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龍計劃

同日，北京。中央軍委總參謀部。

方平軍被副官引進了總參謀長陸定方上將的辦公室。陸定方上將不在。副官給他泡一杯龍井茶，告訴他，陸總參謀長現正在開會，請他等一會兒。

方平軍坐在沙發上，茗著茶。牆上的時鐘顯示剛過去幾分鐘，而方平軍覺得過了好幾個小時，渾身不自在，因為無聊。方平軍是個平時忙着做事的人，難得有空閑時間，就是在星期天，大半時間也是在艦隊基地辦公室度過的。如今有難得的閑暇時間，卻如坐在針尖上，坐卧不安。

沙發前的茶几上的一本書：《小說月刊》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來翻了翻，覺得第二篇小說有意思，就從頭開始看了下去。時間一秒秒的過去了，方平軍還沒有放手的意思。

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方平軍沒聽到，還在繼續。腳步聲在他的身邊停下。內容精彩，太投入了，他還是沒注意。

「內容不錯吧！看得太專心。連我進來都不知曉。你的警覺性太差了。」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陸總參謀長，中國人民解放軍南海艦隊方平軍奉命報到。」方平軍「啪」地一個立正，敬了一個軍禮。

「不錯！反應很敏捷嘛！」陸定方眼睛裏滿是贊意，說：「坐下吧！」

「是。」

「路上還好吧！」陸定方說：「那個小丫頭片子沒給惹麻煩？」

「小丫頭片子？」方平軍臉一紅，道：「你說的是小陸？」

「誰敢罵我們的方大將軍？還有誰！這個小丫頭給她媽給慣壞了。」陸定方說陸佑玫時，眼睛裏充滿了慈祥。

方平軍此時總算弄明白了那個小女孩是誰。陸總參謀長的掌上明珠。那個小女孩一路上給他帶來了許多的尷尬。現在的小年青思想開放，行為大膽，會給你作出許多意想不到的舉動來。方平軍年輕有為，軍事改革卓有成效，所帶部隊的戰鬥力特彆強。在擔任我國093級核潛艇「東風號」艦長期間，曾率領該艇和另外一艘093級核潛艇「長城號」在中國南海太平島附近海域將在此進行竊聽活動的兩艘美國最先進的核潛艇驅趕到太平洋去。在中國人民解放軍中，特別是在海軍部隊聲名雀起，是一個英雄任務。擔任南海艦隊司令兩年來，部隊建設成效顯著，軍隊戰鬥力大為增強。這樣一個軍隊的標兵人物，對於其他人來說，是很想接近的。今天有這麼個機會，對方平軍充滿了好奇的陸佑玫絕對不得放過。從Z市到京城，陸佑玫作出了令方平軍感到十分尷尬的舉動來，目的就是一個：給這個傳說中大人物出難題，看是否言過其實。勇敢、鎮靜、聰明、心裏素質過硬？都不是。連我一個小姑娘都應付不了，還當南海艦隊司令？這是陸佑玫完成任務時，心裏想的。

陸佑玫執行的是什麼任務？由她和王擎護送方平軍進京。她和王擎是總參情報局的情報人員。工作地點：總參情報局Z市情報站，以Z市天翔科技有限公司為掩護，公司總經理是情報站負責人。Z市天翔科技有限公司只是個幌子？不是。Z市天翔科技有限公司是S省天翔科技集團公司的下屬子公司，S省天翔科技集團公司與中**方有着極深的關係。天翔科技集團公司主業是電子設計與製造，技術實力很強，它生產的產品遍佈全球，有着極強的競爭力，另外該公司生產的數控機床技術先進，質量上乘，國內外上百家大企業採用該公司的機床設備，中小企業採用該公司的數控機床就用於生產就不計其數了。Z市天翔科技有限公司就是為總公司的數控機床提供控制晶片。

由於方平軍承擔的任務絕密，為保密起見，軍委研究決定，總參謀部具體安排，由方平軍裝扮成Z市天翔科技有限公司的總經理，陸佑玫扮成其秘書到北京洽談生意為由秘密進京，王擎暗中掩護。陸佑玫執行的就是這個任務。

