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恢復清醒
「我們家囡囡會喊人了？」一個兩鬢頭髮有些花白的婦人最先跑進來，到了杜雲暖面前便笑了開來，她頓了一下才慢慢的開口，聲音不復之前的嚴厲，只有她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溫柔。
「囡囡，我是奶奶，可認得啊？」
杜雲暖看著眼前這個婦人，眼睛眨了眨。
「哎喲，我家囡囡會眨眼睛了，這眼睛……」杜雲暖奶奶突然有些激動，「嵐兒他娘，我瞧著囡囡怎麼好像清醒了一些？」
「啊？」連若蘭之前只顧著杜雲暖會喊人了，便一直抱著杜雲暖不肯撒手，這會兒被婆母一提醒，連忙看向杜雲暖，發現自己女兒果然眼睛睜的大大的，不似以前那般沒有焦點，大大的眼睛里，映出了自己的臉。
連若蘭一把捂住了嘴，「囡囡……我家囡囡醒過來了？」
「囡囡？你可是醒過來了？」
越丹楊已經下定了決心把自己當杜雲暖，不管這是上天的恩賜也好，還是諸天神明聽懂了自己的祈求，她這會兒被這個娘抱著，只覺得水月觀里的冰冷都被驅散了。
面對一大家子的目光，杜雲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喊了一聲娘，又喊了一聲奶奶。
「我們家囡囡……終於醒過來了！」杜雲暖奶奶老淚橫流，「不行，我得去拜拜菩薩，我這心裡跟著菩薩求了這麼些年，可算是菩薩顯靈讓我們家囡囡醒過來了。」
說著，杜雲暖奶奶轉身就往外面去了。
杜雲暖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便站了個十幾歲的少女，她上身穿著一件舊棉襖，一下子就竄到了前面，「小妹，我是你五堂姐，快叫一聲五姐！」
下一刻她就被人拉到了一邊，杜雲嵐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湊到杜雲暖面前，「小妹，我是你親哥哥，我叫杜雲嵐。」
「囡囡啊，我是你大伯，有什麼想要的就跟你大伯說。」這個聲音渾厚的漢子就是杜雲暖之前聽到的那個說再去一趟趙家的人，原來是她大伯。
「大伯，小妹現在才醒呢，哪裡知道要什麼？」杜雲嵐立即就代替杜雲暖應了一句。
旁邊有個梳著圓髻的婦人拉開了她大伯，「囡囡醒過來了，這會兒肚子肯定餓了，我得跟娘說一聲，給囡囡煮個雞蛋補補身子，這雖然開春了，可還冷得慌呢，掉進池塘里可不好受。」
「多謝大伯娘。」杜雲嵐立刻代替杜雲暖道了謝。
「囡囡，我是你二伯，等天氣暖了，我帶你上山去打獵。」
杜雲嵐皺了眉頭，「二伯，小妹年紀還小。」
杜雲暖聽著屋裡吵吵鬧鬧的，嘴角卻不自覺的掛上了笑容，這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嗎？
真好啊。
「哥哥……」小姑娘軟軟的喊了一聲。
杜雲嵐趕忙回過頭，「小妹，怎麼了？」
杜雲暖伸出手，杜雲嵐趕忙把自己的手遞過去，杜雲暖拉著他的手指晃了晃，「哥哥，等身體好了，我想跟著二伯上山去打獵。」
杜雲嵐眉頭微微皺了皺，不過很快就平了下來，「既然小妹喜歡，那到時候哥哥陪著小妹一起過去，二伯打獵，我幫著小妹你採花花好不好？」
「好了，你到時候不讀書，看你爹說不說你，囡囡才醒沒多久，說了這會兒話該累了，讓囡囡好好歇會兒。」連若蘭開了口，登時屋子裡安靜下來。
杜連生和杜連成雖然是孩子大伯二伯，但是到底是男子，不好留在這裡，吩咐了一句就轉身出去了。
吳芳也跟著自家夫君出去了，她還得去找李氏說給杜雲暖煮雞蛋的事情。
杜雲燕見大傢伙兒都出去了，不甘心的把杜雲嵐擠到一邊，「小妹，你還沒喊我姐姐呢！」
杜雲暖認出來她就是剛才在外面說話又快又急的那個，想起來她剛才說是自己的五堂姐，便喊了一聲五姐。
杜雲燕滿足了，「那我就不打擾四嬸嬸跟小妹說話了，我去幫著大伯娘去燒灶。」
說著她就跑出去了。
屋子裡頓時就剩下連若蘭，杜雲嵐和杜雲暖三個人。
連若蘭這會兒才仔仔細細的看向杜雲暖，杜雲暖不由得有些緊張。
「娘，你把小妹嚇著了。」杜雲嵐打破了一屋的沉靜。
連若蘭仔細一看，果然杜雲暖眼裡帶著一點瑟縮，不由得一陣心痛，「乖囡囡，是娘不好，不怕不怕。」
「嵐兒，那李大夫還不在家中嗎？我想把李大夫請到家裡來給囡囡看看，囡囡掉到水池裡那麼久，撈上來的時候差點都沒氣了，我怕囡囡還有哪裡不好。」
杜雲嵐搖了搖頭，「李大夫行蹤不定，翻過年來就不在家了，說是出去採藥去了，以往他也常有半年不在家的時候，這才一個多月過去，指不定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杜雲嵐在炕前坐了下來，「小妹，你可覺得哪兒不舒服？」
杜雲暖搖了搖頭，然後伸出細細的手腕，「手上沒力氣。」
連若蘭抱住杜雲暖，「囡囡不怕，沒力氣是因為囡囡生病了，等病好了手腳就有力氣了。」
「是啊，」杜雲嵐也笑著握住杜雲暖的手，「等小妹身體好了，我們求爹帶我們上鎮上去玩，到時候給小妹買糖葫蘆，買糖人，小妹你說好不好？」
杜雲暖眨巴眨巴眼睛，糖葫蘆和糖人對於越丹楊來說不是陌生物事，卻也是可望而不可得的東西，便軟著嗓子開口，「哥哥，糖葫蘆是什麼呀？糖人又是什麼？」
杜雲嵐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他拿手比劃著，「糖葫蘆呢，是這麼長一根竹籤子，上面穿了七八個紅色的山楂果，然後外面淋了很甜很甜的糖殼，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在鎮上，有個大叔賣糖人，先在他那裡轉轉盤，轉到什麼花樣啊，大叔就用糖熬成的糖稀給你把花樣子畫出來。」
杜雲暖聽著杜雲嵐的形容，心裡對糖葫蘆和糖人也生出了嚮往，一時間恨不得身體馬上好起來，然後跟著爹和哥哥到鎮上去。
不過杜雲暖終究是小孩子身體，這一會兒便有些困了。
連若蘭便點了點自家兒子的額頭，「好了，別招你小妹了，沒看到你小妹都困了嗎？」
「小妹，你好好休息，等好了我們就去鎮上啊。」
杜雲暖撐著犯困的眼皮點點頭，「好，哥哥不許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