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彼若鬼怪心膽寒

「這是怎麼回事？」小天不能說話了，心裡一下子害怕了起來：「難道對面的老爺爺根本不是人，是鬼怪？否則他為什麼只說了一個字我就說不了話了？」

一想到鬼怪，再看對面的老人時小天再也感覺不出他有多滑稽了。因為他聽過太多關於鬼怪吃人的故事。那裡面的鬼怪要麼專吃人的心，要麼只喝人的血，要麼把一個人的腦子一把掏出來生生地吃，要麼把整個人放到火堆上活活地烤熟瞭然后再手了腳地一塊一塊地撕下來吃。

聽說，有些剛被吃掉腦子的人一時半會死不了，能像正常人一樣走來走去，卻因為沒了自己的意識所以什麼事都可能會做，比如吃石頭、吃垃圾、吃活的動物甚至吃噁心無比的糞便。聽說，凡是被喝完血的人會像一個放完氣的球一樣迅速乾癟下去，那樣子可恐怖了。他還聽說，有的人被烤的時候被放偏了，以致於腿腳都被烤熟了，身體卻沒烤到，那人在死去活來的時候，還能親眼看見自己的腿腳被吃掉，結果心膽俱裂地被嚇死了。

這些故事小天聽的時候本來都不是特別害怕。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再加上聽的時候多半有夥伴們或者大人們在場，能嚇壞了才怪。可是現在，面前就有一個鬼怪似的人。他只說了一句話，自己就不能說話了。他不是鬼怪是什麼？這可怎麼辦？這個傢伙要是喝自己的血也就罷了，要是把自己的腦子吃了弄得自己也毫無知覺地去吃那黃黃的噁心東西，或者也把自己烤得半生半熟那可怎麼辦？

想到這樣的場景，小天覺得更加害怕了，他很想轉身逃走，可是兩條腿似乎已經不聽使喚了。偏偏他越害怕，這些想法就越是不斷地湧進他的腦海，到最後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牙開始上下打架，兩條腿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他的眼睛也開始濕潤起來，用不了多久眼淚怕就要流出來了。

偏偏此時小天想起了爹爹常對自己說的話：「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更不能當懦夫！」

於是，小天深吸了口氣，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同時不斷地默念著：「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哈哈，哈哈哈……」正當小天與自己的恐懼做艱苦鬥爭的時候，對面那已經被當作老鬼怪的傢伙居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他還摸著下巴圍著小天上下看了起來，一邊看還時不時地點幾下頭。

「完了！」小天心裡一緊，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似乎又要掉下來了，兩條腿都軟了。在他看來，那鬼怪的笑完全不是什麼友好的表現，那完全是張開陰森森的牙打算開吃的節奏啊！只是不知道他先看上了哪一點，是頭、是肚子還是腳？

「哈哈哈，有趣，有趣！」看著看著，老鬼怪又說了一句。

「有趣？」雖然害怕，小天聽得卻有些不解：不是要吃么，怎麼說開有趣了？應該是有味才對吧？不過他可沒心思糾正老鬼怪的錯誤。他覺得，這可能是鬼怪說話的特色。

「咦，不對，不對。」老鬼怪忽然停在了小天面前，不再看他，而是閉著眼，皺著眉頭說。

「不對？」小天雖然不明白吃個人能有什麼不對的，可是聽到這兩個字他的心中卻是一陣歡喜，精神不僅為之一振。在他想來，不對才對：這樣一來那傢伙很可能就不吃自己了。他試著挪了挪腳，嗯，有點力氣了。

「嗚嗚……」小天想試著說：「既然不對，你就把我放了，別吃我了吧。」可惜，仍是徒勞，他還是說不出來話。

那老鬼怪仍自顧自地皺著眉頭，也不知在想什麼疑難問題。

過了一會兒，老鬼怪猛地搖了搖頭，連聲說道：「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小天正奇怪他有什麼奇怪的，就見老鬼怪把剛才搖頭時遮住眼睛的頭髮捋到了耳側，說：「唉，算了，算了，不想了，頭痛的。」然後，老鬼怪又看向了小天。

這一看，小天一顆剛安定不少的心又魂飛天外了：那傢伙似乎還沒放棄吃自己的想法啊！

「咦，你怎麼這副表情？很怕我么？」老鬼怪見小天的表情，奇怪地問。

小天沒想到，這老鬼怪不但要吃自己，還要拿些廢話來消遣自己，你是吃人的鬼怪，別人能不害怕么。

「你怎麼不說話？」老鬼怪見自己的問題小天沒回答，又問了一句。

「嗚嗚。」小天說不出來話，只能嗚了兩聲。

「噢，我倒是忘了。」老鬼怪拍了拍頭說：「看我這記性。好了，你說吧！」

他剛說完，小天就感到自己果然能說話了，可是他明明看見老鬼怪什麼都沒有做啊！

「果然是鬼怪！」小天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怎麼還是不說話？」老鬼怪見小天不開口，又皺了皺眉頭問道，心裡想著，難道這孩子嚇傻了？

「你是個老鬼怪！」小天大聲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跑，完全把爹爹說的「不能當懦夫」的話置之腦後了。要不是他鼓足了勁，第一步剛邁出去可能就摔倒了。

「什麼，老鬼怪？」老鬼怪明顯被小天的話給雷住了，他的臉唰地一下就綠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天已經跑出了二十幾米。

「站住！」老鬼怪有些生氣，自己的綽號雖然很多，可是還沒有人把自己叫做老鬼怪的，這才第一次見面這小傢伙就把自己叫老鬼怪，這怎麼行？

小天當然不會傻到聽鬼怪的話停下來讓它去吃。他只恨沒能多出兩條腿來跑得更快。

可是，老鬼怪的話剛一說完，他就悲催地發現自己好像碰到了一堵厚實的牆，奇怪地是他跑得這麼快都沒被碰出傷來。

小天沒空去想這奇怪的事。他馬上就想換個方向再跑，可是當他邁腿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雙腿這一次是真的不聽使喚了。

「完了！」看著向自己走近的老鬼怪，小天哀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