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痴傻兒
疼，頭好似要炸開來一般的疼，就在這樣的疼痛當中，越丹楊睜開了眼睛。
「娘，妹妹好像醒了。」
迷迷糊糊當中，越丹楊聽到有人這麼說，這個聲音很陌生。
妹妹？她從來都是孤身一人，她的那些堂姐堂兄恨不得離她十丈遠，怎麼可能喊她妹妹？就在越丹楊想要思索的時候，腦中一陣劇痛襲來，她又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越丹楊腦海里多出了一點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真的只有一點點。
為了驗證一下，她伸出了右手，看到眼前小小的手掌，以及周圍的土牆舊傢具，越丹楊漸漸確定了，她變成了一個叫杜雲暖的小姑娘。
對這個杜雲暖，越丹楊腦海里真的沒什麼記憶，就知道她叫杜雲暖，似乎有爹有娘，還有個哥哥。
為什麼用似乎呢？因為這個小姑娘自己都記不清楚這些事情。
就在越丹楊打算坐起來看看情況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尖細的女孩子聲音。
「那趙芳芳不就是欺負我們家小妹是個傻子，不知道到底是誰推她下的水才敢那麼放肆嗎？」
「我們家小妹是傻子，其他人可不是傻子！那會兒就她和她身邊那個什麼丫鬟在後面池塘旁邊，咱們小妹傻歸傻，可是還是知道不要去那個池塘邊的，要不是那個趙芳芳騙咱們小妹那個傻子過去，小妹怎麼可能掉池塘里？」
「燕兒，那是你小妹妹，你怎麼能一口一個傻子的說？」這個聲音比較蒼老，越丹楊猜測也許是杜雲暖的奶奶也說不定。
「我！我只是為了小妹抱不平，我們現在為什麼不去找那趙家要個說法！」
「燕兒，你這樣吵鬧也沒有用，」這個聲音也有些蒼老，也許是杜雲暖的爺爺？「你大伯和你爹都上趙家去了一趟，卻叫那趙家的家丁打了出來。」
「那趙芳芳在趙家是個寶，咱們家小妹就是根草了？」叫燕兒的女孩子顯然被氣得不輕。
「不行，我得再上一趟趙家！」這是個渾厚的男聲。
「連生，咱們沒證據。」之前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越丹楊一邊聽一邊猜，順便想要坐起來，然而這杜雲暖的身體實在太差了，雙手無力，身上也是軟的，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外面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個溫柔的女聲響起，「我去看看囡囡可醒了。」
不一會兒，門口的布帘子被掀起來，進來一個就算是穿著最樸素的藍布棉襖，頭上連一根簪子都沒有，卻依舊能看出美貌的婦人，她對上炕上已經醒過來的小姑娘的目光，登時臉上漾開了一個笑容。
「囡囡，你醒了？餓不餓？娘喂你喝點粥好不好？」
然後這貌美婦人也不等一個回應，直接轉身出去端了一碗粥進來，過來直接將人扶起來坐好，就拿著勺子舀了碗里的苞米糊糊要喂。
越丹楊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抽痛的胃部讓她覺得還是先填飽肚子為妙。
一碗苞米糊糊下去，越丹楊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暖過來了。
「囡囡吃飽了吧？吃飽了咱們再睡會兒好嗎？這兩天囡囡就不要出去了，雖然已經打春了，但是外面還冷著呢。」
這貌美婦人聲音很好聽，就這樣念叨著並不讓人覺得煩，反而處處都能感受到她的關心。
只是越丹楊覺得有點兒奇怪，好似這個貌美婦人，也就是杜雲暖的娘不需要杜雲暖的任何回應一樣。
這樣想著，越丹楊試探著喊了一聲娘，似乎許久沒有出聲的嗓子只因為這一聲就有些疼，嗓音也很啞很輕。
霎時間，只見那貌美婦人瞪大了眼睛，她一把抓住越丹楊的小手臂，「囡囡，你剛才說話了？」
「你剛才說話了是不是？」
「你喊我娘了？」
越丹楊被她抓的很疼，忍不住喊了一聲疼，那貌美婦人就像觸電一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囡囡對不起，是娘弄疼你了，哪裡疼，讓娘看看，娘給你吹吹，吹吹疼疼就飛了。」
「囡囡，你再說句話好不好？哪怕一個字，讓娘再聽聽你的聲音，好不好？」
越丹楊對上這貌美婦人的眼睛，見她眼眶裡含著眼淚，臉上的神情全是請求，心中一陣震動。
越丹楊倏然想起，剛才外面那個聲音尖細的女孩子一直說小妹是個傻子，難道她就是那個傻子小妹？
她在一個痴傻兒身上重新活了過來？
因為杜雲暖是個痴傻兒，所以不會說話？所以她喊了一聲娘，這個貌美婦人才會這麼激動？
越丹楊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心裡足足鬆了一口氣。
是個痴傻兒的話，她不記得所有人也沒關係，她只要表現的不出格，大家應該看不出來杜雲暖已經換了個芯子吧？
那邊貌美婦人還是著急的看著越丹楊，這時候帘子被撩起來，又進來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容顏依稀與這貌美婦人有幾分相像，只見他快步走過來，「娘，怎麼了？我剛在外面聽到你聲音好像很著急。」
貌美婦人一下子抓住了少年，「嵐兒，囡囡剛才喊我娘了，我聽到了。」
「真的？」杜雲嵐一驚，立刻湊到炕前，「小妹？」
越丹楊這會兒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已經在杜雲暖的身體里活過來了，她總不能再死一次，自己回不去不說，人家小姑娘能不能活過來也不知道。
而且……這個家太溫暖了，有個娘這樣疼愛自己，對她來說是多麼奢侈的事情。
自此以後，她就把自己當做杜雲暖好了。
這樣想著，越丹楊眼睛動了動，然後有些遲疑的又喊了一聲，「娘。」
貌美婦人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緊緊的把杜雲暖抱在懷裡，「嵐兒，你聽，你聽，囡囡喊我娘了！」
「我家囡囡會喊娘了！」
杜雲嵐也跟著開心起來，「娘，小妹會喊娘了，以後說不定就慢慢好起來了。」
「我要把這個好消息給爺爺奶奶他們也說一聲！」說著，少年就往外面跑過去了。
不一會兒功夫，一大堆人就湧進了這個不大的屋裡。。