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兵連生活

雖然李老三真的很笨，不過沈佳妍還是很願意和他玩。或許是他身上沒有林峰那種生人勿近的架勢，也沒有其他隊友那謙讓有禮的態度，儼然就是一副大哥的樣子。

老三給沈佳妍講了他的故事。老三有一個妹妹，小他兩歲，學習比他好，所以初中畢業以後老三就去打了工，供妹妹上學。老三說他什麼都干過，瓦工，水電工，也當過餐廳服務員，又因為普通話說得不好，就給調到后廚配菜，現在的手藝也是不錯的。現在妹妹考上了大學，學校有資助，現在也不用供她上學了，也是時候為自己想想了。老三說在餐廳的時候他喜歡上一個服務員，叫張欣怡，還有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穿著一身工作服，眼裡已滿是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滄桑，不是很漂亮，卻也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老三提到她的時候眼裡溢滿了幸福，讓一旁的沈佳妍覺得有些羨慕。張欣怡人長得水靈，普通話說的也特別棒，有一次她的爸爸心臟病犯了，家裡的錢不夠用了，飯店也不讓提前發工資，老三就把自己的存款都借給她了，儘管錢不算多，好歹也算是盡了一份心了。也不知道是感激，還是真的，後來兩人的關係就近了，現在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老三說他真的很想當兵，他們村裡的年輕小夥子都去當了兵，別提有多光榮了。當兩年兵，吃兩年軍糧，等老了也可以和孫子說，爺爺當年也當過兵，站過崗。好歹有點念想。也可以和她提親了不是，往小了說兩年後也能回鄉當個村幹部不是，總不能委屈了人家不是。又正好看見了招兵的啟示，就去報了名，來到了這……老三說，雖然他自己沒有基礎也沒有天分，還很笨，膽子也小。不過如果真的打仗了，他也是不會認熊的。我聽著只覺得想笑，老三還真是個老實人……

聽著老三的話，出於同情還是別的，沈佳妍也說不清，只想著同是天涯淪落人，幫襯著點也好。從那以後沈佳妍每天早上都會早起一個小時陪著老三一塊負重跑，唱著那首菜鳥之歌，後來林峰也加入了，沈佳妍問林峰為什麼，他也只是說了一句，「怕你太努力，第一就不是我的了。」沈佳妍笑了。看著林峰的背影越顯孤寂，心裡想著，其實他也不過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吧。老三是一個很有心，也很任勞任怨，沒有嫌累過，也沒有閑苦過，背著兩個背囊，摔倒了，爬起來，在摔倒，再爬起，從此再也沒有人笑話他一個新兵身體素質不行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他真的努力了，就不會有人嘲笑，因為他在一點一點戰勝自己。後來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儼然成為了一種習慣……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軍營的生活就是這樣，不會覺得苦，不會覺得累，有的只是無窮的樂趣，而他們的關係，也似乎隨著時間發生了改變，也許這就是戰友的含義。

又一次的十公里考核。

「三哥，加油，我相信你。」

「嗯，俺也相信俺自己。」

林峰走了過來，有些緊張，咳嗽了一聲，「那個，別著急，儘力就好。」

「林峰，俺也謝謝你。」

「不客氣。」

「嘿，有你啥事。」

「我怕你不好意思，替你說了。」

「小妍，你別凈欺負林峰。」

「嘿，我這起早貪黑的陪你訓練，你怎麼還幫他說話。」

「人這說的是事實。」

「呸，這麼一會子工夫你倆就站成一線了，誰欺負誰啊，真不害臊。」

「還在那瞎閃什麼呢，趕緊站排。」

「不和你們說了。」

「向右看齊。」「向前看。」「出發。」

這一次的李老三不再是原先的李老三了，全程都在以沖八百的速度往前沖。

沈佳妍和林峰看著勇往直前的咆哮帝，也樂得極其大聲，「練傻了吧。」

「估摸著是。」

「還等什麼呢，沖。」

「沖。」

三個人為著各自的夢想，沖……

到了終點，「呵，三哥，你還真是沒白練。」

「就是就是，有潛力。」

「小妍，林峰，謝謝，真的謝謝。」

「說什麼鬼話呢，我倆充其量是個陪練，你要不努力，我倆咋招也沒治是吧。」

「呵，你還會說人話呢。」

「不過，三哥，你這一句謝謝就完了，我可好幾天沒睡好了，怎麼著也得來頓大餐補償補償吧。」

「中，等哪天俺給你們做啊。」

沈佳妍向林峰使著眼色，兩人頗有默契地上前，狠揍了一頓。

「你這個摳種。」

新兵連有一項任務是林峰最不願意做的－－－－－－大掃除。

「瞅你那一臉的苦瓜樣，你該不是沒幹過家務吧。」

被戳到痛處的林峰，卻很瀟洒的說，「是又怎麼樣，這又不該是男人乾的事。」

「切，這也不一定就該是女人乾的事。大男子主義。」

「墨跡什麼呢。」

「當代革命軍人核心價值觀是什麼。」

「忠誠於黨，熱愛人民，報效國家，獻身使命，崇尚榮譽。」

「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宗旨是什麼。」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三大條令是什麼。」

