰起來，軟軟的喊他：「陸昭……」
陸昭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心說這個小狐狸精可能誠心不要他睡覺了，非要榨乾他不可。「怎麼了？」他問。
元福臉一紅：「要不，你躺上來吧，我想抱着你睡。」
元福通常話都比腦子快，腦子轉過來的時候，話已經「呲溜」出去了。
她瞳孔放大了下，眼神流露出不可置信，對自己剛剛說出口的這句話感到異常的羞恥。
她開始彌補了：「我，不是，真不是這個意思。」小姑娘咬了咬嘴唇，看上去快哭了，語無倫次：「我就是覺得總讓你睡下面不好。其實上面還蠻寬敞的。啊，也沒有那麼寬敞啦，所以還是分兩張床睡比較好……」
元福自己也意識到她的辯解有多麼蒼白，索性放棄掙扎做一條垂死的鹹魚，躺回去用被子蒙住臉。
我什麼也沒有說……
陸昭愣了一會兒，笑聲從喉嚨逸出來，一陣一陣的往外冒。
又低又沙。
「嗯？想抱着我睡？」陸昭故意逗她。
「我沒有！」小姑娘的聲音被被子悶着，聽起來含含糊糊。
「可以是可以，但要收費用。」
元福立刻被他帶過去了，問：「什麼費用？」
陸昭拿舌尖頂了頂腮幫，一本正經的說：「親一口，抱一晚。」
「……」元福被陸昭的騷cao作震驚了。
她脫口而出：「所以你是賣.身的么？」
陸昭詫異的朝她看過去。
然而元福矇著腦袋，什麼也看不到，就看到一團拱起來的被子。
陸昭笑了：「賣給你，要不要？」
元福非常爽快：「要啊。」
他敢賣，她就敢買。
對面沒說話，元福剛想把被子拉開看看陸昭是怎麼了，就感到一個身軀覆過來，虛虛壓制住她。
她縮了縮脖子，沒敢亂動。
陸昭看準了小姑娘臉在哪，湊近了說：「那我先預定給你，等你長大點兒，我們再成交。」
*
接下來兩天比第一天更辛苦，兩人再沒有為睡覺的事情爭執過。元福睡床，陸昭睡地上。安分守己互不打擾。
元福累垮了，而且第一天撩撥陸昭之後她有點兒慫，接下來兩天她都乖的不得了，再不敢隨便說騷話了。
反正騷不過姓陸的。
那天陸昭將變.態男狠狠揍了一頓后，全村都知道元福是女孩子了。蔣苗苗也不例外。
第二天再去的時候，蔣苗苗打量了她好久，最後發現她可能真的是個女孩子，情緒變得特別失落。
元福：「？？？」
但是蔣苗苗失落了一會兒就自己緩過來了，拉着元福一口一個「姐姐」，比之前還親熱。中午去蔣苗苗家裏吃飯的時候，奶奶也是一臉遺憾的表情，繞着元福打量，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連男娃女娃都能看錯！
元福特別不好意思。
徐洋和高玄知道元福是個女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但是知道陸昭跟元福在一塊兒，他們倒沒多驚訝。
這兩人有一腿誰還看不出來嗎？
那可能瞎了吧。
第三天的活兒結束，眾人把行李收拾一下，第二天一早就會有馬車來接。元福收完直接累癱在床上，揉了揉眼睛。
回去當然是的好的，不用再在這兒吃苦了。
但她心裏又有那麼點兒不舍。
回去以後，她就吃不到陸昭做的飯，不能跟他說晚安，不能睜開眼看到他，也不能在睡前被他吻臉頰。
元福用手背貼了貼自己滾燙的臉，覺得好惆悵哦。
她忽然不想回去了。
元福睜開眼，迷茫的看着頭頂上的房梁，開始回顧這幾天在蔣家村發生過的事兒。
一點一滴。
回憶的越多，她心裏那股不舍就越重。
當她想到陸昭揍那個變.態男人的情景，腦子裏突然有個想法跳了出來。其實她那天就想問陸昭來着，後來折騰折騰就忘了。
陸昭打起人來很兇，甚至有點兒可怕，像頭控制不住的野狼。但他並不會隨便打人，那天揍那個變態男人是想保護她。
所以那個被陸昭打到半身不遂的人，很可能是因為傷害了陸昭喜歡的人，而且很嚴重，才會遭到這個下場。
元福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陸昭還喜歡過誰？
或者換句話說，他還為誰拼過命？
「陸昭。」元福轉過頭喊他。
陸昭已經閉上眼準備睡了，聽到她的聲音又把眼睜開，脾氣很好的問：「怎麼了？」
「你還有別的，很喜歡的姑娘嗎？」元福自己都沒注意到，問這句話時她語氣里濃濃的醋味兒。
陸昭笑着打趣：「哪裏打翻了一大缸醋？」
「你別岔開話題，我問你正經的。」
陸昭愣了下，說：「沒有。」
「真的沒有嗎？」元福懷疑的問：「那你當初把一個人打到半身不遂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