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剜肉刮骨惜難成
這一揭開不要緊，他立刻發現自己右脅傷口處竟然也已經有了不尋常的變化。原本拳頭大的傷口早已經潰爛得不成樣子了，膿水跟血液混合在一起呈現出了黑褐色，還散發著一股臭雞蛋般的氣味，讓楊老頭和小天都禁不住捂住了鼻子。
更糟糕的是，這處傷口竟然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著，周圍的皮膚不時地起著一個接一個的小泡，逐漸漲大，然後「啵」地一聲破爛，就像燒開的水沸騰了一般，轉眼之間潰爛處已經擴大了一圈。按這節奏，用不了多久楊老頭怕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詭異的是，儘管傷情已經這般嚴重，楊老頭卻根本沒有疼痛之類的感覺。這才是讓楊老頭害怕的地方。
「好歹毒的東西！」楊老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很顯然這情況也是某種劇毒造成的。而且這毒竟然是他不曾見過的，聽也沒聽說過。
「楊爺爺，你快上點葯啊！再不上就爛得更大了。」一旁的小天看得也是心急。儘管他不知道楊老頭是中了毒，可是看到傷口不斷潰爛他就感覺很情況應該很糟糕。
「呵呵，要是有解藥可上就好了。」楊老頭苦笑了一下，心中滿是苦澀。
小天聽出了楊老頭話里的意思，不由得更焦急了，眨動著眼睛問：「楊爺爺，要不我們快去看大夫吧？」
「沒用的！醫生也治不了。」楊老頭嘆了口氣回答道。另有一個原因他沒說：以目前皮膚潰爛的速度，沒等找到大夫恐怕他就先死了。
「楊爺爺，那怎麼辦？」
楊老頭不吱聲，但他的心裡也在不斷思索著：「是啊，怎麼辦？怎麼辦？」
眼看著傷口又擴大了一圈，已經比一巴掌還大了，楊老頭知道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看來只能使用這最後的一招了。」咬了咬牙，楊老頭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要學那剜肉刮骨之法！
在小天疑惑的目光注視下，楊老頭找來了一把尖刀和一截粗繩子。
看到楊老頭先把刀尖在燭火上烤紅了，又把那截粗繩咬在了嘴裡，然後就是一副視死如歸地盯著脅部傷口的表情，小天已經大概明白楊老頭要幹什麼了。
知道了楊老頭要剜肉刮骨，小天就感覺這事好像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了似的，除了表情凝重之外，更是覺得刀扎在自己心上了一般一陣一陣地疼。
終於，小天禁不住問了一聲：「楊爺爺，這樣能行么？會不會很疼啊？」
「嗯。」這個問題楊老頭實在是沒辦法回答，剛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小天這一問立馬減弱了幾分。他瞪了小天一眼。可惜嘴裡正咬著那截粗繩，要不然他肯定會罵上一句：「你爺爺的熊孩子，問得可真是時候！」不過他知道，勇氣這東西可真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要是自己真的把繩子拿下來再去罵，估計罵完后再也鼓不起勇氣了。
重新深吸了一口氣，牙一咬，楊老頭一下子把刀子沿著脅部傷口最外圍扎了進去。
「嘶……」鑽心的疼痛讓楊老頭差點扔掉了刀子。但他知道這時候絕不是猶豫怕疼、半途而廢的時候。
緊緊咬著繩子，楊老頭再一狠心旋轉著刀鋒繞著潰爛外圍轉著圈。每轉一個方向，他都感覺自己快要疼得忍不住了。豆大的汗珠開始不停地從他的額頭往下滴，他的視線都快模糊了。偏偏他還不能自己去擦，不然的話稍微一分神，刀子的方向就控制不好，不能一次性地把爛肉剜乾淨，就得再多受一份罪。
幸好旁邊的小天雖然看得有些心驚肉跳，但並沒有到閉上眼睛不敢看的程度，所以當他看見楊老頭涔涔而下的汗珠時，便主動地給他擦了。這在無形中倒是幫了楊老頭一個大忙。
終於，在小天的幫助下，楊老頭把潰爛的肉都剜了出來，「啪！」地一聲把它挑了出來。
「呼……」楊老頭長長呼了一口氣，用袖子抹了把汗。這才完成了第一步，他卻感覺已經死了一回，又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似的。現在他只覺得身體有點發虛，頭好像也有點暈乎乎的。
可惜，現在不是休息放鬆的時候，他還得完成第二步。
看著被剜的部分，楊老頭心中的一絲僥倖蕩然無存了：露出的骨頭很顯明也被毒素侵蝕了一點，不刮的話，之前的痛苦就白挨了。
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楊老頭又把刀子又燒了一下，再次深吸了口氣咬上繩子把刀子靠近了傷口。
「砰！」楊老頭剛要去刮，冷不防整個船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結果刀子偏了一下又扎在了旁邊的肉上。
憑經驗楊老頭知道應該是別的船撞到了自己的船上。他這個氣憤啊，這種相當於自我摧殘的事都能被破壞！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可是他又不能沖了出去罵人發泄，刮骨祛毒才是當務之急，所以他只能憤然地大吼了一聲：「什麼人？不長眼睛啊？」
「啊！對不起！對不起！」一個滿是歉意的蒼老男聲傳了過來，這讓楊老頭的憤怒減輕了幾分。
「有人在追捕我們，我們慌亂之下衝撞了您，實在是對不住啊。」蒼老的聲音繼續解釋著。
「那你們快走吧！」知道了原委，楊老頭才知道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更不好意思再怪罪人家了。
「好，好。」船外人感激的聲音傳了過來。
然後，楊老頭和小天便聽見了划水聲。
楊老頭收拾了一下心情，打算繼續完成未完成的事情。可是剛調整好，那蒼老的聲音忽又遠遠地傳了過來：「我看您也快避一避吧，追我們的人是青衣幫的。那些人幾乎是不分清紅皂白，見人就抓！」
「什麼？青衣幫的！」這一下楊老頭再也顧不得其它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這幫龜孫子！跟個催命鬼似的！」楊老頭罵了一句，然後對小天道：「小娃娃，走！」
「可是，楊爺爺，難道不刮毒了么？要是更嚴重了怎麼辦？」小天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