「內務條令。紀律條令。隊列條令。」

「打開保險，自行射擊。」

「砰。」「砰。」「砰。」到處都是槍聲。

新兵有的是第一次摸槍，臉上有難以掩蓋的興奮和自豪，而對於沈佳妍和林峰這無疑只是小兒科罷了。

「我說，那傢伙，我們比試比試，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

對於林峰的這次邀約，沈佳妍雖時始料未及，卻也有些迫不及待，這東西她可是從小摸到大的，還怕他不成。卸彈，起立。

「報告班長，我們要比賽。」

「就知道搞特殊，就給你們一次機會。輸了可是要罰的。」

沈佳妍想都沒想，「沒問題。」

「你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

林峰的反應讓沈佳妍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反倒覺得好笑。「怎麼，你怕輸啊。」

「什麼啊，我是說你。」

「切，瞧不起誰啊。」

「走著瞧。」

班長走向一邊，「所有人停止射擊。」

「去，讓他們布置偵察兵一百米運動速射靶。」

「是。」

沈佳妍和林峰隨班長走到比賽場地，一人拿了一把狙擊槍。

「我先給你們做個示範。偵察兵一百米運動速射，要求在四十秒以內，向前移動一百米，期間會跳出三十個運動靶，打掉二十五個以上才算是合格，明白了嗎？」

「是。」

「計時開始。」說完便開始了，砰。砰。砰。中間有一次換靶。動作迅猛，不愧是老油條了。

「三十六秒，全部命中。」響起一片掌聲。

「看清楚了沒有。」

「是。」

「很好，不要求你們按規定動作了，時間一樣就可以了，輸的人兩百個俯卧撐。」

「是。」

「林峰，你還有機會可以認輸。」

「切。」

盲目的小勇氣，看我今天不給你念顏色看看。

「我先來。」

沈佳妍動了，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命中率，中間也有一次換靶。停止。

「報靶員報靶。」

「三十六秒，全部命中。」又是一片掌聲。

「該你了。別讓我失望。」

林峰勾起嘴角，「你放心。」

林峰動了，動作一樣，命中率也一樣，只有換靶的時候動作慢了些。最後一槍，中。

「請求報靶。」

「三十八秒，全部命中。」

「我輸了。」

「第一次玩這個。」

「是。」

「你沒輸，第一次這樣很不錯。」

「輸了就是輸了，兩百個俯卧撐。一，二，三……」

沈佳妍看著眼前的男人，越發的欣賞。

「站軍姿是每個兵都必須合格的課程，所以你們懂的。」

班長又掛起了招牌式微笑，有人已經預料到了結果，神色凄然，等候發落。

「站軍姿，三小時。」

真狠。

「有沒有搞錯啊，人家都一個小時，就咱班特殊。」

「哎，你知足吧，誰讓咱班有倆尊大神呢，還有老三，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班長就想看他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我們充其量也就是陪練。」

「那你說單獨給他倆加碼得了唄，還得連累咱一塊完。」

「明著做也說不過去不是，兄弟，就這麼招吧啊，多說無益。」

被點到名的幾個人一臉的不爽，這訓練一天天的**，找班長說去啊，就知道在這說風涼話，怎麼不說說當初你們加油還加的那麼爽呢。

林峰一個斜眼瞪過去，倆人立馬拱足了笑容，「哥，逗你玩呢。」

「一個個地嘮什麼磕呢，挺胸收腹頭抬高，計時開始。」

不過這也就只有訓練的時候才會這樣，平常的時候還是過得挺愉快的。我那是不用說了，出了名的好脾氣，又比別人都小，大家也都願意照顧我，他們也都親切的叫我小妍。而林峰呢，表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可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好，有啥事拉撒的，求一下也就幫了，我們都叫他峰哥。至於李老三嘛，受氣包的角色還是很適合他的，呵呵……由於上次比賽的緣故，我和林峰，還有老三也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兄弟，要知道多一個兄弟總比多一個仇人要好吧，這點做人的道理還是懂得的。

「你醒了。」

「額，這頭疼。我怎麼在這啊。」

四面的大白牆，不是醫務室是哪。

「你啊，斷片了，你也真丟人，跑個五公里啥事沒有，站個軍姿也能到，我可真服了你了。」

「誰讓我低血糖呢，呵呵。」

「沒事了吧。」

「嗯，好多了。」

「那行，我就不陪你了，訓練去啦。」

「哎，等會我，我也走。」

「你中嗎。」

說話間，滿臉的擔心，這讓孤身在這裡的沈佳妍尤為感動，一拳捶在林峰的肩膀上，「小瞧我，真是。」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們就一天天重複著三件事，吃飯、訓練、睡覺。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單一卻不單調的生活，漸漸的習慣了生活原來也可以這樣平淡而充實，漸漸的習慣了一堆大男人圍在一起討論著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事，也漸漸習慣了著來自四海八方的，雖然有著不同語言，有著不同習俗，但是也勁往一處使，心向一處橫的兄弟，也漸漸習慣了那個我們總以為借訓練趁機報復我們的班長，習慣了那個不顧我們的冷嘲熱諷依舊用自己的方式幫助我們的老班長……新兵連是一個蛻變的過程，我們不再是以前的我們了，重生后的我們將更加璀璨，更加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