書歸正傳。繼續剛才的故事。

「方平軍，上期的情報內參看了吧。現在再看這個資料。」陸定方從他的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方平軍。情報內參是有關部隊的軍事動態和武器裝備的最新情報。對於上期的情報內參，方平軍只是掃了一眼，沒有什麼印象。

接過一看，封面上有上角寫着「絕密」二字，這是一份絕密情報。方平軍心裏騰了一下，不由得翻開了正頁。這是一份關於中**方核潛艇的絕密信息：「180」工程。「180」工程是中國當時最核心的絕密軍事項目，保密工作極其嚴格，只有極少數人知曉：中央政治局常委和軍委委員。方平軍不可能知道此事，作為軍委委員和總參謀長的陸定方知曉。

「180」工程就是中國曆時數年，在技術上取得重大突破的最新核潛艇研究項目已經結出碩果，現有一艘已經由生產廠家製造完畢，一年前下水，現已完成了船體質量和設計理論的檢驗，並通過了所有作戰性能的嚴酷綜合測試和演練，從已經取得的數據來看，完全符合設計要求，能滿足部隊的使用要求，現已具備一定的作戰能力。在這份情報中，有最新核潛艇的內部構造圖和外形圖，有對最新核潛艇的技術、人員裝備、作戰性能等相關情況作了說明和分析，另外，也和部隊現役最新的核潛艇的作戰性能作了專門的對比。

此時，方平軍想起來了，在上期的情報內參，有一篇文章專門介紹過核潛艇，對我軍裝備的核潛艇作了介紹和分析，並提到了我軍即將裝備一艘最新的核潛艇，分析它的技術先進性和作戰性能。

上期的情報內參與這份最新核潛艇絕密情報對他方平軍來說，意味着什麼？上期的情報內參的封面上有「方平軍專閱」五個字樣，是總參的一位參謀親自交給他的，他還在一份登記表簽過大名。對於這種情況，方平軍經常遇到，當時也沒在意，只掃一眼，就按照規定，歸檔。

「難道…?」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軍人的敏感是他從這份核潛艇絕密情報中懷疑了問題之所在。他還來不及仔細考慮，陸定方上將說話了，他一直在關注方平軍的一舉一動，方平軍的神色的細微變化，都沒逃過將軍的眼睛，剛才方平軍的懷疑神色，陸定方自然看在眼裏。

「方平軍同志，你應該明白這次到京的真正目的。」

「明白。」

「很好！」陸定方神色嚴肅起來，威嚴道：「方平軍。」

「到。」方平軍「啪」地一個立正，來了個標準的軍禮。

陸定方還了一個軍禮，繼續說：「經中央軍委批准，總參謀部命令：任命中國人名解放軍南海艦隊司令員方平軍中將為『天龍』計劃執行的總指揮。這是你的任命書和『天龍』計劃的作戰指示。」說完，遞給方平軍兩個卷冊。

「是!」方平軍接過任命書和「天龍」計劃的作戰指示。

「你剛才懷疑的，就是『天龍』計劃產生的作戰基礎。國家對此項工程期望很大，希望大幅度提高海軍的遠洋作戰能力。『180』工程採用大量的新材料和新技術，許多新材料和新技術都是第一次應用，先進程度比部隊現役的最先進的『093』和『094』級的改進型核潛艇要高許多。180核潛艇也已經製造出來，下水也通過了設計理論的檢驗，及所有作戰性能的嚴酷綜合測試和演練。在測試和演練中，所有設備和儀器運行和使用情況良好，完全符合設計要求。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該核潛艇具備一定的作戰能力，但遠未達到實戰的要求。」

