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病中暗殺

第十七章 病中暗殺

有狐無心輕輕的把凰月放在暖玉榻上,除了身上的白狐裘和鹿皮軟靴,拉過一側錦被,仔細蓋好。

臨抽手又把被角往凰月頸側掖了掖。

安置完燒的滾燙的病號,轉身快步挑了水晶帘子出了內室。

再進來的時候,雙手端了一個大銅盆。

盆里看來先前裝了滿滿一盆的白雪,由於室溫太高,到得內室時,盆內白雪已消融近半,半雪半水的在盆里飄來盪去。

放到暖玉榻一側的白木雕花墩上。不知從哪裡尋了塊棉布巾子,浸到已經化成一盆冰水的銅盆里。

修長瑩然的雙手,伸到盆里,細細把棉布巾子絞乾。

又疊成平整的條狀,輕輕放在凰月的額頭上。

一邊放一邊小聲自言自語道:「本公子打出娘胎,這還是頭一遭伺候人!伺候的還是你這惡毒的臭丫頭,半死不活的連聲感謝的話都沒有!」

說是這麼說,手上卻不停。

冰冷的巾子,放在額頭沒一會就被烙的溫熱。

有狐無心趕緊取下,重新再浸到盆中冰水中,接著絞乾,復又敷到凰月滾燙的額頭上。

如此反覆了十來次,凰月的額頭總算沒有燒的燙手了……

有狐無心不覺輕輕鬆了口氣。

正在銅盆里絞著棉布巾子,思討著是不是該換盆溫水過來。

床上的病號說話了……雖聲音細小低沉又嘶啞,但卻足夠驚的有狐無心差點把銅盆弄翻。

手忙腳亂的把銅盆穩住,才轉頭看向罪魁禍首。

看著凰月仍舊緊閉的雙眼,乾裂的雙唇緩慢的掀開一條縫,斷斷續續的說些什麼。

有狐無心把絞好的棉布巾子輕輕敷在凰月額頭。便躬身把耳朵貼近凰月的唇,凝神聽了好一會,感覺凰月唇里呼出的熱氣都快把他耳朵燙熟了,總算聽清楚這臭丫頭說的是:「師傅……別走……水……水……」

直起腰,不咸不淡的瞥了凰月一眼,泛著酸氣道:「師傅師傅!就知道你師傅!你師傅那麼好?就不會天天偷偷摸摸的來把你記憶收走,讓你日復一日的熬夜做水晶花樹給他驚喜了!」

言罷又瞥了眼凰月越發乾裂發白的唇。嗖的起身,轉身快步挑了水晶帘子,去了外間。

接著門軸輕輕轉動的聲音傳來,外間便再無聲響。

過了好久……外間門軸輕響。

須臾,有狐無心再次踏入內室,只見他俊俏惑人的臉上左一道炭黑,又一條墨痕……

一雙煙籠寒水剪秋瞳,各自籠了一個大大的黑圈。

身上的火紅輕紗錦袍,也弄的東一條西一條的灰痕。

兩隻瑩然修長的手倒是乾乾淨淨,纖塵不染,一看就是剛剛洗過了的。

手裡一手端著個裝了花蜜的琉璃盞,一手拎了個紫砂壺,壺口微微往外冒著熱氣。

倜儻風流,妖媚入骨統統飛走不見蹤跡,除了兩顆髮帶上綴的南珠幸免於難之外,通身上下只剩下一身笨拙滑稽。

有狐無心,尋了內室靠窗處的白木雕花圓桌,輕輕放下琉璃盞。

又揭開紫砂壺的壺蓋,低頭往壺裡吹了口氣,激的壺裡騰出一片熱氣。

壺裡的熱氣撲騰到有狐無心的臉上,溫溫熱熱的,小聲輕道:「嗯!水溫正好入口。」

遂提起紫砂壺的拎把,小心的注入琉璃盞里,花蜜立刻四散溶於水中,一時間蜜香暈染。

兩手小心端了,來到暖玉榻一側,在榻沿坐下。

這才騰出一隻手,從暖玉榻上把仍舊昏迷不醒的凰月撈起,讓她半倚在自己懷中。

另一隻手,執著琉璃盞,遞到凰月唇邊,動作笨拙的格開凰月燒的開裂發白的唇,一邊輕聲在凰月耳邊哄道:「月兒乖,把蜜喝了,病就好了!」

不知是凰月渴的狠了,還是他誘哄的話起了作用。

凰月迷糊間竟張嘴咕咚咕咚把盞中花蜜全喝光了。

有狐無心看著空空如也的琉璃盞,頭一回覺得這個臭丫頭其實還挺順眼的。

輕輕把凰月放回榻上躺好,揶了被角,正要起身去放琉璃盞。

眼角餘光一道紫影一閃,還未等他做出反應,下一刻一把上好的玄鐵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鋒利的刀鋒,帶著凜凜寒氣,緊貼著他的頸側的動脈,沁的頸側的皮膚起了一層細小的顫粒。

有狐無心訝異的微微扭轉頭,就看到剛還燒的昏迷不醒的某人,此刻一雙杏眼微眯,眼尾上挑,眸中儘是狠厲嗜血,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狼,隨時可以一擊致命。

此情此景,有狐無心絲毫沒有一絲懼怕慌亂。

反倒是,不顧性命的貼著頸肉的刀鋒,轉了身子,一雙煙籠寒水的眸子緊緊的鎖著此時對面狠絕如狼的少女。

一線紅痕出現在有狐無憂的頸側,一串嫣紅血珠順著刀鋒,浸染了凰月拿著匕首的手。

有狐無心,眉目異常閃亮的柔聲說道:「月兒,睡吧!你只是太累了!乖乖睡,睡醒一切就都好了!」

聲聲切切,音如天籟,鐘磬玉石相擊。

「哐啷」,匕首掉落在地,凰月如一團破敗的棉絮一樣直直向後倒去。

半空中,被一隻瑩然修長的手托住,緩了頹勢,緩緩放到暖玉榻上。

有狐無心,勾著唇角,絲毫不在意頸側還在滴血的刀痕。

滿身的愉悅滿的似是能滴出水來。

一邊重新給凰月掖著被角,一邊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除了是個臭丫頭,還是個出手狠絕的狼崽子!這下真是越來越有趣!」

次日,天剛拂曉。

凰月悠悠醒轉,剛一睜眼,看著淡紫色的床帳,不動不響的怔愣了片刻。

才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是一進紫金閣就昏倒了。

可是自己現在卻在內室的暖玉榻上,抬手摸摸額頭,燒也退了。

再環顧一下屋內,目光在白木雕花墩上的銅盆和窗邊圓桌上放的琉璃盞、紫砂壺上頓了幾秒。

顯然,昨夜自己高燒昏迷后,有人細心的照料過自己。

想到這,凰月不禁開心起來,心裡暖暖甜甜道:一定是師傅,一定是師傅昨夜過來照顧我了。

這麼一想,瞬間覺得活力四射,哪裡都好了!

迫不及待的推被而起,起身就要下榻穿衣去找師傅!

雙足剛一沾地,就覺的好像踩到了什麼毛茸茸的細細的東西。

「哎呦」慘叫聲起。

有狐無心怒吼道:「一大早的,你這個臭丫頭,就踩本公子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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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凰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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