「由於180核潛艇採用的新材料很多，新技術太超前，對整個艦艇內部的設備和儀器的佈置安裝都是全新設計，幾乎是一艘全新製造的核潛艇，它的性能極其突出，它的下潛深度超過2000米，最大水下速度超過150節，最高可達200節。在這樣全新的環境中，參戰人員，特別是參加測試和演練的潛艇官兵，他們既要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學習新技術知識，還要配合設計技術人員做好測試分析工作，自身也要參加在不同戰情下的戰鬥演練，在很短的時間裏，以強化提高戰鬥力。加上軍委對它的期望很高，明確要求該核潛艇在規定的時間內形成戰鬥力，因為時間不等人，根據我們掌控的情報，美國和日本，特別是美國的最新核潛艇已經形成戰鬥力，即將編入美海軍現役，日本的最新核潛艇也已經下水並完成了綜合演練，已經具備實戰能力，也即將編入現役，雖然我們不完全清楚這兩國核潛艇的具體技術性能，但據我們收到的最新情報顯示，這兩國的核潛艇的技術作戰性能比他們現役的核潛艇要高一個數量級。這些綜合因素造成官兵和設計技術人員精神上很大的壓力。現在他們的神經已經繃緊到極值。怎麼辦？」

方平軍說：「換句話說，我們的核潛艇是全新的，材料是新的，技術是新的，官兵所處的環境是新的。新材料和新技術是否經得起實戰的考驗，駕馭新核潛艇的官兵是否具備實戰的經驗和能力。所有的這一切都必須通過實戰的檢驗，才能得出答案。如果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得出經驗，得出結論，我們將消耗寶貴的時間，永遠在美日的屁股後頭追趕，這絕不是辦法。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我們絕不放棄。我們必須利用這次機會，走在美國和日本的前頭。」

「你說得很好！」陸定方說：「這也是制定此次『天龍』計劃的主要原因。軍委是要求通過這次實戰演習，跳過常規的實踐規則，採用跨越式、非常規的、有着嚴密科學規律的方式方法來進行我們的工作，全面檢驗我國的新型核潛艇的綜合作戰效能，鍛煉隊伍，使新型核潛艇在極短的時間內形成戰鬥力，使作戰部隊極短的時間內掌握新型核潛艇的技戰術能力，使國防建設上一個新台階，增強國家的國防實力，同時檢驗我國在核潛艇製造技術實力的真實水平。鑒於你在擔任我國093級核潛艇「東風號」艦長期間，有卓越的表現，體現了高深的指揮才能。總參謀部向中央軍委建議由你來擔任『天龍』計劃的總指揮，全權指揮這場實戰演習。軍委的主要意圖是調集10到12艘全軍最先進的核潛艇和新型核潛艇參加此次實戰演習。演習的地點在南海。具體的演習時間和跨度由你擬定，報總參批准。」

「另外，要告訴你的是：為了達到實戰要求，軍委同意將公開此次演習一部分情報。也就是說，這部分情報將適時的泄露給其他國家，你們將很可能遇到的是一場實戰。」陸定方說道這裏，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下方平軍，「當然，程度我們是可以控制的。還要告訴你的是，新型核潛艇已經隱蔽南下。」

「根據軍委的命令，北海和東海艦隊的四艘093級改進型核潛艇已經奉命秘密到達西沙群島海域，將與你南海艦隊的幾艘最先進的核潛艇一道參加此次實戰演習。」

「軍委要求你在三天內拿出詳細的作戰方案，上報總部批准。時間從今天晚上8時開始。」陸定方看了看錶，「哦！已經12點了。我的話已經說完了，現在到了吃飯的時間。走，把肚子解決了。」

四個小時后，方平軍回到了在艦隊基地的辦公室。在南海艦隊政委楊開泉的巧妙安排下，冒充方平軍的Z市天翔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張志平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公司駐地。

北京。陸佑玫家。

晚上，陸佑玫正在和母親吃晚飯，陸上將回家了。

「太好了，我肚子正好咕咕叫，回家趕個正著。」

「小丫頭，你今天的表現很好嘛？！」陸定方坐在餐桌邊，接過妻子端來的飯筷，對陸佑玫說。語氣很重。

陸佑玫不吱聲，只管吃飯。

「你看，你看。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她工作那麼辛苦，回家本是好好休息一下。你倒好，孩子剛回來，你就給孩子對上了。你們爺兒倆好像天生就是一對冤家。今天，你這個老傢伙不能發脾氣。」

陸定方氣呼呼地對妻子說：「人家堂堂南海艦隊司令員，給你的寶貝女兒折磨得夠嗆，弄得方平軍很尷尬。」

「發生了什麼事情？」

「問你的乖乖女去吧!」

陸定方的妻子把女兒拉到自己的身邊，詢問事情的原由。

陸佑玫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母親，隨着她的敘述，她母親一邊聽，一邊哈哈大笑，說：「有趣，沒想到我女兒做了這麼件有趣的事。方平軍那小子從來是他訓斥別人，沒想到今天被我女兒給好好的教訓了一下。女兒，不要理你父親，讓他好好反省，也給他一個教訓。走，到房間里去。」把陸定方一個人留了下來。

陸定方只有苦笑，拿女兒沒辦法，女兒是他妻子一手帶大的，女兒是她的心頭肉，作為男人，特別是軍人，二十多年來幾乎沒幫過妻子什麼忙，他欠妻子的太多，他不能讓妻子傷心。他知道妻子教育女兒有一套好方法。

吃過晚飯後，陸定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半小時后，他妻子從女兒的房間里出來，說女兒睡著了。夫妻倆坐在一起，談起心來。

對於現在的陸定方來說，此時的情景是很滿足的。平時忙得很，經常工作到深夜，家對於他就是旅館。今天，女兒回家了，平時難道見到女兒的陸定方特地請了一個假，回家看望女兒。

陸定方換了一個話題，說「現在我很想見師父他老人家，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過得咱樣？身體還好吧！哎，工作太忙了，不然，現在就去拜見他老人家。」聽起來很憂傷。

陸定方的妻子知道他師父的事情，陸定方告訴過她，他師父是他最親的人之一。她見丈夫突然說起師父來，正不知如何安慰他時，有人說話了。

「爸，你有個師父？我咱沒有聽你說過呀！」陸佑玫從她的房間里出來了。她已經睡著了，她父母長時間的交談聲，終於使她醒過來。她已經聽了一會兒。此時，聽她父親突然說起來她父親的師父的事，忍不住出聲。

「哦！女兒醒了。過來，到這裏坐。」陸定方的妻子把女兒拉到了她的旁邊。

「你父親當然有一個師父。你有武功吧，你師父說你的武功還很不錯，而且打敗了你大師兄，大師兄可是你師父最好的徒弟。你師父是不是很厲害？」陸佑玫點點頭。

她母親接着說：「你相不相信，你父親有武功，而且比你的師父還要厲害。」

陸佑玫的師父是中國武術協會的會長。陸佑玫師父的武功有多高？她是清楚的。

「真的嗎？太好了，以後練功有了對手。對了，老爸，你可不能讓我哦！」陸佑玫興高采烈，向她父親撲了過去。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了。」陸定方的妻子攔住了女兒，繼續說：「你父親的師父比你父親還要厲害10倍。」話誇張了點。差距哪有那麼大。

「啊？真的嗎？」陸佑玫呆住了。

「你媽嚇唬你的，沒得那麼玄。他老人家可在三招內輕易擊敗我。」陸定方對女兒說，「我有個大師兄，他的武功也比我高，是家傳的。可惜他死得太早了。」陸定方陷入了回憶當中，有一點傷感。

「我大師兄好像有個小孩？！對。有個小孩，是男孩。不知這小男孩現在怎樣呢？如果他爺爺作為重點培養對象來訓練他，武功絕對是不比老爺子的差，就是差，也差不了那兒去。」陸定方又興奮起來。

「老爸。你是怎麼哪？一會兒傷感，一會兒高興。真搞不懂。」陸佑玫看到父親的表情，急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小丫頭，給你一個任務。是這樣的，你老爸的師父有個孫子，你給我把他找到，最好把他給我帶來，我要見他一面。我現在不知道現在他是什麼樣子？」陸定方道。

「是你父親的名義？還是以你總參謀長的名義命令我呢？」

「當然是以你父親的名義。」

「那好吧！我們老大給我安排了一個月的假期，正好給老爸辦這件事。」陸佑玫興奮地說。

陸定方悄聲地對妻子說：「據估計，我師兄的那個男孩，現在的年齡應該與我們女兒的歲數差不多。這個小男孩八歲的時候，見過幾次，如果他的性格不變的話，我們女兒比較適合於他。我們該給閨女找一個能約束她的人。」

「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跟你父親商量一件事。跟你無關。」陸定方的妻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